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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寶劍》第448章
第四百五十章 好放肆的章節數!

 “夫人,我想辭官還鄉。”

 將軍府的書房中,戚冠岩放下了手中的兵書,對著自己的妻子輕聲道。

 這話讓氣勢洶洶的王氏都為之愕然。

 她愣了片刻,似乎沒有聽懂丈夫在講什麼,但很快她懂了,於是愕然變成了狂怒,這位將軍府實際上的大管家上前兩步,飛起一腳。

 轟的一聲,戚冠岩面前的紫檀木書案被直接崩作兩截,厚重的素牙板與桌上的筆墨紙硯四下紛飛,撞在側邊的窗戶上,發出了砰然巨響,王氏的聲音變得尖銳起來,厲聲道:“你說什麼?”

 要是這一幕發生在其他幾位鎮州大將軍家裡,恐怕那些威震一方的封疆武臣早就忍無可忍,掄起醋缽大的拳頭就上了——這事莫說大將軍,連市井小民都忍不得,但戚冠岩卻只是輕聲一嘆。

 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傷害她,永遠都不會。

 他只是靜靜地望著眼前的妻子,眼中竟然閃現著哀求,低聲道:“夫人,官場凶險,我實在已經力不從心……我們還是回鄉吧。”

 “戚冠岩!”王氏柳眉倒豎,死死地盯著自己的丈夫,眼神鋒銳如刀,簡直要在他身上刮下兩片肉來,她惡狠狠道,“力不從心?你以前處處碰壁的時候怎麼沒力不從心?你被同僚和上司排擠針對的時候怎麼沒力不從心?官場凶險?當然凶險了,你第一次知道嗎?你知道凶險,你進來幹嘛?”

 戚冠岩苦笑了一聲:“我……”

 “你什麼你!”王氏指著他的鼻子,大罵道,“矯情的賤人!怎麼,賣夠了就想樹牌坊了?天下間哪有這麼好的事兒!”

 戚冠岩完全無從招架,他本來就不是什麼能言善辯的人。

 這邊王氏更加憤憤不平起來,怒道:“還官場凶險……我呸!似你這種男人,就像是那些酸丁,餓肚子時為了一碗飯不擇手段,填飽了肚子就之乎者也,大談道德文章,怎麼,現在後悔了?”

 她冷笑道:“那你之前巴結上司、曲意逢迎的時候怎麼不後悔?你抱帝姬的大腿,自稱門下沐恩小的的時候怎麼不後悔?你傲骨錚錚,你浩氣長存,是怎麼做到明州大將軍的位置的?戚冠岩,別傻了,你最多只是個擅長投機鑽營的能臣,想做清官?那就繼續做狗,討主人歡心,才能後世留個清名!”

 戚冠岩望著自己的妻子,眼中閃過痛苦的神色,不知何時,拳頭已經緊緊攥住,他閉上了眼睛,輕嘆道:“瑛兒……我多希望,能像從前那樣,我只是個只需要領兵殺敵、不需要思考其他的將官,哪怕只是個校尉。”

 王氏語氣木然道:“但你是明州大將軍,天下頂尖的武臣之一,掌握一州軍事大權,一舉一動都能牽扯朝野局勢,朝堂上下都在盯著你。”

 “為了爬到這位置,你違背了你父親的教誨,你扔下了你的尊嚴和麵皮,為了爬到這個位置,我從什麼都不懂的深閨小姐變成了讓我母親都覺得害怕的將軍夫人,為了爬到這個位置,你把一切都壓給了天策府……”她望著自己的張府,語氣漸漸變得平靜下來,但卻更加令人心寒。

 她緩緩道:“你想功成身退?你走得了嗎?一入官場,身不由己。天策府不是善堂,帝姬費盡心機,將你扶上明州大將軍的位置,是因為你有大用。皇儲之爭自來如疾風驟雨,殘酷無比,一個鎮州大將軍能起到什麼作用,你自己心裡清楚……你覺得,你走得了嗎?”

 戚冠岩沉默地望著自己的夫人,眼中光芒閃爍,欲言又止,最終輕聲嘆了口氣:“這就是我想辭官的原因……帝姬雖是一介女子之身,但雄才大略,志向高遠,是武夫理想的效忠對象,武將終究需要君主,就像刀劍終究需要主人,做她門下走狗,沒什麼不好的,但是……”

 他猶豫了片刻,還是低低道:“我感到了惶然與不安,帝姬定然在謀劃什麼,將我蒙在鼓裡……”

 迎著王氏不解的目光,他苦笑道:“明州發生的事情,我略有所知,靖安侯府魔器之變,帝姬沒有讓我插手,尚且是為了不引起陸守炎乃至朝野的注意,但這幾個月明州發生的怪事,每一件都與天策府脫不了關係,從一個妖怪,到一隊精銳的覆滅,乃至魯鎮妖變,玄甲軍陳兵隋州,秦惠秘密進入明州,事情越鬧越大,但天策府就像忘了我一樣……”

 王氏淡淡道:“也許是天策府覺得,這事還不值得動用你吧。”

 “那之前呢?”戚冠岩平靜道,“帝姬密令,命我帶兵前往北疆,協助一名熾天使圍剿她的昔日同僚……我之前甚至不知道天策府與離火之國有如此之深的聯繫,帝姬似乎總有用不完的棋子,只是這次……”

 他說到這裡,沉默了片刻,才慢慢道:“只是這次,我不知道,我這枚棋子的真實用處到底是什麼,我感覺到了害怕……”

 他回憶起了一封天策府昨天送來的密信,在他觀看了內容之後,精巧的發信機關已經將內容全部焚毀,但作為一名高明的武者,密信的內容印在了他的腦子裡,他一閉上眼睛,就能想起所有的內容。

 想起這內容背後隱藏的東西,字裡行間,筆跡,乃至遣詞用句的習慣……敏銳的人總能從其中發現很多東西。

 比如說,發號施令的人的心中的徬徨、不安與隱藏著的狠毒。

 令人遍體生寒。

 王氏似乎也想到了什麼,表情有些怪異,但戚冠岩並沒有察覺到,王夫人神色微變,輕聲道:“帝姬說什麼了?”

 戚冠岩苦笑了兩聲,說道:“帝姬告訴我,更改計劃,死活不論,可以動用任何手段,將'孤獨行者'與'死亡信使'兩台熾天使全部擊墜在明州,將這兩台離火之國火器工藝的最高成就與最強兵器火速運到帝都,然後陳兵邊界,以最高戰備狀態警戒離火之國的入侵。”

 王氏“啊”了一聲,震驚道:“那個死亡信使,不是盟友一方的嗎?”

 戚冠岩搖頭道:“國與國之間,哪有什麼盟友,帝姬說,離火之國拒絕與我們分享火器技術,既然他們不肯給,那我們不妨去搶。當挾天元大勝之威,為帝國掠取更多的好處,對兩台熾天使的研究有可能全面推進帝國的軍事革新,進一步增強國力……帝姬還說,留給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王氏吃驚道:“這……要打仗了?”

 “或者說,帝姬已經做好打仗的準備了。”戚冠岩的臉色變得陰沉起來,“自從戰爭勝利之後,朝廷的行為就非常怪異,先是莫名其妙的開邊,又對改革軍制、更換火器裝備非常熱心,頻頻與各國提出技術交流……大戰之後,當是大治,民眾需要休養生息,切勿再啟戰端,但從帝姬的態度而言,她似乎已經做好了再次戰爭的準備… …”

 王氏並非是沒見識的村野愚婦,相反,她是一個極聰明的女子,立刻想到了此事的為難之處,她的表情也變得很難看:“也就是說,要打仗了…… ”

 “我不怕打仗……軍人的最好歸宿,就是戰死於沙場,戚冠岩既然從軍,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戚冠岩語氣平靜道,“只是……”

 他看著自己的妻子:“將來戰端一啟,生靈塗炭,是誰的過失?是誰挑釁烈焰神權國,是誰引來離火入侵……朝廷定然要徹查的。”

 王氏的表情變得極其難看,半晌之後,才說道:“帝姬早有安排吧……她不會讓你白白去做替罪羊。”

 戚冠岩慘笑道:“是啊,這等明主,自然不會讓功臣寒心,她說讓我便宜行事,是將選擇權交給了我。如果戚某是禍國奸雄,在兩國劍拔弩張之際,定然會悍然行事,主動挑釁,釀成兩國大戰,屆時戰爭爆發,朝廷用人之際,又有天策府從中轉圜,肯定不會臨陣換帥、將我撤職,只要我能將這場仗打得漂漂亮亮,事後也有的分辯,畢竟勝利者說什麼都是對的……”

 王氏咬住了嘴唇,她知道,自己的丈夫一定不會這麼做的。

 戚冠岩黯然道:“但我不會這麼做的……我不是一個完美的軍人,我揣摩上意,我攀附權貴,我受賄行賄,這偌大的將軍府,全都是民脂民膏堆成,我爬到今天這位置,拋棄了太多太多,但是……軍人是有底線的!”

 他猛然抬起頭來,目光灼灼,這個被老婆吼得唯唯諾諾、一點都沒有大將軍模樣的男人,此時才顯出了英姿勃發的將軍氣質,他擲地有聲道:“軍人之職,在於息內爭而御外侮,除非君王有令,否則絕對不會主動挑起戰爭!”

 王夫人垂下眼簾,嘆道:“那你只有被革職一途了。”

 “是啊……如果不打仗,面對離火之國的暴怒,朝廷雖然不會交出熾天使,但一定會有所表示。”戚冠岩嘆道,“帝姬是明主,會照顧你,也會照顧我,也許過不了多久,我就會起復,重新為官,如果帝姬登上大寶,我甚至會直接入武殿而拜相……但是……”

 戚冠岩長長地嘆了口氣。

 如今的一切都脫離了他的掌握。

 明州城的異變,州牧雪花般送來的急件,胡守信與天策府的公然抗衡,而帝姬竟然沒有對此事做出任何的指示,反而讓他去搶離火之國的熾天使。

 他感覺帝姬沒有對他說實話,他感覺帝姬似乎在謀劃什麼,他感到命運不被掌握的恐懼,卻不知道如何是好,其中,一個最大的疑團才是最令他不安的,他甚至不知道如何解釋這個疑團。

 那就是……帝姬的命令,實在是太令人不解了。

 這簡直是一條自殺的命令,以仕途與軍人的榮譽作為賭注,孤注一擲。

 如果是天策府豢養的死士接受了自殺任務,那他們肯定會奮力為主人而死,甘之如飴,但是……他是明州大將軍,天下有數的武臣。

 帝姬憑什麼會認為,一封信和一些所謂的把柄,就可以讓他戚冠岩乖乖聽話,做出這樣的事情?要知道他如今已經是鎮州大將,已經不是天策府可以隨意拿捏的勢力,真的惹急了,兔子急了還蹬鷹,他就算拼死一搏,也能讓天策府狼狽不堪,地動山搖,被政敵所趁。

 以帝姬的智慧,不會想不到這一點,不會沒有手段和後招。

 要么,帝姬遇到了難以想像的大挫折,乃至於心神失守,亂了方寸。

 要么,這一封沒有深思熟慮的亂命,其實是一個龐大陰謀的一部分。

 不管是哪一個可能性,對於戚冠岩來說,都是不可接受的結果,時至今日,他才驀然發現,所謂的明州大將軍,所謂的一州軍權皆出己手,所謂的明州說一不二,簡直是自欺欺人的謊言……他這大將軍得之不正,所有的榮耀與地位也如空中樓閣,帝姬一封信來,就能讓他方寸大亂。

 所以他才想著,掛印而去。

 但那也只是說說而已。

 夫人知道,他也知道,這是最不可能的選項,一如官場,身不由己,沒有退路的……而且如今局勢複雜至此,也不會讓他有退路。

 孤獨行者穿過了他的封鎖線,不知跑到哪裡。

 死亡信使也不告而別,天知道她在哪兒。

 還有,玄甲入明州之事,胡守信的雷弓霹靂弦,他還沒有仔細了解過呢……胡守信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能打了……

 身為明州大將軍的本職還沒做好,帝姬的任務不知道從何做起,這一切令戚冠岩簡直亂了方寸,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堆積到了一起,讓他無所適從。

 就在煩惱間,一隻柔軟的小手按在了他的肩上,將軍抬頭一看,發現自己的夫人正站在他的身邊,目光是如此得柔和。

 她臉上已經沒有了凶悍的神情,而是有些無可奈何,也有些心疼:“如果真的累了,那我們就離開吧……我們可以往北走,去離火之國那邊,聽說外國人對我們很歡迎,尤其是武者……我父親那邊,你不必擔心,他已經告老還鄉,還有一幫故舊袍澤幫襯,帝姬不至於拿他撒氣……”

 戚冠岩靜靜地望著自己的妻子,突然一笑:“不必了……我是軍人,不能臨陣脫逃,也不能投向別國……夫人,凡事自有因果,我靠天策府方有今日,有恩報恩,豈能一走了之?”

 王氏皺起了眉頭,急道:“你又何必如此……”

 戚冠岩伸出手來,拍了拍夫人的小手,眨了眨眼睛,低笑道:“別忘了,當初成親的時候,我們約定的事情……家中一應人事財權內務,都歸你管,而軍國大事,譬如域外天魔何時敗退,譬如后土帝國何時一統天下,全都是我說了算……你可不能賴賬。”

 是的……總有我說了算的事情吧。

 尤其是這一次……

 瑛兒,這些年都是你在幫襯我,我這個做丈夫的,總要替你,遮風擋雨一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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