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欲殺我者死

　暴怒。

　眼睛變得血紅。

　毛髮變得濃密，身軀變得膨脹。

　在情緒最激烈、最暴怒的時刻，妖魔會無法控制地解除人形的幻化，變作猙獰的獸形。

　謝致一躍而起，眼中閃著熾烈的紅光，發出了一聲震天動地的咆哮，向著孫朗撞了過去：“是你！是你！！！！！”

　孫朗面對著野蠻衝撞、獸形顯現的妖獸，搖了搖頭：“果然，我這一趟，是來對了。”

　他伸手一抵，右足向側一踏，生生地撼住了角虎咆哮沖來的萬鈞之勢，周圍地面爆裂脆響，石板坍塌崩碎，那飽含怒火的衝擊巨力全都被孫朗轉移到了地上，然後遊俠伸出了左手，上去就是他媽的一耳光，打得謝致半獸化的身軀螺旋飛起，撞到了左邊的牆上，一陣坍塌和轟鳴。

　憤怒的咆哮從廢墟中再度響起，角虎將身上的碎石彈開，翻身而起，眼閃赤光，對著孫朗發出了猶如詛咒的嘶吼聲，遊俠拍掉了手上的灰塵，淡淡道：“剛剛那一巴掌，看在兩年前你死了一地全家桶的份上，饒你一條性命，你不要不識好歹。”

　謝致淒厲地狂笑了起來：“怎麼，你這樣的人，也會感到愧疚嗎！也會覺得不安嗎？”

　“你在說什麼傻話？”孫朗露出了譏嘲的笑，“我感到愧疚？我覺得不安？一點都沒有啊，倒不如說……”

　他的目光變得冷然：“我永遠都不寬恕他們！”

　天花板無法承受角虎沖天的殺氣和力量的碰撞，發出了幾聲巨響，這座房屋頓時崩塌，孫朗在倒塌之前早已閃身而出，向院中走去，但他背後傳來了恐怖的威壓，角虎站在斷壁殘垣間，擺出了宛如野獸撲擊的動作，對準孫朗的後背，發出了暴怒的嘶吼聲。

　趙雲龍眼中寒光一閃，右手的涯角槍發出一聲嗡鳴，槍尖寒芒吞吐不休，無需懷疑，只要這位揚名天下的白馬將軍抬手一槍，就能將謝致裂成漫天血霧，讓這只妖魔死得不能再死，而白雪道長見狀大急，他實在想保全謝致的性命，卻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勸阻。

　而孫朗卻向趙將軍一擺手：“這事不用你插手，一邊待著，去跟你妹聊家常去。”

　這位一槍橫壓宋州武林、專治各種不服的趙大將軍居然二話不說就將槍插在一邊，向拎小雞一般提起了東方馨，向那邊走去：“來，聊聊家常……”

　“聊你大爺！”東方馨就像是叛逆度爆表的青春期小屁孩一般，目瞪口呆之餘還有一種“想不到你是這樣的趙雲龍”的被背叛的感覺，“你居然有這麼聽話的時候？沒看出來啊，你這傢伙是屬狗臉的嗎！在別人面前凶巴巴的，在孫朗面前就搖尾巴？”

　白雪道長自動過濾了不該聽的事情，但他知道事情的關鍵在於孫朗，急聲道：“孫大俠！手下留情啊！”

　“別擔心。”孫朗擺了擺手，神色依然輕鬆，“捕捉怪物的套路，是要先把對方打到殘血，然後才能施展技能，你先稍等，今晚我火氣不小，剛剛跟老胡打得不可開交，讓他的心靈受到深深的傷害，今晚如此陣仗，究其根本，還是落在這貨身上……不給他一點教訓，念頭怎能通達？”

　他向後招了招手：“來，到爸爸這裡，我們去沒人的地方戰個痛快。”

　“想引我走？”角虎狂笑起來，他驟然看向趙雲龍，急聲道，“趙將軍，胡將軍想知道的事情，你不想知道嗎？大荒山一戰的真相……”

　孫朗翻了個白眼，向趙雲龍打了個手勢：“不許聽。”

　趙將軍立刻轉過身去，雙手食指伸出，抵住了耳朵，大聲道：“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啦啦啦啦啦啦啦我什麼都聽不見……”

　東方馨瞪大了眼睛，實在想不出自己的姐姐居然有這種惡意賣萌的時候，一口老血憋在嗓子眼，吐不出來，咽不下去：“你……好噁心啊……”

　而白雪道長與謝致，也被這突變的畫風給驚了一下，孫朗早已趁機閃身過去，一把揪住了謝致的衣領，在對方的咆哮聲中來了個月牙天沖，一腳踹中了角虎的屁股，將它遠遠地踢向了黑暗處，而自己也飛身跟了過去。

　白雪道長也毫不猶豫地跟上，三個人伴著角虎的怒吼聲，消失在黑暗中。

　而趙雲龍放下了手指，伸手抓住了東方馨的衣領：“來，繼續聊家常……”

　“聊你二大爺的……”

　在這片無人的荒地中，角虎一頭栽到了地上，濺起石走沙飛，撞出了一個巨大的坑洞。

　孫朗的身影從黑暗中閃出：“我個人認為，所有的復仇對於當事人來說，都是正當而必要的，但你也要考慮歷史的進程啊，對吧？連我都不知道我的復仇最終會有一個什麼樣的結果，你這樣的傢伙，又在掙扎什麼？你至少有個妹妹啊，我都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停下的理由。”

　謝致怒吼道：“想要勸我放棄復仇？為什麼不直接殺了我？你果然在愧疚吧！”

　“一點愧疚都沒有，你媽死了，是因為你媽該死，你爹你舅你大爺，同理。”孫朗溫和地笑道，“之所以留了你一條狗命，是因為罪不及子孫，也是因為我比較熱衷於保護瀕危動物。孩子，我不屑與你一般見識，但你還如此糾纏不休，那就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

　他的眼神漸漸轉冷：“大爺今天晚上心情好，陪你多聊幾句，你還是乖乖滾去讓那邊的道士洗個腦，做個額前葉腦白質切除術什麼的，做個好妖吧。”

　“可我只想知道一個答案。”謝致的眼中燃燒著赤色的光焰，聲音都被扭曲，他厲聲道，“回答我，他們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殺害他們！”

　“因為他們是傻逼，就跟你一樣，身為一隻茹毛飲血、天性殘暴的妖怪，想要報仇卻忒多廢話，要給自己的復仇尋找一個正義的理由嗎？賤妖就是矯情，讓我不由想起了你的全家桶。”孫朗眼神冰冷，卻笑了笑，“你家人也是這樣，明明想要殺我，在動手之前卻喋喋不休，扯著殺我的理由，列舉出殺我的必然性與合法性與正義性，想要說服自己，說服自己的行為是正確的。你們都一樣，身為傳說中分辨曲直、判罰罪惡的法獸，卻迷失了本性，明明知道自己在做著錯誤的事情，但卻拼命地欺騙自己，講著一些從人類那裡聽到的大道理，被人利用而不自知……怎麼說呢……”

　“身為妖怪，也配跟我講人類的道理……真是搞笑。”他敲了敲腦袋，眼中閃耀著銳利而寒冷的光，漠然道，“而我的道理，一直都沒有變過。”

　“欲殺我者死。”他輕聲道，“沒有憐憫，沒有寬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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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1：你們啊，看書不認真。我幾時說過，趙雲龍是東方馨的哥哥的？你們回去翻翻看，從九十一章到現在，凡是涉及到老趙的稱謂，統統是“趙將軍”、“那個人”和“老趙”之類的，東方馨也從來沒有稱趙雲龍為哥哥，我甚至連“他”這個稱謂都沒有用……唯一的一個“帶頭大哥”，也是我放出來的煙霧彈！你們啊，圖樣，圖樣！當初就沒有感到不對勁嗎！

　PS2：所以說，本座從一個月之前就下了這個套，便是要看看有誰能上當！這次的話，老子才沒有撕稿呢！

　PS3：哼哼哼，真是萬物終有報，天道好輪回，其中一名女裝勇士，之前總是在我書評區裡寫一些奇怪的東西，被我暗自記在了心裡，今日犯在了我的手上，哼哼哼哼，便要教你跌一跤狠的……嗯，所以，這次，真巧呢……（溫和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