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斯內普費力的抬起頭，身體的虛弱讓他動一動都覺得沉重的像是一座大山壓在他的身上，但他仍然努力的讓自己盯著回到他身邊的哈利，看著那幾乎和常人無異的模樣，不再透明的身體，黑髮黑眉，墨綠色的眼睛，熟悉卻絕對不會和某些人弄混的輪廓，屬於他的幽靈。

之前的記憶一點點的衝破腦中的混沌清晰的浮現，斯內普的臉色微微發黑，為了自己竟然能夠失控到那種程度感到不可置信以及——羞惱，但更快的是釋然，那些都沒有關係，只要這個『人』還在，還能夠陪在他的身邊，什麼都不重要了，尊嚴，高傲，那些泡沫一樣的虛榮都可以拋去，他願意讓自己從黑暗中走出，褪去那層層的保護，赤裸裸的站在陽光下，被炙烤，被傷害。

一度僵硬的身體慢慢的放鬆下來，斯內普不再壓抑自己，放縱自己的手撫上哈利的臉，細細的用手指勾勒、描摹，感受著那依舊沒有溫度的微涼，然後漸漸的下滑，探入哈利敞開的病號服的領口，停留在那沒有起伏的胸膛上，抬起頭，遲疑卻又堅定的送上自己的唇，瞇起眼睛，享受著那種輕緩的碰觸。

哈利輕輕的，一下一下的啄吻著斯內普乾澀的、柔軟的唇瓣，品嚐著懷裡的人展現在他面前的溫柔，那曾經被死死保護著的美好，在碎裂的桎梏後慢慢展露，如此的醉人。

『似乎，我們錯過了聖誕節，西弗，聖誕快樂，原諒我沒有禮物。』

原本只是瞇起的眼睛在勉強看清楚眼前的字跡後慢慢的閉合，斯內普慵懶的在哈利的懷中蠕動，任由睡意將自己淹沒，在這個有些冰冷的懷抱中，他找到了他想要的所有，懶懶的哼了一聲就再也沒有了聲音。

哈利愣了一下，看著懷裡睡的安靜的、一反常態的斯內普，感受著牢牢的攀附著自己胸膛的溫熱的手指，有些不敢相信這個突然間變得如此柔軟、安靜，收起了所有尖刺的男人就是那個堅強、固執的魔藥教授，但是懷裡的溫暖提醒他一切都是真實的，慢慢的勾起嘴角，哈利的手指爬上斯內普的臉頰，眷戀的、溫柔的撫平那微微皺起的眉，在眼角的細紋上輕輕的按揉、撫摸。

『呲啦』

帷幔被拉開，哈利抬頭，看到龐弗雷驚喜的笑臉，隨手為懷裡睡熟的人身周布上靜音魔法。

『嗨！波比，雖然晚了些，但是聖誕快樂！』

龐弗雷看著哈利的動作，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一些，取出魔杖，快樂的點頭，盡量的壓低聲音。

「哦！不會！哈利，聖誕快樂，梅林啊！看到你這幾天的變化，不得不說，真是讓人感到驚訝，雖然我不確定檢查魔法是否對你有效，但我想我們應該試一試？西弗勒斯醒了麼？」

哈利笑著點頭，輕輕的把懷裡的斯內普調換了一下姿勢，方便龐弗雷為他們檢查。

『是的，西弗剛剛醒了，不過又睡了，波比，我想你可以先為他檢查一下，我以為，我現在的狀態即便不用魔法也看得出來好的不得了。』

龐弗雷眨眨眼，魔杖輕輕的揮動，一連串的魔法落在睡的香甜的斯內普身上，目光柔和的看著這個卸下了沉重，睡的如同孩子一般天真的男人，怎麼也無法把現在的斯內普和幾天前那個痛苦到失控的人聯繫在一起。

「我想這並不算什麼，至於檢查，哈利，我以為醫療翼的負責人是我~」

　　哈利笑了笑，不再爭辯，仔細的看著在斯內普身上因為治療魔法而亮起的光芒，各種或鮮艷或溫和的顏色——雖然虛弱，但毫無疑問的代表著健康。

　　「我不知道西弗勒斯身上發生了什麼，或許和幾天前你的舉動有關——那些光點，不過哈利，不得不說，他現在的情況很好，然後只要好好休息和調養，會更好！而你，好吧，我承認，檢查魔法對你無效，除了顯示你過於強大和醇厚的魔力。」

　　哈利滿足的咧開嘴，拉起有些滑落的被子把斯內普包好，然後抱著往自己身上提了提，好讓人睡的更舒服一些。

　　『這是個好消息，波比，沒有比這個更好的了，至於為什麼會這樣，管他呢，那麼我能否麻煩你請鄧布利多過來？我想和他談一談，現在，而我不想打擾西弗的休息，然後我們是否可以回去地窖？等西弗醒來我想他需要一些美味的，有營養的食物，並且，波比，雖然這麼說有些不好意思——西弗估計不會喜歡呆在這裡。』

　　看著那些銀白色的字跡在眼前密密麻麻的一片，龐弗雷笑的開心，揮了揮手走向壁爐。

　　「那沒什麼，其實一個小時前阿不思才離開，我想他很高興能夠和你聊天，只要你願意，你和西弗勒斯隨時都可以回去地窖，不過注意保暖，他現在還是很虛弱，並且魔力正在恢復或者說——成長，這很令人驚訝，至於他需要服用的藥劑，我會讓小精靈送去地窖。」

　　哈利瞪大了眼睛，對於龐弗雷說的斯內普的魔力恢復並且成長感到吃驚，但是很快的平靜下來，斯內普的實力能夠更強大一些，只會是好事，收緊了手臂，靜靜的讓魔力環繞著被被子包裹著安睡在他懷裡的人，哈利安靜的等著鄧布利多到來，而這並沒有太久。

　　「哈利，很高興看到你康復，並且更好！」

　　鄧布利多很快的來到醫療翼，欣慰的看著衝他微笑的哈利，揮了揮魔杖，在病床邊變出了一把舒適的椅子，鄧布利多坐下，看了看在哈利懷裡睡著的斯內普，杖尖輕點，幾個有助睡眠和保持安靜的魔法落在斯內普的身上。

　　「哈利，我想我會聽到一些好消息？」

　　哈利看著老巫師似乎洞悉一切的目光，那裡面沒有算計，有的只是欣慰和愉悅，笑了笑，雖然知道斯內普之前的受傷應該和老巫師或者救世主有著很大的關係，但那裡面也有他自己的原因，所以，哈利並沒有那種責怪這些人的情緒，他也不在乎，他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讓自己能夠呆在斯內普的身邊，守護著這個堅強卻又脆弱的男人。

　　『是的，阿不思，在和那個魂片交手的時候，呵呵，真是奇特，我找到了伏地魔藏身的地方，不過，似乎讓小哈利受到了損傷，我很抱歉，我沒有想到伏地魔竟然掌控那片魂片到了那種程度，竟然能夠隱藏這麼久。』

　　看著哈利展示在他面前的字跡，鄧布利多的眼睛閃過光芒。

　　「哦，我想小哈利沒事，西弗勒斯的魔藥很有效，波比的治療也很及時，不過，不得不說，哈利，這真的是一個好消息！你確定伏地魔沒有發現你已經知道了他的秘密？」

　　懷裡的斯內普輕輕的動了動，哈利緊張的看了看，發現愛人只是在尋找更舒服的姿勢，笑著隨著斯內普的動作給予幫助，然後才回答鄧布利多的問題。

　　『我用了一些小手段，魂片的一點能量，加上我分出去的一絲靈魂能量，當然，不會和那個魂片一樣，只是能給伏地魔造成仍然可以掌控的錯覺，短時間內，嗯，最多半個月，他不會發現異常，頂多會認為小哈利的大腦封閉術有所進展，而至於伏地魔，阿不思，他真的很糟糕，雖然模糊，但我看到的的確是一種過於詭異的場景，那不好描述，強大但混亂的魔力，斷斷續續如同木偶一樣的表現，我想也許那就是他復活以來這麼安靜的原因，錯誤的復活方法以及魔法石的干擾，他並不能很好的融合魔法石的能量。』

　　看了哈利的回答，鄧布利多陷入沉思，好一會兒才開口。

　　「哈利，告訴我伏地魔藏身的地方。」

　　哈利皺眉，然後想到了什麼，眼前一亮。

　　『阿不思，給我一個水晶瓶，我想我可以嘗試著抽取記憶，或許可以成功？那個地方很隱蔽，我並沒有去過，無法描述出來，如果能夠抽出記憶的話，或許能夠更加的清楚。』

　　鄧布利多點頭，魔杖在床頭的櫃子上點了點，把一個空著的小碟子變成了小巧的水晶瓶後遞給哈利，哈利接過，指尖遞上太陽穴，嘗試著抽取記憶，過了一會兒，銀白色的絲線狀的記憶絲絲縷縷的被抽取，哈利勾起嘴角，把那些記憶裝入水晶瓶。

　　鄧布利多接過瓶子收好，鬍子抖了抖，目光落在依舊睡著的斯內普身上，沉默了一會兒，蒼老的聲音帶著歉意和疲憊，略略的低啞而乾澀。

　　「哈利，對於西弗勒斯……我很抱歉，我的孩子，請相信我，我是想要他幸福的。」

　　哈利順著鄧布利多的目光看著懷裡安靜的男人，嘴角一點點的勾起。

　　『當然，阿不思，我相信你，沒有關係，這裡不是我的責任，也不會再是西弗的，我會做我能夠做到的一切，西弗的幸福，我會給。』

　　鄧布利多笑了，欣慰的，愉悅的，老巫師起身，衝著沉迷的看著斯內普睡臉的哈利眨眨眼。

　　「那麼好吧，哈利，我想你已經做完了你該做的一切，接下來，好好的休息吧，直到假期結束前，不會有人來打擾你們，我想你給的這些信息足夠他們興奮的忙碌起來。」

目送著老巫師離開，哈利吁了口氣，抬起手揮了揮，『啪』的一聲輕響，一個屬於霍格沃茲的小精靈出現在床邊，恭敬的彎下腰。

「皮皮很榮欣為您服務！哈利先生！」

『請去地窖裡取來西弗的睡袍，哦，也給我取來一件長袍。』

小精靈點頭後消失，然後很快的帶著哈利需要的東西再次出現，等到小精靈離開，哈利為斯內普換上睡袍，自己則穿上那件小精靈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墨綠色長袍，小心翼翼的抱著斯內普站起，離開病床的時候扭臉看了看不遠處另外一個被帷幔遮擋起來的床鋪，那裡躺著哈利.波特，不過似乎是因為藥劑的原因一直沒有醒來，讓哈利好奇的是，西裡斯竟然不在。

只是看了兩眼，哈利就踢了踢終於從床底下爬出的懶洋洋的巴澤爾，讓蛇怪變得手指粗細後盤上斯內普的手腕，抱著人和再度出現的龐弗雷告別後離開，他能做的，已經做完，而剩下的，不再是屬於他的責任，也不屬於斯內普……

慢慢的睜開眼睛，在光亮還沒有變得清晰之前，斯內普輕輕的挪動著手臂，但是身邊的空蕩讓他瞬間的清醒，驚慌的坐起，帶起小小的暈眩——睡了太久，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回到了地窖，也沒有收攏敞開的睡袍領口，斯內普急切的想要下床，明明，明明他的幽靈已經回來！

『哦！梅林！西弗勒斯，該死的，你應該回到床上去！』

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字跡讓斯內普停下了所有的動作，他愣愣的看著哈利端著熱氣騰騰的食物快速的走進臥室，那種茫然的，帶了一絲不安的表情竟然顯得有些——可愛，斯內普看著哈利和並不是很清晰的記憶中一樣近乎完整的身體，甚至於還穿著一套墨綠色的巫師袍。

斯內普沉默著，看著哈利走到床邊坐下，一隻手托著餐盤，一隻手為他拉起被子蓋住身體，然後，餐盤被放在被子上，而他的手裡，被塞進了一隻湯勺。

『西弗，先吃點東西，然後，你想知道什麼，所有的，一切我都會告訴你。』

看著哈利有些急切的示意自己吃東西，斯內普的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一個字，只是默默地舀起一勺熱湯送進嘴裡，那些都不重要了，那些經過，還有那些傷害和漠視，他最重要的，最想要的已經回到了身邊，這樣就好。

「……哈利……」

哈利看著斯內普只是喝了一口湯就停下的手，看著男人平靜的和他對視的雙眼，似乎不用聽到詢問，他知道斯內普需要的是什麼，端起碗，從斯內普的手裡取過勺子，舀起一勺香氣撲鼻的湯遞到人的唇邊，看著他的愛人猶豫了一下後慢慢的喝下。

『西弗，結束了，屬於我的部分，接下來的時間，我會賴在你的身邊，或許纏的你無法再製作魔藥？呵呵』

耳際泛起一抹薄紅，斯內普狠狠的瞪了一眼笑瞇瞇的哈利，奪過勺子，慢慢的自己動手。

「閉嘴！哈！英雄哈利！你的志向還真是——遠大！」

哈利微笑著，看著斯內普認真的喝湯，慢慢的靠近愛人透著薄紅的耳朵，親暱的用鼻尖拱動著那柔軟的耳垂，讓銀白色的字母在斯內普面前的餐盤上愉快的跳躍。

『我的志向的確遠大——把西弗勒斯.斯內普拐到手，哦，還有，成為一個斯內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