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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后作死日常》第117章
118第118章

 「你已經生得這般絕代模樣,想必殿下夜夜不能離你吧?」

 思靜問得是如此直接,任憑阿硯臉色再厚,聽到這話面上也泛紅了。

 她微微抿唇,笑著道:「不過是和以前一樣罷了。」

 話說到這裡,顯然阿硯是根本不想細談,一般人若是知趣,就此不會再問了。奈何思靜是個直腸子,她既然想知道,那就是沒什麼眼色地繼續問下去。

 「你覺得最近和以前,完全一樣,不曾有過變化是嗎?」

 以前殿下和阿硯應該是夜夜歡吧?

 「哦……這個倒也不是的。」阿硯想起最近自己念經的事兒。

 自己想念經,可是他不讓念,自己沒辦法,每每遇到一起用膳和晚間歇息的時候,便趁機念一念。

 也不知道是自己心理作用,還是說自己上輩子當了那麼多年尼姑習慣了,這些日子念佛經念得多了,倒是覺得比起以前心平氣和了,不像以前想起種種過往便惶惶不安。

 以前她怕死,怕自己死,也怕別人死,可是現在倒是有種看空一切的感覺。

 思靜聽到這話,眼前一亮,捉住她這個話尾,忙繼續追問道:「有何不同?」

 阿硯不好意思說自己在行房的時候都在念經,只好含糊其辭地道:

 「以前的時候心無旁騖,只想著他做什麼,我便聽之任之。如今呢,倒是覺得,未來的路還很長,我總該自己多做打算,為他也為我自己多著想一些。」

 既然兩個人註定糾纏在一起,自己怕是也沒機會逃離他身邊,倒不如安心下來,用前世她十二年的佛門修養,來慢慢化解他那一身戾氣。

 或許能為自己,也為天下蒼生,更是為蕭鐸,謀得一點福緣。

 思靜聽到阿硯那話,並不太懂,低下頭來細想一番後,還是不懂。她正打算繼續問,誰知道外面丫鬟就來稟報,說是殿下回來了。

 既然殿下回來了,思靜臉皮再厚也不好繼續留下,只好匆忙告退了。

 當天晚上,她把這事兒說給了孟漢聽:「如今呢,倒是覺得,未來的路還很長,我總該自己多做打算,為他也為我自己多著想一些,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孟漢皺眉想了一番,恍然大悟:「這必然是說殿下這輩子和子嗣無緣,所以她只好另想她法了!」

 這話一出,思靜真是震得不輕。

 夫妻兩個人一時面面相覷,冷汗直流。

 ****************************

 因這幾日就是蕭鐸登基為帝的大日子,這幾日阿硯先是齋戒沐浴,又等著朝中官員祭告天地以及宗廟等,每日忙得人仰馬翻,疲憊不堪。

 偏生這一日,蕭鐸命人取了她的生辰八字,卻是拿給欽天監為她和蕭鐸合八字。

 要知道蕭鐸出生之時,欽天監曾為他批命,說他殺破狼格局,命中回照擎羊、陀羅、火星、鈴星、地空、地劫等六大煞星,上克天下克地,是數百年難得一遇的凶格,註定無母無妻,一生孤苦,斷子絕孫。

 這件事知道的人並不多,可是也頗有一些,更何況蕭鐸又傳聞是不舉之症,是以燕京城中女子,並沒有幾個願意嫁他為妃。

 可是如今他竟然要登基為帝了,再加上前些日子他親自去迎接自己的小妾回府,那威風八面的陣仗,還有那尊貴不凡的風姿,天人下凡一般的容貌氣度,足以讓一眾燕京城女子看得欣羡不已。

 一時之間,關於他不舉的傳聞倒是再也不被提起,反而是有眾多女子盼著他採納妃嬪充塞後宮。

 可是在大腦被這母儀天下的榮耀以及那龍章鳳姿的氣度所沖暈之後,總是有那麼一絲理智存在著,告訴她們,還是得想一想自己是否能夠承受住這位未來天子的煞氣。

 於是當阿硯的八字被送到欽天監的時候,不知道多少人的目光放到了這件事上。

 瞧那位王府小妾,看著身段纖細,又是小家子出身,她如果真當了皇后,命裡真能擔得住這麼大的富貴?真得不會被這位暴戾陰冷的湛王殿下給刑克了嗎?

 得益於思靜無縫不入的八卦本性,阿硯也知道了這件事。其實她心裡也頗覺得忐忑,蕭鐸那是什麼樣的命格呢,就是蕭鐸和一座山相撞,估計倒楣的都是山而不是蕭鐸。而自己那是什麼樣的命運呢,就是自己和一根草相碰,受傷的估計都是自己而不是那根草。

 自己遇到蕭鐸,真得能活個長久嗎?

 在所有人都在關注著欽天監的結果時,這個結果終於出來了。

 消息一經傳出,舉城震驚。

 欽天監的結果是,顧硯福薄,和湛王蕭鐸緣淺,若是成親結為夫婦,其命必不能長久。

 滿城閨閣女子聽得這個,一個個喜笑顏開,卻又不敢明目張膽,只能硬生生憋著,回到家裡偷偷樂去,也有的堅決不嫁,一定要入宮為妃嬪,矢志等得一日皇后暴斃。

 儘管蕭鐸將這個消息迅速封鎖,並命人捉拿欽天監王大人下了大牢,可是這個消息依然傳入了阿硯耳中。

 阿硯聽得這個消息的,臉色變了又變,最後到底是一聲歎息,竟是笑了。

 從她見到蕭鐸第一眼的時候,自己就覺得自己必然不久于人世,結果這麼長時間過去了,兩個人風風雨雨經歷了重重坎坷,她數度瀕臨絕境卻沒有死,就在她以為自己終於可以逃得七世慘死命運的時候,竟然由欽天監給自己蓋章定論。

 若是結為夫婦,必然命不能長久是嗎?

 正想著的時候,蕭鐸進屋了。

 蕭鐸一身黑袍,面色冷峻,黑眸深沉看不出任何情緒。他一進來,也沒說話,就那麼定定地凝視著阿硯。

 彼時阿硯正坐在榻前,胡亂整理著床上的一些零碎小東西。

 他沒說話,她也就沒說,繼續低頭整理,連看都沒看他。

 蕭鐸凝視著她片刻,便邁步,走到了榻旁,俯視著坐在榻邊的她。

 「你都聽說了?」蕭鐸清冷的聲調略顯低啞。

 「嗯。」她沒多說話,只清淡地「嗯」了一聲。

 「你——」蕭鐸的薄唇抿成一個略顯銳利的直線,略一猶豫,還是開口問道:「你怎麼想的?」

 阿硯聽說這個,笑了下,歎口氣,仰臉看他。

 蕭鐸低頭看過去時,卻見她眉如淺月,眸如水波,朱唇仿佛胭脂染就,更兼那烏髮秀媚如雲,盈盈坐在那裡,透著幾分靈動,又有幾分嫵媚。

 一時不免想起兩年前初次相見時的那個鄉下小丫頭,不過短短兩年時間,她仿佛脫胎換骨一般,已經是這般姿容。

 他性情偏執,世間萬物,沒有什麼是他喜歡的,總是以最惡劣冷漠的性情來看待周圍的一切。是以初見那個小姑娘,他心裡是有些興味的,想逗弄她,想看看她為何這般驚恐。可是他卻採取了最惡劣的方式,故意嚇唬她,看她笑話,高高在上地欺負她。

 後來慢慢地她就入了他的心,讓他動了情。他雖看似冷漠固執,又生在皇宮內院,其實並不知男女情為何物,更不知道該如何去對她好。她又對他心生懼怕的,兩個人一個挖空心思地討好,一個費盡心思地逃跑,如此周折一番,弄得個兩敗俱傷。

 他實在是固執,固執得覺得天底下女子,無非是自己喜歡和不喜歡。不喜歡的女子就是醜,醜不堪言,喜歡的女子就是美,美得不容許別人說半句不好。

 他覺得好的女子只有兩個,一個是他的母親,另一個則是阿硯。

 是以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他覺得這兩個人都美,長得極像。

 其實如今細細地觀看,阿硯和自己母親自然是一點不像的。

 只不過這兩個人都入了他的心而已。

 此時此刻,這個入了他心的女子,正用水盈盈的眸子安靜地望著他,嬌嫩的唇微微張開,似乎想說什麼。

 他的左胸膛處便傳來一陣悶痛,痛得隱隱約約,讓他呼吸都有些艱難。

 他便想起那一日,自己暈死過去,渾身是傷,可是在那黑暗冷沉的昏迷中,他卻依然聽到了她說的話。

 「你就是血,你就是劍,你就是殺戮,我不想看到你,一輩子不想看著你。小靈兒臨死前說要讓我活著,我要活著,永遠地活著,我要離你遠遠地活著。」

 「我能為你做的,也就是這些了。從此後,我們互不相欠。」

 「但願來生來世,永不相會。」

 那些話語猶如一根針,刺入了他心內最柔軟的地方,讓他在重傷的昏迷中硬生生地蘇醒過來。

 她說他們糾纏了七生七世了,可是卻每一次她都不得善終。

 她害怕這一次還是死,所以要遠離自己。

 她還說來生來世都不想見。

 那一刻蕭鐸心中湧現出絕望,整個人猶如被拋入了冰冷的海水中,寒涼徹骨。

 七生七世,她是徹底倦了,再也不想看到自己了,連舉刀去殺了自己報仇雪恨的欲.望都沒有了。

 他當時明白,不能讓她走,死也不能讓她走。無論是她死,還是他死,都可以,但是他不能讓她走。

 所以他拼盡全身僅有的力氣,死死地握住了她的腳踝。

 永生永世,他都不會放手。

 哪怕他要下阿鼻地獄,他也要攥著她的手,讓她陪著自己一起。

 那一日在荒郊野外,他在重傷之中要了她,血崩如注,幾乎耗盡了他所有的體力,可是他並不在乎。

 當他將自己的灼燙盡數送給她的時候,他聽到有蒼鷹在高空中再次掠過,聽到她細密的喘息聲,那一刻他想著,到底有什麼可以永遠留住她。

 也就是那個時候,他希望自己能給她一個孩子,一個屬於她也屬於他的子嗣,血脈的牽連,讓她和他有了永遠不能割捨的紐帶。

 這一段日子,她看似平靜,在他身邊乖巧柔順,再也不曾提及要離開,更不曾動過什麼逃跑的心思。

 可是蕭鐸卻明白,她的心還是不定。

 她的心不定,他的心就沒辦法定。

 偏偏在他傾盡辦法想儘快給她一個孩子的時候,還出了欽天監批命的事。

 說什麼顧硯如果嫁給他,註定命不能長久,說什麼他刑克髮妻。

 蕭鐸的薄唇幾乎繃成了一條線,黑如墨的眸子就那麼定定地鎖著坐在榻前的女子。

 「你——怎麼想的?」第二次,他低啞的聲音響起,這麼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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