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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寶劍》第750章
第七百五十二章 讓我來把你套路套路掉

 事實證明,后土帝國的政治還是比較清明的。

 沒有那種德不配位的現像出現。

 大家都是有多大的本事,做多大的官。

 譬如,孫朗做到了副統帥的位置,而王武安只能當個軍區司令。

 因為二者的姿勢水平有著高下之別,這具體反映在兩人的反應速度和跑步速度上一一王大將軍意識到孫朗回來之後馬上就跑,但依然還是被孫朗堵了個正著,他顯然還是太簡單。

 先說這王大將軍在堂中正坐,隱約聽到了天空中傳來的細細嗡鳴,躍上房頂一瞧,沒看到什麼異樣,卻發現魏忠賢這老太監匆匆向砥劍園方向趕去,於是心中就有了數一一多半是那高深莫測的賈元帥回來了。

 這王武安是個中立派,比戚冠岩還會韜光養晦,戚戚他好歹之前是抱帝姬大腿的,王武安卻是誰也不踩,一門心思地給帝國牧守秦州,對各位皇子投過來的橄欖枝都視若無睹。

 是那種“不管皇帝誰來做我只擁護坐在皇位上的人”的臣子。

 這樣一個聰明人,是從來不會表達自己的政治主張的,更不會站什麼隊,他這次被孫朗拉來站台都很是迫不得已,心底實在不想跟這位心思難明的元帥大人扯上關係,所以對方回來之後,他連照面都不肯打一個,回房拿了兵器與兵書,招呼了一聲親兵就要走路。

 可還是失敗了。

 白家堡佔地很大,而魏忠賢做事周道細謹、滴水不漏,給尊貴的王大將軍安排了最尊貴的院子,尊貴麼,當然是要靠近中央了,換句話說,離大門很遠,王大將軍緊趕慢趕,在勝利逃亡的前一刻還是被堵住了。

 他剛跨出一道垂花門,心中就本能一悸,旁邊惡風兇猛,人未來,聲先至,槓鈴般的梟笑聲傳了過來:“我來遲了,不曾迎接遠客!”

 王武安勉強抑制住翻白眼的衝動,他略微悲哀地發現,自己幾十年的養氣功夫在這位元帥大人面前有了破功的跡象……想打人,很想打人。

 孫朗三步並作兩步閃了過來,一把拉住了王大將軍的右臂,一臉驚喜道:“王兄什麼時候來的!也不知會小弟一聲!走走走,裡面請!裡面請!”

 一一請你媽啊你這臭不要臉的!老子要走啊走啊!

 王大將軍對孫朗的算盤一清二楚,差點罵娘出聲,他深吸了一口氣,平息了憤怒的情緒……不能生氣,不能生氣,他想激怒我,我不能讓他如願,不能按照他的計謀走,我得冷靜,冷靜……

 王武安平靜了一下心情,隨即冷笑道:“元帥說這話就太沒意思了,我們之前約定的好好的,如今您已經回來了,就請放末將離開,秦州軍務繁忙,兵者國家大事,王某該回去處理積壓的事務了。”

 孫朗笑咪咪道:“老王啊……哦,不對,這麼叫有點不好,那個,王二麻子啊,你這麼說,就不夠意思了一一什麼叫軍務繁忙啊?來兄弟我這裡,怎麼站站腳就要走啊,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啊?”

 王武安不去回應他的胡攪蠻纏,只是說:“元帥,實在是公務繁忙……”

 “胡說八道。”孫朗自來熟地摟住了王武安的肩膀,來了個哥倆好,“藉口!你這是藉口!你可別唬俺,俺雖然是鄉下來的,沒當過這麼大的官兒,但俺也是見過世面的!秦州難道一天都離不了你王武安嗎?俺不信!”

 他拍著自己的胸膛說道:“你別看我這樣!我認識趙雲龍!趙雲龍你聽說過吧!宋州大將軍!級別跟你一樣!但她卻不像你這樣,整天假惺惺的,虛偽,說什麼忙裡忙外的一一她都在明州待了多久了?也沒看她有多忙!”

 一一他媽的,我跟趙雲龍那狗頭能一樣嗎!?你一句話,她連宋州大將軍都可以不做,玩忽職守算什麼?

 王武安心裡煩的不行。

 他是真心不想跟孫朗扯上什麼關係。

 想他王武安,少年時承襲父親職位,殺入天元戰場,一路南征北戰,積累功勳,建立功業,承蒙皇帝賞識、袓宗庇佑,做到秦州大將軍之位,可以說是人生圓滿了,而朝廷也沒有虧待他分毫一一所以,為什麼要跟著一個與陛下有仇的傢伙與朝廷對著幹?

 他連皇儲之爭的站隊都不肯,怎麼會跑去造反?他又卜似煞筆。

 眼見孫朗不肯放他走,他也有些急眼了,乾脆將事情挑開說了: “元帥,人各有志,你強留我作甚?言而無信,太過失禮了吧?”

 孫朗笑道:“一刻都不肯停留,我有這麼可怕嗎?”

 王武安愣了一下。

 孫朗順勢放開了他,後退了一步,攤手道:“你為什麼這麼急著走?連跟我說幾句話都不敢嗎?按照你王武安的風度,不是應該在任何時候都克己復禮嗎?約定確實是約定,但你發現我回來之後,不應該是靜待我上門,然後交接一下事項,說明一下情況,再告辭離去嗎?”

 他指了指王大將軍:“而你這算什麼?望風而逃,不告而辭,要說失禮,還是你比較失禮吧?反倒來說我呢。”

 王武安沒料到孫朗居然倒打一耙,但確實是無話可說,他臉上有些發燒,心中卻微微一動,徑直拜道:“元帥見教的是……末將失禮。末將依照約定,在元帥外出之時鎮守白家堡,期間整頓修繕,加強巡視安撫人心,並無意外發生,既然元帥回來,即行交接,秦州公務繁忙,恕末將不留了。”

 他說完之後,又補充了一句:“末將之前確實失禮,請您見諒。”

 一一既然說我失禮,說我應該這樣,那我就照著你的說法重新做一次,道歉之後正大光明地向你告辭,然後你就沒話說了吧?

 可惜,他完全低估了元帥大人的套路和騷度。

 孫朗看了他一眼,笑咪咪道:“太沒誠意了,你言行失禮,又對上司無狀,按照咱們軍中的規矩,這種情況至少得罰酒三缸吧?”

 王武安心中一怒一一媽的,我就知道。

 不過下一刻,他就看到孫朗擺了擺手:“開玩笑的,既然約定完成,你想走隨時都能走,只是我還是有些好奇……”

 本來呢,在聽到“你想走隨時都能走”的時候,王武安就應該直截了當地告辭離去,對後面的話一個字兒都不聽的。

 但王大將軍還是高估了孫朗的下限,這不怪他,當年王武安就對孫朗敬而遠之,沒有與這位微妙的元帥過多相處交流,不太明白他老人家的尿性。

 他見孫朗這麼容易就鬆了口,詫異之餘,就感覺有些愧疚一一自己之前確實是枉做小人來著,因為心中的成見與戒備,就對他敬而遠之……

 這個念頭一生出,又聽到元帥說“我有些好奇”什麼的,他就不好意思馬上就走了一一這顯得太不給對方面子了,還是姑且聽一聽吧。

 ……怎麼說呢,這個決定雖然不怎麼明智,但絕對不蠢。

 因為王武安將軍永遠都想不到,如果他選擇立刻告辭離去而不是聽一聽的話,確實會被孫朗以“你他媽就不能聽一聽嗎我都說放你走了你還這麼不給面子真他媽的欠揍”之類的理由爆錘一頓,然後落入另一種套路的算計之中,最終還是會被他捆上自己的戰車。

 相比較而言,至少眼下的套路,更加溫和一些……王大將軍並不知道眼前的孫朗已經做好了“計劃a”和“計劃b”兩手準備,他懷著一點淡淡的愧疚,主動發問:“好奇?”

 孫朗嘆息了一聲,他四十五度角仰望著夜幕,眼神有些憂鬱:“是啊,好奇,我實在是有些好奇,為什麼你這麼防備我。”

 他低下頭來,望著大將軍,笑了笑:“不是現在,從一開始就是這樣吧。”

 王武安愣了一下,苦笑道:“末將慚愧。”

 孫朗搖了搖頭,向著白家堡內部的方向走去,走了幾步回頭招手道:“夜裡風大,不是個講話的地方,進來說吧。”

 說完之後,他就回身繼續前行,沒有停下,沒有回頭,甚至不在意王武安是不是會跟過來,他似乎早已習慣孤身一人,背影在夜風中如此寂寥。

 王大將軍在原地站了片刻,猶豫了一會兒,終究是跟上去了。

 反正他說過我想走就走的,總不會食言吧?

 ……也不差那麼一會兒。

 可憐的王大將軍,他只是看到了元帥大人在夜風之中的寂寥背影,然而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此時此刻,背對著他孤獨前行的元帥大人在聽到背後接近的腳步聲後,又露出了扭曲的、寫滿了“計劃通”的城之內顏藝。

 兩人來到了一座偏廳,不大的屋子,已經點好了燈,香爐中燃了上好的龍涎,桌子上擺了各色精緻小菜,魏忠賢侍立在一旁。

 主僕兩人的目光微不可查地交錯了一瞬。

 桌上的碗筷有兩副。

 早有預謀。

 孫朗與王武安落座,魏忠賢笑道:“兩位慢聊,雜家就先出去了。”

 老太監帶門出去,孫朗笑道:“以前吃飯,都是跟老魏一起吃的,一開始他不肯,說什麼尊卑有別,我卻沒什麼感覺,一個人的身份和價值在於他的內在,在於他做了什麼,而不是他跟誰一起吃飯。”

 他徑直給自己夾菜添飯,邊吃邊說,渾然沒有一點餐桌的禮儀和規矩,就像他所說的那樣,他就算在飯桌上再不顧體統,也沒有任何人敢於小瞧它,畢竟這個人掀翻整個國家的難度並不比掀翻眼前的飯桌大多少。

 王武安已經吃過晚飯了,只是陪著用了些,客套道:“元帥禮賢下士、不拘小節的傳聞,末將也多有耳聞,大家都很佩服。”

 孫朗淡淡道:“佩服嗎?恐怕不屑一顧的人更多吧。人一旦有了主觀的成見,一旦用有色眼鏡看一個人,那麼無論對方做了什麼,落在自己眼裡,都是錯的,都是不好的,都是別有用心的。”

 王武安聞言低頭道:“之前確實是王某失禮……”

 孫朗擺手道:“沒說你……我是說,以前的事情。”

 大將軍神色微動,心跳加速了幾分。

 以前的事情……

 孫朗一邊吃飯,一邊說話,看起來像是飯桌間的閒聊,說的卻都是足以震動帝國的秘辛:“大荒山,老子被捅了刀子,一開始覺得很生氣,事後才回過味來,這不奇怪,是情理之中,是蓄謀已久。”

 “那批人從一開始就沒有相信我,我無論做什麼,在他們眼裡都是別有用心的,我立下的功勞越多,反而讓他們更加堅定殺意,表現得再溫順,在他們眼裡,都是收斂爪牙的蟄伏……”

 他嘆了口氣,看向了王武安:“我想知道為什麼。”

 這個問題,大將軍無法回答,或者說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這天下,不是他皇帝的,至少,不全是。”孫朗繼續道,“否則,打天魔為什麼要讓我們上陣?既然天下都是他皇帝老兒的,那他自己去砍天魔啦,憑什麼好處都讓他一個人得了,而我們卻要去流血流汗?”

 這話題很犯忌諱,但有些道理。

 至少王武安覺得,不太好反駁。

 他是頂尖的武者,也是絕世的將才,個人的戰鬥武力,集體的戰爭藝術,王武安站在人類兩大暴力領域的頂點,凡是這樣的人才都是有傲骨的。

 即使忠心如他,也說不出什麼“天下都是陛下的,我們也是陛下的臣子,所以為陛下生,為陛下死,都是天經地義的”之類的令人作嘔的諂媚之語。

 雖然做臣子的不好非議君王,但是非對錯,每個人心中都有一桿抨。

 王武安也是如此。

 即使是再刻薄、看孫朗再不順眼、與孫朗關係再差的人都不得不承認,對方在天元戰爭中的貢獻無與倫比、幾乎閃耀當世,這樣的人,絕不應該死得不明不白、無聲無息,甚至連身後名都無法保全。

 大將軍沉默不語。

 “我知道,你很為難,我讓你很為難。”

 孫朗自己給自己倒了杯酒,一飲而盡,辛辣的感覺在口中發散,他伸手拍了拍王武安的肩膀:“我知道的,王二麻子,人皆有私,咱們倆沒啥私交,關係並不好,你又是堂堂鎮州大將,仕途坦蕩,風平浪靜的,沒有必要跟我這種反賊攪合在一起,多掉價啊,是吧?”

 王武安除了苦笑,還能露出什麼表情?

 他發現自己完全被牽著鼻子走了,而且是陽謀,光明正大的,你不得不坐在這裡聽,他甚至連離席而去、馬上告辭的理由都沒有,因為他拉不下這個臉,畢竟元帥只是在倒苦水,並沒有做出招攬之事,哪怕是基於人道主義關懷,他也不能一走了之。

 一一不得不說,這也是個明智的選擇。

 一一因為睿智的元帥大人同樣早有準備,一旦王武安很不地道地選擇了立刻離席走人這一條路,那麼他也有“喝酒上頭撒酒瘋”的備用選項。

 一一天下第一高手兼天下第一賤人裝醉發瘋,你自己掂量著看吧。

 厚道的王大將軍再次逃過一劫,他只能繼續苦笑:“多謝元帥體諒。”

 孫朗也笑了起來,拍王武安肩膀的手用力了些:“我確實是體諒你啊,王二麻子,可你卻不太體諒我啊……你不僅不體諒我的難處,還……還他媽的,防備我,戒懼我,遠離我,傷害了我那柔軟脆弱的小心靈……”

 我呸。

 王武安聽到最後又想翻白眼。

 孫朗還在嘟曬:“你們,你們都一樣,覺得我不是個好東西,我無論做什麼都無法改變這件事情,彷彿這是命中註定的,我拼死殺敵、保衛世界的最終結局,就是為了死在大荒山,讓一群人放心……媽的,你們倒是高官厚祿了,要錢有錢,要房子有房子,要地位有地位,還,還他媽的……”

 他說到這裡,搥胸頓足道:“還他媽的能操女人,想操多少操多少……”

 孫朗此時的表情,無比得悲傷,無比得委屈。

 這表情非常的真實,非常的形象,非常的震撼人心,非常的具有感染力,以至於王武安還有些懷疑是不是孫朗在套路他,但看到這表情之後,就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一一天底下沒有這樣的演技,這無疑發自他真心的情感,那是真正的傷感,真正的悲傷,真正的無奈。

 人類是可以被他人的情感所感染的生物,是一種富有同情心的生物。

 這一刻王武安完全理解了孫朗的悲傷。

 他不由唏噓道:“元帥……確實是受委屈了。”

 大將軍剛說完這話,心中就大叫不好一一媽的,他要是立刻變臉說讓我幫他一起討還公道,我該怎麼辦?答應,那就徹底上了他的賊船,不答應,就顯得我冷血無恥不講道義……

 顯然,大將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他所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元帥大人似乎真的只是在倒苦水而已。

 他剛鬆了口氣,就聽孫朗說道:“委屈……哈,我受的委屈多了去了,也不覺得有什麼了,常言道債多不壓身……其實也無所謂的,但是啊……但是啊……但是啊……”

 他連說三個但是啊,卻沒有但是下去,只是欲言又止,面露悲憤之色,突然將酒壺的壺蓋一開,直接對著嘴,敦敦敦敦的就開始灌酒。

 王武安看得心驚膽戰,生怕這廝藉機撒酒瘋,萬一他藉著酒勁掏出刀來逼我入夥,不從就打罵,事後推說是醉酒發瘋……那我豈不是吃大虧了?

 他試探著去攔:“元……元帥,喝酒傷身,少喝些,少喝些……”

 “傷身?現在還管這些幹什麼? ”孫朗驀然狂笑一聲,“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朝無酒……就反他娘的!”

 一一話題轉得好快!太生硬了!怎麼就要造反了?話題轉得這麼僵硬,王武安反而有些無所適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只得勸道:“元帥,且冷靜些,冷靜些,,

 “冷靜?”孫朗瞪著他,發出了蒼涼的笑聲,“金陵賈府,覆滅在即,一門孤寡風雨飄搖,我怎麼冷靜?啊?怎麼冷靜?”

 王武安吃了一驚:“什……什麼?”

 孫朗站起身來,指著他,涼笑道:“我說什麼了?你一直在防備我,你一直都不信任我,從開始到現在,你一直都沒問,我在夏州發現了什麼。”

 王武安有些心虛一一雖然他沒有詢問孫朗的義務和必要,但聽到這話之後,他依然覺得一陣慚愧……他已經完全在孫朗的節奏裡了。

 “你不問,好,我自己告訴你!”孫朗說道,“榮國府!史老太君!臥病在床!真氣不繼!大夫診斷不出得了什麼病,倒像是中了怪毒!二少奶奶兼大管家王熙鳳,捲入命案之中,下落不明!闔府只靠一個三姑娘撐著!金陵王家家主,又他媽死在了榮國府,史家虎視眈眈,要霸占榮國府的家產!”

 他說的亂七八糟,更顯得局面混亂,目光也變得冷厲起來:“是誰給了他們天大的膽子!又是誰縱容他們去尋釁!為什麼偏偏在這時候出事?”

 王武安震驚道:“這……這……”

 “看來,你也懂得,禍不及妻兒的道理。”孫朗望著王大將軍,淡淡道,“可惜,有些人不懂……他們只是想盡一切辦法,讓我做選擇題。”

 “去救賈府,白家堡這裡就失守,留在白家堡,賈府就會出事。”孫朗的手指搖啊搖,“選這邊,選那邊,選這邊,選那邊……”

 “他們以為我會選的,他們以為我會乖乖聽話,會乖乖按照他們的設想去走,就像幾年前,就像兩年前。”

 他對著王武安說:“大將軍,你來說,我應該選哪邊?”

 大將軍沉默著。

 孫朗一笑:“我不做這道題。”

 轟的一聲,飯桌被一腳踹翻,孫朗驀然間厲聲咆哮:“魏忠賢!去把老子的旗豎起來!他媽的淦皇帝這狗日的!”

 下一瞬間,王武安已經撲了上來,一把抱住孫朗:“元帥!冷靜!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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