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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國太監》第9章
第九章:帝王心

  蘇忠和長生把秋寧抱回屋,又著人清掃院落。

  秋寧暈了一刻,悠悠醒轉,無力地囑咐二人道:“不必驚動太醫院,有人問起只說請不到人。”

  蘇忠正拿剪子剪他身上的破衣,點頭道:“這傷還不至於難倒我。”

  長生聽蘇忠說得篤定,待看到秋寧背上縱橫交錯的鞭傷時,還是“呀”地叫了一聲,心中狠狠地痛了痛。

  秋寧見長生眼睛泛紅,伸手摸摸他的頭,安慰道:“不過是皮外傷,雖然疼了些,卻不礙事。”

  蘇忠在一旁嘆道:“是啊,這點兒傷算什麼?你是沒瞧見,以前廢帝在時,那才是……唉……”他瞅瞅秋寧慘白的臉,打住話頭,長嘆一聲。

  長生低著頭,抿緊嘴角。靜默了一刻,他飛快地擦了擦眼角,絞了毛巾給秋寧擦拭血污。

  秋寧閉著眼,想到墨欽過門而不入,心裡直往下沈。

  君王之愛,果然是變化莫測,無憑無倚。即使是六年的形影相隨,即使是百般討好千般忍耐,也敵不過帝王的顏面。

  這樣想來便忍不住心寒,胸口如塞進了一坨冰塊。

  蘇忠看了他的肩傷,道:“那步隨雲給的確是好藥,傷口這麼快就收了。他那治內傷的藥只怕也極有效。”

  秋寧眼前浮現那張溫煦的臉。明明是那般文雅的人,偏要做一些輕浮舉動……總覺得他身上有種熟悉的氣息,特別是靠在他懷中時,仔細去想又想不起來。

  ……

  御前副領事太監常貴偷眼瞅了瞅龍座上的皇帝。皇上拿著那卷書已經一個多時辰了,只翻了三、四頁。從妙音閣回來後,他便是這般思慮重重、神思不屬的模樣。

  誰不知道秋公公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受了如此重罰,肯定是放心不下。秋公公也是倒霉,撞到皇后手裡還會有好果子吃?也怪他自己不知檢點,像他這種身份原是萬萬不能輕狂的。他沒事跑什麼青樓,想玩也玩不了啊,白白損了皇帝顏面。要是失了這座靠山,那不是等著人收拾嗎?

  常貴正在胡思亂想之際,被他派去妙音閣的小太監在殿外探頭探腦。常貴腳剛動,墨欽就“咳”了一聲。

  常貴忙站著不動,只聽墨欽問:“誰在外面?”

  常貴回道:“回皇上,是小萬子。”

  墨欽道:“他從妙音閣回來啦?”

  常貴撲通跪到地上,一個勁兒請罪道:“皇上恕罪,奴才再不敢擅做主張了……”

  墨欽不耐道:“誰要治你的罪?叫他進來回話。”

  常貴暗自舒口氣,皇上到底還是掛念秋公公的。

  皇帝身邊的人大部分是秋寧提拔的,他平日對這些人也慷慨和善,因此但凡能在皇帝面前說上話的人,都向著他。

  這時小萬子回話,自然把秋寧的傷往誇張處說,說得他只剩一口氣馬上要死了一般。

  墨欽聽後,神色變幻不定,把手裡的茶杯都打翻在桌案上。

  他自知失態,站起來在殿裡踱了幾個來回,又問:“可有人去看診?”

  小萬子道:“回皇上,妙音閣的人說是請不到人。”

  墨欽腳步一頓,沉著臉道:“皇后又做這樣的事!”

  眾人忙低下頭,不敢出聲。

  他遲疑了一會兒,道:“去妙音閣。”

  ……

  墨欽才踏進秋寧的臥房,便聞到濃濃的藥味。

  秋寧艱難地從床上挪下來行禮。墨欽只冷冷地看他滿頭大汗地折騰半晌,方行了跪禮。

  他不說話,秋寧不敢起身。

  直跪到秋寧又出了一身冷汗,方聽到墨欽冰冷不帶絲毫感情的聲音道:“你好大的膽子。”

  秋寧忙道:“奴才知罪,再不敢了。”

  墨欽冷冰冰地道:“既是知罪,你說朕該如何處罰你?”

  秋寧抬起頭,難過地看了墨欽一眼,又低下頭道:“奴才隨陛下處置。”

  墨欽在他抬頭的一瞬,看到了他眼中盈滿了淚光,那欲說還休的哀求讓墨欽心軟,但隨即又想到他在自己面前擺出楚楚可憐的樣子,背後卻到青樓依紅偎翠。

  世人皆知他是自己寵幸之人,也算是盡享榮華,他卻不安於室跑去狎妓。雖說是去了勢做不了什麼,但是那點心思也著實可恨!

  騰然而起的怒火壓下了對他的憐惜,墨欽冷笑道:“朕不罰你,朕只罰你身邊那起不知輕重、狐假虎威的人!是哪個大膽的陪你一起出宮逛青樓?”

  秋寧聽到他說“不知輕重、狐假虎威”時,彷彿被他狠狠擱了一個耳光,打掉了自己借以自持的那點傲氣。再聽到他說要處罰身邊的人,忙不管不顧地抱住墨欽的腿,求道:“陛下要罰就罰我吧,不關他們的事!”

  墨欽抬腿將他踢翻在地,喝道:“和秋媚音一起出宮的奴才,每人杖責四十!”

  蘇忠和長生跟著常貴默默退出去。

  不一會兒,常貴進來回報道:“長生說蘇忠年紀大了,他願替蘇忠受刑。”

  墨欽冷笑道:“還知道孝心。準!”

  隨即院裡響起一陣木板擊打皮肉的聲音。

  每一下都像打在秋寧的心上。他有被墨欽處罰的準備,可是在面對墨欽的處罰時,還是……心如刀絞。

  眼淚終於涌出眼眶。

  墨欽見他撐在地上,虛弱而疲憊,蒼白的臉色襯得頰邊的黑髮越發濃黑,背上的傷口在剛才的掙扎中滲出血來,星星點點格外刺眼。

  夕陽在他身側拖出長長斜影,隨著身體的顫動在光線下起伏,宛如風雨中的花朵,隨時會跌下枝頭。而他眼睫間落下的淚珠,讓人莫名地心酸。

  墨欽煩躁地走過去,捏住他的下巴,強迫他抬起頭來,生氣地質問道:“你既然知罪,還哭什麼?”

  秋寧牽起嘴角,露出一絲苦笑道:“我哭是因為,原來欽郎並不信任我。”

  墨欽挑眉道:“你這般行事做派,讓朕如何信任你?”

  秋寧費力地跪坐起來,幽幽道:“皇上要顧及後宮,奴才無法時刻陪伴。奴才自知不該生怨生妒,可奴才只是凡人,心中難免煩悶……”

  墨欽放開手,眼中有了一絲情緒。

  秋寧繼續道:“這宮中處處是陛下的影子,奴才便想到宮外散散心。陛下也知奴才酷愛音律,但凡聽說城中有個中高手,總忍不住想去會上一會。萬花樓的念秋姑娘精通音律,京城中少有人匹敵,奴才這才經常去萬花樓走動。

  奴才與她不過是切磋技藝,只是齊王世子看上念秋姑娘,便誤會了奴才,之後便傳出奴才捧念秋的流言……全因奴才思慮不周,觸犯宮規,有損天顏,所以皇后娘娘罰奴才,奴才不敢有絲何怨言。可是陛下說奴才恃寵而驕,奴才卻是不服。

  奴才跟在陛下身邊整整六年,時刻謹記身份,不敢有一絲懈怠。又怎會為了個青樓女子而忘行?難道這六年時間還不能證明奴才的赤誠之心?因為奴才的身份,世間毀損本就多,如陛下不肯相信奴才,不如趁早殺了奴才,免得以後再惹陛下動怒。”

  他這番話說得誠懇,而語調中時有悲涼,時有無奈,最後說到死的時候,更是多了一分虛幻,像是傷心失望到極點。

  墨欽靜靜地注視著他,目光越來越深沉。

  他想起六年裡與秋寧相處的點滴時光。以前跟隨自己打仗時,條件那麼艱苦,他從沒有過怨言,後來做領事太監也是謹言慎行。

  關鍵是他對自己確實是一片赤誠。兩千多個日日夜夜,足以證明。

  墨欽不能忍受秋寧心中會有別人,所以才這樣震怒。但是,秋寧的一番表白打動了他。他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期待與依賴,那是想要與他生生世世相隨的心情。

  再想到素日聽到的關於齊王世子欺男霸女的奏報,齊敬之因為吃醋造秋寧的謠也不是不可能。

  墨欽心裡轉過幾個念頭,待秋寧說完,他靜了一瞬,忽地笑道:“你想死,朕卻不會讓你死。”

  秋寧挪到他面前,撫著他的膝頭,央求道:“陛下,放了長生吧,把他打壞了,奴才一身的傷無人使喚,何時才可以服侍陛下?”

  墨欽摸摸他的臉,道:“罷了罷了,你也吃了教訓……來人,把長生放了,去太醫院找人來看看秋媚音和他的傷。”

  秋寧忙磕頭謝恩。

  下一刻,墨欽已經避開他的傷口,把他穩穩地抱在懷裡,小心放到床上。

  吳御醫來給秋寧看傷時,墨欽也不迴避,見他滿背脊敷了藥的傷痕,眉頭再次擰起來,看向秋寧的眼神卻柔和了很多。

  吳御醫忙不迭地拿出一盒傷藥,說是最好的外傷藥,擦了以後不會留下疤痕。

  墨欽將人打發到屋外,親自替秋寧擦洗傷口、上藥。

  秋寧忙阻止他道:“奴才傷口醃臢,莫污了陛下!”

  “以前打仗看慣了,什麼醃臢不醃臢的。”墨欽將傷藥涂到他的傷口上,用手指輕輕抹勻。

  一陣清涼的感覺在皮膚上蔓延開,而墨欽動作輕柔又帶來暖暖的溫度。秋寧舒服地閉上眼睛。

  忽聽墨欽嘆道:“下手也太狠了些。”

  秋寧睜開眼道:“只要陛下不怪奴才,奴才受點兒傷也無妨。”

  墨欽俯在他耳邊柔聲道:“奴才奴才的,媚兒是不是還在怪朕?”

  秋寧側過頭,與墨欽臉對臉。

  “我沒有……”下面的話消失在墨欽貼上來的脣齒間。

  墨欽吻得很溫柔,來回輕撫他的脣舌,像是要安撫他的傷痛。

  脣分時,秋寧的眼中水光迷離,抵著墨欽的額頭低喃道:“我怎會怪欽郎?”

  墨欽挑起他鬢邊的散發別到耳後,低柔微啞的聲音所帶起的氣息,讓人失魂,“媚兒,知道那些傳言時,朕真是氣昏了,沒有辨明是非便責罰你。可是媚兒,朕想和你長長久久,你千萬不要往佞臣的路上走。要是真有那一天,朕必不會留情……”

  秋寧胸口一滯,凄然地想:我要報仇復國,雖不會危害你的江山,但那些所為若扣上罪名只怕不僅僅是佞臣,到時你會如何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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