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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寶劍》第396章
第三百九十八章 域外天魔

 “……”

 “南無接引歸真佛……”

 “……”

 “南無海德光明佛……”

 “……”

 “南無慧幢勝王佛……”

 “……”

 張銀落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來,點了點三藏法師,小聲道:“法師啊,子彈都已經打完了……”

 三藏法師這才猛然回過神來,先是看了看眼前的張銀落,又看了看手中已經槍管發紅的鋁熱劑重機槍,再看了看這條巷子中燃燒著的焰火,還有不辨人形的一具具屍體,她沉默了片刻,然後猛然眨了眨眼睛,大叫道:“哇!”

 張銀落被嚇了一大跳。

 她推開面甲,露出了略顯疲態的臉,那華麗的陽炎動力甲上留著幾道深深的刀痕,厚重的肩甲上還印著一個不淺的掌印。

 三藏法師是佛門正宗大覺寺年輕一代最出色的弟子,陽炎動力甲是烈焰教團最強的常規作戰單兵力量,即使是出其不意的突襲,即使是在狹窄的街道中進行了強大的火力覆蓋,但敵人拼死一搏還是給張銀落造成了一些麻煩。

 鋁熱劑重機槍以暴風般的速度潑灑出了鋪天蓋地的金屬風暴,每一顆鋼珠彈丸中都包裹著鋁熱劑,射中實體之後立刻散步成一小片金屬薄霧,然後就是撕裂一切的燃燒,剎那間就將這片巷子化作了奔湧的火海。

 而飛到天空的張銀落也將身上諸如微型火箭推進榴彈、燃燒手雷和爆裂霰彈槍等強大的火力向下傾瀉。

 但玄甲軍在這種戰術上的劣勢和完全的下風中,依然展現了身為帝國精銳的勇氣與血性,這支小隊的隊正以同袍的屍體與身上的甲胄作為掩護,忍著火焰灼燒皮膚的痛楚,屏住呼吸,以遍布巷子的火焰為掩護,突然從火海之中一躍而出,沖向借助噴射器飛在天空的張銀落,雙手抱住陽炎動力甲的一條腿,將張銀落連人帶甲,直接從天上拽了下來!

 三藏法師第一時間停止了射擊,而張銀落卻面臨著三名倖存的玄甲軍士困獸之鬥的最後攻擊,儘管他們已經身受重傷,狀態大減,但戰死之前,依然在陽炎動力甲上留下了深深的傷痕。

 她活動了一下左臂,肩膀稍稍有些疼痛,她轉頭看著肩甲上的掌印,神色有些複雜,正如全副重甲的戰士雖然刀槍不入,但被鈍器結結實實地來上一下還是會非死即傷,身披動力甲的教團戰士就算火器銳利、防禦堅固,被身手高明的帝國武者近身之後,依然會處於下風。

 液壓動力拳,微波振盪器,火焰噴射裝置,推進背包,各種熱能近戰武器……這些武器裝備大大增加了聖騎士們的近戰能力,甚至讓他們在戰場上擁有了更強的突擊能力和生存能力,但身上的盔甲就算再堅固,手中的武器就算再強大,也不過是外物。

 就算動力甲賦予了聖騎士們不遜於武者的身體力量,但與那些鍛體錘身、化氣煉神從而超越凡人極限的人中之龍比起來,聖騎士們對力量的理解和掌握,實在太過弱了,即使有強大的甲胄防禦,一個修煉內家掌力有成的武者,也能隔著厚厚的動力甲,一掌震傷他們的身體。

 幸好張銀落是靈鷲宮高徒,內功已經修煉有成,否則換做另一名聖騎士肩膀上挨了那一下,最輕都得抬不起胳膊,她的武學修為彌補了聖騎士的短板,令陽炎動力甲發出了超乎想像的力量……然後就贏了。

 但女孩兒心中卻沒有多少戰勝敵人的喜悅,她駕馭著離火之國的動力甲戰勝了帝國的武者,一時之間,心中繚繞著複雜的思緒,不知道應該感到不安,還是感到高興。

 ——她在離火之國遊歷數年,很清楚陽炎動力甲的強大,也明白火之國武器的恐怖,在這種極端劣勢之下,帝國的軍人們依然可以舍生忘死地決然一戰,維繫著當世最強國度的威嚴,雖然彼此敵對,雖然不得不殺死對方,但作為帝國的子民,她理應感到高興才對。

 ——但她卻還是感覺到淡淡的不安,因為這是她第一次以聖騎士的裝備對戰帝國的精銳部隊,壓倒性的遠程火力優勢與帝國軍隊的被動,深深地印在她的腦海之中,這只是一次普通的巷戰,而……這帝國之中,恐怕沒有幾個人比她更明白,當大批輕重火器聚集在一起使用時的倍增效果了。

 不過她還是輕輕搖了搖頭,如今最重要的事情不是這個,她望著眼前依然在神遊天外的三藏法師,拍了拍她的肩膀,像個老兵那樣,用身經百戰見得多的語氣說道:“想吐的話,就吐吧,吐完之後會好一點……”

 三藏法師依然提著那挺火神炮,聞言露出了複雜的神色,她覺得有些怪異——等等,這種話不應該是貧尼對張施主您說的嗎?

 她搖了搖頭:“阿彌陀佛,貧尼無事。”

 張銀落仔細觀察了一下三藏法師,不由感到有些驚奇,因為她發現三藏法師確實沒有任何不適——她一個出家人,剛剛不僅一法杖將一名素昧平生的玄甲軍士敲得腦漿迸裂,而後又端著一挺割肉機般的火神炮將至少五名活生生的人打成了一堆烤肉,而她居然沒有感到任何負罪感和不舒服?

 她有些驚訝:“法師,您……”

 三藏法師抬起頭來,眼中清澈而平靜:“施主,何事?”

 “不……沒什麼。”張銀落搖了搖頭,剛剛可能是我看錯了吧……

 ——她剛剛似乎在這位尼姑的眼中,看到了一閃而逝的兇戾血光,就像是生活在山野之中、野性狂烈的猛獸一般。

 她轉身看向弄通的那一頭:“胡夫人……應該沒事吧。”

 她們踩著被火焰肆虐過的地面,硝煙還沒有散盡,空氣中彌散著不能細說的味道,剛剛的聲勢完全可以用天崩地裂來形容,幸好住在這裡的基本上都是有錢人,外牆之類的全都是磚石結構,而兩人剛剛又有意收斂,否則剛剛非得燃起一片大火不可……

 兩側的民居一片寂靜,不知有多少人躲在裡面瑟瑟發抖,張銀落來到了胡家密宅的門前,揚聲道:“胡夫人在嗎?我是張銀落……”

 門被打開,剛剛被張銀落丟進牆內的遊俠勉強逃得了一條性命,一名受傷較輕的遊俠開門,他感激地向張銀落一拜:“張女俠,夫人就在裡面,這次多虧兩位相救,否則我們死了不要緊,夫人和小姐恐怕……”

 張銀落退出動力甲,在遊俠的帶領下進了門,燭光下,胡夫人躺在床上,抱著一個小姑娘,正在柔聲安慰,她面容平和,眼神慈愛,為她的女兒提供庇護和依靠,但張銀落卻能看出,這個女人強自隱藏的悲傷與擔憂。

 她上前一步,輕聲道:“夫人,已經沒事了。”

 “張小姐,今天我們娘倆和外面兄弟們的性命,都多虧你了。”胡夫人身懷六甲,算算日子,也快到臨盆的時候了,即將生產的孕婦最需要陪同和照顧,但在這樣的危機關頭,她依然勇敢地支撐著一切。

 她看了看張銀落的身後,遲疑了片刻:“孫先生……沒有來嗎?”

 張銀落心中一顫,輕聲道:“我馬上就去找他。”

 胡夫人猶豫了一下:“外子在離開之前,曾經交給我一封信,說如果孫先生來找我的話,就把這封信給他,我……”

 她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惶恐。

 胡夫人並不笨。

 丈夫將她母女祕密安置在這裡,丈夫將這封信交給她,還說了一些沒頭沒尾的話,今晚的刀兵只是印證了她不安的感覺——孫朗跟她又不熟,也從未上門拜訪過,怎麼會越過丈夫,徑自來找她?

 張銀落斷然道:“請將信給我吧!”

 胡夫人猶豫了一下,畢竟老胡說要給孫朗:“這……”

 張銀落催促道:“夫人不要猶豫了,給我給他,都是一樣的。”

 胡夫人咬了咬牙,她是個有決斷的女子,很快就有了主意,她掏出了貼身藏著的一封信,遞給了張銀落。

 張銀落二話不說,拆開了信,剛看了兩行,臉色一變,立刻道:“夫人,我這就去找孫朗,我會讓三藏法師留下來保護您的!”

 她轉身就要走,卻聽到胡夫人在背後喊道:“張小姐!”

 女孩兒轉過頭來。

 卻看到胡夫人支撐起身子,眼中含著淚水,鄭重道:“一切就拜託您了。”

 張銀落點了點頭,她快步走到院子,對著三藏法師說道:“法師,如今強敵雖去,但不知有沒有後手,請法師待在這裡,保護胡夫人母女,我知道,大師是出家人,不應該涉足塵世,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胡夫人與她的女兒,還有她未出世的孩子,就交給法師保護了!”

 她思忖了片刻,又說道:“我會將大部分火器留給法師!”

 三藏法師聞言,眼前一亮,她左手倒持九龍錫杖,右手提起鋁熱劑重機槍,身披華麗袈裟,長發在夜風中飛舞,她面帶笑容,高喧了一聲佛號:“義不容辭,貧尼必將竭盡全力!”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總覺得這畫面好有說服力啊!

 張銀落又說道:“我要去找孫朗,動力甲速度太慢,所以要騎著火焰夢魘戰車去……”

 三藏法師那振奮的表情立刻垮了下來:“啊?”

 “……”張銀落望著眼前難掩失望之色的三藏法師。

 對方默默地將頭轉了過去,飽滿的嘴唇微不可查地撅了起來,看起來不像是什麼慈悲為懷的得道高僧,倒像是被搶了玩具的小孩子。

 於是她說道:“等此間事了,我將戰車作為酬勞送給大師,聊表謝意。”

 三藏法師猛然回頭:“此言當真?那貧尼就卻之不恭了!”

 ……根本連客套話都不說啊,直爽的簡直不像是出家人。

 張銀落從動力甲上取下了兩支長短火器,掛在夢魘戰車的武器架上,又將烈焰戰鬥斧背在了身後,將驚鴻劍掛在腰間,點火,啟動,在三藏法師依依不捨的擺手中,一握油門,絕塵而去。

 她回頭看了一眼三藏法師,招了招手。

 ——她有預感,今晚的事情,恐怕要鬧得不小,這三藏法師,平時看起來很閒,武功高強,而且對殺人居然沒有什麼心理負擔,又是大覺寺這種佛門正宗的得意弟子,這種強援,肯定要好好拉攏。這輛戰車在離火之國中也屬於珍貴的稀罕貨,但比起三藏法師,其實也不算什麼。

 想到這裡,女孩兒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狡黠的笑容。

 ——反正就算送給了你,你也沒地方補充燃油,哼。

 不過很快,這種狡黠的得意就變成了擔憂,她的目光望向遠方,心情又變得沉重和急切,如果她所擔憂的事情真的發生……

 孫朗,你在哪裡?

 如今她只能向著靖安侯府的方向趕去,卻不知道孫朗是否在那裡,如果那件事情真的發生了,那麼孫朗……

 想到這裡,她心中驟然一痛,恨不得直接飛到孫朗的身邊,但她卻做不到,她甚至無法知道孫朗的位置,甚至無法與他取得聯絡……

 聯絡……

 等等!

 張銀落一手握著車把,一手在腰間的小包中摸索了片刻。

 魔器事件中,她與孫朗組成了一個怪異的隊伍,從孫朗那裡得到了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兒,雖然陸續消耗了不少,但也從孫朗那邊得到了補充— —除了鯡魚罐頭之外,還有……

 穿雲箭。

 她從包中掏出了這東西,單手擰開,點燃,往空一放,在尖銳的聲響中,絢爛的煙火沖天而起,筆直地飛向天空。

 孫朗……一定要看到啊……

 孫朗將秦惠的屍體放下,看著他閉上眼睛。

 然後,他慢慢地笑了起來。

 兩難的抉擇。

 胡會首,還有他的婆娘。

 他婆娘位置明確,但有極少的可能性,是個錯誤的地點。

 胡守信位置不明,但仔細分析排查,其實也不算太難。

 但兩者之間距離很遠,說不定救了一個,就救不了另一個。

 ——說不定連一個都救不了。

 狗屎。

 你媽的。

 王八蛋。

 又一次……又一次……給我搞這種事情……

 活著不好嗎……

 ——你們就這麼想死嗎!

 孫朗深深地吸了口氣,他慢慢握緊了拳頭,如今情勢緊急,胡守信與他的妻女甚至可以說是危在旦夕,但他不知為何,竟然沒有一點著急的意思,因為比袍澤之誼更加濃烈的情感開始佔據他的內心,將已經搖擺不定的心靈慢慢染黑,也許秦惠說的沒錯。

 這個世界,這個骯髒可恨的世界,原本就不應抱有什麼留戀和幻想。

 他將右手按在胸口,閉上了眼睛。

 ——你看到了吧,這樣的情況,不算我違背約定吧?

 不對。

 他一愣,然後慢慢地笑了起來。

 然後聲音越笑越大,以至於捂著臉,上氣不接下氣地笑道。

 誓言,約定……只是用來束縛自己的藉口。

 如果不抱任何幻想的話,為什麼要被約束?為什麼要被一個死掉的人擺佈?說得對,秦惠說得對,是我太天真,是我太軟弱了……所謂的誓約,不過是說服自己的藉口,僅此而已……僅此而已!

 ——沒有人可以阻擋我的。

 ——沒有人可以阻擋我!

 馬蹄聲從另一邊響起,七八名玄甲軍士完成了先遣任務,他們看到了之前發出去的聯絡信號,所以趕了過來,然後就看到了橫屍遍地。

 為首一人舉著槍,指著孫朗,怒喝道:“你是什麼人!”

 “不是人。”孫朗頭也不回,平靜道,“我是域外天魔。”

 “哪兒來的瘋子!”那軍官二話不說,準備招呼同袍碾過去,他平舉長槍,卻驟然發現,不知何時,他的手臂連著戰槍,憑空消失了。

 這是……怎麼回事?

 他沒有感到疼痛,而是驚訝。

 “連送死的模樣都這麼像……”他聽到有人在耳邊低嘆,“那麼……”

 軍官驚恐地發現,自己右臂的斷口蒙著一層黑色的霧氣,剎那間,黑暗彷彿張開了一道口子,就像是一隻潛伏在黑暗之中的一隻巨獸,向他張開了血盆大口,他似乎看到了世上最可怕的東西,慘叫一聲,小半個身子就憑空消失了,然後是大半個身子,乃至整個人!

 這異變令其他玄甲軍大驚失色,他們望著孫朗,準確來說,望著他的手,這男人的手中,漂浮著一團明顯可見的黑色物質。

 而這男人也饒有興致地盯著那團黑色物質,彷彿他第一次搞出了這種東西,然後,他用愉悅的口吻緩緩:“啊……也不是很難麼……”

 有人失聲道:“他是域外天……”

 ——域外天魔手中的光團變成了土黃色。

 隨即,平滑的青石板四分五裂,大地發出了轟然的巨響,平坦的地形變得錯亂突兀,泥土與石柱不斷升起,就像巨人的嘴巴,猛然咬合。

 然後,生命開始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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