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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寶劍》第789章
第七百九十一章 頓悟與昇華

 欽差鈞旨已下,又有府尊大人催促,府衙的工作效率自然極高。

 按照大人們的囑咐,這次要傳召的是王史兩家的當家人。

 王家姑且好說,史家這兩年風頭正盛,家中子弟橫行金陵,行事頗為恣肆,有時竟然連衙門的面子都不給,別的不說,府衙各房在辦事的時候,但凡是與史家有了交際,多半都是要碰上個不軟不硬的釘子的。

 常言道,任你官清如水,難防吏滑如油,府衙各部門的書吏幹辦大多都是沒有品級的本地人,而且父子相承,是家傳的本事和職位,也就是說,雖然不在體制內,也沒有編制之類,但也都是名副其實的地頭蛇,在當地尤其是市井之間,有著極高的聲望與社會地位。

 這種黑白通吃的大爺,沒什麼文化,也頗多江湖習氣,說好聽點是快意恩仇,說不好聽的就是睚眥必報,但他們心眼活泛,尤擅見風使舵,是偽君子中的真小人,為人處世,都有自己的一套行為準則。

 例如,得罪了他們之後,倘若你一直大富大貴、權勢無雙,那就什麼事兒都沒有,你便是掃了他一百次面子,他都會笑嘻嘻地裝孫子,但倘若,你有了失勢的苗頭,對方肯定是要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當年落下的面子,非要千倍百倍地找回來不可。

 譬如現在。

 各方書辦典吏都是心眼活泛的透靈人,眼見這位囂張至極的欽差大人進衙門之後就指天畫地要傳召史家眾人,立刻就像是吃了士力架一般來勁了。

 前面說過,他們都是消息靈通的地頭蛇,對近年來四大家族的貌合神離全都了然於心,而這位出身寧國府的賈欽差進門之後就一副操天日地的囂張模樣,看起來就是仗著陛下寵信而胡作非為的權臣一流。

 這種隊友,好啊。

 來頭夠大,而且做起事來沒個逼數和分寸。

 一一來頭夠大,意味著他事後能夠擔得住責任頂得住鍋、無法推卸責任找替死鬼,而做事沒逼數,說明他態度果決、執行力強,如此集肉盾與輸出為一體,自然是極佳的友軍了。

 而這位看起來甚無逼數的欽差大人,看著就是想要搞史家的。

 簡直完美。

 大家都知道,原本金陵是四大家族的天下,可由於天元大戰,薛王賈三家先後衰落,只有史家逆流而上、越做越強,而做大了,自然也會要求陽光下的地盤,但地盤都是有限的,怎麼辦,當然是搶現成的了。

 史家要發展,自然是要擠占其他三大家族的利益,這可是無異於刨人祖墳的大仇,就這一點來說,賈府與史家本來就有著不可調和的先天矛盾,表面上雖然一團和氣,但暗地裡抓住機會,就要毫不猶豫地幹一波的。

 ——如今這一看就不像是好人的寧國府賈公子做了欽差而且還有金牌令箭,豈有不借題發揮、幹一個爽的道理?

 至於理由和藉口?哈,這種東西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嗎?自古至今,世家大族就沒個乾淨的,至於是身死族滅還是飛黃騰達,這要看朝廷的意思。

 朝廷說你是鄉賢,你就是鄉賢,說你是黑惡勢力,你就是黑惡勢力。

 出於這種種因由,府衙中心眼活泛的小吏們就迅速統一了戰線。

 欽差大人與史家不共戴天,顯然是要藉題發揮幹一波的,而且看他那囂張跋扈的模樣,肯定是不攪個天翻地覆誓不收兵。

 他持金牌令箭為家族剷除競爭對手,自然是有足夠的行動力與決心的,而且事後朝廷就算追究下來,那也肯定是追究他的責任,如此天賜良機,大家自然是要緊緊團結在欽差大人周圍,有怨報怨,有仇報仇了!

 既然懂了這一點,所有人都爆發了空前的工作熱情,磨刀霍霍向史家。

 帝國體制,府衙仿照中央集權六部之式,也在各州郡府縣的衙門裡設置了吏戶禮兵刑工六房,分管治下諸事,而持金牌傳召史家來府衙聽候審查的美差,就被刑房的典吏力壓眾人搶了下來。

 這位典吏姓劉,有小聰明而無大智慧,說話做事都只求念頭通達,他與史家素有舊怨,簡單來說,這兩年史家飄了,膨脹了,原本家族名下有好幾家賭場青樓都要給劉典吏交月例銀子的,這兩年竟是慢慢不給了。

 劉典吏幾次好心上門提醒,卻被不耐煩的史家好生羞辱了一頓,羞辱事小,不給錢,那可是殺父弒母的大仇,自然被劉大人引為平生第一大恨。

 可之前史家風頭正勁,劉大人就算再恨,也只能默默等待機會,如今守得雲開見月明,天上掉下個欽差大人,那還等什麼?

 劉大人跪接金牌之後,就點了手下得力的書辦衙役,懷著激動難耐的心情,浩浩蕩蕩十幾號人殺奔史家。

 他可比賈似道會玩多了,心中戲很多,去的路上就打好了完美的腹稿,憑藉著自己身為市井滑吏的樸素的審美本能,精心炮製了一齣完美的打臉大戲,鋪墊演戲扮豬嘲諷拉仇恨乃至裝逼打臉一氣呵成。

 簡單來說,流程是這樣的。

 他來到史家門前,既不直接亮出金牌,更不說出來歷,先是咋咋呼呼地對著門子與護衛抖了一陣威風,然後大吵大嚷,說府尊老爺鈞旨在此,要史家的三管家李興出來說話。

 這李興管家不是別人,就是當初因常例銀子之事羞辱過劉典吏的人。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劉大人按捺住心中的殺意,又對著李興管家瘋狂裝逼,盡顯小人得志的滑史嘴臉,一口一個我奉府尊老爺鈞旨在此,然後就是恐嚇說你們史家必須老實配合,否則壞處大大的有。

 總之,只是裝逼吹水,但就是不說老子這裡有金牌令箭。

 李管家被這廝撩撥得火冒三丈,不耐煩地問他有何貴幹,劉典吏等的就是這句話,聞言又抖了三分,趾高氣揚地說,你們史家搶王仁棺木的事兒發了,府尊大人聽聞此事之後,著我鎖拿史家父子前往府衙問罪!

 大概就是這種口氣。

 非常囂張,非常跋扈,一副公報私仇的小人嘴臉,模樣拽到不行,似乎近年來獨霸金陵、遠近聞名的史家老爺已經成了任他搓扁捏圓的階下囚。

 這種執法態度,莫說史家身為金陵最強鄉賢、這些年橫到不行,便是稍有名聲勢力的家族門戶,也斷斷受不得如此折辱。

 李管家果然大怒,心中殺意暴漲,望著上躥下跳、大呼小叫的劉大人,牙縫裡蹦出一個滾字。

 這滾字一出口,劉典史精心炮製的毒計就成了一大半,他立刻大呼小叫,說你竟然敢阻撓本官執法,居然對公務員大呼小叫,你眼裡還有沒有府尊老爺,姓李的,你以為帝國王法治不了你嗎!?

 論起誘導性盤問和釣魚執法,李管家比起身經百戰、家學淵源的劉典吏,可真是差了十萬八千里,很快兩人就開始了互噴互罵,並且事情越鬧越大,很快引來了不少史家的吃瓜群眾來圍觀。

 當暴跳如雷、憤怒至極的李管家在自己的誘導下說出了“在這金陵城裡史家就是王法”的振聾發聵的名台詞時,劉大人虎軀一震。

 他覺得他的靈魂剎那間攀升到了三十三重離恨天之外,他覺得太陽的光照映射在他的魂魄之中,暖洋洋的,他感覺自己的身體輕飄飄的,彷彿進人了一種玄之又玄的境界,時光都為之回溯。

 沒錯,回溯,他感覺自己又回到了十五歲的當年。

 在那難忘的一天,他鼓起勇氣從父親的櫃子裡偷了些銀錢,去了他朝思暮想的那家青樓,紅著臉,進了房間,抱著那個在十幾天前倚在窗邊對他笑的小姐姐,他亂親著,亂摸著,抱著那從未感受過的香軟白晳的身子,憑藉著本能瘋狂地聳動著,他感覺身體在歡呼,靈魂在歌唱,隨即,難以言喻的戰慄感統治著他的身體,從大腦到腳趾,身體的每一寸都在顫抖。

 縱使當年的小姐姐早已經從良老去,但他永遠都不會忘記那一刻的感覺,就像是暴風雨前的最後一刻寧靜,就像是火焰燃燒前的第一抹星火,那是一種明悟,一種提醒,一種直覺,那是靈魂最深處的聲音,它根植於慾望,在一切最終到來前發出振聾發聵的最強音,它說——就是現在!

 劉大人的靈魂在咆哮。

 他感覺,自己的靈魂,自己的人生,自己的命運,在十五歲的那一天之後,又攀升到了另一個新的高峰。

 就像當年的少年嚎叫著瘋狂挺動身體射爆一般,劉大人瘋狂地大笑著,將那一塊在袖子裡攥得緊緊的金牌令箭拿了出來!

 時間在此分界。

 天地倒轉,日月無光,一個樸素而淺薄的靈魂在此時得到了昇華。

 在這一刻,金陵府衙的刑房典吏頓悟了,他突然意識到,這世上除了射爆之外,還有另一件事情,能讓他獲得千倍百倍的靈魂上的快感,那源自於有仇報仇的快意,源自卑微者的不忿和不甘,是每一個受壓迫和受剝削的平凡生靈心中所蘊含著的,最原始的訴求和衝動。

 何等揚眉吐氣。

 他望著原本趾高氣揚的李管家的表情變化,倨傲凝同,隨即變為震驚,而後是驚恐。

 他望著圍觀的那些史家人,不屑和鄙夷變成了茫然和恐慌。

 他也看到了自己的下屬和同伴們,他們的臉上也浮現出了終於亮出王牌的激動……他們的情感是連在一起的'從期待,到最終的得償所願。

 這一天,金陵府衙刑房的公務員們都成了好朋友。

 大家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同步和一致。

 ——爽到!

 御賜金牌,代表著至高無上的皇權,代表著這個國家乃至這個世界最大的秩序,代表著一個最有權力和公信力的共同體。

 劉大人大吼道:“御賜金牌在此,奉欽差大人之命前來傳召史家父子,姓李的,在這金牌前面,你再說一遍,金陵的王法是什麼?”

 李管家在剎那間就意識到了這是個惡毒至極、早有預謀的陷阱,他冷汗直流,軟倒在地,褲襠裡不知何時已經濕漉漉的了,眾目睽睽,大庭廣眾,他確實喊出了那樣的話,結局可想而知。

 帝國國祚綿長,皇權深入人心,何況還有打贏天元大戰的赫赫武功,皇權與國家威嚴之隆重,簡直是根深蒂固,所有守序陣營的人都要無條件地遵從和敬畏一一譬如現在,當金牌令箭現身之後,史家眾人已經跪了一地。

 這事兒的性質立馬就變了,若是平時一個小小的典吏上門,別說是大老爺了,估計連少爺的面兒都見不到,來個管家就能打發走,可如今來的不是劉典史,而是金牌令箭,是如陛下親臨的化身倍物,若是真的細究起來,史家成員,但凡是能喘氣的,都要盛裝前來叩拜的。

 有責任心的連滾帶爬去稟報家主,剩下的人跪伏在地上,心中又驚又怒,偶爾用餘光瞥了一眼軟倒在地上的李管家,心裡不免生出些許兔死狐悲的憐憫之意一一這李管家,算是完了。

 但更多的,則是驚疑和惶恐,這從天而降的金牌令箭似乎預示著什麼。

 李管家確實完了。

 聽到消息的史家老爺火速趕來,與劉典吏相見,劉典吏不愧是恩怨分明的好漢,裝逼打臉之後不忘乘勝追擊的補刀,不鹹不淡地描述了幾句李管家的原話,眾目睽睽之下,卻是抵賴不得,而劉典吏既持金牌而來,將其滅口更是下策中的下策,史老爺被迫棄車保帥。

 李管家因為出言狂悖,被下令重責八十大板,然後逐出史家,以示此人剛剛所言,是自己發了失心瘋,與史家毫無關係。

 而以史老爺那八十大板的處罰與加重的語氣來看,李管家已經必死無疑,而逐出史家,只是表明態度、撇清責任的手段。

 於是劉典吏裝逼打臉大成功,並且借刀殺人,趁勢搞死了與其有私仇的李管家,不僅在此時此刻抵達了人生的巔峰,而且還明悟了世界的真諦——人活著就是為了裝逼打臉。

 種種操作一氣呵成,可以說是一位豪傑了。

 他念頭通達之後,就開始說場面話,表明這確實是李管家自己飛揚跋扈,而史家家風嚴謹,絕不會張揚至此。

 史家主鄭重地謝過,當然也只是場面話,他們都知道,這不是正事。

 劉典吏公私分明,搞定私仇之後,自然就開始著眼於公事。

 他口齒清晰地向史家傳達了欽差大人的講話與精神,並且單刀直入地對史老爺說,你們史家去王家搶棺木的事兒發了,欽差大人命你立刻帶著兩個兒子和王仁的棺木去府衙報導,有御賜金牌在此,請史先生速速動身。

 史家家主感覺就像是吃了屎似的。

 喵了個咪的,欽差?欽差是哪兒來的?

 他被這一棍子打得懵了片刻,真是半點都摸不到頭腦,形勢如此,他不得不屈尊降貴與劉典吏賠笑聊天,須知在平時,他是連看都懶得看這種小吏一眼的,但現在不行,他對欽差什麼的一無所知,必須要打探一下消息。

 拿出了一疊銀票之後,他成功地獲得了劉典吏一行人的友誼,並且打探到了欽差大人的身份……反正這個不是秘密,說了也無妨。

 然後史家家主感覺像是吃了第二坨屎。

 媽了個逼的,賈似道!?他是欽差?這他媽怎麼可能?

 他第一反應是,這他媽是假的,第二反應是,皇帝是不是吃錯藥了?

 也難怪他心生疑惑,畢竟他們史家投奔了一個了不得的靠山,在金陵也身負任務,所以多少知道一點點內情——自從那位名震六軍的大元帥悄無聲息地隕落之後,賈家的處境一直就極其尷尬,賈似道何德何能,還做欽差?

 劉典吏卻不願意多待,而且他對此事也知曉不多,這次裝逼打臉之行甚是暢快,沒有必要跟史家勾勾搭搭,惹欽差大人生氣一一於是他就催促史先生快點動身,以免欽差大人等急了。

 出了這麼大的事兒,即使老奸巨猾如史家家主,一時之間也沒了主意,他幾乎能夠感受到來自賈似道賈欽差的惡意——無論如何,闖進人家家裡,將人家族人的棺木從靈堂中搶出,這確實是太不像話了,放在哪裡都一點不佔理的,賈似道想藉機生事,真是一抓一個準兒。

 想到這兒,他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媽的……那兩個小畜生!

 這一切顯然都是史泰龍和史文恭的鍋,若不是那兩個臭小子一時起意搶了棺木,焉能被賈似道揪住小辮子?

 而最關鍵的問題是……那王仁的棺木根本就打不開啊!

 那兩個小子的理由就是發現棺木的異樣之處,覺得這一定跟“那件東西”有關,所以徑直搶出來帶回家研究,這理由確實說得過去,但問題是那棺木著實邪門,研究來,研究去,居然無論如何都打不開。

 如今欽差派人來催,此事多半也是抵賴不得了,畢竟不僅王家有很多人可以作證,這兩小子搶出棺木後一路策馬狂飆,市井街頭也一定有很多人看到了……如今金牌令箭都拿來了,難道要將棺木就這麼交出去嗎?

 罷罷罷,金牌令箭在此,此事非戰之罪,還是先將棺木交出去吧,然後寫信給那位大人,請那邊調查一下欽差到底是怎麼回事,然後問問應該怎麼應對,而欽差這邊,先編一個差不多的理由糊弄一下吧……

 反正老子想盡了辦法其至找來異人常識,無論如何都打不開那棺木,換成你們,肯定也是打不開,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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