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52

　　「嗷！」小白長嘯一聲，猛地撲倒林天貺面前，與趙老狗對峙。

　　小白這種修為並不太高的坐騎完全不在趙老狗眼裡，他只惡狠狠地盯著林天貺，眼裡嗜血的光遮也遮不住。

　　林天貺皺著眉頭看著他，只默默地抽出了龍泉劍。

　　趙老狗迅速環顧這間石室：除了入門處沒有任何陣法，己方只有兩個重傷的傷患，對方有兩個修為不高但沒受傷的對手。白虎為坐騎說明林天貺出身不差，這樣的少年人出門歷練，家里長輩很大可能會為他準備保命底牌。

　　在沒有把握的時候，趙老狗從來很有耐心。所以他歎了口氣，似是遺憾地問：「你為什麼這麼做？」

　　林天貺握緊了龍泉劍，他有些不知道怎麼回答，更不清楚自己會不會一個錯眼，就被這條狗一口咬斷脖子。

　　看林天貺不說話，趙老狗做出了一個放鬆的姿態：「好歹朋友一場，我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

　　「我……」林天貺看趙老狗這樣，有些猶豫。

　　就是現在——

　　趙老狗後腿猛得發力，一躍而上！

　　「嗷！」小白怒吼一聲直撲而上想要攔他！趙老狗一個揮爪直接在小白面上抓出三道幾可見骨的傷口！而他趁機借力再跳！尖銳的爪子閃著寒光正對林天貺面門！

　　「鐺！」長劍與利爪相接，居然發出了金屬碰撞的聲音！

　　趙老狗一擊不中，立刻退回顧貓兒身邊。

　　「你就不能聽我解釋嗎！」林天貺有些鬱悶地道。

　　趙老狗在地上刨了刨爪子，也不做那遺憾的姿態，只冷冷地道：「不需要解釋，任何膽敢這樣做的人，都該去死。」

　　林天貺看著白毛染紅卻依舊護在自己面前的小白，神情也冷了下來：「我可以把花給你，然後我和小白會直接離開。」

　　「呵。」趙老狗好似聽到了笑話，「這種等個千八百年總會露面的花，在我心裡沒那麼重要。」把人殺了天機還靈花照樣是他的，他何必把人放走？

　　「既然如此。」林天貺也笑了，他緊緊地盯著趙老狗，「那就各憑本事吧。」趙老狗傷得有多重他心裡有數，如果能堅持住三波攻擊，或許就有逃走可能。

　　怕只怕這隻狗豁出命去一定要殺了他，這樣的話說不定趙老狗的臨死反撲會害死顧貓兒。畢竟林天貺完全無法控制晏安給他的這些寶貝……至今為止他都還沒弄清這些寶貝的觸發選項是什麼。

　　林天貺可從沒想過自己會死這個選項，他可是有師尊跟著的人。不遇到東禾大世界真正的硬茬子，他就死不了。

　　只是顧貓兒總歸是自己出來歷練認識的第一個朋友……他可算是知道妖修們把這看得有多重了。

　　「……喵嗚？」恰在此時，顧貓兒掙扎著發出了細微的聲音。

　　空氣有一剎那的凝滯。

　　一人一狗緊盯著對方互不相讓。

　　「……喵？」顧貓兒動了動爪子，睜開了眼睛。

　　「……」

　　林天貺側了側頭，示意趙老狗轉身：「……貓兒醒了，你……」

　　「鐺鐺！」兩聲急促的相擊聲——

　　「嗷嗚！」

　　「……老狗？天貺？」顧貓兒看著這戰成一團的樣子，呆住了，「……你們為什麼會打起來？別打了！」小小的毛糰子掙扎著從石床上站起來。

　　可此時趙老狗憋著一口氣拼了命都想殺了林天貺，根本不可能聽勸。而林天貺被動防禦也完全空不出手來聽他的話。事實上雖然林天貺信心十足自己不會死，但境界上的差異擺在那裡，即使有小白幫助，他也依舊處於被動挨打的局面。

　　「喵！」見沒人聽自己的話，顧貓兒不管不顧的運起靈力就跟著往前撲。

　　恰好趙老狗正背對顧貓兒，顧貓兒一個前撲就躍到了他的背上，感覺到背後輕巧的重量，趙老狗的攻擊不自覺地放緩了——他怕顧貓兒站不穩摔跤。

　　顧貓兒幾步跑到趙老狗脖子上，去咬他的耳朵：「別打了，別打了，別打了……」

　　耳朵上熱熱地、軟軟地，趙老狗的動作又放緩了些。

　　林天貺藉機跳出攻擊圈，他拎著劍有些氣喘吁吁：「不打了！」

　　趙老狗猛地停下來，顧貓兒趁機從他腦袋上滾下去，見蠢貓要摔，趙老狗不由自主地伸出爪子扶了他一把。

　　平穩落地的顧貓兒跌跌撞撞地跑到林天貺面前，一屁股坐下之後，才瞪著眼睛看著趙老狗道：「你為什麼要欺負天貺！」

　　趙老狗看他這樣，心裡有些氣苦，他覺得自己縱橫江湖幾百年，沒見過比顧貓兒更蠢的貓！一氣之下乾脆直接扭頭懶得看他。

　　林天貺確認目前安全了，才蹲下身悄悄問：「貓兒，好些啦？」

　　顧貓兒點點頭，乖乖巧巧地說：「好些啦。」他說完，看了看林天貺，又看了看趙老狗，挪動步子慢慢蹭到趙老狗身邊，也乖乖地：「喵？」

　　趙老狗動了動耳朵，懶得理他。

　　顧貓兒的原型不大，一整隻貓連頭帶尾只有十五六歲少年的手臂長，蹲在趙老狗身邊，只能可憐兮兮地蹭蹭人家的爪子：「你生氣啦？」

　　趙老狗不說話，顧貓兒怯怯地又說：「這個不是天貺的錯啦……是我的錯。」他說著連耳朵都耷拉了下來。

　　趙老狗終於搭理貓了，他低下頭去吻了吻顧貓兒的小腦袋，才問：「怎麼回事？」

　　林天貺在一邊趁著他們「喵喵」「汪汪」的功夫，趕緊給小白處理傷勢。誰知道趙老狗那條瘋狗一會兒會不會又開始發瘋，早點準備開溜才是正經事。

　　趙老狗下手毫不留情，小白的頭臉與脖子有不少外傷，林天貺不敢細細處理，只能撒上外傷藥做個簡單包紮。誰知這邊他剛給小白的外傷處理好，就聽顧貓兒尖聲喊道：「老狗？！」

　　林天貺聞言反射性抬頭一看，就見趙老狗已經萎靡在地，他的肚皮急速起伏著，整條狗都已經昏迷不醒。

　　顧貓兒偎在趙老狗身邊，他的爪子發著微光，不知是用了什麼法術。見林天貺看他，他就小心翼翼地喊他：「天貺……你可不可以救救他呀……」

　　林天貺想到趙老狗沒翻臉之前的樣子，原本還沒回到回聲澗就已經快要不行了，之後都是靠藥在吊著。大半條命都沒了的狗，卻為了顧貓兒硬撐著一口氣想要殺他。

　　現在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那一口氣洩了，眼見著直接就出氣多入氣少了。

　　林天貺歎了口氣，他走到趙老狗身邊伸手揉了揉顧貓兒的腦袋：「你別著急。我幫你救他。」他的話說得明白，顧貓兒帶著哭腔道：「天貺對不起……」

　　天機還靈花還剩下三瓣花瓣，掰開趙老狗的嘴，將一瓣花瓣和傷藥一起灌下去。林天貺不會治療系的法術，為了藥後就只能拿著外傷藥和小噴壺，一點一點的清理趙老狗的外傷——之前那幾段打鬥，趙老狗身上不少傷口都再次開了裂。

　　他的血在身下氤氳出一個血狗印，處理完了外傷，一切就只能聽天由命。

　　「之後我也沒辦法了。」處理完了趙老狗，林天貺輕聲對顧貓兒道。

　　顧貓兒蹭了蹭林天貺的手心，嗓子沙啞地道謝：「謝謝你天貺……」

　　「沒事。」林天貺摸了摸他的腦袋，「原本我也有錯。」他說完，看著癱在地上生死不知的趙老狗，又看了看現在連路都走不穩的顧貓兒，實在是說不出自己現在就走這種話。只好喊上小白守門，然後說：「你陪著他吧，我去門邊守著。」

　　顧貓兒難過地點了點頭。

　　石室內全無光線，空氣順著石門的縫隙擠進來，林天貺給小白的傷口重新處理好之後，他靠坐在門邊，感受到那樣細微的風，慢慢地就有些困頓。

　　他今天也算是大起大落過，精神和身體都感覺十分疲憊。小白警惕地臥在他身側，一雙眼睛瞪得滾圓。它的身體暖暖地，林天貺摸著它有些扎手的毛，慢慢地就沉進了黑甜。

　　夢裡好像又見到了自己前世，那個冷漠無口的練劍少年。

　　這一次他似乎長大了一些，也不是一個人，而是有另一個人陪在他身邊。前世的自己用手挖出一個坑洞，另一個人將一截樹枝交給他……

　　「它會發芽嗎？」林天貺聽見自己問。

　　他等了好一會兒，卻沒聽見另一個人的回答。他覺得自己已經不需要那個人的回答了。他似是早就知道那人會如何說——

　　「此地靈氣充沛，假以時日必然會出芽。」

　　「嗷嗚！嗷！嗷嗚！」

　　袖口被輕輕扯動，耳邊也有急促的叫聲。林天貺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天亮了嗎？」

　　「嗷嗚！」小白急忙用爪子拍他，「嗷！」

　　林天貺不知所以地順著小白的視線看過去——

　　「貓兒？！」

　　顧貓兒全身皮毛開裂，血液洶湧地流了一地！

作者有話要說：　　真的要調整一下碼字時間了……

趙老狗磨爪子：妖修永不為奴！=皿=

顧貓兒：喵？天貺抱～

趙老狗氣d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