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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國太監》第4章
第四章:親人聚

  那位打著“清君側”的墨欽已經攻陷皇城七天了。皇帝據說已被身邊的某位親信大臣毒害,而那位大臣理所當然被墨欽“清”掉了。

  皇帝怎麼死的,大家心知肚明,佞臣不過是墨欽弒君的替罪羔羊。

  墨欽也是皇族,稱帝也算得上名正言順,不過他遲遲未動作,大概是想等政局再穩定一些、他的威望再高一些。

  秋寧他們皇帝的舊人前途未卜,惶惶不可終日。秋寧也很迷茫,如果謀不到前程,談何報仇復國?

  那是一個陰沉寒冷的夜晚。秋寧心中煩悶,在梅林裡鬱郁獨行。走累了便倚坐在長廊裡。他拿出從藥師國帶出的短笛,吹了一首“長相思”。

  “長相思”是思鄉的曲子,寂寞凄婉,令人神傷。

  曲終,樂散,一位身姿挺拔的年輕人踩著餘韻,從梅林中走出來。

  秋寧記得那晚,雪將下未下,天空濃雲密布,然而即使厚重的陰霾也掩不住皎皎明月。

  他在月光中慢慢行來,身形猶如銀色的光華中晃動的剪影。

  “你剛才吹的是什麼曲子?”他開口問道,聲音清朗昂揚。

  秋寧淡淡地回答:“長相思。”

  他輕嘆道:“真是寂寞的笛聲。”

  秋寧有些憂傷,微微垂首。在寒風中輕輕顫了一下。

  他伸手摸了摸秋寧身上的薄棉袍,蹙起眉頭,輕聲道:“穿得這樣少。”

  他解下自己的葡色錦緞夾棉披風給秋寧披上,認真地繫好,微笑道:“不要著涼了。”

  秋寧怔怔地看他動作,眼前是他英挺不失溫柔的面容,鼻間縈繞著帶有清淡酒香的男兒氣息。秋寧的心不知不覺地急跳起來。

  這時梅林深處傳來一陣雜沓的腳步聲。

  他嘆了口氣,道:“我得走了。”

  秋寧抬起頭,對上他的眼睛,想說點什麼又不知如何開口。

  他笑吟吟地道:“你叫什麼名字?”

  秋寧小聲答道:“秋寧。”

  他點頭道:“秋寧……我記住了。”

  他疾步走入梅林,轉眼沒了蹤影。

  秋寧站在暗影中,望向遠處的華燈炫彩,手指無意識地抓緊披風,只覺雪夜裡也顯出暖意。他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也許,這就那位能改變自己命運的人。

  次日,秋寧被叫去為墨欽奏曲。

  千秋殿幽深宏闊,鮫綃紗裁成的簾幕低垂,淡紫色的龍誕香霧從鎏金丹鶴的口中冉冉飄出,殿內深處端坐一人,周圍圍坐著戎裝打扮的將領。

  秋寧懷抱七弦琴,低首斂眉跟隨宮人踏入千秋殿,在殿門口的琴案後坐下。

  天氣比前日又冷了些,秋寧仍舊穿著那身薄棉袍——這場兵禍下來,他們這些人的衣飾財物被搜刮一空,自然更不會有人替他們置衣。秋寧冷得瑟瑟發抖,手被凍成青紫色,指頭僵得幾乎無法伸直。

  儘管殿內溫暖如春,他坐在殿門口只稍微沾了一點暖氣。

  有太監從簾幕後走出來,對他道:“開始吧。”

  秋寧將手攏在嘴邊呵了一口氣,活動了手指,靜下心開始彈奏。無奈他的手太僵硬了,奏出的音樂也是生澀的。

  這是一個接近墨欽的機會,他有心好好表現,誰知道竟彈出這種水平,連站立的宮人都皺起了眉。秋寧心中著急,沒有控制好手指的力道,“砰”地一聲,琴弦斷了。

  秋寧一愣。周圍一片安靜,所有人的眼睛全投向他。

  以前在皇帝面前也曾出來這般狀況,那位琴師被砍去了一隻手。

  他嚇的跪倒在地,連連磕頭,口中稱罪。

  耳邊傳來一陣沉穩定有力的腳步聲,他還沒反應過來便被從地上拉起來。

  秋寧惶惑地抬頭看拉他的人,對上了熟悉而溫煦的容顏。他心中一鬆,正是昨晚遇上的青年。

  果然是墨欽。

  墨欽握住秋寧的手穿過重重簾幕,走進千秋殿內,將他按坐在龍案之旁,把一個雕龍畫鳳的手爐塞進他懷中。

  墨欽盯著秋寧半是憐惜半是責備:“怎麼還是穿得這般少?”然後在眾人愕然的目光中把貂毛外袍解下給秋寧穿上。

  秋寧跪地謝恩,他只擺了擺手,道:“暖和了,就給我彈琴。聽說你的琴藝是宮裡最好的。”

  秋寧對他展顏一笑,抬起手腕輕拈慢攏,一抹弦音錚然響起,婉轉清越,悠然入心……

  墨欽聽得入神。目光凝在秋寧身上,一刻不離。

  一曲終了,墨欽只靜靜地凝視他,好像忘了身在何處,忘了身邊還坐著親隨下屬。

  半晌,他道:“果然琴藝超群……你以後就叫‘媚音’吧。”

  媚音這名字,被他一叫,就是六年。

  秋寧坐在馬車裡,不知為何會想到第一次和墨欽相遇的情形。

  自前幾日墨欽離開後,果然不再來妙音閣。即使他近身伺候,因為政務繁忙,兩人也沒有機會親熱。

  聽說他連續臨幸了幾位秀女,連最不待見的秀嬪,也看在皇后的面上幸了一晚。

  他果然還是很聽皇后的話。也許無關情愛,至少是尊重的。

  秋寧揪住那件葡色披風的邊緣,手指漸漸地絞緊。

  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本分,可心還是會痛,還是會不甘心。如果墨欽遇見的是藥師國王子,而不是閹人男寵,是不是會多一些敬重呢?

  馬車忽然停住,打斷了秋寧的沉思。

  陣陣人聲和著笑聲、唱曲聲鼓盪耳膜,濃烈的脂粉香迎面撲來。

  秋寧跳下馬車,整了整衣襟,大步走入萬花樓。

  老鴇迎上來,笑吟吟地道:“哎呀,秋大人您可是好久沒來了,念秋姑娘天天都在念呢。”

  秋寧笑道:“我這不是來了麼?”

  老鴇揚聲吩咐道:“小荷快去告訴念秋姑娘,秋大人來了!秋大人,這邊請。”

  小荷引他們穿過長廊,繞過花園,行至萬花樓後院。海棠樹下立著一位妙齡女子,身著玉色孺襖石榴紅裙,容色甚美。

  她見到秋寧,躬身福了福,道:“少主請隨我來。”

  秋寧跟在她身後,猶豫了一瞬,還是開口道:“蘭玉,這些天可還好?”

  女子回眸,莞爾一笑,道:“謝少主掛念,我很好。倒是少主,又瘦了一些。”說話間,她已慢下腳步與秋寧並肩而行,輕聲道:“少主,我已改名,叫念秋。”她的聲音輕如耳語,可是其中的堅決卻如磐石般不容置疑。

  秋寧的腳步頓了頓,鬱郁道:“你……這是何苦呢?”

  念秋對他笑笑,眼波流轉間似有無限心事,終究只是低下頭,不再說話。

  他們走進一處偏僻的院子,念秋待他們進去後,關緊院門,留下小荷在暗處放哨。

  院中的正屋裡已站了四、五個人,年紀均與蘇忠相仿。見到秋寧便恭敬行禮。這些人當年都是藥師國肱骨之臣,劫後餘生隱姓埋名,暗中經營勢力,只待有朝一日能復國。

  秋寧坐定後,發現屋裡還站著一名小男孩,正縮在朱長老身後偷眼打量他。

  朱長老將男孩拉出來,推到秋寧面前,激動地道:“少主,臣終於是找到了靜主子。”

  秋寧吃驚道:“他……是阿靜?”

  “正是。”

  秋寧的父親有一位外室,育有一子,因為怕秋寧的母親傷心,所以一直未將那母子二人接進宮。所以秋寧從未見過這位叫水邱靜的弟弟。

  秋寧將弟弟拉到面前仔細打量。這孩子破國之時不過三、四歲,如今也該有十歲了。只是面黃肌瘦,身量矮小,看著遠比實際年齡要小,估計這些年過得很不好。這模樣還真像父親,不過多了幾分秀雅,而那一雙紫眸正是水邱一族的標誌。

  這雙眼睛勾起了秋寧的沉痛。這是自己在世上的唯一親人啊。

  他摩挲著弟弟的小臉,眼淚模糊了視線,“阿靜,你不認得我,我是你哥哥……”

  他的聲音溫柔而悲傷,帶著深深的疼惜,聽在水邱靜耳中,不禁勾起心酸。

  “哥哥……”水邱靜睜著大眼睛,吶吶地喚了一聲。

  秋寧展臂將弟弟擁在懷裡。水邱靜只覺他的懷抱雖然單薄卻很溫暖,好像小時候父親抱自己一般,有種穩定的力量。水邱靜忍不住伸出手抱住他的脖子,臉頰感到暖暖的濕意。

  哥哥哭了。

  水邱靜的眼淚如開閘般嘩嘩流出,一聲聲叫:“哥哥……哥哥……”這世上總算還有一位親人,可以保護自己、疼愛自己。他不是孤單一人,也是有哥哥的。

  兩人抱著哭了一會兒。

  秋寧放開他,擦去淚水,囑咐道:“阿靜,我現在叫秋寧,你也改姓秋,叫秋靜。不能讓旁人知道我們是藥師國的,明白嗎?”

  水邱靜擦著眼睛,抽噎道:“我明白。娘親也是這般囑咐我的。”

  朱長老紅著眼道:“王妃……不,靜主子的娘親前幾日過世了。她帶著靜主子避禍市井,甚是清苦。上天垂憐,讓臣偶遇他們母子,才得以找回皇裔……”

  秋寧鄭重地向朱長老躬身一揖,道:“多謝朱長老費心,得以保全水邱血脈……”

  朱長老忙擺手道:“少主折煞我了!這本是我等分內之事。”

  秋寧撫著弟弟的肩膀,目光從眾人臉上掠過。他平靜地道:“我已是廢人,並沒有資格復興藥師國,既然找回了阿靜,以後他便是藥師國的繼承人,你們真正的少主……我自會輔佐他。”他的雙手有力地按住水邱靜的肩膀,彷彿將什麼東西放在上面一般。

  水邱靜疑惑地仰頭看他:“哥哥……”

  秋寧對他微笑道:“放心,哥哥會陪著你的。”

  幾位長老用眼神交換了想法——秋寧是閹人,報仇的時候作首領倒是無礙,但如果要復國的話,他實在是不合適。既然他自己提出來,眾人便默認了他提議。

  接下來就是商議齊王入京後,他們的行動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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