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陰趙氏一把

　　趙氏等著徐茂青上門商討明日生辰事宜，天快黑了才見那人提著籃子姍姍來遲，拉下臉剜了身旁的徐金鳳一眼，要不是她自己也不會厚著臉皮到如此程度，她試探性問道「是二郎嗎？」

　　徐茂青身子一頓，看了看天色，天邊的火燒雲雖已經退卻光輝，可不至於看不清來人，他應了聲，見趙氏出手接籃子他縮回手，大步流星往屋裡去。

　　徐茂竹正在編籮筐和竹席，抬頭叫了聲二弟在徐金鳳警告的眼神下垂下頭，隨即抬頭瞪了徐金鳳一眼，「二弟，擱下東西我也不留你吃飯了......」

　　不顧徐茂竹的暗示，他抱起二錢往上一拋，笑道「二錢越來越重了，二叔都差點抱不動你了！」

　　二錢笑出聲，「才不會，二叔力氣大著呢！」

　　趙氏站在一旁看徐茂青提著籃子還把二錢往上拋，殷切的臉沉了下來，希望落空立馬扯著臉不滿道「二郎，明日我大壽你就送那些不值錢的東西？」若是肉的話不可能提著毫不費力，可趙氏也不敢把話說死，「不過二郎向來目光長遠，送的禮應該不會......」

　　徐茂青表情沒變，又逗了二錢兩句把籃子遞給徐茂竹，「娘的壽辰也不知道送些什麼，想來想去莊稼人還是送些實惠的，記得家裡種子少我就特地去鎮上買了些......」

　　徐茂竹感激的看著徐茂青，他荒地種的大豆收成雖不好可對荒地來說已算可觀，徐茂竹道謝的把籃子收下，趙氏快他一步掀開籃子看著裡邊零零總總的種子，臉又黑了兩分，「二郎，我生辰你送這個怎麼好意思？你打的獵物那麼多，送咱一籮筐也好，明日我叫了你大伯母和三嬸一家過來吃飯，如今不是讓他們過來看我笑話嗎？」

　　徐茂青假裝沒聽見趙氏的話，自顧說著，「大哥，有兩樣是菜種，可以地裡留的過道種上一些......」

　　被忽略的趙氏心情非常不好，她想著徐茂青再怎麼吝嗇也會送上一些肉才是，不是肉布匹也好啊，起碼可以拿去換錢，種子誰家買？難不成真要明日被看笑話？顧不得之前端起的架子，垂著頭，一臉討好，「二郎啊，明日叫上二郎媳婦和四郎過來一起吃頓飯，金蘭住你們家可還習慣？明日讓她也早早過來，她大姐回來都還沒和她見過面呢！」

　　趙氏故作而言他就是希望徐茂青自己提出拿銀錢辦明日席面之事兒，可徐茂青不接，她的話就像一片樹葉飄入湖面，激不起一絲波瀾，沒轍的她只好開門見山道「二郎啊，明日我生辰你看請了不少人，這席面怎麼辦？」

　　說完炯炯有神的盯著徐茂青的那張嘴，祈禱從裡邊說話讓她滿意的話語，見那張嘴微張時只覺得自己心裡的石頭漸漸落地，可立即又被重重提起，因為徐茂青是這麼說的。「娘，過壽請什麼人都是你們的事兒，我和靜怡只要盡自己的那份孝就成，其他的我們也不好插手！」

　　趙氏心口被狠狠刺了一針，尖著嗓門道「二郎，我話都放出去了你若不有所表示不是讓外邊的人看不起嗎？」

　　徐茂青很想回答就算她不放話村裡人也沒多少人看得起她，稍頓片刻，逐漸往轉身往外走去，「娘，這兩日家裡事兒多明日我和靜怡就不過來，估計看著瑤姐兒你心裡也不痛快，明日你壽辰我們就不來給你添堵了，至於四郎我問問他的意思，我還要回去，瑤姐兒還等著我給她講故事呢！」

　　瑤姐兒才多大哪會聽什麼故事，趙氏心裡反駁，可對越來越縮小的身影任她怎麼喊都沒見對方轉頭，她怒摔了一籃子的種子，對收拾竹條的徐茂竹道「大郎，看看你二弟現在騎到我頭上作威作福你當大哥的就不管管？」

　　「娘，種子是二弟的一片心意，其他的我覺得二弟心裡自有分寸，弄完了早洩休息吧，家裡的燭火不多了！」

　　趙氏心裡又是一氣，如今四個兒子沒一個兒子聽自己的，旁邊站著個大肚婆現在巴結自己以後怎樣還不好說，只覺得心裡無比煩躁，「金鳳啊，你二弟什麼態度你也看見了，我看啊，你還是把那心思歇歇吧，不然下場和你婆婆一樣！」

　　「娘說的什麼話？當時我和聖武沒有孩子二弟雖布肯為我這個大姐考慮，如今他膝下無子我卻是不能不管他，誰叫我是當大姐的呢？」徐金鳳說得楚楚可憐，旨在告訴趙氏徐茂青翻臉不認人她心裡不僅不埋怨反而還以德報怨。

　　天色露出幾顆星辰，徐茂青可能是歸家心切身影已經消失在小路上，趙氏頗為不安，「金鳳啊，我看你二弟妹不是善茬，那事兒我是答應的，你自己說去吧！」趙氏有些後悔當初怎麼就答應徐金鳳的提議了呢？

　　徐金鳳面色更加愁苦，動了動身子，「娘，連你也不幫我了嗎？」

　　「我也是有心無力！」趙氏此刻真的是頓覺疲憊，明日有不少人等著看笑話，她不能坐以待斃，「金鳳，你有銀子沒？明日娘的壽辰怎麼也不能丟了咱徐家的臉才是！」

　　徐金鳳心裡把趙氏罵得半死，嘴上卻還得迎合的裝作苦愁大恨，「娘，我家什麼情況你還不知道？我又是重回的王家，婆婆怎麼會給我銀子？」

　　「哎......」趙氏沉重的歎息一聲，明日一定不能顏面掃地。

　　第二日，公雞還沒啼叫趙氏就聽到開門聲，懶洋洋拖著沉重的身子開門一瞅，竟是李氏，頓時警鐘大作，「你來做什麼？」

　　「二嫂說的什麼話？不是你叫我今日過來送禮的嗎？」李氏掀開籃子露出裡邊的紅薯和野菜，「那，知道今日二嫂又長了一歲，特地以備薄利來祝賀的，真是恭喜啊......」

　　如是以往趙氏肯定會反唇相譏，此時看著被強掛在手上的燙手山芋有些不知所措，「三弟妹，我......」

　　「二嫂別說之前到處炫耀要擺宴席的事兒是假的吧？」李氏似是知道趙氏所想，先一步把趙氏心裡的話說了出來。

　　趙氏如今騎虎難下，禮物都收到手裡的不好叫別人不來吃飯吧，院裡公雞的啼鳴更是讓她煩躁不安，「行，中午過來就是，不過我告訴你啊，你們分家了的，若茂軍兩口子要來禮物要另外算！」既然逃不過就爭取自己的最大利益好了。

　　李氏悠悠一轉，「放心，不會忘記你這個做二嬸的，我這就叫茂軍媳婦過來，有什麼需要使喚的二嫂說一聲就是！」

　　趙氏關了門，見徐茂竹和徐老頭沉著臉站在院子裡很是緊張，支支吾吾說不出話，徐老頭真想一個耳刮子甩過去，不過還是忍住了，留下一句自己惹的禍自己端著就走了，徐茂竹不說話也不搭理趙氏，自己忙自己的，偌大的院子趙氏仿佛就是一個看客，一切事兒都和自己隔著一層。

　　徐金蘭帶著李大錘到的時候屋裡死氣沉沉的壓抑讓勇哥兒指著外邊，「娘，娘出去......」

　　一問才知道是因為她大伯和三叔家都送了賀禮，可中午吃什麼還沒定下，趙氏坐在角落裡一句話都沒說，桌子上立著兩個籃子不用想也知道是徐澤洪跟徐澤明送來的。

　　「金蘭，你二哥沒過來？」徐老頭一臉希望的看著外面，徐茂青就是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了。

　　徐金蘭抱著勇哥兒坐下，回道「二哥要去山裡打獵，二嫂要照顧家裡走不開，不過賀禮昨晚不是拿過來了？」她覺得徐老頭想的應該是賀禮比較重要。

　　「怎麼說也是他娘的壽辰一家人不坐在一起吃頓飯像什麼樣子？」徐老頭拍了拍煙斗沉澱的灰，「大錘你去叫你二哥二嫂過來！」

　　「爹，二哥此時已經進山了，二嫂一人在家能不能聽到敲門聲都是未知數，既然賀禮有了咱隨便弄點吃的就成！」徐金蘭替李大錘解圍道，她二哥跟這邊的關係可不是三言兩語說的輕的，她才不會讓李大錘過去討人嫌，而且本就是自家爹娘無理。

　　眼看日頭越來越高，屋裡的人都坐著不動，徐茂竹在編竹席，徐茂青說了是鎮上書院需要的，每年書院的竹席都要換新的，今年徐茂青讓許子魚從中幫忙給徐茂竹討個夥計故而找到了這個法子，掙多少錢他卻是不知道的。

　　不一會兒，徐老頭一拍桌案，「趙氏，自己惹的禍自己想辦法，屋裡還有幾十文拿出來買肉和酒，你最好指望只有兩家人！」

　　雖說只要兩家人，加上徐金鳳和徐金蘭兩家就四家，不少了，屋裡的幾十文還是徐茂青偶爾給的，他捨不得用都藏著，如今倒好全拿出來也不夠填補這個漏洞，想到這個徐老頭心裡就來氣，朝外邊的徐茂竹說道「大郎，拿出家裡的銀錢讓你娘去村頭買些吃的，別讓人看輕了！」

　　徐老頭發話徐茂竹就是再不高興也得聽著，數出銅板遞給趙氏，不高興的神情讓趙氏有些手抖，叫上徐金蘭一起去了村頭，徐金鳳本來也要跟著的，被徐老頭的一句話給阻止了「你別去，若是你肚子再出個什麼事兒，村裡肯定要說是咱老屋風水不好，不然為什麼你被趕出家門就懷了孩子回來孩子就掉了，自己都是要當娘的了要上心些！」

　　徐金鳳只好乖乖坐著。

　　趙氏的壽辰眾人不予置評雖然徐老頭和徐茂竹給了銀子可趙氏覺得村頭東西太貴了捨不得買，只是象徵想的挑了些發臭的便宜肉和一些要壞掉的零嘴。

　　做好飯菜左等右等也不見兩家人上門，趙氏惱怒，銀子都花出去了那些看笑話的不敢上門是什麼意思？

　　趙氏不會傻到自己去叫，他們不來她再高興不過，一頓飯有人吃得歡喜有人吃得索然無味，趙氏屬於前者。

　　徐金蘭吃了飯就要走，勇哥兒兩日的時間嘴巴被養叼了些，趙氏弄的飯菜他不愛，哭著要走，沒辦法在趙氏的罵聲中徐金蘭不得不抱著勇哥兒離開，李大錘自然跟著。

　　王靜怡還好奇呢，家裡就她和徐四郎兩人隨便吃了點煎餅，剛吃完就聽外邊徐金蘭的喊聲，開門見兩人神色不愉，「二嫂，能不能給勇哥兒弄些吃的，他餓著了......」

　　「哦哦，快進來吧，我罐子裡燉著，讓妹夫舀去就成！」

　　至於送了賀禮的李氏兩家本就沒想過要踏進徐家老屋給趙氏祝壽，她們純屬要氣氣趙氏而已，去村頭打聽才知道趙氏買的都是便宜貨，兩人對視一眼，還好沒上門找罪受。

　　從此，趙氏在村裡除了摳門又多了個放大屁的名聲，對以後徐四郎的親事不得不說是個不好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