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7 章
且說只因小唐從來規謹自守,朝政之上也從不疏忽,這一次缺列早朝,眾人雖不言說,心裡都是各自震驚,不知原因的。
早朝散了後,熙王便來問齊緣道:「唐侍郎是怎麼了?」
齊緣知道他素來跟小唐交好,便笑道:「不敢瞞著王爺,微臣實在也不知他如何了……只是怕皇上跟前兒不能交代,才說他早遞了假呢。」
熙王笑說:「我道是呢,沒聽說他近來有什麼要緊事兒……或者頭疼腦熱的,倒叫我莫名詫異。」
齊緣也連連點頭,道:「說實話,微臣心裡也是疑惑著呢,究竟不知是什麼原因。」
熙王思索了會兒,道:「不礙事,本王即刻就去看一眼,若有什麼了不得的,就派人跟齊大人說一聲兒,如何?」
齊緣笑道:「那敢情好,多謝王爺了。」
兩人道別之後,熙王騎馬往唐府而來。
門上一問,小唐果真在府內,熙王抬步往內,有丫鬟接了,便陪著往內而行。
熙王因問道:「你們三爺今兒可在家麼?」
那小丫鬟道:「回王爺,正是的呢。」
熙王笑道:「他今兒可有事?好端端地為何沒去早朝?」
小丫鬟聽了,便笑著低頭,只說道:「王爺恕罪,奴婢不知道。」
熙王打量她的神情,便笑道:「你倒不是個不知道的模樣,反像是知道了又不肯說呢。」
這小丫鬟雖知道熙王跟小唐素來交情好,又常來常往,性子溫和,但畢竟是個王爺,因方才一句話露了行跡,便不敢隱瞞,當下紅著臉兒,細聲道:「不是故意瞞著王爺的,委實……這是主子們的私事,我也在門上聽著……裡頭的姐姐們說,是因為爺成親了,跟三奶奶恩愛異常,故而……也不知是她們渾說的玩笑話還是如何,因此不敢擅自跟王爺說。」
熙王笑了笑,道:「原來如此,無妨,我也是聽聽就過了,你不必在意,何況我跟你們爺素來相好,你說這些給我是無礙的,我反替他高興。」
那丫鬟見他神色如常,又聽了這話,便也松了口氣,因笑道:「說來我們也都替爺高興,從來不曾對人這樣上心的,誰知道有了三奶奶之後,那個模樣當真的是……」說了兩句,忽地見熙王停了步子。
丫鬟微微一怔,抬眸看去,卻見在前方不遠處,竟是小唐跟懷真兩個人,正沿著湖畔緩步而行,兩人不知在說什麼,著實的神仙眷侶,璧人生輝,扶手攜肩而行,那股柔情蜜意,縱然隔著這樣遠,仍是能叫人一眼便知。
丫鬟笑道:「說著說著,就見著了……只怕這會子是要去給太太請安呢。」
說到「請安」兩字,因想到先前那連著兩日不曾出房之事,便又一笑,只是自然不便說,只道:「我送王爺過去。」
卻聽熙王冷道:「不必了。」
丫鬟一怔,忙斂了笑意,抬眸看向熙王,卻見熙王又轉頭看向自己,一笑道:「我自個兒過去就是了,你且退下罷,有勞了。」
丫鬟見他仍是面帶溫和笑意,方才那一聲冰冷凜然,倒像是自己聽錯了,因也陪笑道:「是,王爺慢走。」
熙王一點頭,便自個兒往前而行,只不錯眼地盯著那邊。
卻見小唐跟懷真兩個人,竟全然不曾留意到他在此處,兩人自顧自走到涼亭邊上,小唐忽地拉住懷真的手,竟扶著她的肩頭,青天白日地便低頭親了下去。
風從湖上而來,引得懷真蜜合色的裙擺微微揚起,她抬手搭在小唐肩頭,似想推開,動了兩動,卻終究停了,袖子往下滑落,露出如雪皓腕,一個嵌寶金鐲也隨之往下滑來,同衣袖交纏著,扣住不放似的。
而小唐的手攬在那一抹纖腰上,似用力又似克制,卻竟是十分忘情……半晌尚不肯鬆開。
熙王的臉色千變萬化,只是身不由己定睛看著,竟無法再動一步。
小唐果是陪著懷真去給唐夫人請安的,雖清晨之時,情難自禁而為,但畢竟這次他小心溫存了許多,又多有克制,果然竟不曾傷著懷真。
小唐見早朝時候已過,倒也不以為意,也知道齊緣自會給他想法兒罷了。只是擔心懷真身子未免弱了些,倘或又起不了身……或者暈了之類……因此竟不肯就離開。
小唐親為她清理妥當,又換了中衣,才叫丫鬟們進來伺候。
而對懷真而言,因上回經過那一場,雖仍心有餘悸,然而此番小唐行事,格外留意,只除了下地之時雙腿仍有些發顫無力、腰肢酸軟外,其他的倒也還撐得住,本勸他快些去部裡罷了,小唐只是不應,一心陪著她出門才妥。
然而小唐才得了她「回心轉意」,自然格外喜歡些,兩人並肩而行,走到湖畔,小唐忽地悄聲問道:「方才……可還是不喜歡的?」
懷真聽了這話,知道他是因自己那句「不喜歡就是不喜歡」而來,頓時心頭一跳,便不理他,不料小唐握著她的手,便將人又擁入懷中。
方才出門之時,懷真本要叫丫鬟隨行,是小唐攔下了,如今此刻,懷真反慶倖不曾帶著丫鬟,不然的話……當真是沒臉見人了。
而此刻清晨,湖畔波光粼粼,風吹拂而至,微潤清爽,正是一日最好的時光,懷真的手抵在小唐肩頭,此時此刻,才確信身邊兒的是他,是他無誤,因此竟也不曾著實抗拒。
兩人纏綿良久,還是小唐察覺了異樣,分開之際,略抬眸看來,正看到熙王。
目光相對刹那,小唐便略一挑眉。
畢竟是光天化日之下,竟然這般肆無忌憚,若給人看了,只怕也是驚世駭俗。
懷真只顧低頭忍羞,一時沒有留意周遭,自也不曾察覺熙王在前。
小唐卻又攏著她的肩,伴著往前又行,如此走了片刻,懷真心緒略平靜些,一抬頭的光景,才見對面有個人緩步而來。
與此同時,便聽小唐笑道:「熙王殿下如何在這會兒大駕光臨了呢?」
懷真愕然,忙看熙王,卻不知他是何時來的,又看向他身後……見自遊廊到湖畔這邊兒,路徑並不算短,只怕他方才已經看見了。
懷真心頭大震,竟有無地自容之意,又聽小唐泰然自若地含笑招呼,她身上反微微出汗,便忍不住轉頭看他一眼,心中對小唐這份兒「面不改色」的功力,當真兒的十萬分敬服感慨。
這會兒熙王已經走到跟前兒,懷真少不得強斂了羞愧之意,垂首斂袖,向著熙王行禮。
熙王笑笑,道:「懷真不必客套,橫豎都是認得的呢。」又對小唐道:「今兒早朝不見你……我擔心有什麼事兒,故而過來看看,如今……卻是放心了。」
小唐笑吟吟地一拱手,道:「多謝王爺關切。」
熙王一笑垂眸,道:「既然我來了……少不得去給太太請個安呢,你們可也是也要去?」
小唐應了,當下,三人便一塊兒往唐夫人房中而來。
話說唐夫人因起的早,也都聽說了小唐不曾去早朝之事,心中不免焦心憂慮起來,只以為他又犯了「舊病」。
正在屋內揪著心,思慮著要不要去叫人,不料丫鬟來報,說是兩人已經起身,正要過來給太太請安。
唐夫人聽了,即刻先念了聲「阿彌陀佛」,因放了心,只端正坐著等候罷了。
半晌,人過來是來了,竟還多了個熙王。
唐夫人喜出望外,叫眾人都坐了,敘了會兒話,因對熙王寒暄說道:「府內王妃可好呢?」
熙王說道:「好著呢,只不過因有了身孕,不便四處走動,不然也就來給您請安了。」
唐夫人忙笑道:「王爺萬萬別這樣說,可折煞我了呢。」又問道:「是幾月生產?」
熙王便道:「算來正好兒是年底了,到時候還得請太太過去吃喜酒呢。」
唐夫人連連點頭,道:「王爺好福氣……這個自然是必去的,也算是沾沾喜氣兒。」說著,不免掃了小唐一眼。
小唐並不關心他們在說什麼,只是坐在懷真身邊兒,時不時地看她罷了,因此竟不曾留意唐夫人看自己的眼神,反倒是懷真跟熙王看的分明。
懷真聽了唐夫人那句,又見她含笑看向小唐跟自個兒,便知其意,因垂了眼皮兒不做聲。
熙王卻笑道:「太太又何必羡慕別人呢,我瞧著三郎跟懷真如此恩愛……只怕您很快也就抱上孫子孫女兒了。」
唐夫人聽了,才忍不住又眉開眼笑起來,道:「多謝王爺吉言,我也盼著呢。」
說話間,唐夫人慈眉善目地打量小唐跟懷真,卻見他二人,委實地郎才女貌,女才郎貌,倘若有個一子半女,必然是極出色的。
雖然目下才成親,尚未有個眉目,唐夫人想著將來的好光景,卻已經情不自禁地心花怒放了。
小唐聽到此刻,才後知後覺地轉過頭來,看著熙王跟唐夫人都笑盈盈的模樣,他便又看向懷真,一時目光閃爍,雙眉略蹙起來,卻是個欲言又止的行徑。
如此,四個人又寒暄了一會子,熙王便要告辭而去。
小唐起身相送,兩人且走且說,熙王因道:「你可真真兒地處處出人意料,這幾十年來兢兢業業,不見你有任何疏漏,今兒……卻反倒是‘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了不成?虧得你不是皇帝,不然的話,豈不正是個昏君了?」
兩個人因素來相熟,私下打趣,倒是無妨。
小唐便道:「如何,莫非你嫉妒?」
熙王歎道:「我是金玉良言,你別總是不聽,今兒的事,所幸無人知曉,齊大人又給你遮掩過去了……你只留心,若是給禦史言官們聽說了,只怕你一生清譽,便要美玉微瑕了。」
小唐輕笑了聲,道:「多謝王爺,我記下了。」
熙王停下步子,定睛看他片刻,道:「我是真心話,你別只當耳旁風,美人雖好,可也犯不上為她拋了一切呢。」
小唐笑道:「哪裡就至這樣嚴重了?今兒是破例,以後不會,我自有數,你且放心罷了。」
熙王點頭念道:「你素來自重自持,我亦從來敬佩,誰知……竟栽在這小丫頭手上……」說到這裡,便轉頭看向遠方,長長地歎了口氣。
小唐不由又失笑道:「胡說八道,什麼叫栽倒懷真手上?我是娶妻,不是跟人作戰打仗,竟要分什麼勝負不成。」
熙王聞言,轉頭掃他一眼,道:「不似打仗,勝似打仗,且兇險的緊呢。何況自古以來,在女色上栽倒的英雄豪傑還算少麼?不然也不會有那句‘英雄難過美人關’的混話了。」
小唐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道:「行了,今兒你怎麼這許多話,囉囉嗦嗦,竟像是我父親。」
熙王本正面色微冷,似笑非笑地,聽了這句,卻掌不住,便「噗嗤」笑了出來,這才又含笑看他,道:「我若是老伯父,倒也是好了!你若不聽話,立刻抓來打上一頓。何等的乾淨俐落,何必在此跟你多費口舌,又惹你生厭?」
小唐也笑了兩聲,眼見要送熙王出門口,小唐忽然說道:「竹先生出京了,你可知道?」
熙王道:「已經知道了。」
小唐道:「可巧不巧呢?正好兒跟廢太子一前一後。」
熙王尋思片刻,道:「若然不知竹先生先前是東宮謀士,倒可以說是一個‘巧’字,如今看來,又哪裡是個‘巧’能形容的,只是我不明白,他既然曾在東宮任職,為何多年後回來,卻不效命于太子,反而在肅王府內,一心地給殊兒調養身子呢?」
小唐聽到這裡,臉上笑意蕩然無存,便也歎了口氣,道:「我也不知這是何緣故……且世子的身子,一直也都並不見好轉,這才是我最懸心的。」
熙王道:「你擔憂敏麗?」
小唐同他對視一眼,眼中有些憂慮之意,並不回答。
熙王默默地垂眸半晌,道:「罷了,這種事兒,也是強求不得,且順其自然,隨遇而安罷了,若當真殊兒有個三長兩短……敏麗……」一時卻又說不下去。
小唐搖頭道:「你不懂,敏麗跟世子感情甚篤……我擔心的乃是這個。」
熙王皺眉:「不至於罷。」
小唐道:「敏麗的性情你又不是不知道……雖看著和順安靜,卻很有些死心眼兒。」
熙王想了片刻,也是無計可施,便只好強打精神,笑道:「我瞧著是咱們杞人憂天了,事情未必就是最壞……」
小唐便也一笑,道:「但願如此。」
兩人說了這會兒,小唐便相送了熙王上馬,熙王臨去,因又道:「自打你成親,加上部裡的事兒忙,竟很少時間尋我吃酒了……先前我說你‘重色輕友’,不過是玩笑,你可萬萬別把他弄成了真呢。」
小唐一拱手,笑道:「遵命,熙王殿下。」
熙王朗朗笑了聲,才揚鞭打馬去了。
小唐送了熙王走了,才又回到府中,卻見懷真正跟唐夫人在說話,因又要去大宅那邊兒請安,唐夫人便去換衣裳。
小唐得了這個空子,便趁機將懷真拉了一把,使個眼色。
懷真會意,起身隨他往外走了幾步,問道:「何事?」
小唐先問道:「你身子可使得?若有不適,不必硬撐,告訴母親在家裡安歇就好了。」
懷真面上微微一紅,道:「我好得很,多謝費心。」
小唐聽了這句,便笑起來,因悄聲問道:「好得很?這可是真心話麼?」
懷真本心無旁騖,聽了他這句,陡然心跳,便輕聲叱道:「你再這樣無狀,我便真惱你了。」說著,便斂袖回身,果然不看他一眼。
小唐才咳嗽了聲,又轉做正容,見丫頭們不在身邊,就又說道:「懷真,我是有正經話要跟你說,卻不好給太太知道……你且仔細聽我說完呢。」
懷真聽他正色如此,才又道:「那你只管胡扯別的?還不快說。」
小唐便道:「方才太太跟熙王說起……什麼子嗣的事兒,你意下如何呢?」
懷真料不到他是提此事,當下雙眉微蹙,因轉頭不語。
隔了會兒,懷真才輕聲問道:「你為何這樣問我?你又是意下如何?」
小唐打量她的臉色,並不算是十分羞,倒是有幾分擔憂之意似的,小唐便握著她的手,沉吟說道:「我年紀這樣了,倒是該有個子女……然而我心想著,你年紀還小……如今在我眼裡,尚是個愛時常使壞的小丫頭呢,若這會子再有個身孕,必然更有一番大苦要承受的。」
懷真做夢亦想不到他說出這話,竟轉頭看向小唐,問道:「你……在說什麼……」
小唐見她臉上尚帶三分稚氣,便歎了口氣,伸手摸了摸臉兒,就又把她摟入懷中,小聲說道:「我是不想你受苦的……寧肯再過兩年,才要子嗣……卻又不知道你的心意,因而才跟你私下裡商議。只因我知道,若當著太太的面兒說,她必然是不高興的。」
懷真的心怦怦而跳,半晌,才澀聲道:「你……你既然知道太太會不高興,難道也……肯這般?」
小唐道:「我只要你好……何況你身子如今尚弱,若再生產……我……委實放心不下,橫豎再將息兩年,等身子養好了,要多少兒女沒有?你覺著我這話,有沒有理?」
懷真內心震動,竟不敢看他,只是微微垂首,小聲兒說道:「你……從來想事情都是比別人更多上一層,又豈是沒理的?」
小唐問道:「那你是答應了?」
懷真把臉兒往他懷中貼了貼,忽地聽到他的心跳聲,沉穩有力,懷真便點了點頭,道:「你說的如此有理,我自然是答應的,都聽你的罷了。」
小唐展顏一笑,見丫鬟不在跟前兒,便捧著臉,極快地又親了口,道:「倘若以後……諸事你都是這般都聽我的,我可就謝天謝地了……」
懷真抬頭打量了他一會子,道:「你指的是什麼?」
小唐笑而不答,懷真便輕啐了口:「就知道沒好話。」
小唐越發笑道:「我什麼也都沒說,你便知道沒好話?」
懷真心頭微窘,就哼了聲,因見他膩歪著,唐夫人若出來,看見了未免不好,便走開一步,道:「我是隨便猜的。」
小唐望著她道:「猜的卻也是極准的,可見我跟娘子越發心有靈犀,知心知意了……」
懷真只覺得不能跟他鬥嘴,每次都會落於下風,只恨自個兒不夠厚顏罷了,因跺腳道:「你如何還在這裡胡攪,你不是該去部裡了麼?難道要在府內一整天不成?」
小唐聞言,這才歎了聲,又見唐夫人將出來了,才斂容正色,笑道:「好罷了,這就去了。」
如此,又過了數日,忽然有個駭人聽聞的消息從京外傳了回來,一時滿城沸沸揚揚地。
原來,先前那要遷往蜀地的廢太子,據聞……在途中遭遇山賊伏擊,竟是身故了,連太子妃亦不知所蹤。
成帝聞聽此信,不由大怒,廢太子雖不成器,但畢竟是他的兒子,如何竟無端死於山賊之手?
當下便立刻命刑部跟大理寺各自派人,前往查明情形,暫且按下不提。
卻說這日,懷真因想著出嫁後月餘了,不免思念父母,她便有心回應公府一趟。
當晚懷真便同小唐商議,小唐聽了,便問道:「回去自然是使得的,只是要幾日呢?當日可能回來?」
懷真覷著他道:「好不容易回去一趟,自是要住上兩三日的。」
小唐面露難色,沉吟不語。
懷真瞧著,未免不受用,便道:「做什麼一臉苦色?也不說話,難道還不叫我回家去了不成?」
小唐將她抱住,垂眸看著:「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故意來慪我呢?你要回去也使得,要住幾天都成,但我豈不是又落了空?」
懷真忍著笑道:「呸,只是彼此兩下清淨些罷了。」
小唐把她抱得越發緊了些,在耳畔低低道:「我不喜清淨,終究要跟你一塊兒的好,你若不答應,就不許你家去。」
懷真被他呵氣,又羞又癢,便忍著笑道:「你敢呢,我只跟太太說,太太通情達理,卻不似你這樣強橫霸道。」
小唐便笑道:「我幾時又強橫霸道了?你這丫頭,只憑良心說話,你若敢說違心話,我且叫你知道,如何才是真個兒強橫霸道呢。」
懷真見他這般說,倒是不敢跟他強辯,生怕果然惹得他性起,反壞了事。
懷真心下一轉,就只眼巴巴兒看著他,求道:「唐叔叔,我真個兒是想爹娘了,只住三天就回來了。」
小唐見她眼珠烏溜溜地看著自個,又因相求,便微微嘟起唇來,作出一副可憐可愛的模樣……小唐心中亂跳一陣兒,幾乎立刻就要心軟答應,忙又忍住,心中又笑又惱,想著:「這丫頭倒是認真學乖了,竟知道裝可憐兒以退為進了呢,差些兒就上了當。」
小唐心中一動,便哼道:「要我答應,倒也使得,只是你也得答應我一件兒……」
懷真凝眸看他:「何事呢?」
小唐笑著在耳畔說了一句,懷真臉上立時便染了一層暈紅,扭頭起身,低聲道:「就知道你沒正經話,你不答應也就罷了,我只跟太太說。」
懷真正走到桌邊兒上,小唐已經走過來,便從後抱住,在耳畔低低道:「只這一回。」
懷真滿面桃紅,只是搖頭不應。
誰知正在此刻,恰好吉祥進來送羊乳,見狀手一抖,才要退出去,懷真忙喝道:「快站住……拿過來。」
吉祥心中叫苦,只好死低著頭,磨蹭著上前,把羊乳放在桌上,也不敢看兩人臉色,忙又退了出去。
此刻懷真已經連捶帶打地掙脫開了,竟跑到桌子對面兒,一邊咬唇一邊狠瞪著小唐,大有惱色。
小唐站在對面,看著她含羞帶惱地瞪著自己,明眸善睞,秋水橫波,雖是怒視,卻偏叫人意亂神迷。小唐不由想道:「倘若叫這丫頭知道,我看著她這般眼神,只越發想把她……卻不知她會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