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10/38/90
黎婉不喜。微微沉了臉,「有什麼話好好說......」
紫蘭難掩激動,拉著黎婉的手顫抖不已,來江南一個多月了,黎婉每日在屋裡待著不怎麼出門,若不是張大夫問起夫人的情況,黎婉竟不知黎婉已經......
她咳嗽兩聲,語音微微顫抖,「張大夫說您怕是懷著小侯爺,現在不能用藥了,對肚子裡的孩子不好。」
黎婉一時沒反應過來,疑惑的望著紫蘭,消化了她的意思後才回過神,擰著眉,張大夫說她懷了孩子?黎婉不太相信,她看過很多關於懷孕的書籍,懷孕後的症狀她一點都沒有,除了眼饞欽慕因的吃食,憋不住會流口水,其他一切正常。
紫蘭扶著黎婉,仍不能平靜,「張大夫說具體要把脈後才清楚,他去找侯爺了,侯爺應該聽說了吧......」
語聲未落,一個高大的腳步匆匆而來,秦牧隱倉促地推開紫蘭,上上下下打量著黎婉,張大夫與他說黎婉可能懷孕了,他喜歡折騰,黎婉愛乾淨,事後一定會清洗,有一兩次他折騰得晚了,兩人都沒力氣直接睡過去了,如果,張大夫說得是對的,那黎婉懷孕的日子。
秦牧隱手腳不自然的扶著黎婉,臉色陰沉,明明面無表情的盯著黎婉,黎婉卻能感受到到他心底的震動,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黎婉扯了扯他的袖子,算了算她的小日子,以前准的很,後來就不准的,不過每個月都有來,她問過紫蘭,紫蘭說她的小日子也不准故而她沒往那方面想。
張大夫站在廳堂裡,秦牧隱面色如常,扶著黎婉在椅子上坐下時還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聲音也聽不出什麼波瀾,「你給夫人把把脈,看看什麼情況。」
他的聲音沒有多餘的情緒,如墨的眸子無波無瀾,張大夫卻笑了,躬身上前,手搭在黎婉的脈搏上,很快就抽回了手,秦牧隱眼神一暗,黎婉緊張不已,目不轉睛的盯著張大夫收回去的手,張大夫的手背全是細小的紋路,他聽紫蘭她們議論過說張大夫對那雙手最是愛惜,保養得最好的便是一雙手了,黎婉看過了,的確,張大夫的手保養得很好,至少一雙手比一張臉看上去年輕許多,而且,張大夫的手很涼,短小分明,看上去還以為是一雙女子的手。
張大夫眉梢微微上翹,秦牧隱別開臉,眼角飛揚。
「夫人,恭喜了,一個多月了,孩子還小您察覺不到也是正常。」張大夫每個月給黎婉開的藥方都是算著黎婉的小日子來,女子來小日子得慎重,期間不能服用藥物,他叮囑過紫蘭,那幾日萬萬不能給夫人用藥,今日紫蘭找他的時候,張大夫想了想,貌似該再等幾日才是,紫蘭才說了夫人小日子沒來,否則的話要拖上幾天。
張大夫細細問了紫黎婉最近的反應就明白過來了,夫人怕是有喜了。
黎婉還處在猛然來的震驚中回不過神來,下意識地轉向秦牧隱,他的眼神蘊含著她看不懂的情愫,相視一刻,他已轉開了臉,上翹的嘴角洩露了他此時的心情。
「夫人的身子懷孩子沒問題吧?」
張大夫沉眉,秦牧隱找他開藥的時候說儘量藥效重一些,身子上的疤好得快點,黎婉用的藥對孩子有沒有影響他現在不清楚,不過目前的情況來看,一個多月的身子脈搏已經明顯了,黎婉的身子好得很。
「目前來說,夫人的身子沒什麼問題,具體的情況要等三個月孩子成型了再說。」張大夫沉吟道。
黎婉臉上掩飾不住的喜色,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肚子,裡邊竟有一個孩子了,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輕輕摸了一下,眼底氤氳著點點星光,對上秦牧隱的目光,唇邊的笑好似有湖面微風拂過圈起的漣漪,波光瀲灩,楚楚動人。
張大夫看了眼兩人暗送秋波時情不自禁的臉紅,裝作不在意的咳嗽兩聲,義正嚴辭道「夫人,您能說說近日擦藥後有沒有不舒坦的地方,或者身子發癢,不舒服又或者其它。」
張大夫不知道黎婉會懷孕,藥對身子多少會有影響,侯爺的表情還好,夫人完全高興得找不到北了,張大夫不想潑冷水,潛在的可能他必須得適當的提醒一下。
黎婉一點也不擔心,臉上的笑沒有因為張大夫語聲的凝重就瓦解下來,認真地想了想,輕鬆道「沒有什麼不適的反應,張大夫,孩子會沒事的吧,我一點都感受不到它呢。」
張大夫失笑,正欲提醒黎婉,秦牧隱先一步搶過話,「不會有事的,張大夫醫術高明,一個孩子都保不住與他來說無非是晚節不保。」
張大夫皺著眉,晚節不保,他頗有微詞的瞪了眼秦牧隱,張了張嘴,不滿道「侯爺說得是。」
秦牧隱甚滿意的擺了擺手,「你先退下吧!」
張大夫躬身退出去了剛走到門口,紫蘭鬼鬼祟祟地朝她招手,張大夫看了看他身後,確認紫蘭是朝著他的後才大步上前。
紫蘭彎著腰,眼神到處亂轉,「張大夫,要不要給夫人開個藥方之類的?」
張大夫挑了挑眉,倪了紫蘭一眼,「夫人身子骨好好的,吃什麼藥?是藥三分毒,你以後記清楚了,從這之後的九個月,即便夫人身子不舒服了也要問過我的意思才能給夫人吃藥。」
張大夫難得板著臉,紫蘭心虛地點了點頭,「我心裡清楚了,麻煩張大夫了。」
紫蘭臉上笑開了花,親自送張大夫回了院子。
從張大夫走後,黎婉的眼神從肚子上就沒有移開過,她的手輕輕蓋在上邊,真的不敢相信裡邊有一個孩子了。
秦牧隱就在旁邊看著她,看她什麼時候能把眼神從肚子上移到他的身上,然而,無論他目光如何轉換,黎婉就像被人捆住了身子,一動不動。
「很高興?」秦牧隱悠悠開口,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平靜。
黎婉沒有抬頭,垂著的睫毛蓋住了剛為人母的柔情,秦牧隱伸手捧起她的臉,她的五官愈發動人了,眼神裡的光是秦牧隱從未見過的光芒。
黎婉掙脫開,眼神落在白皙的手指上,聲音不同尋常的輕柔「侯爺難道不高興?」
說完,黎婉意識到了什麼,抬起頭,眼底閃過一抹複雜,秦牧隱不喜歡孩子,那時候他表現得那麼明顯,恍過神,黎婉臉上的喜悅全部被糾結所掩蓋。
秦牧隱戳了戳她的臉頰,她心裡想什麼他猜也猜得到,手蓋在她手上,有點涼,他皺了皺眉,「是不是冷著了。」
黎婉搖頭,一眨不眨的看著他,這時候她心裡有些不安,如果秦牧隱也不喜歡他們的孩子那怎麼辦?
「你喜歡的我也會喜歡。」秦牧隱拉她坐在他腿上,兩人交握的手下邊有一個孩子,秦牧隱的心情比任何時候都好,黎婉還沒來得及欣喜若狂就聽他繼續道,「不過不能為了孩子不顧著其它了。」
他說的其他自然指他自己了,黎婉沒聽出來,點頭跟搗蒜似的,秦牧隱失笑。
「侯爺,要不要去靜安院給老夫人說說?」老夫人該會很開心的,尤其是江媽媽。
「不用,老夫人怕是已經聽說了。」這麼大的事不用他們去說,張大夫怕是早就去說了。
秦牧隱料想得不錯,張大夫從海棠院出來就去了靜安院,一時之間,黎婉懷孕的消息傳開了,老夫人聽到這個消息高興得不知所以,雙手合十嘴裡念念有詞「菩薩保佑,菩薩保佑......」
江媽媽在一側嘴裡念個不停,兩人在屋裡轉了一圈,江媽媽提醒老夫人「老夫人,現在要不要帶點東西去海棠院,這兩日夫人沒過來也不知她身子骨怎麼樣了。」
老夫人坐下,情緒緩過來了,搖了搖頭,「她剛得知消息情緒怕不穩,我明日再過去看她好了。」
黎婉臉皮薄,她現在過去的h話黎婉要前後伺候著,況且,這種時候,他們小倆口有許多話要說。
第二日,老夫人吩咐丫鬟準備了一些補品,正要去海棠院,江媽媽滿臉是笑的走了進來,「老夫人,侯爺和夫人來了。」
江媽媽難得笑得如此開心,老夫人卻皺了皺眉,江媽媽臉上的喜悅不受控制,黎婉進門的時候,江媽媽好幾次要上前攙扶黎婉,又覺得不合時宜,一時之間局促不安,老夫人搖了搖頭,無可奈何道「江媽媽,你下去給夫人熬碗湯來吧。」
江媽媽樂呵呵的點了點頭,退下去的時候還不忘給秦牧隱和黎婉行禮,黎婉也感覺到江媽媽的喜悅了,她心裡也是由衷的高興。
黎婉屈膝行禮被老夫人托住了身子,老夫人笑意盈盈,「快起來吧,你日子淺,注意著些才好。」
黎婉臉色一紅,身側的秦牧隱也幫腔,「聽老夫人的話吧。」
黎婉不再堅持,陪老夫人說了會兒話,全安來的時候站在門口,徘徊不前還是黎婉餘光掃到了他,秦牧隱和老夫人下棋,黎婉不精通圍棋,在旁邊聽秦牧隱落子的時候慢慢解釋。
全安焦躁不安,老夫人落子的時候笑秦牧隱「你父親說圍棋慢得很,與其拿時間坐在這打太極,不如來一戰,誰贏了聽誰的。」
老侯爺眼裡,兩個人下圍棋不是為了陶冶情操而是商量什麼事,那種事多半是平時不開口的又或許是以圍棋輪輸贏要讓對方答應什麼事情的,無論哪一種,老侯爺都不喜歡。
老夫人以為秦牧隱對圍棋一竅不通,沒想到竟是個中高手,她的速度越來越慢,思考的時間也久了。
黎婉打斷老夫人的沉思,朝秦牧隱道,「侯爺,全安好像有事找,您去看看吧。」
秦牧隱朝外一瞥,神色不動,老夫人擱下手裡的棋子,擺手道「你若有正事趕緊去忙吧,下棋的話不急這一時半會。」
老夫人猜到是京裡發生了事,全安聽到兩人的話,站在那裡不動了,抬起頭看著外邊的風景。
江媽媽端著湯來的時候瞅了他一眼,匆匆忙走了進去,以往江媽媽要笑,笑起來的時候臉部表情也僵硬不已,此時笑起來,黎婉臉上有片刻的恍惚,總覺得江媽媽笑得不懷好意,一旁的老夫人催促秦牧隱,「全安有事找你,你快去吧,待會我送你媳婦回海棠院。」
黎婉現在要好生休息,靜安院沒有合適的屋子,老夫人心裡琢磨著之後讓江媽媽騰出一間屋子來,以後黎婉過來的話可以休息。
秦牧隱不著急,余光見黎婉接過江媽媽的碗,嘴角不自主的抽了兩下,他提醒江媽媽,「江媽媽,你好些年沒有笑過了,乍一看我嚇得不輕,你以前什麼樣子還是什麼樣子就好,否則總覺得你有所企圖,我看得隔應得慌。」
江媽媽表情一僵,她不過是聽說秦家有後了心裡高興而已,不過看黎婉拿著勺子的動作頓了頓,雙唇不自然地哆嗦了下,「老奴知道了。」
秦牧隱和老夫人下完了棋才慢條斯理走了,黎婉喝了一碗湯,肚子有些撐,起身幫老夫人收拾棋局時被老夫人拒絕了,「你好生坐著,別看現在沒什麼反應,之後孕吐起來有得你受,養好了身子,之後你也少吃點苦頭。」
老夫人溫聲和煦,黎婉紅著臉應下,若不是張大夫說裡邊有孩子她一點都感覺不到。
全安跟在秦牧隱身後表情凝重,秦牧隱瞪了他一眼,全安乖乖住了嘴,到了書房才將全喜信裡的內容說了。
「侯爺,京城出事了,早朝的時候皇上突然暈過去了,朝堂上當時正議論太子的人選,一半的人擁護承王,之後擁護靖康王和安王的人一半,皇上暈過去後就有人傳是承王將皇上氣得暈倒了,朝堂上亂了套,靖康王仗著年紀大,將皇上送回昭陽殿不讓任何人進出,命張統領守著,就是皇后就是皇后娘娘都近不得皇上的身。」
秦牧隱坐下,目光變得幽深起來,皇后在大臣們心中的位子尊貴,皇上出了事按理說皇后說了算才是,什麼時候輪到靖康王插手了。
全安頓了頓,全喜給的信中說了許多事,他吞了吞口水繼續道,「靖康王府,喬側妃和夏側妃鬥得厲害,夏側妃小產一次後傷了身子,喬側妃得了風寒吃錯了藥毀容了,不過這件事靖康王還瞞著京裡的人,承王也是聽永平侯府的二夫人說起來才知道的。」
秦牧隱沒有抬頭,全喜語速變得快了起來,「承王因著之前的事,靖康王派人時刻監視著承王府,承王妃帶著小王爺都不敢出門了,還有承王懷疑靖康王和邊關的戚大將軍府有所勾結,他抽不開身,讓您能不能抽個時間去查查。」
秦牧隱敲著桌面的手微微頓了頓,京中的局勢如此嚴峻,其中還有說不通的地方,皇上生病了領人探望的該是皇后才是。
「全喜可說了皇后和德妃之間發生了什麼?」當年向皇后下毒的人是德妃,靖康王防著皇后說得通,可是能讓皇后近不得皇上的身,中間肯定還發生了什麼。
秦牧隱思考問題的時候全身貫注,全安在一側,全喜遞回來的消息多是承王傳出來的,秦牧隱出事後承王為了避嫌就不和宮裡的人走動了。
「皇上怎麼暈倒了?」皇上心中屬意靖康王,可是冤枉他和承王的這件事傳出去朝堂上的風向就轉了,加上喬側妃和夏側妃,萬民書的事,靖康王在眾位大臣們心中一落千丈,比起來他們當然更願意選清白的承王,這件事仁和帝糊塗,靖康王該是早就料到了,皇上心中謀劃的事很難達成了。
全安搖頭,全喜信裡沒有說,他猜測,「難道是之前,身子還沒恢復?」
說完就覺得不對勁,皇上身子沒有恢復的話不會放張大夫回江南,他想了許久也想不明白,無奈道,「有人對皇上下毒?」
秦牧隱垂著頭,全安見他沒反駁,心中一驚,在宮裡對皇上用毒,被發現了可是誅九族的大罪,他突然意識到一件事,夫人剛剛懷了身子京中不太平了,侯爺怕是要留開了。
秦牧隱還在思考,能對皇上用毒的人必是能接觸到仁和帝的人,暈倒了兩次後仁和帝戒備心極強,若不是得到他信任的人根本不可能成功。
下毒的人該不是淑妃和德妃,安王離那個位子沒希望了,皇上屬意靖康王德妃是看得出來的,她巴不得皇上好好的,剩下的人就只有錦妃了,外人看來錦妃的嫌疑也最大,為了承王,她的確做得出來。
可是錦妃不是那樣的人,其中定還有旁人,秦牧隱將仁和帝身邊的人細細回想了一番,仁和帝信任的公公不過一兩個,那兩個公公對仁和帝忠心耿耿,不會做出那種事。
想來想去,仁和帝暈倒的事情無疾而終,至於戚大將軍府,秦牧隱思忖一番,抬起頭,神色凝重,「你和全康走一趟南邊,具體什麼情況你們看過再說,多帶些人。
最後一句全安的心一暖,躬身退下了,夫人剛有了身子,秦牧隱走不開實屬正常。
全安退到門口的時候聽到屋裡傳來一句「這次回來我與夫人提提你和紫蘭的親事。」
全安轉過身,張嘴想解釋,對上秦牧隱愁眉不展的眉眼又憋了回去,算了,回來的時候再與侯爺說吧。
他和紫蘭不過是稍微有點交情的關係,二管家找他練手,連著兩日他都下不來床,想著打不贏就找幫手的原則,全安準備討好夫人,二管家聽侯爺的話,侯爺聽夫人的話,他討好的夫人還怕不能報復二管家,可是他不敢亂往夫人跟前湊,弄巧成拙吃虧的還是他,夫人身邊紫蘭伺候的次數多他這才想著法子巴結了紫蘭,紫蘭那人在夫人面前軟綿綿對他的話卻是油鹽不進,為此,全安沒少往外邊跑,討女孩子歡喜的東西他都買了回來,於是就成了他邊受著二管家的折磨邊貼著紫蘭的冷屁股,二管家放過他的原因他現在也沒想明白,一日,二管家意猶未盡的說了一句話,「背靠大樹好乘涼,你腦子果真是幾人當中最靈活的一個。」
之後二管家再沒找過他的麻煩了,全安解脫後再沒和紫蘭私下往來了,侯爺說起這事,全安覺得莫名。
走的時候全康意味深長的看著全安,眼帶輕蔑,「不去告個辭?」
全安知道他誤會了,哼了聲,率先走了出去,全康咧嘴笑了,他們幾個黃毛小子也到了成親的時候了,全康追上全安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道「不去的話小心回來遭殃,夫人身邊的人可不好惹……」
全安氣得臉色通紅,口舌俐落的他第一次脹了紅了臉,結巴起來,「別以為你是二管家我就怕你,告訴你壞了人家姑娘的名聲,夫人第一個不放過你。」
說完跑得極快,全康好笑,聽到他又說「為老不尊。」
全康不過三十多歲,被說成為老不尊當即黑了臉,抬起腳大跑上前,全安已經翻身上馬揮著鞭子走了,全康氣急敗壞,他還要安排手底下的人當然不可能追上全安。
黎婉在靜安院用了飯會海棠院休息,路上遇著不疾不徐走來的紫薯,她湊到紫蘭跟前說了什麼,紫蘭臉色蒼白起來,黎婉以為出了什麼事問她,「是不是出事了?」
紫蘭回過頭,蒼白的笑了笑,笑比哭還難看,「沒什麼,就是,就是紫薯說二管家出門辦事去了,估計會遇到困難。」
黎婉詫異紫蘭什麼時候關心起全康來了,不過被紫薯說的話打斷也忘記問了。
紫薯從懷裡拿出一封信,遞給黎婉,「主子,二少爺給您來信了,還有承王妃和堂夫人都送了信來,堂夫人還給您送了些京城的特產來。」
厚厚的三封,秦牧隱先打開了黎城的信,隨即皺了皺眉,紫蘭見黎婉變了臉色料到黎府出事了,扶著黎婉的手拿了她手裡的信,「夫人,信送到了不急一時半會回了海棠院再看吧。」
黎婉點了點頭,思緒複雜,黎城來的信中說的不是旁的事而是劉氏有意給黎城說親,說的不是旁家正是上輩子黎城說的那戶人家,那戶人家的女子潑辣,長得醜還有殘疾怎麼配得上黎城,黎城寫信告訴她是不是黎忠卿出了什麼事管不住劉氏了,劉氏的性子黎婉還是清楚些的,若不是黎忠卿出了事有他在劉氏不會胡來也不敢胡來。
躺在床上,黎婉細細想了想,今日黎城的信來的時候全安臉色也不太好,京中肯定出事了。
她撐起身子,往外叫了聲紫蘭,奇怪的是外邊沒人,黎婉穿上鞋挑開簾子走出去,紫薯守在門口,她奇怪,「紫蘭人呢?」
紫薯急忙走進屋,去內室拿出黎婉的襖子披在她身上,「夫人,小心別著涼了。」
黎婉點了點頭,這時候紫蘭紅著眼眶從外邊進來,一看剛哭過的樣子,黎婉眼神從紫薯臉上落到紫蘭還殘有眼淚的眼眶,「出什麼事了?」
紫蘭彆扭著身子不說話,紫薯噗嗤一聲笑了,紫蘭狠狠瞪了她一眼但是紫薯一點不害怕,揶揄紫蘭道,「夫人,紫蘭人家可是春心萌動了呢,過不了多久就會有喜事了。」
黎婉詫異一刻,她一直想給紫蘭說一門親事來著,可是她不怎麼出門江南她認識的人不多問秦牧隱秦牧隱只說再等等,「哦,紫蘭,你告訴我你看上誰了,只要人踏實勤奮我給你做主……」
紫蘭聽了不覺得羞澀臉色更白了,「夫人,紫薯胡亂說的,奴婢一直在您身邊平日能接觸到什麼人?」說完狠狠警給紫薯一個警告的眼神。
紫薯悻悻然住了嘴。
「夫人,你找奴婢可是有什麼事吩咐?」調整好情緒,紫蘭擦了擦臉,稍微有了紅暈。
「將承王妃和堂夫人的信拿出來,我心裡總覺得不踏實。」走之前她和劉氏說得清清楚楚,怎麼突然又變了卦,上輩子,劉氏是看上了人家的財產,如今黎府不說多富裕,劉氏不會為銀子發愁才是。
黎婉打開承王妃的信,上邊沒有多說什麼,皆是讓他好生照顧自己以及小王爺平時的一些瑣事,接著她打開了周鷺的信,秦牧翼和興樂侯府的親事已經定下了,她算了算日子剛好是她生產的那段時間,下邊還講了京中的瑣事,不過黎婉卻看出了不對勁來,她拿著信,問紫蘭,「侯爺現在可在書房?」
紫蘭搖搖頭,「侯爺出去了,夫人有什麼轉告侯爺的話奴婢這就請大管家來。」
黎婉搖頭,秦牧隱出府想必是有急事,她好奇的是周鷺口中說秦源被皇上革職的事,皇上最惱怒秦牧隱的時候都沒有牽扯秦源,她們都回江南了,皇上怎麼舊事重提了?
黎婉拿出黎城的信,她突然有個可怕的想法,能讓劉氏為了錢財出賣黎城的親事,是不是黎府遇著什麼難事了,缺許多銀子。
紫蘭想了想,「紫薯,請二管家來一趟,就說我有事麻煩她,紫蘭,你去將我的銀子拿出來,看看有多少,只要銀票,全部拿出來。」
紫蘭不明所以,回道,「夫人,二管家出去辦事了,最近怕是不能回府了,您要是有事的話可以找大管家。」
黎婉這才想起之前紫蘭好像說過了,「那就請大管家來一趟吧。」
黎城信中的無奈和傷心讓黎婉心一痛,上一輩子,她過得不幸福還能找秦牧隱發洩,黎城卻一直默默承受著不該他承受的苦楚。
紫薯回來得很快,紫蘭在旁邊清點銀票,黎婉沒見到紫薯背後的人,「大管家不在府裡?」
紫薯點頭,「大管家和侯爺一道出門了,估計要傍晚才回來。」
黎婉不由得凝著眉,想了許久,開口道,「算了,等大管家回來的時候記得叫他過來。」
守著紫蘭數好了銀票,總共三萬多兩,黎婉吩咐將銀票裝好,這些銀子該能幫黎府度過難關了。
天黑盡的時候秦牧隱才和全付回來,秦牧隱眉眼有倦色,黎婉已經吃過飯了,見此,急忙吩咐紫蘭傳膳。
秦牧隱進屋脫掉衣衫,皺了皺眉,「聽說你有事找全付?」
天晚了,黎婉懷著身子不能熬夜,秦牧隱淨面後讓全付進屋,黎婉將手裡的小匣子遞給他,語速極快,「全付,你能不能讓商船回京城的時候將這個小匣子給黎府送去交到我爹的手上。」
全付沒有立馬回答而是看了旁邊的秦牧隱一眼,他點頭後才上前雙手接過小匣子,「是,夫人。」
黎婉擔心其中有變,道「要是我爹不方便的話,麻煩把小匣子給我二弟,一定要親自交到他手上。」
今日有黎婉的信秦牧隱是清楚的,聞言,微微蹙了蹙眉,「是不是黎府出事了?」
黎婉將黎城的信遞給秦牧隱,說出了心裡的擔憂,「那戶人家在京裡素以潑辣為名,那戶人家的小姐性子不好不說長相一般還有殘疾,這種人怎麼配得上二弟?」
黎婉說的實話,上輩子黎城的悲劇就是從這樁親事開始的,她一定不能讓那位小姐進門。
\\\\\\\"我給爹娘送了些銀子,若不是真的缺錢了娘不會不聽爹的話。\\\\\\\"
黎忠卿在家裡可是說一不二,劉氏不觸到他底線什麼都好說真過了線黎忠卿不會姑息。
秦牧隱一目十行看完了信,眉間擰得更緊了,這戶人家他印象不深,不過該是真的很嚴重了。
黎婉又解釋,「他們家有錢的很,在京中的官職不大,所以許多人家不願意娶那位小姐,名聲和武昌侯府差不多,走的時候娘答應過我會等兩年再給二弟說親,臨時變卦……」之後又將秦源被革職的事情說了,「大堂嫂說是皇上的升職,三叔倒是看不出有什麼怨憤……」
她還沒說完,秦牧隱猛地站起身,面露擔憂,著急道,「快,將全康和全安追回來,其中有陷阱。」
全付反應了一瞬就沖了出去,秦牧隱握著信的手泛白,轉身朝黎婉叮囑了兩句,「最近一段時間注意著府裡有沒有什麼可疑地人,我先出去一趟。」
黎婉還沒回過神,秦牧隱的身形已經消失在黑暗裡,秦牧隱大步走到門口,全付吩咐的人已經連夜走了,全安和全康的速度,全付心裡擔憂要想把人追回來,希望不大。
全付手裡還握著小匣子,他晃了晃,「侯爺,老奴這就將小匣子送去商船,明日送上京。」
秦牧隱搖頭,看著小匣子,沉吟道,「你先給一九去信,全喜怕是有麻煩了,你讓一九去看看,京郊之前全康訓練的那批人全部叫出來,京城你我都不能去,讓他們聽二舅的吩咐。」
全安是和全喜聯系的,全喜的消息一部分是眼線得來一部分承王轉述的,若不是有黎城和周鷺的信件他還不會發覺,黎忠卿和秦源都是和北延侯府走得近的人,兩人接連出了事,沒錯,他確定黎忠卿出了麻煩,能讓劉氏不聽黎忠卿的勸告除了黎婉說的那種可能還有就是黎忠卿開不了口,家裡沒有了主心骨,自然都是由著劉氏說的來,黎城信裡不說,可見黎府不安全了,被人監視起來,可是監視他們的人又不隔斷他們與外界的往來,他試著想了想,如果他不知道這件事,黎婉一定會送銀子上京城,他拿過匣子,打開,裡邊是一疊銀票,他拿起一張一張的看,銀票上蓋著章,有黎婉的章,他拽緊了銀票。
「將小匣子收起來,派人給黎府去信說夫人遇到麻煩了,再籌錢,讓黎城穩住劉氏.......」頓了頓,秦牧隱繼續道,「想法子打聽黎老爺發生了何事,不要跟黎府走得過近,至於承王府,承王遇到的麻煩怕是不小,告訴二九,必要的時候給宮裡的蘭花姑姑遞個信,說說外邊的情況。」
全付身子一顫,秦牧隱安慰他,「放心吧,我會想法子保住蘭花姑姑的,這件事情一過會讓她出來跟你團聚。」
全付抬眼,嚴重全是感激的笑,秦牧隱拍拍他的肩膀,然而,這件事情一過怕是要等許久了。」
黎婉的心隨著秦牧隱的離開不安地跳動著,她記憶裡,秦牧隱從未如此慌張過,當時全安把秦牧隱叫走定是說了什麼。
紫蘭挑了挑熱爐裡的炭火,催促黎婉,「夫人,您現在是雙身子的人了,不為了您即便為了肚子裡的小侯爺,您快些去休息吧。」
黎婉腦子亂得很,聞言,看了眼黑漆漆的外邊,「侯爺人呢?」
紫蘭搖頭,「侯爺該是有事出去了,夫人,奴婢扶著您歇下吧。」
黎婉堅持等秦牧隱,可是一會兒就承受不住了,「紫蘭,扶我進屋休息吧。」
紫蘭面色一喜,扶著黎婉躺下給她蓋上被子,黎婉睜眼看著她,紫蘭溫聲道,「夫人,您睡吧,奴婢不走......」
黎婉這才閉上了眼。
睜開眼,身旁傳來均勻的呼吸聲,黎婉側臉,秦牧隱躺在一側,臉對著她,他睡得不安穩,眉間擰成了麻花,黎婉心揪地疼,伸手,順開他眉間的皺紋,他該是累極了,平時她要碰著他的話他早就醒了,今日卻沒有反應。
黎婉朝外看了眼,天已經大亮了,床前的燈只剩下最後若隱若滅的星火,他該是剛回來,黎婉閉上眼,湊過去在他懷裡找了一個舒適的位子,重新閉上眼,這一覺睡得極為沉,什麼時候秦牧隱起床了她都沒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