第11章 白衣飄飄

　　等沈修和杜雲送宋彬的小精靈去醫療處的時候，沈子恆才從陰影處走出，他剛才看了戰鬥全過程，撇了撇唇角，在有人看過來的時候，背過身走出了訓練場，那名叫沈修的，果然是花花架子，不足為懼，從頭到尾都不知道指揮鬼族戰鬥，就連戰後撫慰都不做，陸戰那樣一名強大驕傲的新鬼，定不會甘心屈居於下的，反噬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宋彬陪在他的小精靈身邊，杜雲出於好意，也在一旁幫忙，沈修卻是帶著歉意待了一會後，就被兩人強行推走了。

　　「馭鬼師作戰後，精神力會消耗不少，整個人變得疲憊不堪，需要好好休養。」宋彬解釋道。

　　「過勞死也是有可能的，還是小心點。」杜雲表示見過類似慘劇。

　　馭鬼師如果長期作戰，確實很考驗身體素質，沈修無奈告辭，這件事情是因他而起，幸好沒有造成無法挽回的損失。回到家中，陸戰把拖鞋拿過來，放在主人的前邊，然後去煮水做飯，他們從早上出去到現在都沒有吃什麼，馭鬼不要緊，人類卻是受不住的。

　　沈修心下歎氣，他不太喜歡被人伺候，尤其是被一名成年鬼族，這種感覺並不自然，他朝對方招手，等新鬼走到自己面前時，指了指外邊的果樹，「修剪一下，把頂部熟的都摘下來。」

　　摘果子很快，修剪卻是費了點功夫，等陸戰把主人吩咐的事情都做好了之後，屋子裡已經開始溢出了香味……又是煮麵條。

　　沈修吃飽喝足，等那名新鬼將十幾枚紅彤彤的脆果放在桌上，劃拉出兩枚拋給陸戰當做晚飯後，便開始動手處理起來，首先把果核用筷子弄出，隨後加工製作成果乾……這次他記得和自己的馭鬼道，「以後客房抽屜裡邊會放有做好的果乾，脆果沒成熟的時候，就吃這個。」

　　陸戰看不懂人類在做什麼，但聽了這句話，不妨礙它回憶起之前的挨餓事件，心想原來自己誤會這名青年了麼。

　　沈修見那名新鬼瞇著眼，似乎在想些什麼，兩口就幹掉一枚脆果，連果核都沒吐出來，皺了皺眉，「別吃太快。」卡住喉嚨多麻煩，脆果的核不小。

　　陸戰嚼碎果核的動作停頓了下，之後吃得斯文了許多，垂下眉眼，神情平靜。

　　等到了晚上，沈修是要每天洗澡的，鬼族則不用，它們在不戰鬥的時候，鮮少出汗，身上不會出現其他味道，每天都要吃喝洗睡，對於一些馭鬼師而言，是浪費資源，現在生活條件是好了不少，但是外邊的環境還沒有穩定下來，夜裡都不太有人敢在外邊的小路上行走，黑暗中誰知道隱藏著什麼東西，凶魔這種東西，好食生肉，什麼種族都吃，來者不拒。

　　「去洗澡。」沈修披著浴袍出來後，朝守在浴室外邊的新鬼說道。

　　陸戰關上浴室門後，裡邊的水蒸氣還未散去，人類的氣息殘留在每一個角落，避不開鬼族敏銳的嗅覺，它沒有用那個泡澡的木盆，而是利落的脫去全身衣物，將一桶熱水迎頭倒下，長髮淋濕貼在背後，水流順著完美的肌肉線條蜿蜒而下，陸戰瞇了瞇眼，朝鏡子中打量自己的身體，以前的舊傷快要癒合了，只留下幾道淺淺的淡色，之前扭曲的四肢根本看不出來半點殘留的痕跡，醜陋的面容消失殆盡。想到今日和雷鬼打鬥時，躲在陰影處的那名被喚作子恆少爺的青年微笑比劃出的暗語「如受委屈，隨時恭迎」……它不禁冷笑，自己現在成了搶手貨麼。

　　目前雖然是夏天，但是晚上的涼風還是帶著幾分冷意，晝夜溫差比較大，因此路上的行人步伐匆匆，也專門挑選大路來走。有人路過沈修的住所時，發現院子圍牆外邊站著一名男子，黑暗中看不清是誰，或許是在等人……沒有人停下步伐詢問，這實在是非常平常的景象。

　　沈子恆站在月色下，白衣飄飄，儀態自然，沈秦趕過來的時候，還看見他臉上帶笑，似乎胸有成竹。

　　「怎麼，還在等？那名新鬼如果要投靠過來，必須背叛它的主人。」

　　「我相信它會的。」

　　沈秦不知道子恆做了什麼，疑惑的揚起眉梢，勸道，「就算它會噬主，也不會急在這一時，你確定留在這裡吹冷風？」

　　「我在看戲。」沈子恆搖搖頭，笑道，「今晚月色正好，早上的話如果它聽了進去，那麼夜裡就會有所行動，陸戰是一名很果斷的鬼族，不會拖延太久。」

　　沈秦沒說話，只是抬頭看了看那棟樓的二層窗戶，裡邊還亮著光，所以能看見兩個倒影，似乎是在……爭執？

　　沈子恆的笑意更濃。

　　沈修指了指門外，「出去。」都強調客房裡有果乾了，還想怎麼樣。

　　陸戰低眉垂手，沉穩站立在床前，面無表情的想著要如何爬上對方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