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二章 那件東西
說是要找個安靜的地方將棺木打開再驗上一驗,倒也不全是為了賭氣。
因為這事實際上是辦砸了。
王仁出事的風聲傳出去之後,史家兄弟奉命去王家查索真相,如今金陵城中史家勢大,王家衰落雖然是不爭的事實,但也並不意味著史家兄弟可以隨意將王家的臉面擱在地上使勁兒踩一一他們畢竟只是家族的新星,而非是史家的領袖與首腦,無權替家族決定敵人和朋友。
所以這事算是辦砸了。
他們來到王家,本來的方針是以勢壓人,最好逼得王子興乖乖就範,能不動手就不動手,畢竟武裝衝突意味著事態的無限擴大,一旦見了血,誰都無法預料事態的發展……這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
但由於中途發生了各種各樣巧合而詭異的事故,令形勢走到瞭如今這一步,他們倆跟王子興火併一場,將王仁的棺木搶了走人,雖然非常刺激且霸氣,但也意味著史家與王家就此交惡,撕破了最後的面皮。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怎麼敢直接將王仁的棺木帶回去?
難道回去之後,見了自己的爹,嘿嘿笑兩聲,說什麼“爹啊俺們將王家砸了一頓搶了棺材就跑可得勁兒了氣得王子興那老東西差點吐血啊誒嘿”嗎?
……顯然,如果他們真這麼做了,即使以兄弟兩人如今在史家的風頭和受器重的程度,估計也得結結實實挨上一頓鞭子,惹來父親的大怒。
所以,事已至此,只能孤注一擲,死馬當活馬醫了。
不能直接將王仁的棺木就這麼帶回去。
要先打開棺材,仔細檢查一下屍體,一定要找到有價值的情報線索,然後將這兩件事物一起帶給父親。
一一是的,不僅要帶回王仁的屍體,還要帶回父親想知道的情報……後者才是重點,只有這樣才能稍稍將功補過。
在這一點上,史文恭與史泰隆達成了共識,他們彼此之間雖然已經起了很大的嫌隙,但至少在這件事情上,他們被綁在了一條船上。
在對罵了一陣之後,兩人默契地調轉方向,他們如今不能直接回家,要先仔細檢查一下屍體與棺木,然後編出一套天衣無縫的說辭。
馬隊在大街上奔馳,又有四匹馬兒扛棺而行,這本來就是很吸引眼球的事情,史泰隆喊過一名騎士,在他耳邊叮矚幾句,對方會意領命,一夾馬腹,加速沖出,向著前方奔去。
過不了多久,那名騎士已經趕著一輛大車從下一個路口衝出,史泰隆一聲呼哨,與史文恭一起將棺木拉起、架在車上,又用稻草蓋好。
馬車隨即向著金陵城南的方向行去。
穿街過道,扭扭繞繞,行了大約十數里的路途,眾人在一處宅院前停車下馬,史泰隆撥開稻草,喝退迎上來的宅中僕役,對著史文恭淡淡道:“我在這裡置辦了一套宅子。”
史文恭不置可否地點點頭,所謂狡兔三窟,他也有。史家的鷹隼環顧左右:“守好這裡,窺探與擅闖者不必動問,直接殺掉!”
周圍的騎士們轟然應諾。
兩兄弟對視了一眼,各自冷哼了一聲,一起跨過大門,經過前院,來到正堂,史泰隆將棺木仔細地放在地上。
這宅子只有些許僕役日常灑掃,已經得了命令,遠遠地避開這裡,史家的騎士守護在周圍,正堂之中,棺木之旁,只有他們兄弟兩人。
史文恭瞇眼看著王仁的棺木,講道理,他心裡有點打鼓,因為之前發生的事情確實是常理難以忖度的,若託以鬼神之說,卻能解釋得無比圓滿。
史泰隆見狀,冷笑道:“你還真是覺得有鬼怪作崇?”
史文恭沉吟道:“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既有翻山倒海、超凡入聖的大宗師,也有神異莫測、別於武者的西夷異人,更有荼毒天下、禍亂蒼生的域外天魔,為什麼會沒有幽魂鬼怪?”
史泰隆冷冷道:“有西夷異人,有域外天魔,甚至有妖魔精怪,那是因為有很多人真真正正地看到了他們,這世上又有多少人看到了幽魂鬼魅?”
史家鷹隼搖頭道:“沒看到,不代表沒有。”
“沒有就是沒有! ”史泰隆望著眼前的棺木,不屑道,“如果王仁這種無能之輩死後都會化作厲鬼,那這天下早就亂了套了!”
他冷然道:“別的不說,榮國府的那個,曾經何等英雄,死得又何等冤屈,那等天下無雙的人物,又冤死至此,若是人死後會化作厲鬼,那他定然會成為動盪天下的鬼雄,可現在呢?兩年了,帝國風平浪靜,榮國府一天天衰落下去,若是他化作了厲鬼,怎麼會看著家人受欺負?”
史文恭眼神變幻。
史泰隆冷然做出了結論。
“這世上,根本就沒有鬼怪。”他的手搭在了棺材板兒的邊緣,望著自己的弟弟,語氣沉靜而堅定,“只有裝神弄鬼的人。”
然後用力一掀。
_掀。
—掀。
掀。
掀。
紋絲不動。
“......”
時間彷彿凝固,棺木兩側,兩兄弟面面相覷。
史文恭若無其事地後退了兩步,抬手鼓勵道:“……再來。”
史泰隆沒有在意其弟語氣中的嘲諷之意,他的臉色慢慢變得凝重起來,史文恭看到,對面的兄長正無聲地舉起手臂,叉開五指,然後五根指頭一根一根地收回,攥起拳頭,勁力在臂中奔流,肌肉塊塊隆起。
隨即,勢若奔馬,聲如奔雷。
史泰隆二話不說,頃刻間轟出一記狂暴的重拳,勁風呼嘯,猛然攻向面前的棺木,他是殺伐果決之輩,發現異樣之後,毫不猶豫,立刻動手。
這一記重拳破開空氣的桎梏,挾著凌厲的氣流悍然揮出,猛烈的拳罡甚至能將一塊巨石打得粉碎,即使這塊棺木號稱堅固無比、刀劍難傷,但依然也有承受的上限,史泰隆有自信,這一拳足以轟碎這口棺木。
然後,不管靈柩中的到底是什麼鬼玩意兒,他都會以速度與威力突破天際的無馱無馱將其打成碎碎。
砰。
打中了。
兇猛狂暴的重拳搭在了棺木的側面。
然後,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棺木沒有碎,棺木沒有震,甚至側面受到了這威力悍絕的一擊,這口木製喪葬品甚至沒有向旁邊挪動一分。
彷彿所有擊來的力量都被一個看不見的黑洞所吞噬殆盡。
什麼都沒有發生。
史泰隆瞬間汗毛倒立,他與史文恭對視一眼,同時暴退。
跑!
武者要有審時度勢的能力,眼前的一幕太過詭異,不管是真有妖魔鬼怪,還是有人在裝神弄鬼,這樣的現像已經超出了他們的能力範圍。
但是,跑不了了。
不知哪裡吹來一陣猛惡的風,剎那間,狂風大起,陰風滾滾,大門被吹得關閉,窗戶也隨即閉攏,正堂中的光亮驟然一暗,令人遍體生寒的陰鬱空氣向四面八方逸散,在史家兄弟驚駭的眼神中,那口橫在正堂地面的棺木自行豎起,那一塊他們無論如何都掀之不開的棺材板兒正慢慢地滑開。
一一就跟大蛇丸在放穢土轉生似的。
史文恭覺得自己的聲音有些發抖:“……是誰?”
史泰隆要更加震驚一些,他是個樸素的唯心主義者,只相信自己拳頭,他沉聲道:“不知前輩高姓大名?晚輩史家史泰隆,多有得罪!”
棺木中的“東西”沒有回答任何一個問題。
令兩人頭皮發炸的聲音咿咿呀呀、拖腔拉調地響起。
“我死得好慘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聲音實在是太滲人了,而且其中蘊含著詭異的力量,極輕的聲音卻鍥而不捨地穿過兩人的耳膜,鑽入他們的大腦之中,這聲音似乎是從心底升起,勾動人類最原始的恐懼……那是對未知的恐懼。
史泰隆感覺頭皮一陣發麻,但武者的勇氣依然支撐著他的身體,這位史家的飛熊不愧是如今金陵最出類拔萃的年輕人,即使在這種情況下都沒有喪失戰鬥的意志,大吼一聲,揮拳沖向開啟的棺木:“聒噪!”
一一可惜,他面對的是上一屆金陵十大傑出青年之首,而且還是當年在全國乃至世界範圍內的大賽中拿特等獎拿到手軟的那種。
迎著史泰隆的拳頭,一陣颯然的陰風噴湧而出,透骨冰涼,彷彿棺木之中是無比陰寒的另一個世界,使兩人恍若置身寒冬。
在昏暗的光線中,一道黑色的影子似乎撲了出來,那影子很怪異,漂浮在空中,吞噬著光線,令周圍變得更加黯淡,更加寒冷,那身形宛如鬼魅一般,發出了無比扭曲邪惡的尖叫聲。
史泰隆與史文恭大驚之下,揮拳踢腿,攻向身邊的敵人。
但那影子似乎太快了,或者說沒有實體,它在四面八方遊走,尖叫聲時而在耳畔,時而在前方,他們揮出的拳腳全都落在空處,蘊含強橫內力的擊打也彷彿擊入了一團陰影之中,沒有任何擊中的實感,但自己的手腳卻變得冰涼麻木,內力在不斷流瀉。
無法打到的敵人,甚至看不到敵人的樣子,甚至不知道對方是什麼。
即使是內心堅實如鐵的戰士,遇到這種情況也會慌了手腳。
正如在科技發達的現代社會中,鬼怪題材的恐怖片依然經久不衰,因為這勾起了人類最本能的恐懼和無助一一科學無法解釋鬼怪的原理,現代武器無法擊殺鬼怪,人類最引以為豪的力量失去了用武之地,無法保護自己。
所以才會感到恐懼。
史泰隆他們所面對的情況也是如此。
他們發現,從小勤學苦修、恃此橫行天下的武功沒有了用處。
因為敵人……好像是鬼怪。
武功,似乎傷不了這種邪惡瘋狂的靈體。
史文恭之前心裡就有了類似的猜測和想法,如今這恐怖的現狀在他的心防上撕開了一個大口子,他嘶吼道:“你是誰!你是什麼東西!”
那聲音尖銳而陰毒:“我是誰?我是誰?我不知道啊!我到底是誰,回答我,我到底是誰!我到底是誰?”
幽靈那怨毒的聲音充滿了極致的恨意與殺氣。
這恨意是如此得真實,彷彿掀起了滔天的血浪,讓史文恭直面這瘋狂的精神衝擊。他摔倒在地上,向後退了幾步,但陰冷的感覺如影隨形。
他心中越發恐懼,偶然抬眼一看,卻駭然發現棺木之中空空如也。
之前王仁的屍體……好端端地在裡面啊……
他剎那間覺得遍及全身的寒意一下子又重了十幾倍。
史家的鷹隼震驚地喊道:“王仁……你真的是王仁!”
史泰隆聽到弟弟那驚駭的大喊,轉頭一瞧,也看到了空空如也的棺木,心中也泛起了驚濤駭浪一一王仁的屍體呢!
“王仁!王仁!王仁! ”那聲音扭曲得幾乎癲狂,“我叫王仁嗎!這是我的名字嗎!?那我到底是怎麼死的!我是怎麼死的!”
他這尖利的質問聲撕扯著兩人的鼓膜,令他們覺得耳朵之中嗡嗡生疼,史泰隆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突然覺得陰風及體,森寒的煞氣撲面而來。
“什...…”
飛熊發出了一聲短促的驚叫。
然後,巨大的身軀轟然倒在地上。
甚至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就敗了,他這一輩子從來沒有輸得如此莫名其妙,沒看到敵人,沒碰到敵人,沒有與敵人交過手,然後就輸了,甚至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就躺倒在了地上。
這一敗,他心裡就涼了半截。
作為史家風頭最勁的新星,作為從小到大備受期待的史家俊傑,他自信,他自負,他認為以他的武功,即使是放在整個帝國的同齡人中也是佼佼者,哪怕對上了成名已久的大宗師,也斷斷不至於一招便落敗。
何況是這麼莫名其妙的失敗。
只有鬼魅……只有鬼魅才能做到。
他經歷了這麼一次失敗,自信和偏執令他鑽起了牛角尖,他心中既震恐又惶惑一一怎麼回事?竟然真的有鬼?
史文恭也同樣被放倒在地,毫無反抗之力。
兄弟兩人趴在地上,屁股朝上,動彈不得,對於男人而言,這種姿勢很令人不安,因為每一個男人都知道,永遠不要將後背露給敵人。
因為你永遠都不知道,背後會刺來什麼東西,又會刺向哪裡。
一一何況背後還是個本領極強的鬼。
心防開始崩潰的兩兄弟趴在地上,動彈不得,心中本能地升起慌亂,即使是史家最富才華的年輕人,那也終究是圖樣的年輕人,年輕人就圖森破,懂的姿勢水平太少,無法跟平時見不到的人正常地談笑風生。
史家兄弟覺得背後陰風森森,後背一片冰冷,他們覺得有一隻恐怖的獸將他們按在地上,隨時都可能咬下來,這種性命操於別人之手的感覺非常不好,讓他們提心吊膽,讓他們恐懼。
他們確實在恐懼……因為事情到了現在這地步,他們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又是誰制住了他們。
那“王仁的鬼魂”在他們的背後尖叫:“說!是誰殺了我!是誰殺了我!”
伴隨著他的質問,森然的寒意如鋼針般扎向他們後頸的皮膚,史文恭連續打了幾個冷顫,大聲道:“是王熙鳳,是王熙鳳殺了你!”
聽聞此言,鬼魂茫然地尖叫:“王熙鳳!王熙鳳是誰!她在哪兒?”
史文恭聞言一怔一一難道這王仁的鬼魂記不清事情了?是了,他甚至不記得自己的名字,難道變成鬼之後,就會忘掉很多事情?
隨即他心中一動。
記不清了……這是不是意味著,我可以哄騙和利用這個鬼魂……
他一念及此,突然覺得頭痛欲裂,一股森然的寒氣沖進他的體內,宛如刀鋒般鋒利,攪動著他的身體乃至靈魂:“你想騙我嗎?你想騙我嗎!? ”
史文恭痛得大叫:“沒有!不是!”
“那你為什麼不立刻回答!馬上回答我的問題!不回答就殺了你,就吃了你,就弄死你全家!”
那鬼魂厲聲恐嚇道,“王熙鳳是誰!?”
史文恭這回學乖了,先別想著利用,先應付這一關再說,他立刻大喊道:“王熙鳳是你的妹妹!”
話音剛落,更加劇烈的疼痛與折磨襲來,鬼魂咆哮道:“你騙我!妹妹怎麼會殺哥哥!我難道寫日記了嗎!”
日記?那是什麼?史文恭心中剛剛升起了這個疑問,思緒就被痛苦所打斷,他嘶聲辯解道:“沒騙你!就是王熙鳳殺的!”
“胡說!胡說!”
那鬼魂似乎無法接受被妹妹殺死的真相,語氣越發狂躁,他大怒道:“證據!證據呢!你看到了嗎!你聽誰說的!? ”
史文恭語速極快地辯白道:“大街小巷的人都是這麼說的!金陵都傳遍了!你隨便上街問問就知道了!”
一一操,他們倆也不知道王仁之死的內情嗎?也只是道聽途說的嗎?不對,他們又不是史家的老大,只是年青一代能幹的打手……
鬼魂思索片刻,又怒吼道:你媽!我這樣子,怎麼能上街去問!你他媽的就是在刁難我!”
……那關我屁事啊!我有什麼辦法啊!
史文恭身上劇痛,心裡暗自叫苦,他此時性命懸於敵人之手,這鬼魂將他禁制住,並對他大加折磨,這樣的過程不斷摧毀著他的心理防線,所以令他越發配合起來:“那我能怎麼辦!”
鬼魂大吼道:“給我看證據!或者告訴我王熙鳳在哪裡!”
史文恭心念一動。
我如果告訴他說,王熙鳳藏在榮國府,那這個極其強大的鬼魂就會跑到賈府大鬧一通,說不定殺性起了,全府都要死個乾乾淨淨,沒了那個老太婆阻攔,家族侵占賈府基業的事情就會順利很多……
但這對我有什麼好處嗎?
他找不到王熙鳳,又要發瘋,說不定遷怒於我,覺得我在騙他,又跑來一番大鬧,失手弄死我怎麼辦?所以現在不能騙他,不能騙他……
識時務者為俊傑,強敵在後,不慫也得慫,史文恭腦袋轉得飛快,斷然道:“我願為您效犬馬之勞!幫您尋找王熙鳳的消息和下落!”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他心想。
總之,當務之急,要先將這個暴躁狂怒的鬼魂安撫下來。
但算盤打得挺好,實際情況卻並非如此,那鬼魂雖然懵懵懂懂的,但僅限於自己的記憶,對於其他的事情似乎都相當精明。
“慢著! ”鬼魂喊道,“先告訴我,你們為什麼把我搶走?”
史文恭遲疑了一瞬。
然後果決地轉頭看向一直一言不發的史泰隆。
史家鷹隼的決斷也是很果決的:“他是兄長,是他領我來的,問他!”
史泰隆雙目圓瞪,怒氣勃發,用眼神表達了自己的震驚與憤怒一一你他媽的竟然賣我?
史文恭毫不猶豫地對視回去一一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怎麼能讓你一個人置身事外?一起跟我扛吧!
史泰隆還沒發作,背後森然而鋒利的冰冷感已經壓了下來:“說!”
飛熊的孝心只維持了一秒鐘:“是我爹讓我們做的!”
鬼魂追問道:“你爹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情?”
史泰隆似乎也光棍起來了: “我真的不知道,我爹平時在家族中說一不二,派遣我們去做事,沒必要跟我們講目的和原因。”
鬼魂了然道:“我知道了!也就是說,你們倆已經沒用了!”
史文恭一聽嚇了一跳,喊道:“他沒用!我還有用!我可以幫你追查王熙鳳的下落!”
鬼魂滿不在乎:“我去讓你爹做,也是一樣的!”
史文恭瞪了自己的哥哥一眼一一他媽的,坑爹又坑弟!
他急忙想要亡羊補牢,但一時之間竟然想不到什麼能夠打動對方的籌碼,突然間,一道凌厲的電光劃過腦海,他似乎想起了一件事情。
於是他大叫道:“等等!等等!我想起來一件事情!”
“什麼事?”
“我爹!我爹派我們去王家的原因!”
一一是的!既然他將生前的事情忘得差不多了,那說不定也忘了那事!
史文恭大喊道:“那件東西!我爹是想要讓我們去找那件東西的下落!”
啊。
孫朗想。
終於讓我繞到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