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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國太監》第91章
第九十一章:血宮變1

  清泰十六年,青海王玄天賜尊秋寧為師,行拜師禮,以國士禮待之。秋寧自此取代步隨雲成為青海王麾下第一幕僚,權傾西疆。

  墨欽手拿這份奏報,重愈千斤——他,竟然會有今天!原來胯下承歡之人,如今成了玄氏重臣,公開與自己對立!當初真是小看了他。

  墨欽伸手按了按額角,回想起上次大戰的種種情形。

  秋寧偷走解藥逃走後,墨欽一路奔逃,甫到關外,信王木永楨率大軍前來接應。在陣前木永楨老淚縱橫,口稱救駕來遲求皇帝降罪,次日還上了請罪疏。他這樣一來,墨欽反不好太過苛責。何況,木永楨在東邊大敗齊行忌,不但取了世子齊敬之的首級,還將齊行忌趕至域外海上,可算是大功一件。既然木永楨並非故意延遲救駕,墨欽心裡的那點疑慮也不好發作。

  只是,秋寧離開的幾天之後,他發現自己的身體恢復正常,可以行雲雨之事,方才醒悟自己的不舉乃是秋寧搞鬼。憤怒之餘,竟有種心灰意冷的感覺,他居然討厭自己到如此地步了嗎?

  有時候,他站在偌大的宮殿裡,沒有君臨江山的壯豪感,反而覺得這是一個華麗的墳塋,一點點埋葬他的生命。

  他不再去妙音閣,也很少去懷良祠。這兩處地方是他心底的傷疤,時不時還要發作。他認真負起君王開枝散葉的責任,後宮雨露均沾,倒不是愛那些女人,只是想有人陪他喝酒罷了。大約是他在戰場上憋得久了,不到三個月,嬪妃裡就有兩位懷了龍嗣。

  這是宮中的大事兼喜事。昭妃掌管後宮,既要小心照顧兩位嬪妃,又要操辦宮中喜宴,還要籌備一個多月後的天聖節,倒真把她忙得團團轉。

  想起四年前的天聖節,那人一襲華服如天人下凡,在萬人矚目的高台上彈奏《江山賦》……墨欽闔上眼睛,如臨夢境。

  “皇上,信王求見。”常貴小聲奏報。

  墨欽無奈地睜開眼,“宣!”

  木永楨行過禮坐穩後,道:“老臣有一事稟報。昔齊賊麾下鎮東將軍陸震,誅殺賊子齊敬之、助老臣平亂有功,老臣來給他討個封賞。他現已帶兵在京城外紮營,等著陛下給他派差事。”

  墨欽有些厭惡地皺起眉道:“朕原是重用這人的,結果他不但放走齊賊,還跟著反了去。如今又來投誠,這般反覆莫測之人焉能重用?封賞之事,愛卿拿主意,多給金銀不受官職封號。他手下的士兵找人去接手,給他安個什麼閑差穩住軍心便是。總之,此人絕不能重用,更不能有權!”

  木永楨雙目微微眯了一下,神情不變道:“老臣明白。只是派誰去接管投誠士兵?”

  墨欽想了想,著筆墨太監擬了聖旨。

  木永楨見他指派的乃是皇帝親信,目光更深。

  ……

  “看來皇帝不但不信任我,也不怎麼信任王爺啊。”陸震一派悠然地坐在木永楨對面飲茶,端起茶盞的時候還別有深意地掃了對方一眼。如今,齊氏軍隊除齊行忌帶走的部分,剩下的基本掌握在他手中,儼然成為東邊的新霸主。他對木永楨也不怎麼尊敬,說話時連敬稱也省了。

  木永楨臉上陰晴不定,道:“你不用激老夫。”

  陸震聳了聳肩,放下茶盞,“我說的是事實。皇帝接手的人要是來了,我就帶著人馬回東邊,大不了學玄天賜當個山大王。反正我也不在乎皇位,可是王爺您……只怕又要等上十多年。憑王爺個人之力,就算殺了皇帝,您真有把握坐得穩江山?”

  木永楨眼中戾光一閃而過,但沒有發作。陸震雖然說得不敬,卻是實情。若陸震真的反友為敵,便成朝廷、玄、陸三分天下,他一時也沒有力量消滅其中任何一方,還不論如齊氏殘部之流的其他勢力。墨欽現在也不像以前那樣信任他,這個皇帝已由棋子變成了障礙。本來想用慢性毒藥不留痕跡地除掉他,現在看來等不了那麼久。

  木永楨盯著陸震道:“將軍有何建議?”

  陸震哂然一笑,蘸了茶水在桌上寫了兩個字,挑眉道:“王爺敢不敢賭這一把?”

  木永楨恢復了溫和的笑意,語氣卻是無比的冷血酷厲:“老夫這麼多年還不曾怕過什麼!”

  ……

  宮中嬪妃有孕,按例需賜賞宴。皇帝親臨,嬪妃們自然拿出十八般技藝期翼獲得聖上青睞。一時間鶯歌燕舞,綠鬢楚腰,好不歡樂。

  墨欽表面溫和深情,其實意興闌珊,再美的容顏看在眼裡也是乏味,再動聽歌聲樂曲聽在耳中更是聒噪難耐。

  昭妃將他的反應看在眼裡,對金姑姑使了個眼色。

  不一會兒,太子墨睿端著酒杯搖搖晃晃地走上前,奶聲奶氣地敬酒道:“兒臣恭祝父王千秋萬世,龍體康健。”

  墨欽終於露出一絲真心的笑容,道:“睿兒有心,朕怎能拂了睿兒的心意?”

  他接過酒杯,一飲而盡。然後將墨睿抱到膝前逗弄。眾嬪妃見他們父慈子孝,巴不得立時生出皇子,好讓皇帝能多看自己一眼。

  墨睿玩累了,靠著墨欽打瞌睡。

  昭妃想抱走墨睿,墨欽擺擺手,“朕送睿兒回去吧。”說著抱起墨睿大踏步離了水榭。

  昭妃領眾妃嬪跪地恭送。抬眼間,只見墨欽高大的背影漸行漸遠,墨睿小小的頭顱親昵地靠在他臉頰邊。她那張酷似木良的臉幾不可見地抽動了一下,尖利的甲套不小心刺破了手掌的皮膚。

  ……

  墨欽將墨睿送回東宮,親自為他脫去衣服,蓋好錦被。正準備離開時,墨欽在夢中嘟囔了一句:“父皇……兒臣要騎馬……”

  墨欽停住動作,愛憐地凝視著墨睿熟睡的小臉。半晌,低頭吻了他一下,輕聲道:“好。朕明日帶睿兒騎馬。”

  從東宮出來,日頭漸漸西斜,燈火依次粼粼地亮起來。重重宮闕罩在夕陽裡,像鍍上了一層澄光,倒映出海市蜃樓般浮艷的縮影。

  墨欽坐著肩輿,一路慢行。見前方綠樹掩映處有一大片茂密的蘆葦,遠處月白風清,近處蘆花漫天,頗有些水墨畫的意境。

  墨欽平時不來東宮,不知這裡有如此幽謐景致,問常貴道:“這是何處?”

  “回皇上,此處乃白菱洲。”

  “好個雅致的去處。”

  暗香浮動間,隱隱有笛聲傳出,竟是只有秋寧會嫻熟吹奏的《長相思》。

  熟悉的旋律令墨欽一怔,他跳下肩輿,快步往蘆葦深處走去。常貴等人還沒跟上,就聽他喝道:“別著朕!”

  常貴無奈,只得帶著內侍們豎著耳朵守在蘆葦叢外。

  墨欽扒開蘆葦,循著青石小徑一路急行。

  四周萬籟俱寂,依稀聽得遠處更鼓,遙遙從湖上傳來。和著更鼓的笛聲略有生澀,不如秋寧吹奏得渾圓,然而墨欽的心忍不住砰砰急跳,莫名地升起一絲期待。

  快到湖邊時,他終於看到一個內侍服飾的人正臨水吹笛。藉著天際朦朧的白光,河面上倒映出一團影子,彷彿隔著薄紗影影綽綽看不真切。

  墨欽如墮夢中,脫口叫出那個熟悉而遙遠的名字:“媚兒!”

  笛聲嘎然而止,那人緩緩站起身,卻並不回頭。

  墨欽朝他走過去,手觸到他肩膀之際,一隻水飛鳥振翅而起。墨欽動作微滯。一道寒光閃電般劃破蘆葦叢的靜謐,朝墨欽的眉心刺來。墨欽側頭避開,看清竹笛裡伸出一截短劍,而持劍之人輕眉朗目,竟是一張熟稔面孔。

  他驚道:“是你?”

  長生動作不停,劍影如雪,將墨欽籠罩其間。

  墨欽徒手格擋,沉穩如山岳,任長生的攻擊迅若雷霆,皆被他一一化解。

  長生自知不是墨欽的對手,故意吹笛將他引來,便是要趁其不備一擊中的。如今先機已逝,他制不住墨欽也脫不得身,只得硬著頭皮接招。

  長生再次刺向墨欽咽喉。墨欽看出他的空檔,身體向後仰去,長生的短劍貼著他的面門滑過。不等他收劍,墨欽忽地騰空而起,一腳踢在他腋下。長生悶哼一聲,手臂微沈,墨欽順勢擒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拽,手腕立時脫臼,短劍落地。

  墨欽撿起短劍架在長生頸側,沈聲道:“你來幹什麼?”

  這時常貴在外面不放心地喊了一嗓子:“皇上!”

  墨欽不耐煩地答道:“朕沒事。你們給朕好好守在外面,別讓人進來!”

  墨欽手上用力,捏得長生痛哼出聲,“你到底來幹什麼?”他再問一遍。

  長生咬著牙,一臉倔強地沉默著。

  墨欽知道他是秋寧的死忠,骨頭很硬,只得威脅道:“你不說也罷。等朕給你上了極刑,再讓你師傅來領人,你說你師傅會應承多少籌碼?要是令他為難的條件,他會不會答應?”

  長生私自進宮,原是想替秋寧分憂,豈願拖累秋寧?忙答道:“是我自己要來的,我家公子不知道!”

  “說,你來幹什麼?”墨欽惡狠狠地道。

  長生想自己死到臨頭,也不怕墨欽,恨恨地盯著他道:“你這個卑鄙小人!拿個假蠱蟲騙我家公子!”

  墨欽抬手扇了他一個耳光,氣勢洶洶地道:“什麼假蠱蟲?你給朕說清楚!”

  “哼,你不想給步先生解蠱便罷,三番五次拿假東西哄公子!你如此作為,公子只會鄙視你,當他還會回到你身邊麼?”

  墨欽又連扇他幾個耳光,把他打得口鼻流血。然後,墨欽將短劍丟在地上,氣勢森嚴地從上方看著他道:“朕第一次給你的確實是假,你說的三番五次,朕並不知情!朕不殺你,但你今晚要跟著朕,看清楚是怎樣一回事,回去跟你師傅說明白!”

  長生一臉是血地瞪著他。

  墨欽冷笑道:“你這三腳貓的功夫還殺不了朕!”他掏出錦帕摔到長生臉上,“好好收拾下,別讓其他人看出端倪。若是有人要殺你,朕可不會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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