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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男妃[穿越]》第155章
第19章:金菊對芙蓉

[四、清風逼迫]

謝易牙跟著江玉樹一直過的就是很安逸的生活。

江玉樹從不讓他涉險,就算顛沛流離,謝易牙總是被保護的很好。

以至於這麽大的場面沒有見過,不由的有些慌。

江玉樹雖然身體不好,生活也過的清苦,但給謝易牙的儘是愛和包容。

他知道謝易牙是他撿回來的,兩個人曾經相依相伴,他也在盡力彌補他童年缺失的歡樂。

現在,大軍殺過來,謝易牙慌了。

這樣的情況江玉樹想像過,但謝易牙沒見過。

他不由的心下害怕。

整個山上被火把照的通亮,宛如白晝,金戈聲陣陣來回,光是聽聲就知道來人氣勢洶洶。

趙清風果然要斬草除根!

在刑場放過趙毅風那也隻是爲了維護他這個未來皇上的名聲。

轉眼間,他就帶兵來這裏逮人,這是一點手足之情都不顧及了!

江玉樹冷笑:「這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啊!」一拍案幾:「當我江玉樹是個擺設?!」

「易牙,你待在屋裏,看好定王,哪也不許去。我和你離雲叔叔出去迎敵。」江玉樹朝謝易牙鄭重吩咐。

謝易牙雙眼驚恐的看著他,顫聲道:「可易牙怕公子~~,易牙也要去。」

江玉樹臉色一寒,定定看著他:「聽話!」

謝易牙被江玉樹臉色嚇到,一時之間有些害怕,諾諾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趙清風的人到哪了?」這話是對著斬離雲問的。

「正在上山,在半山腰,馬上就到竹樓外了。山下已經被圍,這次恐怕……」斬離雲如實回。

江玉樹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笑:「我倒要看看,誰敢在這撒野!」

趙清風率領數千禦林軍終於爬上了半山腰。

心裏窩火:這好好的人住這麽高的地方,爬山也不嫌費力氣。

江玉樹看著是個清俊文秀的,也不知道何處來的力氣爬山?

正當他手下的兵準備瘋狂叫罵時,竹樓的門及時打開。

繁煙閣的血衛二話不說就撲出來開打禦林軍,一時之間,刀光劍影,慘叫連連!

禦林軍哪裏是江湖草莽的對手,尤其還是被特意訓練過的江湖草莽。

霎時間,兵敗如山倒!

連趙清風會功夫都沒擋住暗劍,臉上被劃了好幾條口子。

清風太子很愛惜自己的臉,如今被劃傷了,這叫他以後怎麽流連花叢?

怒氣難平,急火攻心!

趙清風暴躁的一聲斷喝:「敢打傷禦林軍,將本宮置於何地,要造/反不是?誰給的膽子?!」

「我!」溫和剔透的聲音從眾人囂雜中傳來,世界都似乎爲他靜了靜。

周邊眾人都停下了打鬥。

尋眼望去,卻見一身月白衣衫,清俊儒雅的江玉樹擡步慢慢走到竹樓大門口。

「是清玉指使的。不知太子殿下有何話說?」

江玉樹雖清俊文秀,淡然剔透,溫和平靜。

可他溫和下透露的沉穩睿智,泠然殺伐之氣還是讓人害怕。

周邊之人瞬間有點不敢小瞧這個看似幽柔的清俊公子。

一瞬間,風過天地寂靜,萬物走過,隻留下冬天的風在耳邊盤旋。

火,被風吹的顫顫跳跳,像極了躁動的心。

燃燒的松油在空中噼啪作響,加速氣氛沉悶。

火光搭著白雪將江玉樹清俊的容顏照亮,眉間櫻紅煞氣流溢,手上淥水劍凝冰,絲絲寒氣外溢。

他嘴角是慣常應有的溫和的笑,帶著一絲冷和執拗。

江玉樹身上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衣衫在提醒著周邊人:這個男人隻是得天帝賜名的清俊公子,他很平凡,要碾死他像碾死一隻螞蟻那麽容易,他隻是和皇家沾邊,沒有實權。以後這天下最大的人還是他們現在聽命的人——清風太子。

但是他們忘了——江玉樹是北璃丞相。

他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北璃丞相。

甚至連北璃國主第五雄燁都要給他幾分面子。

他背後代表的是在整個北璃,是幾十萬的兵力。

一旦涉及到兩國邦交,這麻煩就大了。

看著這樣的江玉樹,趙清風著實好奇了一把:「喲~~,清玉公子消失一年,這眼睛好了,是吃了什麽靈丹妙藥?還是練了什麽秘術,本宮很是好奇呢?」

江玉樹冷眼凝定他,淡淡反問:「太子殿下帶這麽多人來,就是爲了和江某敘舊?」冷聲疏離:「太子殿下請回,江某這山間地方太小容不下太子,殿下還是帶兵速速離去,不要攪了江某人的清淨。」

趙清風速速收斂嬉皮笑臉的模樣,冷聲道:「江玉樹,本宮接到暗報,說你窩藏朝廷要犯。公子要是懂禮數,就把人乖乖交出來,本宮可以網開一面,不予追究。

要是公子不配合,禦林軍硬闖搜出什麽,到時公子這名頭就不好聽了。本宮就算有心饒過公子,想必天下人也不會饒過公子!」

清玉公子心下冷笑:這人死性不改,真是聒噪!

江玉樹負手而立,白裘披風襯出他從容不迫的氣度:「太子口口聲聲說清玉窩藏朝廷要犯,還請殿下出示證據,人證何在?物證在何?

殿下要是能拿出來,清玉願意和殿下走一遭對薄大理寺。殿下要是拿不出說辭……那這所謂的窩藏要犯就是殿下胡謅!清玉可以勉爲其難不計較殿下莽撞,可殿下身爲儲君,這點冷靜和常理都不懂,也未免太惹人笑話。」

他說完,勾唇淺笑,溫暖祥和的感覺,可讓趙清風感到了莫大了諷刺。

江玉樹和趙毅風還真是一路人,沆瀣一氣,一丘之貉,都是牙尖嘴利!

趙清風咬牙,剛欲反擊:「本宮當然有——」

江玉樹絲毫不給他反擊的機會,直接將趙清風話裏的侮辱之詞都挑了出來:

「殿下貴爲太子,清玉貴爲臣子和庶民,本不該以下犯上,僭越不知。可太子殿下是儲君,未來皇上——明君當聽百姓言,納天下事,查民情苦。這是上位者應有的擔當,也是一國之君應有的氣度。

當然,殿下也當知道,定王殿下與江某緣分不淺,來此做客也是常有。就算定王在此又如何?三天前在刑場上定王已經將亂黨親自處死,以證清白,大顯忠君愛國之情。太子殿下也親口允諾放過定王。

趙毅風現在依舊是嫡長皇子,東境定王。太子殿下還是不要太過急切,忘了定王還是殿下兄長一事,切勿口口聲聲說趙毅風是要犯,這關係皇家顏面和威儀,希望殿下牢記皇家親緣,莫要辱沒皇室。以免讓人知道後,以爲天傾太子隻知道流連花叢,不知治國禮法是何?!」

趙清風又再次見識到了江玉樹的能說會道,當年見識過一次,沒想到今次又見識了一番,真是個敢說話的,本以爲他看著好相處,溫和謙讓,沒想到爲了維護他的好皇兄,今天說了這麽多。

而且還是句句帶理。

趙清風臉色發青,氣急敗壞:「江玉樹你——」

「當然!」江玉樹面色一沉,手上淥水劍一動,殺氣輕顯,眉間櫻紅煞氣流溢。「太子殿下應當知道清玉是庶民,求個安定,不願和太子結怨。

但是!作爲臣民就該由殿下這麽欺辱,我這竹樓殿下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把我江玉樹當什麽人?!把我這住處當什麽地方?!

江某再不堪,好歹也是北璃丞相,不說受國人愛戴,起碼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備受國主器重。

怎麽到了天傾,就受到此等待遇,太子殿下莫不是想破壞兩國邦交?還是殿下真的以爲自己現在就是一國之主,可以震懾六國?!」

「清玉在天傾可以不管世事,但這是江某的地方,容不得他人撒野放肆!」

如果說前面的話江玉樹還能保持一絲溫和平靜,那麽最後一句無疑是聲色俱厲,讓人望而生寒!

趙清風心裏煩躁,來抓個人還要憋著聽數落,他這太子何時被人當眾教導過,說他不懂禮法,不敬兄長,不顧皇家威儀,不顧廉恥,這是把能按的罪名都按全了。

羞憤難當!

險些被他繞進去,好一張利嘴!

江玉樹你最好祈禱在本宮登基後你還能這麽好命,否則本宮會讓你實實在在成爲本宮胯/下之物!

趙清風眸光一暗,利落甩出聖旨:「廢話什麽!聖旨在此!」

明黃的聖旨在雪夜中那麽耀眼,也昭示著皇權的不可違抗,更突顯了權 勢的說一不二,不可違背!

「父皇有旨,定王趙毅風與顧家勾結試圖謀逆一事有待查證。特命本宮帶領禦林軍來抓捕定王,打入天牢,詳細調查,以證視聽。若是有人阻撓,形同勾結叛亂!」

趙清風慵懶邪邪道:「清玉公子貴爲北璃丞相,本宮不欲爲難,拿兩國邦交說事。可清玉公子不要忘了,你現在在的地方是天傾!入鄉隨俗。這聖旨……清玉公子是要違抗嗎?」

有待查證?詳細調查,以正視聽?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皇城本就水深,皇家多陰私,就算天帝有心查證,放趙毅風一條生路,可有你趙清風在,豈能容得下對你有威脅的定王?!

江玉樹有些不明白,趙毅風就算再不得天帝喜歡,可也未有必要趕盡殺絕。

就算偏心疼寵太子,讓趙毅風安於一方做個諸侯也好。這樣逼到絕路,未免太殘忍了些。

可他也知道,皇權爭奪本就你死我活,沒想到天帝爲護全趙清風成功登上太子之位,又再次來一道聖旨,絕情如斯!

看來爲了未來江山,趙清風和天帝誓死要和趙毅風拚個魚死網破!

趙毅風一日傲世天下,雄霸東境,對趙清風就是威脅,天帝死也難安,與其在死後看著兄弟相互殘殺,他先提前下手做了,爲太子鋪路。

人,究竟可以偏心絕情到什麽地步?

繁煙閣血衛都默不作聲的看著靜立人群中央,泠然翩然的他。

是護全趙毅風,與天傾皇室決裂;還是把趙毅風交給太子,不管皇傢俬事,就等江玉樹一句話。

江玉樹心下慘笑無奈:趙清風,趙升天,你們果真夠狠,夠絕情!

一張清麗的面容忽的慌在眼前——

呵呵,江玉樹,你看到了吧,這就是詛咒!

我詛咒你們……

詛咒你們不會得到幸福……

江曉梅淒苦怨恨的面容飄忽在眼前。

狠毒、決絕。

江玉樹輕闔眼眸,不去想江曉梅狠毒決然的詛咒,心下疼痛啃噬心肺。

耳邊卻是塵緣大師預知未來的話語。

飄忽,空靈。

「殺了他,保住北璃,六國亂;保住他,亡北璃,六國並……」

保住他,亡北璃——

殺了他,得北璃——

上蒼,你又在讓江玉樹做選擇?

人處十丈軟紅,向來選擇從不由己。

輕睜眼眸,江玉樹手上的淥水劍在顫抖。

未有嗜血的劍。此刻,像懂了主人的心意,亟待而出,想嘗嘗鮮血的味道。

所有人都在等著江玉樹的選擇和答案。

忽然!

一道綠光劃破天際,清冷劍氣攜著寒雪冷風撲面而來。

淥水劍出鞘,三尺清鋒寒!

拔劍,指天!一聲令下——

「攔住他們!」

溫和的四個字,不溫和的江玉樹!

他仰望著手裡的淥水劍,知道自己最終選擇的還是——「保住他,亡北璃,六國並。」

在趙毅風和自己的家國之間,江玉樹選擇了趙毅風;在趙毅風和整個天下之間,江玉樹選擇了趙毅風。

沒有選擇,早已沉淪。

他捨不得他給的溫暖,也舍不得一起走過的風風雨雨相伴的日子,更捨不得他的溫柔深情。

如果說江玉樹曾經為趙毅風所做的一切是為了北璃或者六國江山謀劃算計,那麼此刻,他真真正正想謀劃的是——趙毅風!

曾經,我謀劃的是江山;此刻,我謀劃的——是你。

向來情深,奈何緣淺?

就算這段緣分和愛戀在此刻終結,我謀劃的是你。

為此,不惜一切。

哪怕背叛北璃,顛覆天下!

「清玉公子,你是決意包庇縱容了?連聖旨都敢違背,你找死——給我闖,抓到有賞!」

白衣水袖輕翻,一到綠光晃過,淥水劍指來人,清音在空中迴蕩——

「你們誰敢?!」

簡短的一聲質問,真正隱藏鋒芒的人在爆發後隻在氣勢上就能震懾人心,讓人生不出反抗的力道。

並不需要說太多,隻需要一句話就能夠讓人感到每個字中的力量。

那力量,足以毀天滅地!

這一刻,趙清風忽然有點怵,江玉樹長他兩歲,可這氣度閱歷完全不可簡單形容。看似幽柔實則堅毅傲然。

當年撫國公府家破人亡時,他淡然從容,傲然的離去,消失一年後,聲名速起,後來助趙毅風征戰傲世天下,如今高居北璃丞相一職。

能在雙眼不明,家破人亡的苦楚掙紮出來,甚至讓趙毅風惦記七年的男人,這樣的男人絕對不可小瞧。

趙清風忽然覺得有點可惜,這樣的他為什麼自己沒有早點發現?可當看到江玉樹溫和淺笑的模樣,心中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他忽的想起了江湖上關於江玉樹的傳說——

江玉樹與人相處總是很溫和儒雅,可是他也記仇,當場不報,將仇攢著。

以做到真正的『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一方面既凸顯了他的君子之道,另一方面讓得罪他的人日日處於驚恐之中。

而且江玉樹一般不殺人,就算殺人也隻是用玉簫。

但一旦他用劍殺人,那就是抱著必死的心,沒有轉圜的餘地。

靜則溫和泠然儒雅,動則弒殺無情,毀天滅地。

要麼不出手,一旦出手,血流四海!

溫和儒雅的江玉樹,堅毅傲然的清玉公子!

江玉樹的一句話,無疑是給繁煙閣的血衛一道有力信息。

血衛目露兇光,齊齊亮出十八般兵刃,迅速鑄成一道屏障。

訓練有素的血衛,誓死如歸的使命。

江玉樹的血衛果敢決絕的與趙清風帶來的數千禦林軍對峙。

一時之間針尖對麥芒,劍拔弩張!

惡戰一觸即發!

趙清風心下大驚——這江玉樹還真是個敢說敢做的,當年真是小瞧了。

太子殿下此生最愛風流,也會治國帶兵,熟讀治國綱要,隻是他見過的禦林軍演習陳規老套,整齊劃一,隻注重好看,不深研討精髓。

可看到江玉樹手裡的血衛,他不由的有點羨慕——那些對峙的血衛都是百裏挑一的好手,兇悍、有力、忠誠、堅毅。

趙清風幾乎可想像一旦開打,這禦林軍完全沒有優勢。

氣勢不減:「江玉樹,你難不成想抗旨?本宮勸你為了北璃和天傾和睦是早些放下手中兵刃,以免傷了兩國和氣!」

笑話!放下兵刃一個都活不了,以你趙清風睚眥必報的性格,會留江玉樹活路?!

斬離雲在一側心下冷哼,對趙清風的做法不屑一顧。

「清玉無意抗旨。」江玉樹緊了緊披風領口,白裘流溢一片溫暖。

溫和平靜:「隻要殿下撤軍,江某自會去向陛下請罪,絕不和殿下為難。還請殿下理解。」

看著平靜溫和的江玉樹,趙清風怒火中燒,很想撕碎他溫和的外在,看看他的內在到底是什麼模樣,想看清這個驕傲的人骨子裡到底是什麼?

要不是他,趙毅風何來野心,又如何雄霸六國,傲世天下?!

這樣的男人有禍國潛質,不能留!

趙清風目恣欲裂:「江玉樹包庇亂臣意欲謀反罔上!禍國亂臣,天傾容不下,來人給我拿下!」

江玉樹早就知道趙清風不會放過他,看來兵刃相見逃不脫了。

不知誰的血會融化這山間的皚皚白雪?

又不知道誰的身會成為今年山間櫻花的第一抔滋養?

正準備下令大開殺戒,一聲輕喚從空中傳來:「且慢!」

江玉樹握劍的手一抖——那是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聲音,寒風中隱隱帶著一絲龍涎香。溫暖輕柔的感覺。

不可置信的看著身邊的血衛迅速讓道——向這條道走近的人赫然就是趙毅風。

此時他應該在屋裡養傷休息,怎麼出來了?他要做什麼?

「本王來了,太子殿下要捉拿的是本王。清玉公子沒有包庇叛臣,你們要的是我趙毅風,莫要傷及無辜!」趙毅風高熱未褪,俊朗的容顏上鋪上了病態的微紅,整個人說話顯的有虛弱無力。

饒是這樣,那種隱藏的氣勢還是在眼眸流轉間流露,不怒自威,震懾人心。

有些人,天生就有一種氣場,看眼睛第一眼就知道,不管他是否受傷或倒下,那種驚鴻一瞥留下的震撼足以在靈魂深處激盪多年。

有的威嚴不需要多說,現今趙毅風雖被病痛纏繞,然那種傲世天下應有的霸氣和氣度,是所有人心中仰望的高度。

不論身份和權勢,在場的人或多或少都對這個冷傲端肅霸氣的人存有一份敬意!

趙毅風從竹樓慢慢走到江玉樹身邊。

他走來的感覺像一個巨天神祇,眸光灼灼的掃向每一個人,那種氣度不像是即將入獄的人,反而像是去領兵征戰。

走到江玉樹身邊,伸手拿下他手裡的淥水劍,他眼有溫柔憐惜的看著清雅公子:「玉樹,你可還好?」

江玉樹輕嘆一口氣,眼有擔憂的凝定他,竭力一笑:「安好。」

「你不該出來的。」明知這是死路一條,你還要出來,你會有危險。

「我應該出來的。」應該護全你。

玄衣翻飛,一聲清音激盪,綠光在空中閃開一瞬,急速消殆。

利落將淥水劍收回劍鞘,趙毅風眼有心疼的看著他:「淥水劍太過寒涼,你身體不好,少碰為妙。」

伸手接過淥水劍,江玉樹溫聲詢問:「為何不多睡會?」

趙毅風仰天慘然一笑:「夢裡血流滿地,哀嚎聲不絕於耳,如何安睡?」

絕望和痛苦隻能用權勢來填滿,仇恨和殘忍隻能用鮮血償還,再多的檀香催眠也無濟於事。

隻是這一去,怕是生死難料。

答應你,要給你一個家的誓言終究要負了……

凝視片刻。

江玉樹被他眸中的絕望和無奈觸的全身一震。

回首間,江玉樹感覺自己被擁進了一個溫暖的胸膛——溫暖而安心。

他緊緊的,牢牢的抱著清雅少年,袖中雙手握上他的手,將那手上的寒涼融化。

噴薄在身上的溫度,半是離殤,半是依戀。

玉樹,答應我,好好照顧自己。

經此一別,相見怕是遙遙無期——

搖曳在軀體之間的溫暖,流連不去的深情。

宿世的情緣,注定了此生繾綣。

炙熱的感情,永難放下的執念。

縱使知道這段感情坎坷曲折,兩個人依舊選擇並肩而立,乘風破浪,隻爲天明時的雲帆高掛……

本是要詛咒的,本是要唾罵的,本是要破壞的——

可真正看到兩人深情相擁時,所有人靜立默然。

風過天地寂靜,隻餘些許風聲在耳畔。

那是在訴別離的挽留。

真正的——隻想求一個平凡而已。

渴望的——隻是想在一起圓滿。

片刻,趙毅風鬆開了懷抱,手上緊握著他的手。「玉樹……答應我,你要安好。」

後退幾步,在他面前站定。

凝望對面的清雅公子,溫柔道:「此生執念爲你,不負癡心。」

江玉樹靜靜凝看他,輕咬水色薄唇,目光中是深深的眷念。

「太子殿下」趙毅風面無表情的向趙清風所在的圈子走去。

一種看透生死的淡漠:「清玉公子是北璃丞相,爲了兩國邦交和平,還請太子殿下慎重考慮要不要捉拿清玉公子?本王還真怕你開罪清玉公子,北璃舉兵來犯。所以——還請三思。」

趙毅風,我不要你給我求情!

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江玉樹緊跟兩步,白衣水袖輕翻,一把握住玄衣男子的手腕。

手上一道寒涼溫度襲來,趙毅風詫異回首。

四目相對。

手肘上修長的手指緊緊握住衣袍。

趙毅風被他眸中倔強不屈所震。

別走……

你答應過我,陪我看盡櫻花爛漫……

你承諾過我,你願意做我的眼睛……

趙毅風朝他淡淡一笑。

玉樹,你要安好……

伸手用力掰開江玉樹的手指。

手上力量相互抗拒。

江玉樹緊緊握住他的手腕,眼中是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深邃。

趙毅風振臂一力,將江玉樹的手振抖開來。

「我們走吧。」

他頭也不回的沉步向前走去,眼中對江玉樹的溫柔深情半分也無,隻剩下無盡的冰冷和蒼涼的絕望,還有對這群趕盡殺絕的人滔天恨意!

趙清風對視趙毅風雙眸瞬間,隻覺一股視死如歸,生死置之度外的淡然和慘烈襲來,將他從頭到腳驚的發怵。

刑具上身。

趙清風沒有追究江玉樹的罪責,他多少有所顧忌,畢竟他後方有一個國力不差於天傾的北璃。

這才是趙清風的阻礙,否則江玉樹恐將危矣。

趙清風鐵定不會讓趙毅風活過這個雪夜。

當趙清風離去後,屬於江玉樹的繁煙閣血衛都收到一個極其隱蔽而又果敢的指令:救趙毅風!

江玉樹的繁煙閣和繁煙閣的十八聯盟與江湖聯繫異常密切,繁煙閣是他母族勢力留下來的,也是爲了創建繁煙閣這樣集軍/事/情/報死士於一身的秘密基地.

江玉樹的母族勢力因此消殆,他也因此被母族勢力牽連,被北璃皇室拋棄,成爲無家之人。

繁煙閣的人認紫玉蕭,天藍玨,煙花躥。

不管他的主子下達什麽樣的命令,他們能做的要做的就是完成。

斬離雲試探問:「不知閣中人何時出發?」

江玉樹決絕道:「此刻!」

[五、攻君危機]

這個雪夜格外冷。

寒風夾雜著一絲一絲涼意從天牢的四方窗中擠進來。

空中漂浮著淡淡的血腥味和腐臭味道,窗外背風的怒號,宛如陰魂不散猶在空中飄蕩的哭嚎。

皇城看似輝煌,實則陰私接踵。

進入這樣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無疑半隻腳已入黃泉。

趙毅風不想死,當然,他也不能死,他要將那半隻踏入黃泉的腳抽回來,沉穩傲然的屹立泰山之巔,接受世人膜拜,讓天下唯他獨尊!

所以他不能死,母後還在後宮掙紮,顧氏一脈還等著他報仇洗冤!

趙毅風靜靜的坐在一處相對幹淨整潔的地方,閉目養息。

雪紛飛,燭光悠悠。

靜謐安然。

一聲響動,小寐的趙毅風忽的睜開雙眼!

趙清風邪魅的臉出現在眼前:「皇兄,別來無恙,寒風雪夜的,小弟特意冒雪前來相看,皇兄不該感激涕零嗎?」

趙毅風冷眼盯著他:「你來就是說這些廢話?!」

「當然不是!」趙清風微微勾唇,笑裏譏諷:「想不到傲世天下的定王現在會成爲階下之囚?當初皇兄可是雄霸一方,沒想到也有淪爲魚肉的一天。真是快哉!」

趙毅風合眸,不想搭理他。

趙清風也不惱,竟自然自語的開始大吐心中憤懣:「趙毅風,你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你我都出身皇家,可我卻要屈居你之下,隻因爲母妃位分不及你做皇後的娘。

在皇家,皇家二子與普通氏族的庶子有何區別?本宮是個庶子啊!本宮不甘心,當你不屑父皇寵愛和那些恩寵時,你知道本宮要做多少努力才能得來?

目恣欲裂:「你可以冷傲,不搭理朝中任何人,但你有做皇後的娘,有顧家母族勢力護全,所以你知道這麽多年你爲什麽可以在吃人不讓吐骨頭的皇宮生存的這麽安然了吧……」

憤聲不甘:「但是!本宮不同於你,本宮哪樣比你差?就因爲出身不同,本宮要貼著臉去和朝堂上的老不休應酬,那些勢力的老不休真是讓人討厭!」

邪魅的聲音在天際迴蕩:「哦~還有啊,你永遠無法想像每日看父皇臉色博得父皇寵愛的膽顫心驚,本宮這太子之位真是不容易。」`思`兔`在`線`閱`讀`

狠辣無比,殺氣顯露:「本以爲坐上太子之位可以安然,沒想到你好本事啊,風頭一天比一天大,你讓本宮恐慌!自從你雄霸東境後本宮沒睡過一天好覺,趙毅風皇家中爲什麽要有你?!」

咬牙切齒:「你的存在毀了我多少的努力!」

似是說的有些累了,趙清風做了片刻停留。

趙毅風斜斜的擡了下眼皮,不爲所動,不置一話。

他現在高熱未褪,和他磨嘴皮子相當於過多消耗體力,與其這樣,還不如不搭理,起碼還能保存體力。

「怎麽,你不說話?還是本宮都說中了?」趙清風劍眉一橫,不解厲聲質問:「難不成你心虛?」

趙毅風瞥了他一眼,冷漠道:「還不快滾!」

「你!——」堂堂的太子殿下,未來一國儲君,竟然被他辱罵。「你敢罵本宮?!」

何止敢罵你?在你沒有逼迫趙毅風親手殺掉顧家人的時候,或許彼此之間還有一些兄弟之情。但是,是你自己找死,將彼此都逼上了絕路。

如果趙毅風這次能活著,這天下將是他的天下!

趙清風迅速收斂好自己,端著一副風流灑脫的面容。

看著趙毅風平靜無波的臉,不知爲何?他突然想到了江玉樹。

對!隻要和江玉樹有關的事才能令他動容。那麽……

陰森森一笑:「皇兄,你說你這麽潔身自好,要是本宮毀了你,你說清玉公子如何看你啊……」

趙毅風心下忽然有不好的預感,甚至有些心悸,那種從心頭生出的恐懼在全身走遍,怎麽也無法遏制。

「你想說甚麽?」冷聲一記質問。

「皇兄,本宮作爲小弟,當然要成人之美。你那麽喜歡清玉公子。本宮來不及備上薄禮恭賀,真是太不懂禮數了。」笑意悠悠的說完,忽然一聲厲喝:「來人,拿酒來!」

獄卒興奮的將酒端上來,趙清風悠然的倒了一杯,放在鼻前輕嗅。

稱讚:「嘖嘖,真是好酒,酒是好東西啊,用來暖身效果最佳。大哥還病著呢,小弟好生心疼啊。哦……不過大哥很快就可以享受人間天堂般的滋味了。」

趙毅風凝定他手裏的酒杯:「你想毒死我?」

「不!」趙清風忽的一揮衣袖,雙眼假意驚恐的看著他:「毒死一個人多愚蠢,本宮可不願這樣~~」

他看著手裏的酒,悠悠道:「大哥對清玉公子的情誼日月可鑑,清玉公子也願意屈居大哥身下,大哥在嘗遍清玉公子滋味時,可知道被人品嚐的滋味?要是清玉公子知道大哥也曾屈居人下,你說他會不會覺得噁心和難堪?」

仰天一聲大笑:「你們不是情深嗎,那本宮就試試!」

「你敢!」兩個字,天威莫測!

趙清風輕嘆一口氣:「我說大哥,你就別掙紮了,這裏裏外外都是小弟的人。還有你也別想清玉公子來救你,他自身難保!」將倒好的酒遞到趙毅風唇邊:「大哥,來試試,這酒很不錯。冷了就不好喝了。」

趙清風,你究竟在打什麽算盤?

趙毅風倔強的扭了頭,淡淡拒絕:「本王病中,不宜飲酒,多謝太子好意。」

趙清風還是慇勤:「大哥還是喝了吧,小弟又沒下毒。」

趙毅風冷淡推拒:「不用!」

盯著那一杯酒,趙清風所有的耐心都消耗盡了。

他目露兇光的冷笑:「大哥,這就你不喝也得喝。」

偽裝和惡毒隻在一瞬間爆發,趙毅風一記命令:「來人!」

立刻四個身體魁梧的粗壯大漢出現在牢裏。

趙清風懶懶的揮了揮手,四個大漢兇猛撲向趙毅風掐住他的喉嚨,舉起酒杯就往他口中灌酒,面容猙獰:「定王殿下,我等也是奉命行事,一會兒享受了快活,不要忘了哥幾個。」

趙毅風用力掙紮,直覺告訴他這就就算沒毒,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讓他無奈的是本就在病中的身體讓他動作遲緩,竟不能反抗四個大漢的牽制。

一隻有力的手用力掰開了他的口,他眼睜睜看著那微辣的液體一杯杯進入口中。卻掙紮不脫。

心裏忽然有一絲淡淡的悲哀——想他趙毅風傲世天下,雄霸東境西境。六國誰不敬他三分。如今,竟然連一壺酒都反抗不了。

人世間的是最悲哀的莫過於一個英雄要在小人手裏苟延殘喘!

真是可悲!

趙毅風抑制不住的連續咳嗽,將那些不懷好意的酒水竭力吐出,雙頰因爲激動泛著微紅,精緻的腰身在玄衣的包裹下越發誘/人。

趙清風全程笑看這一切,端的雲淡風輕,見好酒灌了,心裏滿意一嘆。

看著屋外紛紛白雪,興緻盎然悠悠道:「大哥,你別怕,小弟會讓你快活死去的。酒裏沒有毒,隻不是『鳳囚凰』,當年大哥中『鳳囚凰』是清玉公子獻身解的,那麽今天大哥就勉爲其難將就一下您身邊的四位大漢了。

「趙清風……你!卑鄙!」趙毅風雙手緊握,咬牙顫抖眼眸猩紅的瞪著趙清風。

『鳳囚凰』蝕骨媚毒,男子交合,否則武力廢掉。

見此,趙清風愉快的拍了拍手,笑道:「放心了,他們會很溫柔的。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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