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全家好算計

　　王靜怡提著野菜到家，見徐金鳳正冷冷的看著自己，眼神傳遞著一句話：打不走的蟑螂。

　　徐茂青還沒回來，地裡的紅薯到了收穫的季節，在趙氏的監督下誰都不敢偷懶。王靜怡眉毛挑了挑，當沒看見似的，徑直走向灶房，拿出野菜放下。

　　「喲，二弟妹現在架子越來越大了，都學會不理人了！」徐金鳳靠在門邊，鄙夷看著一根菜一根菜開始清洗的王靜怡。

　　「大妹，少說兩句吧，要是二弟回來聽見...」宋氏剛出院子聽到徐金鳳的對話，勸道。

　　「哼，要你管，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的小九九，要不是見你是大錢二錢的娘，我早就...」吳大壯的聘禮不少，徐金鳳這幾日越發得意，朝宋氏比了個打的手勢。

　　「壞人，竟然打我娘，看我不咬你！」宋氏旁邊的大錢見徐金鳳這麼囂張，沖著過去抱著徐金鳳的大腿張嘴就是一口。

　　「哎喲，娘啊，救命啊，殺人了...」徐金鳳大叫，手不停捶打大錢，四郎現在已經十歲，見自己侄子被欺負，跟著過去抱著徐金鳳拳打腳踢。

　　透過窗戶，王靜怡見宋氏非但沒有拉架的趨勢，反而嚶嚶哭起來，看來，家裡打掃心思倒是不輕。

　　她哪裡知道，要不是有宋氏從中調停，趙氏肯定要徐茂青休妻的，宋氏是這麼給趙氏說的，「娘，這二弟妹要留在咱家不走也好，你想想，雖然吳大壯給的銀子多，但是，咱二弟再娶親可就是續妻了，名聲肯定沒之前的好，與其花更多的銀子娶個回來，不如把二弟妹留下，這銀子省下來不就是娘的了？」

　　當然，宋氏這番打算可不是為了王靜怡，這徐茂竹是大房，分家的時候肯定是要挑大頭的，要是給徐茂青娶媳婦了，到時分家自己不是分的少了？這麼一想，宋氏怎麼也要把王靜怡留下來。

　　「幹嘛？還要不要活了？」趙氏是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出來看到徐金鳳和她孫子打成一團後，差點沒暈過去，「快住手，那是你們大姑，四郎，大錢，住手，奶奶給你們糖吃！」

　　三人聽到趙氏話後，停止了動作，大錢嘴角還有血漬，「奶，要吃糖！」

　　「好...好...」拉過三個孩子仔細檢查了遍，朝徐金鳳碎口道「他大姑，這可是你親弟和侄子，下這麼重的手是為啥？」

　　「娘，你瞧瞧他們，我受的傷可是要重的多，真不知道大嫂怎麼教大錢的，這麼小的年紀就這麼歹毒...」徐金鳳只覺得大腿發麻，一股血慢慢順著膝蓋留下，要不是趙氏在家，她非得狠狠收拾他們不可。

　　「娘，這可不關我的事兒，大錢他們你還不知道，一旦認准了事兒，別說我是她娘，就是大郎也...」宋氏用帕子捂著嘴，一臉愧疚，但是上揚的嘴角卻出賣了她此時的心情。

　　劉靜怡歎氣，一家人雜就每個省事兒的呢？大嫂看上去柔柔弱弱的，這種把自己兒子當槍使的能單純到哪兒去？

　　「好了，我說金鳳，你還是準備一下你的嫁衣吧，大壯可是把日子都挑出來了，過去好好和他過...」趙氏也無奈，一邊是自己兒子孫子，一邊是銀子，心裡矛盾著呢？

　　徐金鳳沒想到自家娘輕描淡寫就把這事兒接過，見王靜怡靠在窗戶上，諷刺道，「二弟妹，這麼早就回來了？也不知道是這野菜越來越少還是某人偷懶沒有用心找？這是要看著大家都餓死了才滿意？」

　　趙氏的目光移到王靜怡身上，皺了皺眉，不怪趙氏看不起王靜怡，這人本來就要與二郎和離的，誰知道二郎死活不肯，因為這個，吳大壯給的聘禮被王家拿去一份，想到都是面前之人才讓那白花花的一兩銀子飛走了，趙氏就氣不打一處來。

　　王靜怡知道自己在這個家裡不受待見，但是，想到那個滿眼希冀的漢子，王靜怡默默告訴自己忍忍吧，沒了徐家也會是別家，更何況，像徐茂青這樣的漢子更是不多了。

　　「娘，這山上的野菜越來越少了，想著與其在山上耗費時間，不如回來看看娘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王靜怡笑嘻嘻道。

　　趙氏的臉色稍微好了些，「那還不趕緊做飯？你爹他們回來喝西北風啊？」

　　「奶奶，我要吃肉，今天小寶她奶就買肉回去吃了，我也要吃...」大錢依偎在趙氏懷裡，晃著趙氏褲腿一句不離要吃肉，王靜怡懷疑，這趙氏的腦子不會被晃出什麼毛病來吧？

　　「好好好，奶的乖孫子想吃什麼奶就給你做！」摸了摸大錢的頭，目光掃向王靜怡，「二郎媳婦啊，你看，大錢他們要吃肉你這個做嬸子的...」

　　前日，吳大壯送來了聘禮，六兩銀子，王家拿了一兩，本是銀貨兩訖。但，徐家既然不休了王靜怡，那麼，當初王靜怡嫁進徐家的嫁妝就要另算，在徐家和王家的交涉下，王家留了五百文給王靜怡，算是補上的嫁妝。

　　「娘，我房裡的之前不是被拿去買糖了？這次買肉怕是不夠的...」王靜怡無奈，娘家給的五百文還沒捂熱，家裡今天這人不舒服要吃糖，明天那人不舒服要吃包子，這錢哪兒出？還不是她給？

　　果然，趙氏一聽王靜怡的話，臉立馬拉了下來，「怎麼，你侄子要吃你買的肉還有錯了？這我可不管，今晚要是飯桌上見不了肉，大家都別吃飯了！」

　　王靜怡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最近一段時間的好脾氣讓大家以為她是好欺負的了？又說了聲沒有，掏出盆裡的野菜，準備做飯。

　　「哎喲，老天啊，你可要瞧好了，這就是我家的二郎媳婦啊，我這個老婆子辛辛苦苦把他們養大，現在身體不舒服了，想吃點肉他們都不給啊，老天啊...」

　　門外有幹活的漢子婦人路過，聽到趙氏的罵聲都搖了搖頭，歎息，「這王家也不是個好的，把閨女嫁到這家，就這趙氏的脾氣，哪天家裡清淨了估計都是趙氏去了，不然，這徐家是別想平靜！」

　　「你還別說，可不就是這樣？我看還是這二郎媳婦脾氣好，你想想，要是這趙大嬸對著大郎媳婦和三郎媳婦來這一出，她們認帳不？就三郎媳婦的潑辣勁兒，兩人打起來估計都收不了場！」

　　他們身後，是剛幹完活兒回來的徐老頭，徐茂竹和徐茂青三爺子，聽到院子裡傳來的喊罵聲，三人汗顏，徐茂青心裡更是難受，挑著紅薯的腳步快了些。

　　晚飯，趙氏沒有像往常一樣吃到她想要的，因為徐老頭發話了，誰要是再大吵大鬧的，直接關禁閉，別想吃飯更別說出門了。

　　趙氏可不敢這個時候撒潑，要知道，自從徐金鳳要嫁給吳大壯後，趙氏哪次出門不是為了在徐老頭幾個兄弟間炫耀，可沒少在幾個妯娌間提金鳳的聘禮多厚重，光是銀子就六兩，看著別人的羡慕，趙氏心裡就無比滿足，覺得自己是高人一等的。

　　夜間，徐茂青翻來覆去睡不著，想到白天聽到的，想出聲提醒一下媳婦，默默告訴自己，就算自己媳婦潑辣了也無所謂，起碼不會被人欺負，但是，心裡又怕她媳婦變成三弟妹這種，嫁出去了還賴在娘家不走，拉著三弟都要過去丟人。

　　「二郎，你怎麼了？」王靜怡注意到旁邊二郎的反常，出聲問道。

　　「沒什麼...媳婦...以後，娘要是再讓你買東西的話...你就說錢...錢沒了...」

　　「噗...」王靜怡好笑，每天生活在一起，以趙氏精打細算的性子會不知道自己手裡還有多少錢？

　　「放心吧二郎，我知道怎麼做的，那些錢不是我不拿出來孝敬娘，這是防著萬一有什麼突發情況急用的，你想啊，要是哪天突然需要看大夫了，沒銀子怎麼辦？」王靜怡把這些仔細和徐茂青講清楚，一來是王靜怡覺得徐茂青會認同自己的想法，更重要的是徐茂青畢竟是要和自己過一生的人，王靜怡不希望夫妻見隔了層，有了嫌隙。

　　「我懂，媳婦想怎麼做，都聽你的！」想著媳婦夠大方了，手裡的錢基本都是花在自家娘身上，想著要多多努力，把自家媳婦掏出來的銀子給填上才行。

　　東屋間，大房炕上大郎媳婦宋氏也輕聲嘀咕著。

　　「大郎，你說，今天二弟妹這麼做是個什麼意思？難道我家大錢，二錢，要讓她買點東肉回來還是欺負她了？」宋氏覺得王靜怡就是徐家收容的棄婦，你一個棄婦還敢拒絕自己的兒子？

　　「什麼什麼意思？二弟妹估計也是想留些自己以備不時之需，忘了上次大錢生病家裡沒銀子的事兒了？」大郎沒那麼多心思，自家媳婦手裡有沒有銀子自己是知道的，自己兒子要吃肉怎麼好意思讓二弟妹拿銀子？「媳婦，我可提醒你，以後兩小子想要吃什麼，你就拿錢出來，不要總找二弟妹拿，我瞧著二弟妹身上是真沒多少銀子了，外邊人怎麼傳咱徐家的你還不知道吧？我告訴你，找二弟妹買東西是小，要是壞了咱徐家的名聲可就糟了...」

　　「是是是，就你們徐家重要行了吧...」宋氏嘴巴上應著，心裡快速計算著王靜怡還有多少錢，最後，發現估摸著也就十幾個銅板後，放棄了找王靜怡買肉的主意，十幾個銅板一斤肉都買不到，就是買回來了也進不到自己嘴裡，這麼一合計，宋氏心裡舒坦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