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門被打開,裡面的血腥味伴隨著陰冷的氣息再次撲面而來,彷彿無孔不入,鑽進周煜全身上下的每一個角落,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目光朝欄杆內的男人看去。
那人的手環還帶著,很明顯已經被克制了精神力,也就是說,他的精神暗示可能遠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強。周煜在心裡對自己說道,然後深呼吸一口氣,鼻間的血腥味還清晰可聞,他逐漸冷靜下來,直視起不遠處的卡爾斯。
他身後的大字宛若地獄裡的血海,又像是無數雙殘肢斷臂在衝他招手,周煜閉了閉雙眼,強迫自己把心底的情緒按壓下去。
然而對方卻像是看見了什麼極其有意思的東西似得,撓臉的手越來越用力,破了皮也不自知,「上將大人---哈哈,竟然是上將大人!好久不見啊,西瑞爾上將?」
他聲音嘶啞,說起話來總像是含著什麼東西似得,難聽至極,卻又像是某種旋律,配合著他身後的血字,勾人心魄,西瑞爾擡頭看了他一眼,目光冰冷。
「我想想,這難道就是你的嚮導,哈哈!」卡爾斯毫不在意他的態度,看上去似乎又興奮又愉悅,然後大笑起來,「這麼弱,這麼年輕的嚮導,你看看他的精神護罩,脆弱地我甚至不需要精神力---」
「十號。」周煜突然學著威特教授叫了一句,然後大腦飛快地轉了起來。
這人的名字叫卡爾斯,威特教授肯定知道,但為什麼不叫他的名字?
周煜冷靜的目光看向裡面的男人,看著他迅速變換的臉色,還有他身後血色的大字。
無一不彰顯他的狂妄,狂妄到自負,自負到不允許別人記不住他的名字,威特教授是首屈一指的嚮導,他這樣叫,時間長了尚且會被接受,但周煜呢?
「這麼弱,這麼年輕」「脆弱到不需要精神力」。
周煜唇角微勾,似乎明白了威特教授的用意,而那頭的男人已經猛地撲了上來,他的手緊緊地握著欄杆,好像根本就感覺不到上面足以把他的雙手弄到皮開肉綻的能量攻擊似得,雙眼突出,咬牙切齒地衝周煜一字一句道,「我叫卡爾斯,卡-爾-斯--」
「好了,十號,對你的研究課題我已經打算交給這位年輕的嚮導了。」威特教授在旁邊適時地接了句,語氣輕快道好像丟掉了一個大包袱似得,「再也不用在你身上浪費時間這點對我來說真的非常愉快。」
說完,他拍了拍西瑞爾的肩膀,示意後者跟他一起出去。
卡爾斯一愣,似乎無法想像威特會這麼對待他,大吼了起來,「不!威特,威特‧雅萊!你不能走!遠行星底層的秘密你不想知道了嗎,你---」
在卡爾斯瘋狂的咆哮中,威特教授卻好像完全沒聽見一樣,毫不猶豫地離開了房間,西瑞爾看著牢籠裡的瘋子,皺了皺眉,似乎不太想離去,可周煜背在身後的手卻捏了捏他,這才讓他後退了一步,低聲在周煜耳畔道,「我就在外面。」
周煜微微點了點頭,西瑞爾這才慢慢退了出去。
「我聽見了,聽見了!你個乳臭未乾的雜種!你根本就沒有資格來審問我!我是遠行星監管所的一 級看護員!是帝國s級嚮導!」卡爾斯一下下地用裏面的東西砸著欄杆,狠聲道,「讓威特進來,讓他進來!」
「他剛剛不是說了嗎,你太浪費他的時間了,」周煜搖搖頭,伸腳勾了個椅子過來,隨便地坐下,「雖然對我而言也差不多,不過介於威特教授的邀請,我覺得我還是有必要聽聽你說的什麽---秘密?」
他的表情幾乎把輕蔑做到了極緻,似乎每一個動作都在表達他的不屑,坐下後還伸手撣了撣身上的灰,不快道,「這裏面可真髒。」
卡爾斯盯著他的雙眼像是能把他活活扒掉一層皮似得,接著他深呼吸了一口氣,退回了自己的椅子上,露出一絲陰狠的表情,「你會後悔的,小雜種。」
他說完,那股「咔吱咔吱」的聲響再一次傳來。
周煜對上那人陰暗而昏沉的雙眸,雙手抓緊了椅子的邊緣,聲響在他耳邊逐漸譜成曲,高-潮的時候,周煜再一次陷了進去。
卡爾斯見狀,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咔吱咔吱」的聲音也變得越來越激烈,快速,陰森森的光芒在他的雙眼裏一閃而過,他要讓這個小雜種明白,他們之間的天壤之別,他根本就不配審問他,他要讓他去死!
片刻之後,隻見周煜還坐在椅子上,但卻雙目失神,搖搖欲墜。
卡爾斯唇邊的笑容越來越大,喉嚨間低低的呢喃伴隨著時不時發出的「咔吱」聲,構成了一曲灰黑色的樂章,讓人不由得深陷。
周煜的思緒又回到了那片荒蕪的原野上,還是和上次一樣的狼藉,雜草縱生,遍地橫屍,血流成河。
幾個好似機器人的協衡者徒手搬起地上僅有的活人,他們沒有交流,好像看不見這地上的慘狀一樣機械地運作著,而被他們直接擡起的人有的已經昏死了過去,還有的因爲痛楚而發出一絲細碎的聲音,卻含糊不清。
偌大的荒野上,屍體無數,而站起來的協衡者卻就這麽幾個,顯得越發的荒蕪寂寥。
周煜環顧了一圈,總覺得腳底下好像有什麽東西,他低頭一看,瞬間驚跳著退出去了好幾步---那是個小孩子的身體,頭已經不知道去哪兒了,勉強看得出是個女孩子,最多五六歲,她身邊還躺著個老人家,似乎還有□□氣,正伸出手不斷地想抓點什麽。
周煜張了張嘴,卻一句話也沒能說出來,他想退,卻發現周圍幾乎沒有一個可以站立的地方,再擡眼望去,就發現那些協衡者,也是一個個踏著死人的屍體走的。
就在周煜恍然的時候,也不知從哪個方向突然刮來了一陣風,血腥味混雜在其中,濃郁地令人幾欲作嘔,直接灌進了周煜口中,似乎還夾雜著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撞進了他的喉嚨裏。周煜臉色一變,那股味道在這樣的情況下彷彿變得更加的強烈,他強忍住胃裏的翻江倒海,跌跌撞撞地跟上去,沙啞著嗓音道,「你們在做什麽?」
單薄的聲音在原野上一閃而逝,沒有人回答他,而且那些協衡者就好像完全感覺不到他似得,甚至看都沒有誰看這個突然多出來的人一眼,繼續朝前走著。
周煜不屈不撓地伸手去抓他們,卻突然被某股不知名的力量掀翻在地,身體擦過滿地的碎石,疼痛感清晰無比地傳了過來,周煜不由得往後一仰,想把自己撐起來。
可手卻似乎被什麽尖銳的東西給刺破了,直入掌心,他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睜開雙眼,就看見了一隻渾濁的眼睛,散發著腐屍的氣息,其中一個眼珠子也不知被什麽咬了,堪堪被皮肉掛在眼下。
周煜瞪大雙眼,慘叫一聲,連忙站起來,再也顧不上身體被多少石子和金屬挫傷,連著往後退了好幾步,定睛一看。隻見那人頭不光是眼睛被咬掉一大塊,連臉龐都被硬生生扯掉了一塊皮,露出裏面血淋淋的肉,看上去可怖之極。
胃一陣抽搐,周煜抿住唇,左手死死掐住右手,然後擡起頭來,發現四周的協衡者似乎都在同往一個方向跑,這廣闊的荒野在這一刻就好像隻剩下了他一個人似得。
恐懼在剎那間襲來,他跌跌撞撞地朝協衡者的方向衝了進去,一路上或摔跤或打滾,狼狽至極,才好不容易和最後一個協衡者一起衝進了一個建築裏,大門在他身後緩緩合上。
「我---」周煜衝進去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狠狠地嚥了口唾沫,再也忍不住,撐著一旁的牆壁乾嘔起來。
隻見他身後遍地都是殘肢,幾乎堆成了一個亂七八糟的人山,因爲空間有限,所以這裏面的味道比外面還要濃郁的多,含著腐爛和死蟲的氣息。那些協衡者也不知道拿著什麽東西往他們的傷口處一塞,過了指數線的就拎起來單獨塞個房間。
進去了之後能聽見裡面的機械運作聲,幾秒鐘之後重新打開,至於人被送到哪裡去了,沒人知道。
而沒過線地就會被隨意地丟在地上,逐漸地就堆成了一座人山,有的在動,有的還在呻/吟,有的已經死了,無論是大人還是小孩,甚至是襁褓中的嬰兒,全部都被隨意地堆在一起,那場景看上去可怖至極。周煜被味道和場景衝擊地喘不過氣來,拚命地想找個出口,可一轉身卻幾乎瞠目欲裂。
「……西瑞爾?」他雙腿發軟,慢慢地跪坐下來,看著身旁隻有半邊身體的人,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確認他是不是還活著,然而就在手指距皮膚隻有一毫米的時候,他突然渾身一抖,連滾帶爬地從地上站了起來,轉了個方向就開始瘋了似得亂跑。
周煜就像是喪失了知覺一樣,也不知道撞上了什麼東西,然後整個人跌倒在地上,四周的協衡者不斷地往他這邊聚集過來,似乎把什麼東西插-進了他的身體裡,周煜咬牙發出一聲悶哼,拚勁所有力氣抓住了其中一個協衡者,把他掀翻在地,粗暴地打開了他的頭盔。
那協衡者被周煜這麼一撥,非但不知道反擊,相反,整個人都像是陷入了死機狀態一樣動彈不得,周煜勾了勾唇角,一隻手狠狠抓住那人的頭髮,直視著他無神的雙眼。
他下半身就像是被人攔腰截斷一樣,周煜忍著痛盯著那人的雙眼,接著就在那雙空洞的眼睛裡,他看見了---
一個男人的背影,朝走廊深處走去,然後突然一個轉身,打開了一扇門。
那扇門上面的警告信息寫的無比清晰,可男人卻像是沒有看見似得。
鎖被打開的聲音傳進他的耳朵裡,甚至好像就在他身邊一樣,接著,周煜眼前化為一片黑暗,失去了知覺。
等到回過神來,周煜才發現自己的手指狠狠地握緊了椅子,指甲都因此折了,十指連心,可他卻什麼也沒察覺到,實在是因為周身的痛苦實在是太重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這種精神暗示竟然能傳到現實中來。
不過好在隻是通過神經造成的錯覺而已,他稍微活動了活動肩膀,那股痛楚就逐漸散去了。
面前的卡爾斯看著他的動作哈哈大笑,周煜擡眼朝他看去。
「看見了?老子帶著這玩意,」他說著,撥了撥手環,「都能輕輕鬆鬆地玩死你,你聽好了,我剛剛是給威特一個面子,否則的話,那些傢夥能直接讓你在裡面痛死。」
卡爾斯說著,突然撲了上來,瞪著眼睛,把聲音壓到極限道,「小雜-種,別不自量力了,把威特叫來。」
周煜對他的話聰耳不聞,鬆開抓著椅子的雙手,看了眼斷掉的指甲,隻見上面微微滲出血來,目光安靜的好像剛剛被嚇得要命的人根本不是他似得,他低垂雙眸,突然冷聲道,「你要去見誰?」
卡爾斯的狂笑像是被拍了夾闆似得突然收住了,「什麼?」
「人是你殺的?」周煜擡起頭來,對上卡爾斯的目光。
後者咧了咧唇角,剛想說話,就聽見周煜道,「那就不是了。」
卡爾斯一哽。
「我再問過一個問題,那些協衡者手裡拿的是坤草測試紙,別以為你拿血腥味蓋住了我就聞不到了,」周煜眯了眯眼,「那東西是你們協衡者的?」
坤草是一種可以測試的草,這點是他從書上得知的,可為什麼協衡者有?還做成了測試紙?假設是這個世界的人研究出來的話,其實也不奇怪,畢竟這些都不算稀有植物,何況看上去協衡者對這方面的研究並不算短。
可坤草都能做成測試紙了,沒理由他們不發散性思維把其他的草也拿來試試啊?
總能撞對那麼幾個吧?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卡爾斯死盯著周煜,這小子剛剛還被嚇得失控,就在他面前,可現在看上去卻判若兩人,難道是他的精神暗示失效了?
不可能,這小子覺醒的時間絕對不長,精神護盾薄弱地好似一張紙,他不可能看走眼的。
周煜觀察他的表情,確認他是真的不知道這回事,這才站起身來,轉身離開了房間,把身後的叫罵聲關在了門後。
周煜走出房間之後,臉色還有些發白,不得不說那種精神暗示真的是太真實了,他帶著手環還能做到這一步,那比他更強的嚮導,他又能抵禦多少呢?
眼底那抹執著越來越明顯,周煜看了眼停在外面的威特教授和西瑞爾,「我問完了。」
「看見了什麼?」威特教授饒有趣味道。
「成山的死人,協衡者真的是那麼工作的?」
威特教授聳聳肩,不置可否道,「他做了點小手腳,不過戰爭年代,每一秒都是寶貴的,看上去似乎不好,但也的確找不到更好的行事方法了,你進去了?」
周煜抿了抿唇,那些屍體的眼神和表情幻燈片似得在他眼前晃,好半天,他才點了點頭。
「精神暗示這種東西,完全架空是可以,但他現在的狀態不行,所以要拿真的東西當做基石。」也就是說,他剛剛看到的大部分,全部都是建立在真實的基礎上的,威特教授也不知在想什麼,突然提了一句。
周煜閉了閉雙眼,「死了多少人?」
「他所在的星球的話,大概起七千萬,有一部分早一批被撤走了,全部加起來,當時大概死了四億的居民,隻是帝國這邊。」威特教授耐心地說道。
四億。
周煜苦笑了一聲,假設沒有西瑞爾的話,這個數字會被擴大到多少,恐怕誰也無法想像。
「他拿鑰匙,開了門。」周煜閉了閉雙眼,說道,「應該就是你說的那個房間。」
那是在非常恍惚的情況下看見的,周煜在進去之前就想好了,精神暗示也是通過精神領域釋放出來的,它和精神領域幾乎是比鄰而居,假設操作不得當,一不小心讓人看見真正的精神領域。
比如說那個協衡者,他被安排好的工作不包括反抗周煜這一項,所以他被周煜按下之後,就不動了,於是周煜立刻把自己的精神觸鬚伸了進去,這就是個賭局,西瑞爾就在門外,周煜的精神波動一旦太過強烈他立刻就會衝進來,所以他才能放開手腳地去嘗試。
尤其男人被手環銬住,他相信這東西肯定是有一定的限制力量的,比如說,卡爾斯很有可能不能完全掌控他在裏面的情況。
因爲他沒有看見對方的精神觸鬚,這也就意味著,他十有*是陷入了自己的精神漩渦裏,再加上卡爾斯的暗示,產生了這麽一個幻覺。
他對精神觸鬚的控制還沒有強到可以直接攻破卡爾斯精神暗示的程度,可這麽一出,也的的確確給他上了很好的一堂課。
「所以你覺得是他殺的?」威特教授低下頭來。
周煜眸光一閃,沉默了半晌,搖了搖頭,「不覺得,這人狂妄,自負,但他沒有這麽做的理由。」
但究竟是誰殺的,他也不知道。
看到這個地步,已經是他的極限了,擡頭看向威特教授,「我還差多少?」
「比我想像中的要好,可還差個很關鍵的點,你再回去想想。」威特教授眼神裏帶著幾分神秘,笑道。
於是當天上午,西瑞爾就非常心疼地把自家小嚮導給接回家了,並且很嚴肅的表示他以後完全可以不用再去那個破地方,他會在嚮導學院給他找個正經點的老師。
周煜坐在副駕駛座上,聽著西瑞爾不太熟練的安慰,突然勾了勾手指,「過來。」
那頭安慰話說得磕磕碰碰的西瑞爾停了,轉身就靠了過去,周煜又一伸手,一把拽過他的軍裝,在他耳朵上輕咬了一口,「你看過多少那種場景?」
前者已經有點習慣周煜這種行爲方式了,沉默了一會,「很多。」
周煜凝眸看著西瑞爾的側臉,看著他高挺的鼻樑和深邃的眼眶,幾乎要把這些都映在眼底,好半天之後,才低聲道,「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還會那樣……襲擊女王蜂嗎?」
西瑞爾一頓,就想扭過頭來看周煜,卻被他抓住了後腦的頭髮,不得動彈,不得不保持原來的姿勢,伸出手捏了捏周煜另外一隻手,低聲道,「會,別無選擇了。」
「有。」周煜反握住西瑞爾的手,仔細聽,好像連聲音都有些發抖,「你已經死過一次了,非得---非得做到那麽絕嗎?」
「寶貝,我……」西瑞爾看上去有些欲言又止,卻半天也沒能把下半句話說出來。
周煜閉了閉眼,伸手把西瑞爾推開來,搖了搖頭,扯開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行了,我做好心理準備了。」
西瑞爾被他推地坐回位置上,臉色有些不好看,想伸手去碰碰周煜,卻被後者給躲開了,目光登時微微一沉。
周煜捏了捏自己的鼻樑骨,沒去看他,讓自己放鬆下來,啞聲道,「去外面逛逛吧,我想到處看看。」
一路沉默。
西瑞爾目光閃現掙紮的顏色,最終還是忍不住把懸浮車重新停靠在路邊,矮下身來親了親周煜的額角,「寶貝,我答應你,如果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再這麽做了,而且我不會在那之前標……」
周煜那雙清澈的眼眸看過來,似乎帶了點怒氣,捏住他的下巴,想也不想地打斷道,「什麼叫萬不得已?」
看著西瑞爾說不出話來的模樣,周煜忍無可忍地撲上去狠狠地咬上了那兩瓣唇,然後瘋狂地吻了上去,西瑞爾微微一怔之後就立刻接了上來,雙手被周煜直接撥開,後者傾身向前,伸手用力地按住了心臟的位置,奪得主權後,幾乎是以蹂/躪的方式去啃咬,膝蓋跪在西瑞爾兩腿中間,用力之大直接咬破了他的嘴唇。
兩人分開時,津液裡甚至還夾雜著點血腥的味道,周煜居高臨下地看著西瑞爾,眯了眯眼,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非常喪氣地低聲嘟囔了一句,「你想都別想。」
被吃的死死的感覺一點也不好,周煜有些委屈的想。
那頭西瑞爾還沒從難得被動裡回過神來,也沒聽清他家小嚮導在說什麼,有些茫然地重新發動了懸浮車,想問,可周煜卻一副懶得跟他講話的樣子,唯一讓他稍安的就是周煜看上去似乎已經不太生氣了。
然而事實證明,西瑞爾今天出門應該是沒有看黃曆的,這注定是他在周煜那討不到好的一天。
因為在他們經過商業街時,周煜放下心事往窗外看時,突然看見了一個挺著大肚子的……男人。
咔咔咔!
他整個人瞬間就像是被雷劈過一樣,直接懵了。
並且一路從商業街懵到克林頓,從進家門懵到床上,期間無論西瑞爾怎麼哄,他硬是一句話都沒能說出來。
西瑞爾有些莫名其妙,卻又擔心周煜生氣,恰好這段時間正逢考察準備時期,軍部相對穩定,於是他就乾脆繞著周煜轉了一整天。
可那頭周煜自己也不好受,根本不想搭理身後那一大坨,他隻覺得腦子裡亂糟糟的,一會兒是卡爾斯那張瘋子臉,一會兒是他的幻想,一會又是那個大肚子的男人,有的時候三個一塊來,變成大肚子的卡爾斯在幻想裡狂奔,簡直了什麼鬼!
直到半夜周煜還輾轉難眠,身後就是西瑞爾的味道,周煜腦子裡那個大肚子脖頸上的腦袋換來換去,最終定格在西瑞爾那張英俊無比臉上,然後他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從床上爬了起來。
亂七八糟的頭髮,青黑的眼圈,他非常不顧形象,並且很認真地一巴掌拍在西瑞爾臉上,沉著聲音問道,「西瑞爾,你覺得你必須有個孩子嗎?」
他還沒忘記自己剛來時的囧況呢。
西瑞爾本來擔心周煜的情況是沒睡的,但雷霆般的一巴掌也著實把他給拍懵了,下意識地應了一聲。
周煜的目光一暗,「好的,親愛的,那考驗我們感情的時候到了,你願意為了我,為了你自己,成為生孩子的那一方嗎?我保證,在你懷孕的時候,會讓你十指不沾陽春水,腳不落地,所有吃的和用的都---」
這個時候,西瑞爾總算清醒了過來,看著他家胡言亂語的小嚮導,非常是時候地發揮了他的務實,「寶貝,哨兵不能懷孕的。」
房間裡瞬間雅雀無聲。
半分鐘之後。
「砰---」的一聲,西瑞爾被關在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