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４９、原是這樣

　　「表姐，那今日六王爺到底是為了什麼帶兵圍困咱們府呢？」

　　「這我哪兒知道啊？我只知道，今天六王爺來一共出了兩件事兒，第一就是要把我弄過去做通房或者是妾，第二就是要振一弟弟迎娶楚沂南。你說說，這都是些什麼事兒？」古淨暖神情倦怠道。

　　「表姐，我建議，妳不要逃。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表姐就算逃了，能逃到哪兒去呢？更何況，妳沒有路引，妳連出城都是不可能的。如果逃走被抓回來了，那麼，表姐妳想，不管妳能不能嫁進王府，結果都不是我們能想像的。先不說六王爺會怎麼遷怒，就說古老爺吧，妳覺得，他會善罷甘休嗎？」蕭雲很冷靜的分析道。他並沒有說古淨暖離開會不會牽連古家的人，他只說，古淨暖能不能逃掉，逃不掉又會有怎樣的結果。

　　果然，古淨暖愣住了。她每次的考慮都很欠周詳，想想也是啊，讓她一個在現代沒有經歷過這些亂七八糟事兒且剛畢業的大學生來應付這些，委實有些困難了。

　　沒錯，蕭雲說得對啊，她能不能逃掉，其實還是不好說的。歎了口氣，古淨暖揉了揉額頭，一臉的鬱悶。

　　「怎麼辦？我到底該怎麼辦？」

　　「表姐，其實，嫁進六王府，真的就那麼不好嗎？」蕭雲遲疑的問。

　　啥米？

　　「我好端端的，嫁過去給人家做妾，你說，這好嗎？而且，趙景雲又哪是那麼好相與的？」

　　「表姐。」蕭雲定定的看著古淨暖，「表姐，就算妳嫁與了旁人，妳又怎麼能肯定，那人就是好相與的呢？嫁入王府，雖然有許多的不如意，但也是有不少好處的。表姐，如今六王爺既然說出了這樣的話，妳定是逃不掉的啊，就算有路引，怕也是很難離開了，更何況，妳並沒有路引啊！」

　　「唉。」古淨暖知道，蕭雲說的是對的。

　　「行了雲兒，我會再好好想想的。」

　　「好。表姐，妳凡事都要三思而後行，有事就找雲兒，雲兒說過，不管什麼時候，雲兒都是站在表姐這邊的。」

　　「嗯。」古淨暖歎氣應道。事情走到這一步，似乎沒有她選擇的權利了，所以，她又怎麼能不歎氣呢？嫁人？難道她要走的路，是古淨菀曾經走過的嗎？只不過，她的身份沒有古淨菀高貴罷了。書裡，人家嫁過去是王妃，而她呢？卻是那麼一個身份。

　　古世傑在六王爺走後召見了古淨暖，這心思細膩的人，就開始猜測起來。而當時一直沒被允許出現的古淨菀，則是一臉的淒苦，如今的她，早已不是那個時時高貴端莊的古淨菀，相反的，現在的她，透露著一股林妹妹的做派。

　　「娘，妳說，為什麼？為什麼老天要對我這麼殘忍？我做錯了什麼？為什麼我會在成婚的前夕生病？為什麼！現在人家六王爺不承認這門婚事了，連宴請他，我都不被允許出現。三妹妹四妹妹她們都可以上桌，為什麼我要一個人被安排在這屋裡？為什麼？」古淨菀艷麗的臉龐上，是兩行清淚。

　　「菀兒啊，別哭，妳別哭，妳哭得娘的心都碎了。」王氏是真心憐愛自己的大女兒。

　　當天也沒有人通知王氏過去，因此當時的情況王氏並不知道，不過，古家要向楚尚書提親的事兒倒是已經傳遍了。

　　「我看啊，今天六王爺應該是為了那楚小姐而來的。雖然妳沒有出席，但也未必就是不好。妳想啊，這六王爺也算重情重義，妳和楚小姐都是與他訂過婚的，如今妳們嫁他不成，他都能幫楚小姐過來說項，說不定也會幫妳。這六王爺身邊的人，斷沒有那下等之人啊！」王氏開導自己女兒。

　　聽王氏這麼一說，古淨菀更加淒苦了。本來，她嫁進王府不成，後又認識了楚逸軒，這段日子以來，兩人接觸也頗多，她感覺得出，這楚逸軒，怕也是對她有情誼的。可如果古振一真娶了楚沂南，那麼事情就不一樣了。古振一娶了楚沂南，作為楚沂南的哥哥楚逸軒，是怎麼也不可能娶古淨菀的。如果雙方互相嫁娶了，那與貧窮人家的換親又有何區別？在這憬徽朝，王公貴族，豪門大戶，是斷不會讓這種情況出現的。

　　「娘，怎麼妳就不懂呢？妳明明知道、明明知道我對楚公子心存仰慕，如果、如果振一娶了楚小姐，我們怎麼還有可能呢？」

　　王氏終於想到了這一點，也跟著皺起了眉毛。「我去找妳父親，我們找老爺子談，憑什麼？憑什麼對妳這樣？我的女兒，一定是要嫁入豪門大戶的。」

　　還沒等王氏出門，古家老爺身邊的小廝就過來通報了，說是古世傑要見王氏和古淨菀。

　　王氏聽到小廝這麼說，倒是樂了，「嗯。我聽說，這六王爺走了，老爺子就召見了三丫頭，我還琢磨著是什麼事兒呢，如今看來，倒不是只單獨見她。快把臉擦擦，妳這副淒淒苦苦的樣子，可入不了老爺子的眼。行了，咱們去和老爺子好好說說，老夫人最是疼妳，能讓她喜愛，也就能讓老爺子器重。走吧。」

　　「嗯，是，娘親。」

　　古淨菀裝扮得明艷靚麗隨著王氏就奔著書房過去了。是的，古世傑並不單單見了古淨暖，還見了老夫人、古振一，這古淨菀與王氏，已經算是比較晚去的了，而她們進去的時候，老夫人、古家三兄弟、古振一幾人都在。

　　「菀兒給老爺，老夫人，爹爹，二叔，三叔請安。振一弟弟也安好。」

　　「起來吧。」古老爺語氣冷淡道。

　　王氏也福了福身，站在一邊。在人多的時候，王氏總是想襯托出大女兒的不凡與高貴來。

　　「振一，菀丫頭，你們兩個給我跪下。」

　　呃？

　　雖然不明所以，但兩人還是跪下了。其實也不是不明所以，只是他們希望，自己猜想的並不正確罷了。

　　王氏剛要開口為女兒說話，就見古文遠一個眼神過來，那裡面的冰冷與怨懟，讓王氏打了個寒顫，遂閉上嘴老實的站在一旁。

　　「你們兩個可知道，你們給古家闖了多大的禍？」古世傑恨極的道。

　　兩人都低著頭不說話。

　　「振一，你是咱們古家的嫡子，你大伯並沒有兒子，你現在就是咱們古家的長孫，你做事怎能如此輕率？姐弟相姦，這要是被人說了出去，你是想讓這天下的人都戳我古世傑的脊梁骨嗎？今天六王爺說起這事的時候，我多餘的話並不敢多說一句，就算他說我們古家是犯了大罪，我也得認，否則，這姐弟相姦的事情宣揚出去，我們是犯了欺君之罪，這就能讓我們古家家破人亡了。你們到底是在想什麼？菀丫頭，往日我看妳端莊懂事，以為妳是個好的，可妳怎能做出此事？振一年紀小，又未經事兒，什麼都不懂，妳難道白白虛長他兩歲嗎？」古世傑語氣嚴厲道。

　　「我，不是的，我……」古淨菀已經嚇懵了，見古世傑厲聲喝斥，顫抖著想要辯解。

　　「妳怎樣？難道妳沒有和振一做出此事？如若不是妳勾引，振一怎麼會這樣？也虧得老天爺保佑，妳因為大病，並未嫁進六王府，如果妳嫁了進去，此事被發現了，那我們古家，才是求生不得求死無門。孽障，孽障啊！既然妳已與六王爺有了婚約，就該潔身自愛，怎能一如既往的糾纏振一？」

　　「我沒有，我……」古淨菀還想辯解。

　　「妳沒有？那麼六王爺怎能得知此事？定是有人告密。而咱們家又怎麼會有人向六王府的人告密？可見，此人一定是事先被安插進來府裡。夜梟之事後，想必六王爺不放心我們古家，覺得那夜梟還是我們家的人，才安插了探子，沒想到，竟然探得了你們的醜事。如若不是剛知道不久，這六王爺怎麼會在今日前來？」

　　古淨菀終於不敢答話了，瑟瑟發抖的跪在地上，等待著古世傑對她的判決。此房間內，除了王氏和低頭看不見表情的古振一，其他人則都是一臉的憤怒，似乎對她做出這樣的事兒，並且連累了古家，痛恨不已。

　　「既然六王爺和咱們提了此事，楚尚書定然也是知情的，想必那楚小姐過些日子就會回家。等楚小姐回家之後，妳，去清泉寺住一段日子吧。至於振一，」古世傑看向自己的孫子，道：「振一還要參加秋試，就禁足於自己的院子，不准出門。」

　　其實之前老夫人知道了兩人的關係，也馬上將兩人分開，可是，卻不曾有什麼處罰。老夫人的意思是，繼續瞞天過海，可倒是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

　　聽到要讓她去清泉寺，古淨菀忌恨的抬頭道：「憑什麼？憑什麼要讓我去那寺裡？我不要當姑子。事情又不是我一個人的錯，憑什麼？他古振一喜歡我，勾引我，如今卻什麼事兒也沒有，我卻要承擔那麼多，我不甘心。我喜愛楚公子，希望自己能夠嫁與他為妻，我不要去清泉寺。」

　　「孽障，妳如今竟然敢反抗了！嫁與楚公子？妳想得倒挺美。那楚家也是高門大戶，會娶妳這種被退過婚，又沒了清白的女子進門嗎？而且，振一會迎娶楚小姐，妳就不要做夢了。」

　　「老爺，若那楚公子一心喜愛菀丫頭，又……」老夫人有自己的想法。古家沒人知道，她曾經指使歹人對楚沂南做過某些事。老夫人當初想的是，一旦楚沂南選擇了默不作聲，作為第一側妃，不是清白之身了，定會想些辦法隱瞞，到時候楚沂南還不是穩穩的掌握在她手裡，而如果楚沂南因為此事被退婚，那麼菀兒就會成為唯一的側妃，前途更是不可限量。如今六王爺竟然要替楚沂南做媒，這是古老夫人怎麼都沒有想到的，她恨極了。現在聽到古淨菀提起自己與楚逸軒的關係，老夫人自然是希望菀丫頭最好能嫁給楚逸軒，而非古振一娶楚沂南。娶一個並不乾淨的女人進門，古老夫人一肚子的不願意，可卻又沒有辦法多說。

　　「啪。」老夫人的臉上結結實實的挨了一下。

　　眾人都吃驚的看著古世傑。

　　「別以為我不知道妳做了什麼好事兒。鼠目寸光之輩！如若妳年紀大了，腦子不好使了，那就虔心向佛吧，家裡的事兒，都交給二兒媳。老二，告訴妳媳婦兒，以後有事兒，不需向老夫人稟告了，自己做主就好。」古世傑很少動怒，此時他的臉色讓其他人大氣也不敢出。

　　「我們古家內宅，若都是像二兒媳、二丫頭這樣的人物，哪還會落入今天這步田地？目光短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給我們古家徒惹麻煩和事端，妳們是嫌咱們古家的清淨日子多了是不？」

　　眾人都跪了下來。王氏雖然一向潑辣，但也只敢在妯娌小輩兒與下人之間耍耍，此時她也老實的跪在最後面，並不敢多言。

　　「你們一個個都給我記住，凡事謹慎為之。」

　　「兒子／兒媳知道了。」

　　看著跪著的幾個人，古世傑喘了口氣，雖然三個兒子還算爭氣，但是這不爭氣的也多啊。他年紀也不小了，可這心又怎能放得下？

　　「六王爺看上了三丫頭，過些日子會來抬她過門。老二，交代給妳媳婦，就算是個妾，咱們也要好好的準備陪嫁，凡事與三ㄚ頭有關的，都要重視起來。」

　　古世傑的話讓瑟瑟發抖的古淨菀和王氏等幾人都抬起了頭，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兒。

　　看了眼王氏，古世傑目含鄙夷。如果當初不是為了王氏的家世，他是怎麼也不會選這樣一個女子做兒媳的，真真是短視又愚蠢得可以。

　　「老大媳婦，今天叫妳來，一是因為這菀丫頭是妳嫡親的女兒，妳要多多看顧她，另外就是三丫頭的事兒。她的事兒妳就不要過多參與了，沒事也少上三丫頭那裡，我看啊，這沒有妳的教誨，她倒是懂事許多。」

　　王氏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古世傑的話完全是在打她的臉，不過她還是連連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