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十八章 任重道遠

　「兩個大凶？」

　我微微一怔，看向了林慕昭，林慕昭也有些動容，似乎差不多能猜測到是什麼人來了，頓時有些振奮了起來。

　果然，外界的遠方傳來了熟悉的氣機，無比神聖，充滿了無上劍道的激盪感，正是師尊上官紫易與師伯上官南風的氣息。

　然而道場內，老僧卻只是眯著一雙眼眸，笑道：「佛法無邊，豈是這些凡人的眼睛所能看透的，爾等不必顧忌，她們看不透道場的。」

　寺內，所有僧人都打坐唸經，唸經聲洞徹雲霄，但似乎卻傳不到外界去，整個道場都是一片封閉的場域。

　外界，天空之中兩道巨大身影降臨，正是師尊與師伯的身姿，她們渾身裹挾無雙劍意，提著長劍落在了一方古岩一旁，身形無比巨大，仙韻飄渺，她們的身形變大，而我和林慕昭所在的道場則不斷縮小，化為了一株蓮花凝聚在師尊數十丈外的水塘邊，將師尊一副仙顏看得清楚，卻無法與其心靈傳音。

　「師尊！」

　感應到上官紫易的氣息之後，林慕昭將聲音蘊藏於劍意之中，一聲大喊，整個空間都瀰漫著她的回音，但似乎外界根本就聽不到這裡分毫，那老僧眯著眼睛，笑道：「女施主，你就別白費力氣了，她們聽不到的，此乃佛前金蓮所化的道場，法力無窮，就算是封號劍聖，也無法洞悉其中的奧妙，反倒是你再如此大喊大叫，休怪老衲不客氣了。」

　「老禿驢，你欺人太甚！」林慕昭忿怒道。

　我急忙道：「師姐，稍安勿躁，你這樣生氣也是無濟於事的，再等等，相信師尊和師伯一定能明察秋毫的。」

　「可是……可是……」

　林慕昭氣得直跺腳，被困在這一方道場裡，感覺當真不好受。

　……

　外界，上官紫易、上官南風駐足，看著荷塘，卻沒有發現其中的玄機。

　「師姐，想不到十萬林海裡居然有如斯的美景。」

　「是啊，只可惜我們追丟了火邪，也依舊沒有找到清音的下落。」上官南風臉色有些蒼白，道：「也不知道她現在如何了……」

　「清音吉人天相，師姐不必太過於掛懷。」上官紫易美眸如水，卻又娥眉輕蹙，道：「不過……我剛才似乎聽到了小軒和慕昭叫喊我的聲音，不知道是不是一種錯覺。」

　「大道萬法，皆為因果，或許是你太關心他們了，也或許，他們正在我們的附近，只是我們沒有看到他們罷了。」

　我心頭一激動，將聲音凝聚於劍道力量之中，化為一道絲線衝破了金鐘的禁制，絲絲縷縷的聲音瀰散在金蓮外的世界之中，但呼啦一聲風吹過，將我本已經微不可見的聲音再度沖散了，頓時師尊和師伯再次沒有聽到。

　「小軒……小軒他，出事了……」

　雖然沒有聽到聲音，但因果的相連，卻讓上官紫易美眸圓睜，渾身爆發出一縷縷衝天劍意，看向天地之間，道：「誰敢為難我上官紫易的弟子，必加倍償還！」

　與此同時，我的頭頂上空傳來了鬚子寺方丈的忿怒之聲：「小施主，你太過分了，難道想讓我鬚子寺的一干僧人與你一起踏入煉獄不成，你如此陷害我等僧眾，當入火獄，不得往生！」

　說著，一股巨力湧動起來，直接將我頭頂上的金鐘掀翻，緊接著老僧的一隻大手騰空，宛若山巒般的將我抓住，張口吹開了一方火焰領域，道：「你咎由自取，老衲這就超度了你！」

　「老禿驢，放開我師弟！」

　另一座金鐘外表靈紋連連發光，顯然正在承受力量衝擊，林慕昭正在祭出所有修為衝擊禁制。

　我則靜待時間，就在方丈的手掌即將把我推入「火獄」的瞬間，一縷縷時光劍道規則鏈條迸射開了，從他的手指間縫隙迸發，頓時讓時光流動停止，緊接著我身周的空間不斷坍塌開來，就在坍塌的一瞬間已經完成了瞬間移動，右手在混沌虛空中輕輕一撈，仙骨劍綻放數千道靈紋光輝，四重劍魂之影爆發，白鹿劍法第六式——滅仙神，臨空斬落！

　這一劍，足以滅仙神，但這個魔道方丈則是一個封號聖者。

　「住持方丈！」

　「小施主，你膽大妄為，敢對住持動手？！」

　數十名武僧發出齊鳴，竟然形成了一方場域的壓迫，但我紋絲不動，裹挾著聖道氣機的一劍依舊落向了老僧的頭頂，低喝道：「斬了你這顛倒黑白的老傢伙！」

　老僧緩緩睜開雙眸，眸中精光四射：「小施主，你殺氣太重了，老衲必須要為天下蒼生超度了你！」

　他猛然揚起手掌，頓時掌印噴薄衝天金輝，充滿了無盡的神聖感，讓人無法想像這竟然是一個邪道僧人的力量，掌力如神山般碾壓而來，磅礴無比，瞬間就壓得周圍虛空爆碎，整個天地都彷彿變了形態，當掌力與白鹿劍法的劍意碰撞在一起的那一刻，更像是天翻地覆，整個世界都為之顫抖了。

　劍光中，一道道仙神法相露出了忿怒的神情，齊齊揚起拳掌，低吼著「滅邪」，平增了幾分劍道熾烈的力量，但實力似乎太過於懸殊，半聖的極境與封號聖者之間橫亙著一條難以踰越的天河，老僧的力量比我勝過了十倍有餘，白鹿劍法轟鳴著將他的掌力摧毀了一半，自身意境就已經完全崩潰了。

　「往生去吧！」

　老僧的眼眸之中充滿了邪戾氣息，這才是真的他，而不是之前裝出的道貌岸然。

　萬物劍心錚鳴，體內劍道氣息瞬間恢復，提起一口聖氣就是第二擊，白鹿劍法爆發聖潔光輝，第七式——天地隕！

　一時間，整個天地都彷彿即將崩塌了一般，當我揮出這一劍的時候，腳踏乾坤，頗有毀天滅地的氣勢，仙骨劍裹挾天地隕的鋒芒斬破天穹，筆直的落在老僧的殘餘掌力之下，這一次摧枯拉朽，使得老僧都禁不住的露出愕然之色。

　「小東西，還不頓悟？！」

　他暴怒了起來，一翻手便打出了一道佛印，無盡狂瀾般的掌力碾壓而來，這一掌的掌力至少比上一掌要更強悍了數倍有餘，這恐怕才是這位封號聖者真正的力量，這一擊非同小可，如果接不住，我幾乎是必死無疑了。

　「嗡~~~」

　心頭一縷火焰點燃了全身，身軀凌空，不死絕脈瞬即熊熊燃燒起來，凡人書心法力量在身體的每一條血管內無聲流淌，一縷縷蒼白火焰竄上了身軀，將頭髮、眉頭染上了霜白，整個人的實力瞬間劇增，與之前已然是一天一地了。

　劍光一凜，直指著老僧，我充滿了戰意，四重劍魂之影爆發，特別是最後一道禁忌女仙的身影，充滿了絕塵的氣質，隨著我的劍意揮動，天空飛速變幻，黑暗混沌中一道聖潔氣息湧動而來，化為一道橫亙天穹的白鹿，彷彿世間最為聖潔的存在般，睥睨大地。

　白鹿劍法最後一式——歸心！

　這一刻，心田的一切殺伐、暴怒、憤懣都化為流水般的回歸心海，忿怒的極致反倒是平靜了起來，第一次在實戰中動用歸心一劍，而且是在白修羅的狀態下動用的一劍，心底禁不住的振奮、歡呼雀躍起來，這就是我目前至強的力量嗎？

　似乎感應到我超然力量的變化，一口口金鐘內的人族修士都振奮了，甚至有人為我加油打氣了起來——

　「這位小友，沒有想到你的實力居然如此深厚，戰吧，若是能拯救這道場內的數百人族道友，你便功德無量！」

　「小友，我乃長明山三長老盧夲煒，你若是能破滅了這魔道的佛法，老朽願意贈送你一件五千靈的超凡法器！」

　「加油啊，道友，斬了那老禿驢，我們大羅劍域的人都是俊逸無雙的年輕劍修，可不想留在這裡當和尚啊！」

　……

　一時間，頓感責任重大起來，這歸心一劍的劈出也就更加孤注一擲起來，全力以赴，一劍破滅了天穹，裹挾著無盡強大的神聖劍道力量劈向了老僧。

　「憑你？還想誅殺老衲不成。」

　老僧的聲音十分平靜，雙眸之中更是充滿了佛法印記，他猛然一振雙臂，渾身噴薄佛光，似乎是要全力施為了，雙臂周圍繚繞著一道道鬚子佛法印記，轉眼雙掌內充滿了聖道光輝，整個人更彷彿受到了諸佛的旨意，低吼一聲道：「老衲受諸天法旨，怎會受制於你區區一個人族修士？」

　「轟！」

　兩個佛道掌印在空中炸開，與歸心一劍撼動在一起，頓時白鹿踐踏星辰、聖佛掌拍白鹿的法相不斷在天空中紛呈，轟鳴聲連成一片，就在兩大猛招接觸在一起的那一刻我就已經心神不寧了，沒錯，我已經敗了，力量始終還是差了一等。

　就在神聖白鹿法相被佛道掌印破滅的瞬間，老僧的一掌就轟在了我的胸口之上，無情而淡然的聲音傳來：「入火獄，頓悟吧！」

　「蓬——」

　一聲巨響，胸前彷彿被撕裂了一般，整個人騰空落入一片火海之中，好在白修羅變身之後體魄強橫了十倍有餘，否則這一掌恐怕就已經足以把我給分屍了。

　……

　「絲……」

　蓮花道場外界，池塘裡的水波忽地起了一縷漣漪。

　「小軒！」

　師尊上官紫易猛然娥眉輕蹙起來，白鹿劍出鞘，瞬間就已經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