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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花共眠》第374章
  ☆、第 374 章

  話說兩人,於月明花下,顛鸞倒鳳,十分歡暢,竟是前所未有之美好境界。

  懷真兩世為人,竟也是從未想像,有朝一日,她自個兒也會行如此「放浪形骸」之舉……可偏偏令人無法自拔而沉耽其中,縱知道荒唐不堪,卻欲抽身而不能。

  極至清晨,耳畔傳來啾啾鳥鳴,懷真低吟了聲,略睜開雙眸,恰巧看見一片雪色梨花瓣,飄飄揚揚,自小閣樓外旋了進來,竟以一種無比輕靈之姿,落於眼前。

  她兀自未曾反應過來,輕輕眨了眨眼,心頭才閃過數幕場景。

  ——春日遊,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年少?足風流……

  猛地一顫,幾疑是夢,然而待爬起身來之時,不免腰肢酸軟難耐,她低頭一看,見身下仍鋪著唐毅的大氅,身上卻蓋著一件兒他的外袍。

  正愣怔中,忽地聽見外頭有些聲響。

  懷真緩緩起身,轉頭看去,卻見自閣樓的隔板之外,視窗上忽地冒出一枝子盛開正好的梨花,仿佛還帶著清早兒新鮮的晨露,向著她輕輕地晃了晃。

  懷真不由睜大雙眸,既驚且笑,正盯著那花枝看,便見自旁邊走出一個人來,擎著花枝子,唇挑淺笑,星眸微光,正含笑看著她。

  懷真早猜到便是唐毅,這人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如此小孩兒的玩鬧也行,她便往前一挪,抬手在窗戶上一搭,半伏在窗戶邊兒,也含笑回看:「又是做什麼?」

  唐毅眼睛看著她,便笑念道:「斜髻嬌娥夜臥遲,梨花風靜鳥棲枝。難將心愛和人說,說與青天明月知。」

  懷真聽著他輕聲頌來,字字入耳,格外受用,不由眯起眼睛,竟嘿地一笑。

  她不言不笑之時,總叫人覺著似有心事,然而展顏而笑,卻自然有一股嬌憨甜美之意,讓人見了,也自忍不住心情愉悅。

  而此刻晨慵初起,青絲垂落兩肩,更襯得玉容光華,唐毅禁不住抬手,在她的鼻尖兒輕輕一刮,又揉了揉她的頭,便把那枝梨花遞了過去。

  懷真拿在手中把玩,又舉起來看了會子,忽地想起來一事,便忙對唐毅道:「我竟忘了,昨兒咱們並沒回去……家裡頭還不知急得怎麼樣呢?」

  唐毅見她著急,便安撫了幾句,又笑道:「放心,我出來的時候交代過了,也同姥姥跟岳父都說過,不礙事。」說話間,唐毅縱身輕輕躍到樓上,將她攙扶起身,替她整理妥當,才自著了衣袍,又抱著她下了閣樓。

  只聽他呼哨一聲,那白馬聞聲,不多時便得得而回。

  白馬因也得了一夜自在,在河邊吃草河水,如今見了主人,便撒歡起來,懷真見它撅嘴來蹭,便壯著膽子摸了摸它的臉,白馬用鼻子蹭了她的手一下兒,便乖乖地不動了,極大的眼睛裡亦是一片乖柔,果然萬物有靈。

  當下兩人便又同乘一騎,返回幽縣。

  幸而此刻平明時分,路上行人並不算多,唐毅仍將懷真裹在胸前,她身形嬌小,連頭也蒙住的話,一時竟看不出來是兩個人。

  而他著意催馬兒快行,懷真禁不住這般風馳電掣的顛簸,便在他懷中不住地驚叫連連,更加緊緊地將他抱住,反惹得他暢快得意大笑!

  直到回了李家,徐姥姥是打小兒勤勞慣了的,一早兒便起來了,正在院子內,覷起眼睛看那新長的菜蔬,聽得腳步聲,見兩人回來,便笑著起身。

  懷真自先回屋,稍微收拾,唐毅卻是清早兒便去洢水河邊自己洗漱過了的。

  徐姥姥看著他,真真兒越看越愛,越看越敬,不由心中安慰,便覷眯著眼,舉手笑道:「唐姑爺,這個手鐲子,可是你送的?」

  唐毅微笑道:「正是,本就是您老人家的東西,如今不過是物歸原主,只盼您老人家也多福多壽,便是兒孫們的福分了。」

  徐姥姥聽他這般謙和,說的且又如此動聽,一時感肺動腑,不由便有些老淚縱橫。

  忙忍住了,拿帕子擦了擦眼,才又笑著連聲誇讚說:「你真是很好……真哥兒有你這樣的夫婿,我這輩子的心願都滿了。」

  兩人說了會子,蘭風李賢淑等聽聞回來了,便過來相看,倒是知道唐毅的性情……雖看著是個最穩妥守規矩的,時不時卻偏石破天驚、令人意外,因此齊齊地不提昨兒他們不歸之事。

  何況李賢淑也早去看過了懷真,見她嬌容帶羞,卻明明是極高興的模樣,李賢淑自然也不肯多說,只笑道:「嘖嘖,還是你們年輕活泛,這般有情有趣兒的,你爹就從沒有這份兒心思……」

  一句話,把懷真羞得已經紅暈滿臉了。

  因此眾人整理打點,便離開李家,李興跟李舅媽、美淑巧玲愛玲等,均都立在門邊相送。

  更有許多看熱鬧的鄉親,也都來湊趣送行,見隊伍整齊,人物俱都出色,均讚歎念佛不已。

  不多時,車馬回了京中,蘭風跟唐毅都是騎馬,兩人閒散說話,議論些朝堂上之事。

  眼看將進城之時,蘭風忽然想到一件事,便對唐毅道:「前些日,小絕因重傷,那竹先生說要那勞什子的噬月輪才能勉強相救,是建儀來了府上,把那物找了去……原本是你從沙羅把此物帶回來的,可知道其中妙用?」

  唐毅自打回京後,事無巨細,一一聽下屬們彙報,同僚們告知……雖然也知道淩絕重傷,懷真相護,然而他自知道懷真的性情,試想淩絕因她負傷,倘若不得安好,她又於心何忍,因此對唐毅而言,也自希望淩絕安好如初。

  只是卻沒有聽說此事。

  而懷真雖然知道,然而兩人重逢之後,事務繁雜,心緒起伏,一時竟也忘了跟唐毅說這回事。

  此刻唐毅聽蘭風說起來,一時震驚,面上卻仍並不見如何慌張,只道:「我只知道這是佛家的神器,具體如何,還並不十分清楚。」

  蘭風道:「不礙事,我只是隨口一說罷了,因小絕好了,聽聞建儀把此物取了回去,只怕不日便要送回來。」

  唐毅也道:「我亦是這般想的,郭侍郎君子端方,進退有度,乃是個最穩妥之人。」

  兩人說著,便入了城,車馬沿路,在十字路口便分開了,蘭風跟李賢淑等便回王府去,唐毅便伴隨著懷真的車,往唐府而去。

  不料就在拐彎之時,卻見一頂轎子,從旁邊路上緩緩而過。

  唐毅掃了一眼,那轎子中的人正也放下簾子。

  隔著轎簾,耳畔依稀卻聽路邊人笑道:「賢王爺的岳母八十大壽,端的轟動熱鬧,好些兒大官去幽縣拜夀呢,這不,永平郡主跟唐尚書大人也都去了。」

  轎子裡的人聽了,微微冷笑,竟喃喃道:「唐毅、唐毅……為何是你?為何是你!」手搭在膝頭,一瞬握的死緊。

  這轎子中的人,面色清冷,容色雖憔悴,卻難掩靈秀脫俗之意,自然正是淩絕。

  淩絕因動怒,微微有些昏沉之意,便往後一靠,閉了雙眸。

  此刻,心底卻又浮現……在噬月輪中所見所經歷的場景。

  那日懷真自唐府偷偷跑來淩府,纏著他不肯離去,唐毅親自追來,因見他不慎推倒懷真,始終面沉似水的唐毅,竟然動了怒。

  他親自抱了懷真入內室暫歇之後,便對淩絕道:「我有話同你說。」

  淩絕聽他語氣森然,神情漠然而莊重,知道是有要事,便命丫鬟守著懷真,自己引他來到書房,驅退了小廝,掩起門扇。

  唐毅卻並不立刻開口,只是在書房內左右踱步,仿佛在思量什麼。

  淩絕本不敢插嘴,見他大有躊躇之態,便道:「您是想對我說什麼?」

  唐毅聞言,皺了皺眉,才轉過身來,望著淩絕道:「當初你為何,會對應大人行事?」

  淩絕見他不言則已,一開口果然是令人不堪承受的話,便擰眉低頭沉默了會兒,才道:「既然是您問的,我不敢隱瞞。外頭的人都覺著我是大義滅親,然而我之所以對應家這般,不過是為了報仇。」

  唐毅卻絲毫也不驚,反而只望著他,淡淡問道:「報仇?」

  淩絕握緊雙拳,道:「是!我不信您竟絲毫也不知道,當初我爹,便是窺破了應蘭風跟肅王的勾當,被他們聯手滅口的,我親眼見他進應公府內宅,他自應公府回來,便口吐鮮血,且臨死前一再交代我不可復仇……我自然知道哥哥的心意,他怕我反被應賊所害!」

  唐毅竟而一笑,然而這笑中,卻依稀有些悽楚之意,又像是聽了什麼好笑的話。

  淩絕說的正是心中至痛之事,見他如此反應,不由皺眉道:「大人何意這般神情?」

  唐毅徐徐歎了口氣,仰頭若有所思,片刻才問道:「僅僅只為了這個?」

  淩絕張了張口,似有不忿之意,卻畢竟礙於他的身份,不得發作,且又聽他問的仿佛別有深意,淩絕便道:「另外,若不是應懷真跟應蘭風,郭姐姐何必另嫁他人,又如何會落得那個下場,可知她臨死曾對婢女說過……她極後悔……」

  這回,唐毅不曾插言。

  淩絕便咬牙道:「我平生至愛、最看重的兩個人,卻都因他們家而死!我怎能善罷甘休?」

  此刻提起淩景深,兀自心痛如絞,難以平息那股恨意。

  唐毅聽到這裡,才又是一笑,抬手在額上撫了一把。竟閉著雙眼,自歎道:「陰差陽錯……陰差陽錯,難道果然是命中註定?」

  淩絕大為不解,抬起袖子,將眼中的淚拭去,道:「您此話何意?我雖然是一心報仇,難道不是應家他們罪有應得?」

  唐毅點點頭:「應蘭風自然是有把柄的,可還不至於要到被抄家滅族的地步。」

  淩絕一顫,竟上前一步:「您說什麼!他勾結外敵,意圖謀權篡位……都已經是皇上開恩,才掠過此情不提。」

  唐毅面無表情道:「應家是有人意圖謀逆,卻不是應蘭風,或者說,他也許曾有過謀逆的念頭,但他最終卻仍是懸崖勒馬,只不過……並沒有人給他一個機會。」

  淩絕咽了口唾沫:「不!我不信!這件事,刑部跟鎮撫司都已經定案了!皇上也都過目的……」

  唐毅並不辯解,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然而就只是這一個眼神,便已經掀動了淩絕心底的虛,他眼睜睜地回看唐毅,半晌,便後退兩步:「不!你不必指望說服我,我不信!絕不信!」

  唐毅垂下頭去,又長籲了口氣,才道:「這書房,我其實是熟悉的,你可知道?」

  淩絕正心神激蕩中,一時竟沒留意他說什麼,唐毅又道:「想當初我小時候,便常跟你哥哥玩耍,也常來這書房內打鬧,那時候我甚是頑皮,有一次打鬧中,失手便弄壞了一個寶瓶,惹怒了你們府的太太,我雖然承認是我所為,可太太仍是不由分說,把他打了一頓……景深受了委屈,卻一聲不吭,事後反而笑著安撫我。」

  淩絕聞聽他提起淩景深,淚頓時又如雨一般落下,喃喃喚道:「哥哥……」

  唐毅的雙眸也是微紅,又道:「我本以為……他會是我一輩子的兄弟。」

  淩絕早已經泣不成聲,往後又退一步,伸手撐著桌子,想到淩景深昔日的疼愛種種,悲傷難以自已。

  唐毅頓了頓,才道:「然而景深心思深沉,他的心事,若不宣之於口,等閒不會有人猜到。連我,也是後知後覺。」

  淩絕忍住哭泣,勉強抬頭看他:「您指的是什麼?」

  唐毅雙眸透出幾分冷意來,道:「比如,你所說的,他那日進應公府的內宅,是去見何人。」

  淩絕怔住,連哭泣也忘了:「莫非您知道?」

  唐毅道:「我知道,然而我知道的已經遲了。」

  淩絕見他果然是有內情似的:「哥哥到底是去見何人?」

  唐毅仰頭,又閉了雙眸,然後輕輕地說了兩個字。

  淩絕聽了,不敢信:「您說的是誰?」

  唐毅負在身後的手微微握緊,再睜開雙眸之時,目光已經清明,沉聲說道:「我說,是明慧。」

  此刻對淩絕來說,一瞬竟如被冰封住了似的,出一口氣兒都是艱難的,一絲絲帶著冷冷的冰淩子,只好強笑問道:「這話……我很不懂,哥哥為何去見……三少奶奶?」

  唐毅仍是面不改色,口吻也自平淡無奇:「當日應府宴請,她自也去了,你不信,可以自行查證。至於你哥哥為何去見她……你可以再細想想,他雖然是個滴水不漏的人,可是你也並不笨……只是雙眸被仇恨所迷,又且不肯往別處想罷了,你只管回想,昔日他在之時,可有什麼異樣之處,你自明白。」

  唐毅說罷,淩絕直著眼睛,忽地想到在唐毅前往沙羅之時,淩景深曾在林府擔任林沉舟的貼身護衛,那時候……

  往事一幕一幕,從眼前飛速而過。

  淩絕抽絲剝繭,竭力回想,然而在唐毅說出淩景深去見明慧之時,他心中就早生出一個極為恐怖而不堪的聯想來,此刻再行回思往事,果然……

  然而他心中拒絕承認,無法面對,只抱著頭哀叫道:「不!不!」

  唐毅喉頭微動,眼底已是絕然一片,既然開口了,那就……一了百了罷了。

  唐毅又冷冷然道:「至於你所說郭白露,只怕你是誤會了,郭建儀曾一再想要撮合你跟她,是她執意不從,熙王府,是她主動要進的,至於她最後的下場……你又何必把責任推在別人身上?」

  淩絕聽他一字一字,沉聲說來,卻竟像是千萬把冰刀,從天而降,將他的肉身跟魂魄均都割裂成碎片。

  然而……怎有可能!他所堅信不疑的一切,竟都是假像?那他所謂的復仇,又算什麼?!

  淩絕深吸一口氣,宛若末路狂徒的困獸,揮拳啞聲道:「不對,不對,你休想哄我!哥哥是應蘭風害死的,是他!郭姐姐也是被他們逼死的……他們欠我,欠我的!」

  唐毅一聲不響,只是極為沉默冷靜地看著淩絕,眼中透出幾分無可奈何,幾分憐惜,幾分……莫名。

  他豈會不知此刻這少年的心情?

  淩絕此刻的否認,就如垂死掙扎,其實他心中早已經相信,然而倘若真的承認相信,他將……情何以堪,將何以度日……

  還有,應懷真,那個曾一廂情願、深深戀慕他的女孩兒。

  那一腔的真心摯愛,何等的無邪何等的激烈,又哪裡是那些三心兩意的女子能相比的。

  她本該被捧在手掌心裡好生呵護疼愛,卻偏偏遭逢坎坷,被人踐踏至此。

  唐毅原本不想說出這些,畢竟木已成舟,難以挽回;畢竟淩絕是淩景深最鍾愛的弟弟,他曾發誓要照料他;更畢竟,懷真已經忘記了前塵。

  而他所做的,便是竭盡所能愛護她,給她自己所有的一切,可是怎奈,她縱然忘記了所有,唯一忘不了的,竟然仍是……

  ——淩絕!

  這個她曾深愛,然後又曾恨絕了的少年。

  縱然千萬人不明白,甚至連唐毅自個兒起初也有些誤解,然而越同她相處,竟越是懂得:

  應懷真之所以唯獨對淩絕念念不忘,並不是別人眼中的舊情未忘或者其他的不經之談,而是那刻骨銘心中的——恨!

  她本能地記掛著淩絕這個名字。

  對她而言,——對這個在應公府出事之後、便義無反顧跟淩絕決裂,回到應公府想跟家人共同赴死的女孩兒來說,對於害死她全家的首惡,她絕不會愛,亦絕不能忘。

  她總要惦記著他,總要出現在他跟前兒,因為她的確是忘不了,這個害了她全家之人。

  卻因失憶的緣故,她也跟眾人一樣,不知自己因何只念著他。

  然而唐毅卻是慶倖她忘記前塵了,這樣對她而言,可以不必那樣痛苦,畢竟擔負著那常人無法忍受的苦痛,沒有人能夠再繼續正常度日。

  若是無心冷情的人倒也罷了,偏偏,她是那樣爛漫而激烈的女孩兒,愛一個人,便不吝表露自己的愛意,縱千萬人非議,她眼中也只有淩絕。

  那日在應公府的書房內,他無意中聽見她的表白……他一直以為自己七情淺淡,然而在那一刻,門內的他,竟然無端地祈望、渴求自己,也會被人這樣不顧一切、天真熱烈、不帶任何塵雜地,全心相對。

  然而理智如他,便又覺得,自己未免要求的太多了,他一生圖謀,不過是朝堂跟江山而已,兒女情長這種事,輪不到他。

  故而才冷然離去,故而立刻……就跟林明慧成了親。

  當時他想,斷了自己的後路,也斷了那一絲不知為何萌生出來的……對那女孩兒的渴望。

  那瞬間,他曾極為渴望好生地守住那玲瓏無瑕的心思跟愛慕。

  只是想不到……後來,竟至於如此。

  一直到他終於……

  忍無可忍。

  便在這時侯,外頭有丫鬟來報:「應姑娘跑出去了!」——然後,他們兩人,都見到了令他們畢生都難以忘記的那慘烈一幕。

  轎子中的淩絕一震,再醒神之時,呼吸卻仍是難以平復。

  他按著胸口,拼命冷靜,才終於聽到自己微顫的聲音,冷冷說道:「去郭府……不!去打聽郭侍郎如今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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