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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國太監》第33章
第三十三章:鷸蚌爭1

  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木永楨的沉思。

  他揚聲道:“進來。”

  一名幕僚進來稟報:“王爺,審出來了!那件事果然是齊氏所為!”他將手中一張寫滿字的紙奉到木永楨面前。

  木永楨接過紙快速看了一遍,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一貫溫和的臉變得猙獰,那雙看似無神的眼睛陡然精亮,凶光四射,同時又有淚光在眼眶裡滾動。

  幕僚被他怪異的表情嚇了一跳,忍不住打了個顫。

  木永楨雙手捏著那張紙,眼望榻前燈燭出神,吶吶自語道:“還不是時候……還不是時候……”

  半晌,他終是恢復了平靜,問道:“皇帝跟前那位姓秋的寵伺與此事有無關係?”

  幕僚仔細想了想,道:“他們動手前,這位寵伺似乎有所懷疑,仔細盤問過,但是並未阻攔。事發後也不曾聽他說過什麼。屬下猜測多半是他看出些端倪,卻故意縱容。”

  木永楨冷哼一聲,眼露鄙夷道:“這些閹人全不是好東西!”

  他將手中的紙湊到燭火上點燃,吩咐道:“把那人處理掉,務必不能走漏一點兒風聲!對昭妃娘娘也要保密!這孩子一心要為兄長報仇,本王怕她沉不住氣,反壞了大事。”

  白紙很快燒盡,伴隨著淡淡黑煙,燭火猛地跳了幾跳。昏暗的光線下,信王半臥的衰弱的身形彷彿一尊陰冷的雕像,說不出的陰森。

  “屬下遵命。”幕僚急忙答應。

  信王沒有注意到他答話時,眼神閃了一下。

  幕僚回到房間,小心關上門,將剛才稟報信王之事簡要地寫下來。猶豫了一瞬,把自己關於寵伺候的猜測也寫上。

  次日傍晚,他寫的東西握在了昭妃手中。

  昭妃也和她的父親似的先怒後悲,而後沉思。連那靠在榻上的姿勢都十分相像,只是這位娘娘更多了一股冷酷戾氣。

  她用手撫摸著還未顯形的肚子。

  皇帝知道她懷孕後,欣喜若狂。還體貼地答應她暫時不公開這一消息,准許她躲在漱玉宮裡養胎。

  他一定是害怕自己重蹈大哥的覆轍。

  如果自己誕下男孩,將會享受大哥應得的榮耀,分享大哥應得的江山。

  可是不夠!光有這些是不夠的!她怎能眼睜睜地看著害死大哥的凶手逍遙法外,還可能來害自己的孩子?

  父親心心念念全是江山權柄,為此可以犧牲自己的孩子……她才不管這些,她就是來報仇的!絕不會手軟!

  昭妃從榻上下來,在書桌前坐定,提筆寫下一道命令……

  ……

  今天下了今年最大的一場雪,地上的雪幾近沒膝,行走起來頗為費力。劉德卻不敢有片刻耽擱,急急忙忙往鳳儀宮趕。

  前日淑媛的父親御台吳都副史參了齊王一本,說齊家三公子在齊王藩屬向燮國高價倒賣軍馬——這可是有通敵賣國嫌疑的大罪!這奏摺無疑於巨石投水,在朝堂上掀起軒然大波,皇帝震怒,立即遣人前往調查,齊王也暫時告病在家。

  皇后懷疑是玄家弄鬼,讓齊王私下去查,劉德此刻正是要向皇后報告齊王傳來的消息。

  鳳儀宮的紅色宮墻和紅色琉璃瓦在白雪掩映中分外奪目。劉德隔著雪幕看過去,卻好像看到了一座巨大的紅色墳塋。他在心裡抖了抖。這後宮是刀光劍影、殺人不見血的地方,而皇后的寶座更是白骨壘砌、鮮血染就。而這一次,皇后還能如以往一般得勝嗎?

  他甩甩頭,收起雜念,快步走向鳳儀宮。

  齊蘅之自滑胎之後一直在宮中靜養,只處理一些重大事情,等閒雜事全交由辰妃負責。

  她比以前瘦了很多,下頜變得如匕首般尖峭,面容蒼白不帶血色,端坐在幽暗宮殿內周圍平添了三分鬼氣。

  她靜靜聽完劉德的稟報,臉上一絲表情也無,只有冷厲的眼睛轉了幾轉,顯示她正在思考。

  三弟好好的怎會跑去販賣軍馬?他就是有這個膽子,又豈會認識常年敵對的燮國人?而且這種生意必定隱秘,遠在京城當官的淑媛之父又怎會知道?

  父親傳來消息說吳御史曾去拜訪過青海郡王,此後與郡王的老師步隨雲過從甚密,還多次以文友身份邀步隨雲參加聚會。

  聯繫起以往種種,三弟被參之事一定是玄家的陰謀!

  通敵賣國的罪名一旦坐實,無論如何都要處置,只能指望皇帝輕判,最好的結果便是捨棄三弟,把齊氏摘乾淨。

  齊蘅之怒火中燒,恨不得立刻將玄若霞等人千刀萬剮,面上卻還是淡淡的。

  半晌才開口問劉德:“本宮讓你辦的事辦得如何?”聲音不大,因為低沉,聽起來陰惻惻的。

  劉德忙悄聲回話。

  齊蘅之不屑地哼了一聲,不滿道:“一個針線宮婢,既近不了辰妃的身,連寢殿都進不去,有何用處?”

  劉德笑嘻嘻地道:“娘娘有所不知,正因為是個粗使宮女,辰妃才不會提防。眼下正好有個機會……”

  他在齊蘅之耳邊嘀咕一通,齊蘅之挑眉道:“當真?”

  “千真萬確。奴才還聽說辰妃未進宮前……”

  齊蘅之聽著他的耳語,眉頭漸漸舒展,嘴邊露出笑意。

  待劉德說完,她仔細思忖一回,並無破綻,點頭讚許道:“就依你的計劃行事。事成之後,本宮絕不會虧待你!”

  劉德忙跪下謝恩。

  齊蘅之胸中怒氣稍微平息下去——玄家既然害自己一個兄弟,那麼她就讓姓玄的賠一個姐妹!

  臘月初二是小郡王玄天賜的生辰,按例可以進宮與辰妃團聚。步隨雲身為未成年的郡王的老師,隨郡王一起進宮聽皇帝貴妃訓導也合情合理。

  初二這天,玄天賜和步隨雲到昭文閣覲見。

  這是步隨雲回京之後秋、步二人第一次見面。秋寧遠遠看見他挺拔身影走來,一顆心猛跳了幾下。

  待他和玄天賜走進昭文閣,秋寧迫不及待地偷眼打量他,比前段時間稍胖了一點,臉色也變紅潤了,完全看不出病態。看來病是完全好了。秋寧放下心來。

  步隨雲垂首立於玄天賜身後,一身青色圓領袷衣,領口和袖口有稍深的兔毛,腰系深碧色錦帶,頭戴同色儒巾,樸素的服飾反而更襯出他溫文脫俗的氣質。

  這樣的一位男子,一定是女孩心中的理想丈夫。想起他曾經說過關於娶嫁的戲語,秋寧的心又快速地跳起來。

  皇帝說完一番勉勵之辭後,照例賞了東西,步隨雲也有份兒。

  秋寧把賞賜送下去的時候,經過他面前。秋寧很希望他能抬頭看自己一眼,可是他始終保持恭謹姿態,眼簾都未動一下。

  明知道這是御前最妥帖的表現,秋寧還是有些失落。

  玄、步二人離了昭文閣,來到流霞宮。

  玄若霞早在正殿內打起簾子等候良久。

  步隨雲行過禮後,退到殿門外。

  玄若霞忙道:“如今天氣冷,先生別站在殿外吹風。”

  步隨雲躬身道:“多謝娘娘體恤,草民進貴人宮室於理不合,娘娘切莫為草民壞了規矩。”

  玄若霞明白步隨雲要避嫌。在這後宮裡,多少雙眼睛盯著自己,原不該有半點兒差池。

  玄若霞喉頭梗了梗,壓住複雜心緒,故作平靜道:“先生說得有理。給先生拿個手爐來。前些天聽郡王說先生病了,如今可大好了?”

  “勞娘娘掛心,草民已無礙。”

  “先生教導郡王責任重大,還要多注意身體才是。”

  兩人雖然時有聯絡,但都是書信或別人傳話,今天是玄若霞進宮後頭一遭和他面對面說話。然而,縱有千言萬語,也只得講些場面話。

  當真是深宮似海,咫尺天涯。

  玄若霞在簾子後注視著殿門外的步隨雲,幾欲落淚……

  既然是玄天賜的生辰,玄若霞除了賞賜珍玩外,特意讓人托了兩個荷包出來。這是她前幾天親手做的,準備今天送給自己的兄弟和朋友。托了弟弟的福,能夠堂堂正正送步隨雲一樣東西。

  步隨雲看著端上來的荷包,猶豫著沒有接,頓首道:“草民不敢領受。”

  玄若霞在竹簾後些微黯然,朗聲道:“無妨,這雖是本宮宮中所制,也只是些尋常香料,所以才給郡王誕日賀禮。本宮想,馬上要到年節,正須香料,賜給先生迎個節氣。”

  她響亮的聲音在殿內回響,殿裡殿外的宮人均聽到清清楚楚。步隨雲見她說得坦蕩,而宮人沒有絲毫不妥的反應,料想是符合宮中規矩的,這才謝恩領受。

  玄若霞問了些玄天賜的功課之類的閒話,便放二人離開。

  走出流霞宮,天色陰沉,白日的天光被烏雲遮擋,看上去像已近黃昏。

  沒走兩步,猛地響起一個炸雷,震得所有人均是一愣。

  玄天賜仰頭望天道:“又要下雪了。”

  步隨雲瞟了一眼團聚的黑雲,涌起莫名的不安感覺。

  玄天賜坐上攆車還未出中門,一群執杖武監將他們團團圍住。

  領頭的劉德尖聲道:“奉皇后娘娘懿旨,刁民步隨雲與宮中貴人暗通款曲,私授表記,即刻捉拿審問。”

  玄天賜跳下攆車,擋在步隨雲身前,劍眉倒豎,怒道:“你胡說!”

  劉德歪嘴一笑,道:“郡王恕罪,這是皇后娘娘懿旨,奴才也是奉旨辦事。是不是胡說,聖上和娘娘自會明察。”

  玄天賜還欲說話,步隨雲走上前道:“郡王莫急,既是無中生有之事,草民便走一遭,待聖上查明,也好給草民一個公道。”

  劉德一揮手,馬上有武監上來將步隨雲捆個結實。

  玄天賜壓下怒氣道:“我要同往求見皇上。”

  劉德笑著撩袖伸手道:“郡王請。”

  有他跟隨,武監倒是不敢對步隨雲動手。

  步隨雲被押回流霞宮,帝後御駕早已到了。

  望著一字排開的隆重儀仗,步隨雲微眯雙目——來得這樣快?恐怕是有人早設好了套,就等他去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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