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合籍2
酒嶷轉身朝紗簾處望去,只見一隻素白修長的手指撩起白紗,下一刻,好友那張俊美如神祇的臉龐就出現在了他面前。青年眼睫下垂,微微顫著,眼角帶著抹紅暈,嘴唇也是嫣紅的,有些腫,一看就知道一定是被人吸吮輕咬過一番才能有的色澤。
雲采夜也是很尷尬的——被好友撞破那種事,就算酒嶷應該什麼都沒看到,可他一張老臉也丟的差不多了,更別提酒嶷似乎還誤會了點什麼。
「你在說什麼呢。」雲采夜聲音還有些沙啞,他清了清嗓子,抬眸瞅了酒嶷一眼,伸手牽住站在他身後的男人的手掌道,「我和……燭淵是兩情相悅的,他沒有……強迫我。」
「我不信!」酒嶷不敢相信雲采夜都到了這種時候還要包庇燭淵,他就是再怎麼寵他這個徒弟,也不該是這麼個寵法啊!師徒相戀這種背德逆倫的事……怎麼想都不會發生在自己這個好友身上啊!
酒嶷和雲采夜做了兩萬多年的好友,對於雲采夜這個潔身自好,從不亂搞簡直和苦行僧一樣修行的好友是十分佩服的。雲采夜不重欲,他住的地方,穿衣吃食都十分簡陋,旁人送他的什麼天材地寶,奇珍異獸他都是鬆鬆瞟一眼,僅留下幾樣自己用得到的東西,其餘都盡數給予門下弟子,助他們修行。可以說,雲采夜對他的徒弟甚至比對他自己還要上心,而其中又以燭淵為尤,對他最為珍視。
難道這就是雲采夜包庇燭淵的理由嗎?
「你還想騙我?我都看到了!」酒嶷恨鐵不成鋼地看了雲采夜一眼,眼裡滿是痛心。
雲采夜心弦一顫——他都看到什麼了?明明他方才都主動摟到燭淵身上去了,他也沒有叫出聲啊……按理來說酒嶷應該什麼都沒看到才是呀……酒嶷看到雲采夜眸光微微閃了一下,身體也跟著一顫,還以為他說中了一切,立即走上前去抓起雲采夜的一隻手,撩開他的衣袖指著上面尚未消去的紅痕說道:「他拿繩子捆著你!這難道不是強迫你嗎?!」
雲采夜:「……」還真不是,一根普通的紅繩還困不住他。
但這根紅繩是加粗版的紅線,哪有相愛的仙侶之間扯斷紅線的說法呢?他又不是要與燭淵分手……所以方才才沒弄斷紅繩,誰知道酒嶷竟誤會了。
酒嶷見雲采夜訥訥不說話,臉上慍色更盛,握著他的手也越發用勁:「采夜你——」
「你別弄疼師尊。」酒嶷話還沒說完,燭淵就皺著眉撥開了酒嶷緊攥著雲采夜的右手,將青年的手握回自己手心,在被酒嶷捏出紅印的那處輕輕揉著。
酒嶷聲音沉冷,立即從腰間抽出藍緞小扇朝燭淵攻去:「呵,我弄疼了他,明明是你——」
雲采夜見此也顧不得解釋什麼,連忙挺身上前,將燭淵護在身後抬手握住酒嶷的小扇。
酒嶷瞪大眼睛,語氣極為震驚:「這等孽障你也要護著?」采夜莫不是入了魔怔?怎麼就如此袒護他那徒弟?
燭淵握著雲采夜的手巍然不動,甚至微微收了幾分力道——雲采夜雖然一直說著要與他合籍,可是至今知道他們倆關係的人卻沒幾個,更何況酒嶷步醫是他在仙界的摯友,如果連他們也不知道的話……他從未懷疑過雲采夜對他的感情,只是他不知道雲采夜對他的愛意,能否支撐他撕破這個世界倫常的束縛。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勇氣,要面對天下所有人鄙夷的目光,他不怕那些人如何說他,他只是不想雲采夜受到一點委屈,若雲采夜真的不願坦明這一切的話,他不介意一輩子就和雲采夜這樣偷偷摸摸,糾纏一生。
心裡雖然是這樣想著,但燭淵眼裡的光芒還是猛然一黯。雲采夜察覺到手腕上輕微的力道,抬頭望了燭淵一眼,隨後將燭淵的手指一根根從自己手腕上扒開。
燭淵的心也隨著青年的動作越來越沉,然而下一瞬,青年卻將自己的手塞入了他手中,與他十指相纏:「……我都說了我們是兩情相悅,燭淵心慕於我,我也……心屬於他。」
燭淵聞言,身體微微怔了一會,便垂下頭深深朝雲采夜望去,眼中猶如星火齊盛,綴滿了無數光華,陡然間就亮了起來,帶著滿目深情將青年的身影印入自己眸中。
酒嶷這下就是再怎麼眼瞎,也能感受到圍繞在兩人身側,幾乎能將人醺醉的濃情蜜意,他面色登時一滯,張著嘴巴訥訥道:「那、那你們方才是在……」
雲采夜耳廓微紅,帶著些怒意橫了酒嶷一眼:「我們是在……雙修。往日你來尋我是從未碰到過禁制的,可今日我都在水雲閣外設下禁制了,誰知你還是闖了進來。」
酒嶷頓時閉上了嘴巴,再也說不出什麼話來。他哪能想到雲采夜平日裡端的是一副禁慾之姿,清清冷冷的宛如高嶺之花,叫旁人只覺得望他一眼都是褻瀆,結果內裡卻如此開放,不僅沒把道德倫常放在心上和小徒弟亂.倫,還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與他徒弟在花苑石桌上白日宣.淫,做那等放.浪形骸的荒.淫之事……步醫握拳,抵在唇畔乾咳了兩聲:「采夜,那你也得先和燭淵合籍了,在做這事……況且,現在的白天。」
「是是是……」雲采夜點頭,「我們馬上就要去合籍了。」
「可、可是他捆你那紅繩是怎麼回事?」酒嶷想起他方才見到的,捆在雲采夜手腕上那根稍粗的紅繩不由問了一句。但他說完這話又想給自己抽個耳刮子——指不准人家把這當情趣呢!他幹嘛非要問這個問題。
「其實……」雲采夜頓了頓,「那是月老的紅線。」
「你蒙誰呢?月老的紅線我又不是沒見過,怎麼可能那麼粗?」
提到那根紅繩雲采夜就臉紅,現在再聽聽酒嶷問的話,他簡直尷尬得都快講不出話來了。說到底這還不是都怪燭淵?好端端的為何非要弄那麼粗的一根紅線過來,還說什麼要給自己最粗的……「師尊長得極為俊美,六界愛慕於他的人甚多,不尋根最粗的來怎麼栓得住師尊呢?」燭淵伸手,圈住雲采夜的腰身替他解釋道。
酒嶷搖著頭,滿臉震驚,他從沒想過月老的紅線還能這樣玩,他也一時受不了這師徒兩人如此親暱,還當著他的面親親我我。
步醫聞言倒是皺起了眉:「那你也不應該如此行事。幸好今日進來的是我與酒嶷,若換做他人,你要你師尊以後如何面對眾仙?」雲采夜的性子他還是知道些的,他也斷然不可能主動做出白日宣.淫這等事來,還要燭淵捆住他手腕的那根紅繩……總不可能是采夜主動伸出雙手,叫小徒弟捆了他再與他行那……羞恥之事吧?
今日之事,說到底定然還是燭淵主動挑起的,但雲采夜既然能如此配合他,事後還這般維護,想必也是疼他到了極點。
「是。」燭淵認錯態度極好,「燭淵以後再不會如此隨意了。」
步醫張了張唇,也不好再說什麼。
雖然他已經接受了自己的好友和他徒弟在一起的這個事實……可他仍未想透,采夜到底看上了燭淵哪一點?他這徒弟小時候容貌不堪,長大後長相雖也不甚精緻,有幾分異域姿色,但也不至於能把雲采夜迷到這般地步吧?
唉,采夜心,海底針。
步醫眉宇間滿是凝重,替六界其他愛慕著好友的人默哀片刻,隨後沉沉地朝燭淵望去,燭淵倒也不避不閃,直直地對視步醫。
步醫瞧了眼他箍在雲采夜腰間的胳膊,歎了口氣朝雲采夜問道:「你多年來都是孤身一身,雖說門下弟子眾多,但能得你心意仍是少數。如今你尋到了心頭摯愛,我和酒嶷都為你高興,不過你打算何時與燭淵合籍?你們總不能無名無分的,每日都做……那事吧?」
雲采夜頭痛地捏了捏眉心:「……沒有每日。」雖然次數也不少了,花樣玩得還特別多。
步醫勾唇,但笑不語。
好友單身那麼多年,他也是過來人,就不信這世間還真有開了葷能不食髓知味,停得下來的人,就算采夜忍得住……步醫朝燭淵望了一眼——他這徒弟也不像是忍得住的人。
「你不用解釋,我懂的。」步醫貼心地笑笑,「有需要的話,我那裡藥很多。」
雲采夜:???
你到底懂了什麼?
想不通雲采夜就不想了,開口道:「我打算等裳蘭上仙的生辰宴過後,再與燭淵前去合籍。」畢竟他和燭淵在一起這事太過駭然,一旦公佈出去定然會在仙界引起軒然大波,屆時恐怕就再也沒人關注裳蘭天女的生辰宴了,這對她也太過不敬了。
況且他未和燭淵吵架之前,就已經道月老那去拿過一根紅線了,他有心屬之人這事如今在仙界應該也算不得什麼新鮮事,裳蘭天女想必也不會繼續再關注他了。
步醫點點頭:「這樣也好,采夜你總是如此心善。」
與此同時,天衣坊裡——
裳蘭正指揮著一干女仙,為她親自繡了整整十日的紫紗仙衣鑲點珠花,眉眼含笑,隱帶羞意——再過三個仙日,便是她五萬歲的生辰宴,而采夜上仙……會為她親手燃放天燈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