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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國太監》第34章
第三十四章:鷸蚌爭2

  流霞宮正殿,皇帝端坐首位,背後垂下竹簾後坐了皇后和辰妃。

  步隨雲被推進來時,辰妃全身一緊,胸膛激烈起伏,語調不穩地開口:“皇后娘娘這是何意?”

  皇后微揚下頜,微笑道:“妹妹莫要生氣,本宮今早收到一封匿名信,說妹妹與府上的步先生暗通款曲,私授表記,本宮自是不信,所以稟明聖上徹查,也好還妹妹清白。”

  辰妃眸光犀利,寒聲道:“匿名信?可否讓妹妹看一看?”

  “自然要給妹妹看。”皇后從袖籠裡拿出一個信封遞給辰妃。

  辰妃抖開信紙,只簡單寫了兩行字,無非是揭發辰妃與步隨雲私通。

  她疑惑地瞟了一眼皇后。

  皇后正笑吟吟地看著自己。那笑容十分的,胸有成竹。敢這樣興師動眾地來問罪,是不是有什麼萬全之策?

  辰妃把心一橫,把信紙拍在案幾上,不顧失儀快步走出竹簾,在殿中央跪倒,悲憤道:“妾自入宮以來,謹慎本分,克己勤勉,一心一意侍奉皇上、皇后,今日遭奸人構陷,唯有一死以證妾及玄氏清白!”

  清音朗朗,擲地有聲,配上那一臉決絕表情,倒是頗讓人動容。

  一開口便說要以死明志,還搬出玄氏,分明是暗示皇帝,不但要慎重審還要慎重判,話裡有話地給了皇帝一個警告。

  皇后心中暗罵:“好厲害的小蹄子!”

  皇帝面色陰沉,仍免不了安慰她道:“愛妃快平身。朕自然要查問清楚,豈會讓愛妃名節、玄氏清譽受損?這匿名信人人寫得,實在不足為憑。”

  皇帝明顯是在為辰妃開脫。

  劉德往前挪了兩步跪地叩首道:“啟稟聖上,奴才前段時間聽到些貴人的往事,心下惶恐,也不知當講不當講……”

  皇帝不耐煩地吼了一聲:“講!”

  劉德偷偷覦了一眼竹簾,彷彿能感受到皇后灼灼的目光,鼓足勇氣道:“奴才聽說,辰妃娘娘進宮前原是許了姓步的人家……辰妃娘娘和那位步姓郎君兩情相悅,常常相攜外出,完全沒有男女之防……後來、後來辰妃娘娘進了宮,步郎君因思念娘娘,一直不肯離京。”

  皇帝面色不動,掃了一眼辰妃和步隨雲。

  身後的秋寧有些想笑——步隨雲留在京城,竟然給安上這樣一個煽情的理由。

  辰妃衝到劉德面前揚手給了他一巴掌,指著他罵道:“本宮堂堂一品皇妃,豈容你一個下賤的奴才污衊!家兄敬重步先生才學人品,聘為郡王老師,你這奴才竟敢在御前任意謗毀先生,損玄氏名聲!”

  配合著她的喝罵,玄天賜跳將出來,兜臉一拳,把劉德打翻在地。

  他隨即跪下請罪道:“請陛下治臣御前失儀、不敬之罪!實在是這奴才可惡,污了娘娘、先生,把髒水往玄家潑!臣甘願受罰!”

  他這樣一說,皇帝反而不好發作,擺出親切姿態道:“玄愛卿稍安勿躁。朕也不信有這些事,需得一一查問清楚。”

  皇后在簾後沈聲道:“不管是真是假,既然有這種傳聞,辰妃妹妹也得解釋一二,以正視聽。”

  這時候一直未說話的步隨雲頓時道:“陛下,可否容草民解釋此事?”

  皇帝點點頭。

  步隨雲不疾不徐地道:“草民蒙玄王不棄,在府上教書也有四、五個年頭。幾年前,辰妃娘娘,即當時的西平郡主還未及笄,有時也會和郡王一起聽草民講課。按我朝禮儀,未及笄的女子可以在府中與未成年的兄弟一同上課,並無不合規矩之處。”

  “那時草民偶爾會隨郡王、郡主出遊,西北民風粗獷,男女大防原不及京城嚴謹……攜手出遊之說純屬誤會。至於說娘娘與草民有婚約,更是無稽之談。草民一未請媒人,二未下聘書,何來婚約一說?村野間亂傳也就罷了,拿這等無影之事到御前指謫貴人,只怕是別有用心。”

  後面一句,他加重語氣。辰妃淚如雨下,嚶嚶低泣起來。

  皇帝的眼光在步隨雲臉色停了片刻,挑眉道:“步先生說得有理。”

  擦鼻血的劉德停住動作,肩膀不由得往後縮了縮。

  皇后不悅道:“劉德不過是把聽到的流言照實稟報,就是有用心也是為了澄清誤會。匿名信上說私授表記,不如搜一搜身,假如搜不到所謂表記,這事就此算了。”

  辰妃一邊拭淚,一邊疑惑——皇后說得如此篤定,分明是衝著自己賞賜的荷包而來,可是那荷包並無不妥……當日自己和秋寧用香囊算計了麗嬪,她也沒想到會中招……辰妃心裡不禁有些慌亂起來。

  這時劉德走到步隨雲面前準備搜身,步隨雲肅容道:“我乃玄王家臣,聖上未下御旨、皇后娘娘未下懿旨,豈容人隨意搜身?”黑眸熠熠生輝,眉宇間颯然風華立現,威儀自生,令劉德僵住腳步,不敢冒然上前。

  皇后抱著暖爐的手驟然收緊——這人太狡猾,自己少說了幾個字便讓他鑽了空子,待要再開口下旨,始終有些掉面子。

  皇帝並不說話,饒有興趣地看著面前僵持一幕,像是故意讓皇后難堪似的。

  步隨雲以目示意,玄天賜將他身上荷包取下,並自己的一起呈給皇帝。

  皇帝拿起荷包看了看,兩個青綠色的荷包,玄天賜的繡了一朵蓮花,而步隨雲的只繡了一個“福”字,再平常規矩不過,想要附會一下都難。

  皇后在簾子後面道:“皇上且剪開看看。”

  辰妃心頭跳了一下,難道是……

  秋寧接過剪子,絞開步隨雲的荷包,眉頭幾不可察地跳了一下。

  荷包裡有一個蟬翼紗連綴相思豆縫製的同心結,更要命的是還有幾片作為媚藥使用的合歡花花瓣。

  在場諸人,連始終不置可否的皇帝,全變了臉。

  “辰妃妹妹,這是怎麼回事?”皇后的語氣中隱約帶上了勝利的愉悅。

  辰妃怔愣一霎,再次跪倒,顫聲道:“這荷包不是妾的,是有人要陷害妾!望陛下明察!”

  皇帝看著荷包裡的東西,臉色鐵青,眉頭漸漸豎了起來。

  皇后故作訝異道:“明明是有記錄,此乃妹妹賞賜步隨雲之物,妹妹卻說不是你的東西,難道是記錯了?”

  皇帝冷冷道:“既有記錄,且拿來看。”

  不一時,便有宮女捧上記錄賞賜物品的冊頁。清清楚楚記著今天賞出去兩個荷包給何人,連荷包樣式、所用材料都記上了。

  步隨雲恍然大悟。正因為有這本記錄冊,才要在荷包上做手腳。肯定有人做了一模一樣的荷包暗中調換,等辰妃記錄了、親自賞出去,再來拿髒。東西是辰妃做的,在自己身上搜到,幾乎無法證明這與辰妃無關。自有人會說,堂堂正正賞人的東西不會被人懷疑,正方便了辰妃與自己傳情。

  這根本是一個死局!

  辰妃急懵了,已無平時的伶俐口才,伏在地上大放哭聲:“妾死不足惜,但陛下體面、玄氏名節斷不可失!當真有罪的話,請陛下賜妾一死……”說著重重叩首,撞得地面“咚咚”響,發間釵環亂墜,灑了一地。

  玄天賜也跟著跪下叩頭,口稱願代辰妃已死明志。

  皇帝名人攙扶起辰妃和玄天賜。辰妃哭得幾欲昏厥,而皇帝面色冰冷沈凝,看不出在想什麼。

  混亂中,步隨雲感覺兩道冷靜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他抬頭,正碰上秋寧清冽沉著的目光,宛如一汪清泉注入心間,奇異地安撫了他躁動的心境。

  只見秋寧向前一步,輕聲道:“陛下,事關貴人清譽,奴才有些許疑惑想稟報。”

  墨欽此刻好不煩難。這事若察有實據,他該如何處理玄若霞?重了,有損玄家顏面,他目前還不能和玄天佑公開翻臉;清了,自己被戴綠帽子,在天下人面前丟面子,皇帝的威嚴何在?

  他巴不得秋寧能找出什麼證據,證明此事並不屬實,“有什麼疑惑儘管說!”

  “啟稟聖上,這荷包是小物件,如有人照辰妃娘娘做的仿製一個,在記錄前調換,並不是不可能。”

  這種可能性墨欽和步隨雲都想到過,但是卻苦無證明?

  眾人的目光集中到秋寧身上。

  皇后在簾子後面皺起了眉頭。

  “奴才曾聽說,凡是大戶人家的女子,學習女工時都會有些特殊針法,以區別身份,就像世家的族徽一般。可拿一樣娘娘的繡品比對,看針法是否相同。”

  辰妃如見救星,忙從身上解下香囊,又叫來針宮房管事驗看,兩樣東西的針法確實有細微不同。

  辰妃暗舒一口氣,後背已被冷汗濕透。

  “這針線上也是可以做手腳的,稍微改變下針法,誰都會。”皇后的語調有些微不穩,依舊毫不鬆口。

  秋寧不慌不忙指著同心結道:“除針法外,這吳州特貢的蟬翼紗只有嬪以上貴人才能使用,敬上每宮都有暗記,拆開一看便知。”

  不等皇帝吩咐,常貴等人七手八腳將同心結拆開,展平對光驗看,只見薄紗上浮出字跡,雖經剪裁,仍能看出斷開的“鳳”和“儀”字。

  皇后一聽稟報,臉色慘變,大聲喝道:“皇上,有人栽贓!有人故意拿妾宮中之物……”

  皇帝冷笑著打斷她:“皇后,原說辰妃與人私通,怎的又變成有人栽贓你了?”

  秋寧一臉鄭重道:“事關陛下聖譽,奴才冒死進言,蟬翼紗既然可以栽贓到皇后娘娘宮中,那荷包也可以栽贓到辰妃娘娘宮中,這些物什原是做不得準。倒是各位娘娘宮中人要仔細盤查。”

  皇帝冷冷道:“秋媚音說的對,這後宮中鬼蜮伎倆實在太多了些,再不肅清,還不知要鬧出何種醜事!”他霍地起身,涼涼地拋出一句:“皇后身體不好,精力不濟,還是在宮中好好將養,朕不傳喚就不要出來了。”

  皇后說不出話,不可置信地望向簾外的皇帝。他已背轉身去扶跪在下首的步隨雲。

  皇后眼中一片驚惶絕望,顫抖的手鬆開來,暖爐滴溜溜滾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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