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休妻
古淨菀對她的問話有些吃驚,不過隨即淚就落了下來。
「暖兒,妳知道了什麼?」
「什麼?大姐姐,我什麼也不知道,但是我總覺得,不太對勁。」古淨暖認真的說。
「不對勁?不對勁,是啊。」古淨菀抹了一把淚水。「我也覺得不對勁,娘明明是回了寺院的,我遠遠的已經看見她進了寺廟的後門的,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她會跌落崖底?妳知道嗎?那天,古淨涵也在,而且,她還來後山找我了,我真的不敢想,究竟發生了什麼,出了什麼事兒?」
「大姐……」
「暖兒。」趙景雲進門。他看了一眼古淨菀。
「暖兒,這件事,交給我,我來處理。妳現在有了身子,別想這些,行嗎?」說完,他又看了古淨菀一眼,眼神冰冷。古淨菀看了一眼古淨暖的肚子,明白過來。
「三妹妹,妳現在可不是一個人。看我,和妳說這些幹嘛!王爺都說了,會幫我們查清楚,妳好好養著,然後健健康康的生一個小娃娃,真快啊,我就要做姨母了。」
古淨暖看她生硬的轉換了話題,又看著面露擔心的趙景雲,順從的順著她的話說了下去。
「等寶寶出生的時候,妳來陪著我好不好?」她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間,就覺得古淨菀再也不是從前的古淨菀了,她是值得她信賴的。她們是有血緣關係的姐妹。
古淨菀聽了她的話,詫異的看她,不過隨即眼淚又掉了下來,「好,好好好!」她一連說了很多個好。
兩姐妹又在一起說了一些體己話。
當古淨菀告辭的時候,不出意外的見到了已經在門口等她的梁風。
兩人來到了趙景雲的書房。
「見過六王爺。」
「起來吧。」
兩人對視,多久以前,曾經,她以為自己是會嫁給他的,可是,如今,他是她的妹夫。
「撲通!」她直接跪下。
趙景雲皺眉看她。
「六王爺,我不求您幫我報仇,我只希望,您能幫我找到兇手。我母親,不會無緣無故墜崖的。求您幫幫我,幫幫我,她雖然對暖兒不好,可是,也是您的岳母啊,也是暖兒的親生母親。」她哭著磕頭。
「妳起來吧,我剛才說出了口,就會做到。」
「謝王爺,謝謝王爺。」趙景雲也沒有想到,古淨菀現在是這個樣子,古家,是不是比皇宮還吃人呢?
其實當初有所懷疑的時候,趙景雲就馬上開始動手探查了,不過,現在還沒有結果。
古淨菀看著趙景雲,沉默的從懷裡拿出一個小布條。
「這是什麼?」
「這是我在清泉寺後院的樹枝上找到的,這個料子,斷不會是寺裡的人穿的,我看著,特別像二妹妹當日穿的披風。」接下去的話她沒有說,是的,她懷疑古淨涵。
「她本來就是去找妳,這也做不得什麼。」
「我知道,可是,她為什麼要那麼匆忙,如果不是匆忙,怎麼會被掛了下來。當然,我是相信,二妹妹是不會害我母親的,她手無縛雞之力,那個人一定不是她,但是,難保就不是與她有關的其他人。」她的思路很清晰,這幾日,她每日都想著這件事兒。她不能、不能讓她的母親白死。
「好,我知道,我會注意調查方向的,會盡快給妳一個結果。」
「謝謝王爺。」
趙景雲動作很快,加之他之前已經有一些眉目了,也就是兩日的功夫,他就有了結果,看著梁風抽動的嘴角,他也沒有想到,竟是這麼齷齪的一個真相,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是啊,誰能想到,竟是這樣的結果?
「你偷偷潛進古家,把這個消息告訴古淨菀。另外告訴她,本王不想讓暖兒知道這齷齪的真相。」
「是。」
看著那一頁頁的調查報告,古淨菀哭成了淚人,她想過千萬種可能,可是卻沒有想到這最殘酷的一種,她的父親,害死了她的母親,害死了她的母親。
原來,那個她懷疑的古淨涵的姦夫,竟然是她們的父親,是啊,如果不是父親,用得著殺人滅口嗎?想到母親之前說過的柳氏的事兒,古淨菀知道,這份調查,不會有問題。
這古家,如今還有什麼值得她留戀的,還有什麼?什麼也沒有了。
再次給六王府遞了帖子,古淨暖看到她大姐姐的帖子,有些奇怪。見了古淨菀之後,更覺得奇怪,是啊,怎麼能不奇怪呢?
古淨菀交代了她許多,也絮絮叨叨的說了好些小時候的事兒。最後,古淨菀說,暖兒,妳要好好的,妳一定要好好的,老實的聽六王爺的話,與他好好的生活。他,還是不錯的,也是真心對妳好的。
古淨暖應是。
古淨菀又求見了古淨涵,她說,這次,她有可能永遠都不會離開清泉寺了,她想在那裡出家。王氏不在了,古家已經沒有人在乎她了。
古淨涵沒有想到,古淨菀會來看她,這麼多年了,兩姐妹難得的坐在了一起。
「涵兒,妳能讓她們退下去嗎?我有一件事想問妳。」古淨菀開口。
古淨涵掃了一眼,身邊的四大丫鬟都退開。屋內只留姐妹二人。
「古淨涵,妳說,妳是不是與父親有一腿,就因為你們在清泉寺偷情,父親才殺了母親的,是不是?」她惡狠狠的瞪著古淨涵,不過給人判刑之前,她一定要親口問她。
古淨涵被人道出了真相,慌亂的打翻了茶杯,古淨菀見她如此,緩緩閉上了眼睛,還有什麼好說的呢?她的慌亂出賣了一切。
「沒、沒有……」
「妳敢發誓嗎,妳敢發誓沒有嗎?妳敢說你們沒有私情,妳敢說你們沒有偷情,妳敢說不是父親害死母親的嗎?妳敢嗎?」她步步緊逼。
「我、我……我……」古淨涵說不出反駁的話。
古淨菀滿眼殺意。
「我不能對父親怎麼樣,他殺了母親,他害死了母親。可是,我不能對他怎麼樣,因為,他是我的父親。但是,古淨涵,作為罪魁禍首的妳、作為罪魁禍首的妳憑什麼一臉無辜的站在這裡?既然都是因為妳,既然母親那麼恨妳,那麼,就讓我替她報仇吧。」古淨菀說完,掏出刀,狠狠的紮了過去。
「啊~~~」外面的丫鬟聽見叫聲,衝了進來,就見古淨菀騎在古淨涵的身上,將刀拔了出來,又狠狠的刺中。
古淨涵已經倒在血泊裡……
「啊,來人啊,來人啊……」
☆ ☆ ☆ ☆ ☆
誰也沒有想到,古淨菀會這樣,會做出這樣的事兒,會選擇了直接殺古淨涵。
趙景雲得到了消息,第一時間就安排人。
「梁風,帶人趕去司徒家,我要保證古淨菀沒事。將她帶到大牢收監。」
「屬下知道。」
而司徒家已經是雞飛狗跳了。司徒平第一時間趕了回去,他的首要任務,是要救古淨涵,看著氣如游絲的古淨涵,他恨極了古淨菀,不過卻也第一時間就開始了救治,沒有管古淨菀。
古淨菀被司徒家關了起來。
就連古文遠都很迅速的趕來了。他肝膽欲裂。不過他只能等待,等待司徒平的救治。想到古淨涵在裡面遭受的痛苦,古文遠提劍就奔著柴房而來。他要殺了那個孽障,他要殺了她。
司徒家的人暫時沒有處置古淨菀,但是見古文遠這樣,也沒有阻攔。
看他提著劍要殺自己,古淨菀哈哈大笑:「殺我?殺吧。我早就活夠了,就在知道一切的那一天,我就沒打算活下去……」
「妳、妳……我要殺了妳。」他一劍刺了過去。
「鐺!」他的劍被人擋開。梁風鬆了一口氣,還好,他在這千軍一發之際趕了過來。
「將人帶走。古大爺,這件事,會交給刑部。」
古文遠雖然恨極,但是也知道,事情不是能強爭的。
也就一天的時間,這京城就傳遍了,古家大小姐古淨菀刺殺了自己的二妹妹。人們浮想聯翩,古淨菀在柴房說的那番話,被人誤以為是,古淨涵害死了王氏,古淨菀才報復。
古淨涵被司徒平救活了,不過她的孩子,卻沒有了,不僅沒有了,而且,她失去了生育的資格,從此以後,她怕是再也不能有孩子了。
看著蒼白躺在那裡沒有醒來的古淨涵,司徒平覺得心神俱疲。他不明白,究竟是怎樣的仇恨,能讓古淨菀這樣做,難道,真的是因為涵兒害了王氏嗎?是啊,王氏失蹤那天,涵兒真的是在清泉寺的。
他心裡不想懷疑涵兒,不想,但是,許多事情聯想在一起,他又勸不了自己。更讓他傷心的是,他的孩子沒有了,沒有了。
「少爺,夫人讓您去她房裡一趟。」小廝過來傳話。
司徒平疲憊的站了起來。
「司琴,看著涵兒,她醒了差人過來叫我。」
「是。」
古淨菀被刑部收監了。趙景雲去看她:「妳是暖兒的姐姐,我不會讓妳有事。」
「沒有關係,沒有關係了,我只想知道,古淨涵有沒有死。」
「沒有。不過她的孩子沒了。」
古淨菀的嘴角勾起一抹奇怪的笑容:「沒有?沒有。我的事,順其自然吧,不用王爺費心了。至於暖兒,我也不想讓她知道。」
「我不會讓她知道。」
「那是最好不過的了。」
就在外面傳得沸沸揚揚的時候,周總管已經叮囑過府裡的所有人了,任何人都不得在王妃面前說這件事兒,免得王妃著急,動了胎氣。
司徒平從母親那裡回來,心情鬱結不安。他母親周氏已經對古家,對古淨涵徹底失望了。
沒了孩子,風評又不好,他與涵兒,如何再繼續走下去?
輕輕推門。
「誰?」其實不管是屋內的古文遠,還是進門的司徒平,都是有功夫的人,而之所以這麼貿然的撞見,也是因為,兩人都心不在焉。
此時的古淨涵已經醒了,她與古文遠的手牽在一起。兩人默默相擁。
司徒平差點被這一幕打倒。
「你們、你們……」他懷疑的目光在他們身上游移。
古文遠已經離開,卻又偷偷潛入,他實在是放心不下他的涵兒。
「你們……」他不知道該怎麼問。
不過古淨涵倒是一臉愧疚的道歉起來:「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有辦法……」
她的道歉讓司徒平僅存的一絲期待瞬間化為了烏有。
「妳、妳說什麼?」他一拳打在門上:「古淨涵,妳在和我說什麼?妳究竟知不知道妳在幹什麼?妳知不知道這個男人是誰?妳怎麼就那麼賤。沒有了安曉晨,如今又有了古文遠麼?他是妳的父親啊!」
「在感情裡,從來就沒有誰對誰錯。」古文遠開口。
「哈哈……沒有誰對誰錯?好一個沒有誰對誰錯,古淨涵,原來,終究是我對妳癡心錯付嗎?怪不得,怪不得古淨菀要殺妳,是因為這個對不對?王氏、王氏的死也是因為這個?哈哈,哈哈,我前一刻還恨極了歹毒的古淨菀,原來,她的歹毒都是被你們逼出來的,你們讓我噁心。」司徒平不管不顧的嘶吼。
「夠了。」古文遠看古淨涵落淚,阻止司徒平:「不要說了,不要再傷害她了,她都已經成了什麼樣子?她身受重傷又沒了孩子,難道你就不能體諒她嗎?」
不可置信的看著古文遠,司徒平發現,原來自己一直都錯了,錯得離譜。突然,他笑了起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終於笑夠了,他眼神堅定地走到桌邊,兩人都看著他,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刷刷幾筆,他邊笑邊寫,當筆停頓那一刻,他收起了自己笑,眼神哀傷的看著古淨涵,古淨涵見他如此,不安極了。
「涵兒,從此妳我,一刀兩斷。」他將寫好的紙遞過去,赫然竟是一紙休書。
「休、休書?你要休了我?」她喃喃自語。
「帶她走吧,從此之後,你們古家和我,再也沒有任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