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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種掰直我》第117章
第一百一十七章:歡迎回家

  許正陽倒是沒想到他會來這麼一招,明晃晃地刀尖近在眼前,配上許輝那張狠厲的面孔,震撼力十足。

  許正陽的眼中真正帶了怒氣,他咬牙切齒地叫了聲,“許、輝!”

  許輝:“您認為我不敢嗎?不信的話您就儘管去試,電話就在這,主導權也在您手上。”

  許正陽深深吐出憋在胸中的氣,“把你的刀子收起來。”

  許輝依言收起了刀,“很無奈是不是?居然讓我這個廢物成了您的弱點,很不甘心?看來老天讓我姓了許還真是有點價值。說實話,我是您兒子,您能把我怎麼樣?”

  許正陽壓低眉眼看著他,“許輝,你得意忘形了。”

  許輝笑,“這就算得意忘形?那麼接下來的話您聽了會怎麼想?說起來,我還真不能阻止你對他做什麼。可您聽好了,我要的,是一個完完整整的吳景安。他如果少了一塊肉,那麼我會好好地利用起媒體和法律這兩個武器,和您戰鬥到底。您想讓全中國的人都來看咱們父子對薄公堂,讓旭陽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笑話,經久不衰,那就儘管去發泄您的怒氣吧!以為我只是說說嗎?有句話我現在就可以還給你,我同樣不會阻攔你,儘管去賭。但是,相對的,你也要為你的幼稚付出更慘重的代價。這個世界不會給你第二次選擇的機會。”

  許正陽攥緊了放在桌下的手,許輝的狂妄讓他非常地不痛快。

  “許輝,你真是過了,讓我越來越不想放了他。”

  許輝毫不在意地說:“我忘了告訴您,我手裡還有一段電話錄音,您想聽聽嗎?還記得我打電話求您讓我見他一面嗎?錄得還不錯,我相信不光只有你感興趣,外面那些記者一定更感興趣。”許輝雙手撐著紅木方桌,俯身靠近坐在桌前的男人,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現在換我給你個時間限期,明天早上十點之前我要見到人,否則定時設定的這段錄音恐怕會帶給您更多煩惱。”

  說完,許輝站直身子,高昂起頭,以勝利者的姿態睥睨著對面的人。

  “我提醒您一句,想抓我的話,先考慮考慮後果。我,許輝,不會離開s市,我會在這裡好好站著,陪您打完這場仗,直到我們兩人中有一個先倒下,才算結束。”

  許輝的笑冰冷、殘忍,像極了當年的許正陽。

  走到門前,許輝回過頭,“差點忘了,今天我帶著這個來的,”他從身前摘下了個類似鈕扣的小東西,拿在手裡晃了晃,“這東西不便宜,畫質應該會不錯,您想欣賞欣賞嗎?啊,我又想說感謝老天讓我姓了許,才能和黑客高手交朋友。他會幫我處理好這段錄像,不知道您希不希望它派上用場?”

  許正陽:“許輝……”

  許輝:“您已經把我逼到絕路上了,現在的我,除了咬人什麼也不會。許正陽,想體驗一下家破人亡的感覺嗎?那就去賭一把吧!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辦公室的門打開,許輝頭也不回地走出去。

  從後門走出大樓避開了那幫盤踞在此的記者。走到街上,他沒有攔車,沿著道路一直走下去。

  街角的咖啡店添了新的口味,他和吳景安約好回來後一塊去嘗嘗,不好喝就砸人招牌。

  菜場裡的豆腐西施穿了件鮮艷的紅裙子,對著顧客笑得那叫一媚惑招搖。

  樓下阿婆家的孫子門牙全掉了,一張嘴都往裡冒風,豁得很有喜感。

  許輝進了家,坐在沙發上時,像才想起什麼可怕的事,渾身哆嗦個不停。

  他把頭埋在手掌裡,一遍遍地說著對不起。

  他瘋了,全世界都會以為他瘋了。

  他在拿愛人的性命去賭,賭贏了,他們還有明天。可萬一輸了……

  他不敢去想那種可能。

  為什麼不上飛機,為什麼不能等上十年,為什麼要做這種蠢事……

  如果有一天吳景安問他這種問題他該怎麼回答?

  告訴他自己等不了十年?十年以後,他不再是許輝,而他也不再是吳景安……

  他要的是現在,是每一天。

  他無法預料一個抉擇所能產生的結果。但他無論如何也要嘗試一次。

  張音問他,如果吳景安在,會希望他怎麼做?

  他想了很久,才得出這個答案。

  盛怒中的吳景安會朝著他揮拳頭,哪怕知道他是個不好惹的人,也沒半點留情。

  受了傷的吳景安會毫不留情地推開他,哪怕他用權勢相壓,也絕不退縮。

  吳景安說過,能壓垮人的從來都不是環境,而是人心。世上生存,其實很簡單,只要你肯堅持,你就能挺過去。只要你肯回來,回到家就能看到我在等著你,陪著你。

  他相信,他的平安,會支持他的決定。

  假裝上了飛機才能甩開許正陽的監視,才有機會實施他的計劃。

  這一次,他賭上了一切。

  父子決裂,旭陽的聲譽和命運,只為奪回那個人。

  許正陽是個精明的商人,做任何事都會權衡利弊,抓住了他這個特點,許輝放手一搏。

  他對許正陽說的話不假,現在的他,被逼上了絕路。如果許正陽真的動手,等於親手斬斷了這最後一點聯繫,許輝,也不用再顧忌什麼。

  因為,他的家人不光姓許,吳景安,才是要陪伴他走一生的人。

  這個人,至關重要。

  他定了限期,錄像威脅,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救出吳景安。拖久了,他怕旭陽的危機公關會成功淡化這件事的影響。

  成敗,就在一夜間。

  剛一開機郝時便打來電話問他在哪,廖勝英在一旁大聲嚷嚷,沒義氣,撇下他們自己一個人耍酷,好玩啊?!

  許輝笑,在家,不要過來,想一個人靜一靜。已經和他爸談判過,結果,只能等到明天。

  掛了電話後再次關機,這件事他必須自己去做。對他來說彌足珍貴的這些朋友已經為他做的夠多了,他不想再牽連到誰。

  一個小時後,金美宣帶著人闖了進來,見到許輝,金美宣重重賞了他一個巴掌。

  她這一生,都是一個驕傲的女人。

  從富家千金到許家長媳,一舉得男,她一直昂首挺胸地走過來。

  如今的許輝,她的希望,給她的人生潑了一盤洗不淨的髒水。

  同性戀、綁架、旭陽的醜聞。

  她不知道許輝是不是真的瘋了,是不是真的想毀了許家?!

  許輝沒有辯解,任憑金美宣對著他又哭又罵地發泄。

  “你做這些蠢事,有沒有想過許家,想過旭陽,想過我和你爸?!你就算不為我們想,你爺爺奶奶呢?他們有多寵你,多愛你,你真想氣死他們嗎?許輝,你到底還有沒有良心?你還是不是個人啊!”

  金美宣哭累了罵累了卻見他始終沒有反應,擦乾了臉上淚,她說:“跟我回家!”

  許輝:“我哪也不會去。”

  金美宣:“你還想幹什麼?為了個男人,你連家也不要,連父母都不要了嗎?”

  許輝表情淡漠地看著她,“您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嗎?您一定記不住吧,因為對您來說,他甚至連個人都算不上。不管我跟您說多少遍我愛他,您卻從來沒放在心上。從今以後,只有那個人會陪在我身邊,對我來說,他比任何人都重要。現在,就因為我愛他,所以你們要害死他,這樣也是為我好嗎?我是不是應該為他做點什麼?丟臉又怎麼樣,毀了旭陽的形象又怎麼樣,把許正陽拉進監獄又怎麼樣?這些,對我來說,及不上他一條命。”

  金美宣愕然地後退一步,“你……你怎麼能說這種話,他是你爸!”

  許輝笑笑:“很快就不是了。過了今天,他應該會和我斷絕關係吧!想想他說得沒錯,我不過是他養的一條米蟲。現在米蟲長大了,想獨立了,就請你們給我這個自由吧!”

  金美宣已經不能理解他的喪心病狂,“你的意思是,不會回家了,要跟我們這些親人,斷絕關係?”

  許輝目光堅定地看著她:“如果這個家,是以他的生命為代價換來的,我寧可不要。媽,這次,你們做得太過了。”

  不能接受同性戀的家庭太多太多了,而以結束一個人生命的方式來阻止的家庭,他真的無法再回去。

  金美宣難掩悲憤,衝著他吼道,“許輝,我沒想到會把你養成這種狼心狗肺的性格。”她對著帶來的人嚷,“把他抓起來。”

  幾個保鏢剛衝上來,許輝一把掏出隨身攜帶的軍刀,“媽,我勸您別做傻事,您想讓旭陽因為流血事件再上一次搜索排行榜嗎?”

  “許輝!”金美宣歇斯底裡地怒喊。

  許輝笑了,那是她從沒見過的從容鎮定,真誠愉悅的笑。

  “媽,我必須留在這裡,等他回來。”

  第二天,上午九點二十,寂靜的房間傳來門鎖轉動的聲音。

  在沙發上守了一夜的許輝,繃緊心弦,仔細聆聽這細微的動靜,他甚至擔心會不會是自己的幻聽。

  有人打開了門,腳步聲傳來,一步步走到沙發邊。

  許輝雙手交握,閉上眼,虔誠祈禱。

  有人抬手搭在他肩膀上,“許輝。”

  那一瞬間,許輝閉著眼睛顫抖地笑著。

  他在努力壓抑著,感情太過強烈,會讓他露出幼稚的本性。

  他緩緩站起身,緩緩轉過頭,對著面前的人微笑著說:“歡迎回家。”

  吳景安頂著一張憔悴不堪的臉龐,微笑回應,“嗯。”

  他剛剛抬起手,想摸摸許輝的臉,卻不料那人突然抬手擋了一下。

  他不解,愣怔地望著他。

  許輝笑著解釋,“我以為你要打我。”

  吳景安:“為什麼?”

  許輝:“我害你被出櫃了,現在全市,不,全國的人都知道你是個同性戀。”

  吳景安垂下眼沉默不語。

  許輝把人摟進懷裡,“沒事,過兩天我就去找工作,以後,我來養你。就算一輩子吃包子喝米糊我也願意。”

  吳景安沒有太多的力氣和他貧嘴,摟著人腰輕聲說了兩個字:“謝謝。”

  郝時和廖勝英來到吳家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了,許輝的手機一直關機,他們擔心事情會有什麼變數。

  走到樓上,看到大門居然開著,廖勝英快步衝進去,隨即愣在了那裡。

  郝時跟在後面,在看到他表情後,以為出了什麼大事,加快腳步。

  中午十一點,太陽從陽台窗戶照進來,把陰暗了幾天的房間照得透亮。

  初夏的微風吹動掛在陽台的風車,發出單調的呼呼聲,傢具擺設照常,茶几邊還放著沒有打開的行李箱。

  許輝面容安詳地躺在沙發上,頭枕著吳景安的雙腿。

  吳景安靠坐在沙發一角,頭歪向一邊,垂下的右手和許輝的交握在一起。

  連日來的緊張、擔憂令兩人心力交瘁,而如今卸下了重擔的他們,酣然入夢。

  廖勝英和郝時對視一眼,笑著搖搖頭,轉身走出房,順便帶上了門。

  廖勝英下樓梯時說:“你說,他還是不是咱們認識的那個許輝。”

  郝時笑笑,“也許,是個脫胎換骨的許輝,咱們,得重新認識一下了。”

  樓下小區公園裡的木槿花,花開一樹。粉嫩的花瓣在陽光下盡情綻放。它們堅韌、美麗,它們勇敢、堅持,雖然前路磨難重重,卻始終堅守著信念,永不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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