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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寶劍》第809章
第八百一十一章 識破?

 忠順王的秘密據點。

 這位被自家謀士評價為“蠢得恰到好處”的小王爺剛剛寫好了呼叫增援的信件,派遣忠僕以絕密渠道將信送了出去。

 皇兄李玄霸,外公家,還有忠順王府的留守勢力,以及忠心耿耿的鐵桿盟友,信得過的幫手,他都叫了一圈,當然,使用的是皇家秘密通訊渠道,不會有洩露消息的風險。

 是得多叫一些人,他想。

 畢竟是前元帥,虎死不倒架,雖說賈瑛現在身受重傷,但窮途末路的狠命一咬,肯定也是不容小覷的,他是高貴的皇家子弟,耍時刻保持皇族的尊嚴與優雅,就算心裡再藐視蔑視對手,也得給予足夠的重視。

 而且,來的人越多越好。

 因為來的都是盟友和潛在的鐵桿盟友,是支持我登上皇位的絕佳助力,我若能擊敗賈瑛,必將名揚天下,這偉大的一幕怎麼能缺少看客,有他們做觀眾,十分好了,我之英姿成就,必然會增加他們的信心,讓他們對我心服口服,從此死心塌地地支持我。

 太棒了。

 小王爺做了一會兒白日夢,然後就準備幹正事。

 一一我必將成為雄才大略的君主,豈能只靠臣子成事,先生神機妙算,謀略之道自然極好,但本王也不能凡事都依靠他,這非人君之道。事必躬親雖不可取,但也不能做泥塑人偶啊……

 於是他開始調兵遣將,命令早就隱藏在金陵各處的喑棋行動起來,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首先,他要統籌全局。

 打探消息的效率極高,很快,小王爺就得到了第一個回報。

 “什麼?”他望著給他傳達消息的老僕,挑眉道:“賈似道這廝去了史家?”

 老僕人依然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語氣清晰地報告著探子傳回來的消息: “是,寧國府的賈公子微服進了賈府,我們的探子不敢靠近,但還是發現史家家主史一全親自出迎,狀極恭謙……”

 忠順王露出了沉思之色,思忖道:“奇怪……賈似道去史家幹什麼?”

 老僕沒有接話,他是護衛者而非智囊,這不是他的任務。

 而小王爺似乎也沒指望他接話,而是自言自語道:“賈家與史家一向不對付的,之前賈瑛想了法子將王子興的屍體瞧瞧弄進王仁的棺木之中,正好給史家扣了個大黑鍋,這一手精彩至極,連我也不得不稱讚一句,如今史家百口莫辯,賈似道偽造金牌在手,理應窮追猛打,又微服跑去史家幹什麼?”

 老僕依然沉默不語。

 想了一會兒沒想明白,小王爺下意識問道:“先生呢?”

 老僕回答道:“先生還未回來。”

 忠順王眉頭微皺,隨即舒展開來,罷了,本王不能總是依靠他。

 他耐著性子思索道:“賈似道又不是真的欽差,他去史家査什麼案子?史一全是個睚眥必報的性子,賈似道扣了他的兒子,他居然還能擺出一副狗臉親自出迎,本王懷疑其中必有蹊曉……”

 老僕一直低著頭,此時慢悠悠來了一句:“王爺,史家是帝姬的人。”

 小王爺點頭道:“我知道,這兩年史家的崛起很不尋常,之前也專門査過,他們這兩年新建的商隊與搭上的生意,溯本追源,都能與天策府扯上關係,這史一全顯然是投靠了我的好姐姐……”

 他說到這裡,眼中也閃過了一絲厲色: “就連這次金陵之事,我都懷疑她在背後弄鬼,別的不說,史家光天化日之下就敢上門搶棺,是誰餵了他們熊心豹子膽,簡直一目了然,哼,史家……這次我也要給他們好看!”

 但說到這裡,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猛然抬起頭來:“……你是說!?”

 老僕低屑順眼道:“老奴不懂,只是想提醒一下王爺,別忽視史家的背景,畢竟無論如何,天策帝姬都是您最大的對手。”

 話說到這裡,已經足夠發散思維了,更何況對方是天策帝姬,小王爺的思維果然就像脫了肛的野狗一般飛竄起來。

 “史家是那女人的走狗,這件事情我知道,賈瑛也肯定知道,畢竟他是堂堂元帥,史家崛起的速度快得詭異,他肯定會發現異樣,況且賈詡也會注意到這一點,所以他肯定早就心裡有數。”

 “況且,我與先生之前的方針,是隱藏在幕後,用重重迷霧與計策誤導賈瑛,是他誤認為敵人是天策府,然後引導他與那女人火併,雙方拼個兩敗俱傷最好……所以他肯定意識到史家的背景了。”

 “而他將王子興的屍體藏進王仁的棺木中,肯定也是想趁機打擊史家。”

 忠順王摸著下巴,沉吟道:“可他如今又派賈似道去史家,到底是想幹什麼?難道是想趁機收服史一全嗎?不,不太可能,賈瑛那廝一向眼高於頂,怎麼可能對區區史家感興趣,更何況他真想收服,也不會派賈似道去了,為什麼不自己去呢?”

 小王爺苦思冥想中,他實在不知道賈似道去史家幹什麼。

 就在這時,外面響起了三長一短的有規律的敲擊聲,忠順王從思緒中掙脫,看了一眼老僕,老僕微微躬身,然後飄然出門。

 這聲音是暗號,意味著有新情報送到。

 小王爺捏了捏眉心,放鬆著心情,先生不在身邊,這種費心思的腦力活動令他覺得有些煩悶……沒有頭緒的感覺很煩惱。

 喝了口茶,小憩了片刻,老僕悄無聲息地踏了進來,躬身道:“王爺。”

 忠順王淡淡道:“又有什麼事?”

 “回王爺的話……賈雨村主動來找我們了。”

 小王爺挑了挑眉:“我還以為他已經被偽造的聖旨給嚇破了膽子,先生不是說放著他不管就行了嗎?怎麼他自己找上門來了。”

 “不……他只是帶來了一封信。”老僕將手中的信檢査了一番,確認沒有做什麼手腳之後,就呈了上去。

 忠順王拆開了信,隨意一瞥,然後表情劇變,豁然起身。

 那表情,就像是發現了姐姐與外面的小

 流氓鬼混在一起並且盤算著要謀奪父親留給他的財產似的。

 握著信的手都在微微發抖,彷彿這張薄薄的信紙重逾千斤。

 信上沒有多餘的話,核心意思就是賈雨村想散伙。

 終究是文人,要臉面的,知府大人先態度謙卑地感謝王爺的賞識,然後語氣得體地表達了自己的遺憾,然後拐彎抹角地說明了緣由。

 說他小胳膊小腿兒的,不敢捲入天策府與忠順王府之間的亂流。

 為了日後好相見,他還小心翼翼、不著痕跡地說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譬如史家兄弟入獄之後得到了暗中的優待,譬如欽差大人雖然在公堂之上毫不客氣,但私底下卻盡量迴避史家的罪責,而是將矛頭轉向王家。

 還有很多很多,看似無關緊要的小細節

 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像惡毒的匕首一般,直接扎進心裡,小王爺看得渾身發抖,氣喘如牛,眼睛變得通紅。

 片刻之後,他的牙縫裡蹦出了幾個字: “姦!夫!淫!婦!”

 老僕微微抬頭,似乎吃了一驚,但小王爺已經怒髮如狂,將信扯了個粉碎,跳腳大罵道:“我在為國盡忠,要替父皇除掉賈瑛這大患,想不到那女人居然吃裡扒外,與這叛賊大逆眉來眼去,竟然把我給賣了!!”

 老僕怔道:“這……”

 忠順王似乎非常生氣,他咆哮道:“我說賈瑛怎麼沒死在大荒山,一定是那賤人舊情未了、手下留情!該死!該死!這可是叛國!她居然敢出賣我!居然敢出賣我!”

 老僕想要看信的內容,但瞇起眼睛細細一瞧,那封信已經被扯了個稀爛,連完整的字跡都辨認不出,於是他問道:“王爺……信上說什麼了?”

 小王爺怒吼道:“還能是什麼!天策府早就跟賈瑛搭上夥兒了!我耍禀告父皇,將這姦夫淫婦一起千刀萬剮了!”

 “這……”老僕說道,“ 爺息怒,事關重大,賈雨村一面之詞不足為信,有可能是敵人栽贓陷害……您不可動怒啊。”

 誰知就在這時,小王爺的怒容迅速收斂。

 他冷然一笑:“怎麼樣,我演得如何啊?”

 老僕這才真正地吃了一驚:“您……”

 忠順王森然道:“我又不是傻瓜,這種栽贓嫁禍,我如何看不出來?但看破之後,何必說破?賈瑛與天策府勾結,這不是天大的好事嗎?”

 老僕瞇起的眼睛裡閃過了一絲精芒:“您是想……”

 “賈瑛竟然淪落到玩這種可悲又拙劣的離間計的地步了,賈雨村肯定承受不住壓力,出賣了我們,所以賈瑛就將計就計,是吧?我們用離間計對付他,他也要用離間計對付我們,哼,實在是太小醜我了。”

 說到這裡,小王爺的眼神越發陰沉冷厲:“既然你將計就計,那我也將計就計,既然你說你與天策府搭上了線,那就給我演得像一點啊,我可以順勢收集你所捏造的證據,你裝得越像,我就越喜歡,你要是能像偽造聖旨那般弄出天衣無縫的證據,我就更開心了……”

 他張開右手,然後一根一根手指收回,握成拳頭,語氣森然道:“你想將計就計,我就一箭雙雕,到時候既收拾了你,也搞足了證據,給那女人重重一擊……這也是你所希望的吧,我可以順便替你報仇。”

 “哼,雖然是偽造的證據,但只要跟你聯繫在一起,一定會在父皇心裡埋下一根刺,只要父皇心裡有刺,那女人就別想染指皇位了……”

 “畢竟,當年那女人謀劃大荒山殺局,向賈瑛下了死手,就是為了向父皇證明自己啊,哈,你無情無義,早晚也該遭了報應,折在你姘頭手裡……”

 說到這裡,聰明的小王爺不禁狂笑起來。

 真是天才......他想。

 老僕似乎有些擔心:“王爺明見萬里……但賈瑛既然用計,最好小心為上,他昔年就以用兵奇詭聞名六軍……”

 賈瑛,又是賈瑛,你們他媽的不吹賈瑛能死嗎?

 忠順王生平最看不慣瑛吹,他冷笑道: “什麼叫用兵奇詭?兵法從來都是強勝弱,有了力量,才能以奇詭勝之,沒有力量的詭計,只是小聰明而已。如今他狗急跳牆,又來賣弄他的小聰明,我卻毫無畏懼,為什麼呢?”

 “因為我比他有力量!他如今丟了聖劍,受了重傷,一身武功不知剩下幾成,而我手下猛將如雲,強大的外援不日就到,他就算有千般詭計,我自以力破巧,足以讓他的一切都變成笑話!”

 老僕嘆了口氣:“王爺,賈瑛真實戰力如何,我們還不清楚……”

 “他連聖劍都沒了,還能有多強?”小王爺皺眉道,“你們怎麼總是漲他人士氣滅自已威風?他賈瑛若是還像當年那麼能打,現在怎麼會來用什麼離間計?他早就大刑伺候賈雨村,逼他說出與我們的聯絡方法,然後一路順藤摸瓜追過來,將我們通通砍死了!但現在呢?他人呢?”

 老僕無言以對。

 孫朗人呢?

 他現在與賈似道一起,坐在馬車裡,向著賈府的方向慢悠悠趕去。

 “那傻逼小王爺得了這封信,肯定會安分一段時間了。”

 孫朗將幾枚子彈擺在馬車的小桌子上,一邊說著,一邊將一顆子彈掃到一邊:“畢竟傻逼是最難搞的,因為你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傻逼,更無法預料他會做什麼,所以一定要給他找點事做……”

 “將最大的不確定因素掃除之後,我們才能靜下心來,與我們真正的對手,好好過一過招……”

 賈似道撓了撓頭:“如果他真的蠢到一定程度,乃至於真的相信了,反而興沖沖地將這事報告給皇帝,那怎麼辦?”

 孫朗翻白眼道:“那又如何?我有什麼損失嗎?他報不不報,皇帝信與不信,跟我有什麼關係嗎?”

 “……好像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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