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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國太監》第62章
第六十二章:皮肉苦

  遠在西疆的秋寧和步隨雲並不知道朝堂的混亂。他們心心念念都是如何處理好軍馬之亂。秋寧把水邱靜帶回玄王府安撫,準備次日去見趙戍狄澄清事實。而步隨雲趁夜到風平裕帳下的馬廄轉了一圈。

  馬廄裡空盪盪的,看不出蛛絲馬跡。

  要洗清水邱靜之冤,必須找到消失的馬匹。沒有死馬的屍骸,便不能證明水邱靜所說之真偽。

  那些軍馬的屍骸去了何處?就地掩埋動作太大,很難不引人注意。

  步隨雲悄悄轉到軍營後方,看到空地上停了幾輛大車。這是專門拉那些不趕時間之重物的牛車。

  他眼睛一亮,摸過去將牛車仔仔細細檢查了一番,在縫隙中發現了少許動物毛。他將皮毛小心收起來。轉身去了老安的營帳。

  到了光亮處,他將皮毛取出驗看,很像是馬毛。

  於是他低聲吩咐老安幾句,然後返回王府。

  走進他的小院,客房裡還亮著燈,隱隱聽到秋寧和水邱靜說話。

  水邱靜差點在浴桶中睡著,歪歪倒到地爬上床便不動了。

  秋寧替他擦乾身子,穿上褻衣。小孩身上有不少淤青,膝蓋和手臂上更是好幾處破皮長好後的痕跡。秋寧輕輕撫摸著他的傷痕,想起從老安處聽來的話——不知他這段時日到底吃了多少苦頭?然而每次寫信卻隻字不提。

  秋寧心疼得手指尖都打顫。他忍住心裡的震盪,拿過藥盒細細替水邱靜上藥。他很後悔先前打了孩子,水邱靜是想努力做好的,只是不得法,畢竟他只有十一歲。

  “哥哥,我明天去見趙將軍……你放心……他如何罰我,我都不會躲……我不會令你失望的……”像是感應到秋寧的心情,水邱靜迷迷糊糊地開始嘀咕。

  秋寧柔聲道:“嗯,我知道你是好樣兒的。快睡吧。”

  “我接到玄天賜的信……他說他……快回來了……”水邱靜翻了個身,徹底睡著了。

  秋寧輕手輕腳地替他蓋好被子,轉身出屋。

  步隨雲靠在門邊,向他伸出手,輕聲道:“阿靜越來越懂事了。”

  秋寧握住他的手,悶悶地道:“我總覺得我這兄長太不合格。”

  步隨雲攬住他的肩頭,微笑道:“他不經歷些事情如何長大?你就是想得太多,世間哪得兩全?”

  秋寧清楚他說得不錯,轉了話題道:“你可有發現?”

  “有些發現,還須近一步查證。如果我所料不錯,洗刷阿靜冤屈也不難。只是皮肉之苦是在所難免的。”

  “嗯。”秋寧垂下眼眸,手指無意地揪住衣襟。

  步隨雲曉得他心疼,但無從安慰,只得在心裡默默盤算,想尋一個妥當方式令藥師國人盡快扎根。

  秋寧猶豫著要不要把自己的懷疑告訴他。這事說出來必將掀起軒然大波,自己並沒有十足的證據,是否要讓趙戍狄夫婦再添幾分對自己的厭惡呢?

  他翻過身,凝視著步隨雲的側影。一年不到的時間,步隨雲瘦了一圈,眉宇間也平添了滄桑之色。秋寧忍不住伸手去撫他緊皺的額頭,步隨雲抓住他的手,吻了一下。然後湊過來吻住了他。

  秋寧被他吻得意識模糊。昏沈間,忘記了想對他說的話。

  ……

  一排犯事的藥師國人站在校場中央,他們前面是秋寧牽著水邱靜。上首是趙戍狄及幾位管事的都尉,步隨雲則坐在最邊上,正好面對風平裕。校場周圍站滿了人,本地兵士和藥師國人卻涇渭分明地分開。

  水邱靜口齒伶俐地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面對各種的問題也答得有理有據。其實他攏在袖子中的小手早已汗津津的,還微微發抖。秋寧緊緊握著,不時用力捏一捏。他似乎感受到了某種力量,一點兒沒表露出心裡的緊張。

  趙戍狄不置可否地道:“如此說來,你只偷了一匹軍馬,還是為了治病?”

  水邱靜不卑不亢地答道:“正是。若說我無能治不好軍馬,我認。但說我偷軍馬,我不認!”

  趙戍狄看了看水邱靜牽來的小馬,把目光移向風平裕,“風都尉怎麼說?”

  風平裕睨著水邱靜,冷笑道:“小鬼倒是會說!你說馬死了,有證據麼?你明明是欠著錢,起了貪念,這可是全營人都知曉的。”

  水邱靜看向步隨雲。步隨雲對他輕輕點頭,於是他理直氣壯地道:“軍馬與平常用的馬匹不同,身上都做了記號。我若為錢偷了軍馬,自然要賣掉換錢,定州城內哪家店一下收了幾十匹這種馬,一查便知。若是查不到,你又憑什麼說我偷盜?”

  聽他如此說,趙戍狄捋須點了點頭。而風平裕則是大吃一驚,一時無言以對。

  步隨雲起身將一本本子放到趙戍狄面前,微笑道:“這是我派人去查的,自阿靜失蹤那天到昨天,定州城內牲口市買賣馬匹的情況,明市和暗市都在上面。並沒有軍馬交易。”

  趙戍狄不說話,拿起本子仔細翻看。

  風平裕有些慌亂,急中生智道:“說不定他們賣給散戶呢?”

  步隨雲略顯驚訝地道:“散戶偷偷交易也是有的,可都是一匹兩匹的買賣,哪有散戶能拿出這許多銀兩買軍馬,再說就算買了,這麼多馬匹又安置在何處?”

  在定州城做買賣是有固定場所、統一管理的。明市是登記在冊的商家,暗市則是做一些地下交易,兩者都要服從王府管理。也有一些人為了避開稅賦,私下裡交易,但那都是些沒有實力的小販,但凡有規模的商家是絕不會越過明、暗市進行買賣。

  這是定州城眾所周知的事情,故步隨雲有此一說。

  風平裕被他駁得急了,衝口便道:“藥師國人行為可疑,說不定是奸細,把軍馬賣給了敵方,自然不會留下痕跡!”

  藥師國人一聽這話,立時起了騷動。

  秋寧回頭,紫眸冷冷一掃,眾人便安靜下來,忍住了滿腹的牢騷和委屈。

  步隨雲高高挑起眉頭,長長地“喔”了一聲,道:“這麼說,有奸細在定州城內做大宗馬匹買賣,還安然無恙地離開或是藏匿在城內?”

  他把眼光投向負責定州安全的兩位都尉,疑惑道:“如果這是真的,定州豈不是很不安全?兩位說是也不是?”

  那兩位都尉當時就黑了臉,其中一位脾氣火爆的,拍著椅子扶手高聲道:“哪有這回事?風都尉說話可要有證據?”

  風平裕才知說錯了話,漲紅著臉答不上話。

  趙戍狄瞪了他一眼,語氣嚴厲地道:“那些沒有證據的猜測不要說了,平白惑亂人心。如今只能證明水邱靜偷了一匹軍馬,還是為了治病。而藥師國人不明所以,心有不服也屬正常,只是不該在軍營中鬧事……”

  他迅速做了處罰,水邱靜偷軍馬、擅離軍營,念他年紀小且情有可原,被罰三十軍棍;其他鬧事的人按打架論處,每人罰二十軍棍,至於幾位無故被關的長老則當場放了,恢復原職。

  趙戍狄判的公允,藥師國人咬牙任罰,並無異義。

  校場上,刑凳擺開,水邱靜等人在眾目睽睽之下趴臥。水邱靜顫巍巍地看向秋寧。秋寧疾步上前,握住他的手,眼神溫柔地對他道:“阿靜不怕,我陪著你。”

  水邱靜白著臉,咬牙顫聲道:“我不怕。”

  軍棍擊有力地打在水邱靜小小的身體上,水邱靜哼了一聲,硬是將呼痛的呻吟咽下。

  執杖軍士得了步隨雲的吩咐,控制了力道,只傷皮肉不傷筋骨。然而硬木軍棍敲擊在皮肉上的暗悶聲響,還是令人聽得心驚膽跳!水邱靜咬緊了牙關,豆大的汗珠簌簌滴落,衣袍漸漸的被血跡染紅。他臀腿上的皮開肉綻,露出猙獰的血肉。

  操練場上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落在他們身上,啪啪的行刑聲聽得人頭皮發麻。

  最後兩棍打下去,水邱靜緊緊抓住了刑凳邊緣的手指,慢慢地鬆軟了下來,目光散亂,神情麻木。待執棍的士兵停下動作時,他整個人直接昏倒在刑凳之上。

  秋寧眼眶中盈滿淚水,卻強忍著不落下。他抱起水邱靜,遙遙對趙戍狄施了一個禮,轉身大步流星地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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