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搖

　存著這份心思，晚上哈利碰到Voldemort的時候，以一種微妙的盯著Voldemort看了半天。

　「幹什麼？」Voldemort覺得哈利的眼神看起來有些奇怪，暗暗警惕。

　「噢，沒什麼，我只是在想你會不會在暗戀我。」

　「咳咳咳……」

　Voldemort被雷的腳底一滑，差點一個踉蹌趴地上毀了他好不容易換回來的臉。

　而旁邊的人還在喋喋不休。

　「我本來覺得這事太不現實了，可是看到你反應那麼激烈，我不得不懷疑……」哈利用一種狐疑的眼光看著Voldemort，突然覺得這個設想他居然還覺得挺高興的。

　「哈利·波特！想死直接說！」

　一直偽裝優雅淡定的Voldemort終於直接炸了。

　然後在下一秒，他發現面前的救世主不見了。

　另一邊，被羅恩搖醒的哈利有些分不清現實夢境地晃了晃腦袋。

　片刻之後，他迷茫地看向半夜把他吵醒的羅恩。

　「怎麼了，哥們？」哈利小聲道。

　「我睡不著。」羅恩苦悶地說。

　「好吧，說說怎麼了？」

　哈利給周圍下了個靜音咒，怕兩人的交談吵到別人，當然，也是為了防止羅恩的秘密被別人聽到。

　他打了個呵欠，有些遺憾好不容易碰到完全崩壞的Voldemort，他卻只欣賞了幾秒。

　羅恩絮絮叨叨地跟哈利說了很多關於他暗戀的心事，顯然這些在他心裡壓了很久。哈利挑著重點回答羅恩，並安慰了他一番，心裡卻覺得羅恩對那些女孩只是一時的迷戀。

　他一直覺得羅恩喜歡的是赫敏，雖然這會讓他們三人組的關係變得有些微妙——他將會變成一個閃閃發光的十萬瓦大燈泡。

　不過既然兩人都還沒有察覺，哈利也沒有點明的意思。

　傾訴完心事的羅恩顯得無比輕鬆，而且無比精神。哈利看著簡直打算拉著他徹夜長談的羅恩，在心裡哭笑不得。

　「明天還要上課。」

　「哦……」

　羅恩瞬間變得無精打采，他簡單地向哈利道了個晚安之後，戀戀不捨地爬回了自己的床上。

　沒過多久，哈利就聽到從羅恩的床上傳來了輕微鼾聲。

　羅恩是睡著了。

　可是被他吵醒的哈利卻變得毫無睡意。

　他的思維轉到了之前一直喜歡著他，最近卻疏遠了很多的金妮身上，過了一會兒又跳到了秋·張的身上。

　他應該是喜歡秋·張的，哈利想，可是他現在閉上眼睛，秋·張的臉甚至不能很清晰完整地浮現在自己眼前。

　自己有多久沒有注意過她，想起過她了？

　自從開始做那個古怪的夢，他的心思似乎就一直撲在了那上面。

　與他的死敵一起。

　他腦內瞬間浮現出了Voldemort的樣子，為了不把自己有些跑出來的睡意瞬間驅散，哈利選擇性地避開了Voldemort的蛇臉。

　即使，哪張臉對他來說區別都不大。

　他想起那個人紅寶石般漂亮的紅眼睛。甚至能感覺到那雙眼睛不勝其煩地在他腦海中晃來晃去。

　很快，哈利如同被催眠一般，再次進入了夢裡。

　****

　Voldemort在哈利消失的一瞬間，第一反應是『這裡又有一個坑？』

　他下意識地看了看地面，綠油油的草地柔軟完整得像一條叫價不菲的毯子，哪裡有一絲洞的跡象。

　Voldemort停步思索了一下，抬步向洋房的正門走去。

　進不去。

　在得到這個信息之後，Voldemort鬆了口氣。

　在剛剛的一剎那間，他推測了好幾種哈利消失的原因，比如被系統抓走，比如掉坑裡……卻沒想到居然是哈利現實裡醒了過來——這個被他認為是可能性最小的原因。

　大半夜的，這小鬼搞什麼？

　Voldemort嘀咕了一句，給自己變了張椅子坐了下來。

　他掃視了周圍一圈，突然有些不習慣。

　每次他來的時候哈利一般都已經在了。畢竟學生的睡眠時間總要比Voldemort來的準時一些。

　而現在周圍卻空蕩蕩的，除了不知從哪裡來的風吹動著青草發出輕微的沙沙聲，其餘安靜得讓Voldemort覺得自己是不是被丟進了麻瓜用照相機拍出來的靜止畫裡。

　Voldemort忍不住咋了一下舌，他總覺得這種想法感覺上去像是在思念救世主一樣，可笑得如同剛剛哈利假設的『黑魔王愛上救世主』一般。

　他承認他現在有時候會做出一些他自己都覺得無法理解的事情，但他並不覺得自己是愛上哈利。他的確沒有愛上過人，甚至連喜歡，他都不覺得他會施捨給除了納吉尼和黑魔法以外的東西。至於至高無上的權力，Voldemort不得不說，他享受那種感覺，也許是因為在孤兒院受到的排擠和壓迫太大，等到他有力量了就忍不住想要把其他人都踩在腳下。

　在看到別人匍匐在自己腳下的時候，Voldemort覺得自己會得到一種滿足感，但並不美妙的是這種滿足總會隨之伴隨而來一種空虛，不過這種空虛感的存在不過是幾秒，又會立刻被後面接踵而來的更大的滿足所掩蓋。

　於是Voldemort開始更加源源不斷地掠奪著權力。

　至於永生，當然是為了掠奪更多的權力，更多地享受著這種掌管著別人生死的感覺。而魂器的製作讓他即使被索命咒擊中，也不會死亡。這也是Voldemort當初即使猜到有後遺症也下定決心去做的原因，雖然他沒想到這個後遺症會這麼大。當然還有一點，這是Voldemort最不想承認的，卻也是他不斷追求永生的最重要的原因。

　他在害怕。

　他害怕他死去之後，就沒有人記得他。也害怕在他生命衰竭的時候，周圍的人開始背叛他，奪去他手中的權力，奪去他的名聲，他的威望，他目前所擁有的一切。

　他就像一個守『財』奴，貪婪地想要永遠把握住他手裡所擁有的那些東西。

　所以『愛』這種並不能完全把握的東西，Voldemort覺得自己不需要這種美麗而脆弱的意外。

　可是……

　這種堅定的決心，在哈利重新出現在他面前的一瞬間，居然產生了一絲動搖。

　Voldemort覺得一定是因為他在太陽底下坐了太久被曬暈的緣故。

　****

　哈利一上來就看到Voldemort呈現著一種沉思狀。

　這讓他有些懷疑，他之前開玩笑說的『黑魔王暗戀救世主』這種事情是不是在困擾著Voldemort那台優秀的大腦。

　不可能吧？

　他沒這麼無聊吧？

　要是真的在想……那也太蠢了一點吧？

　哈利眨了眨眼睛，在心裡這樣嘀咕著。

　……要是Voldemort知道了自己剛剛的一番『思考人生』被哈利直接丟到了『蠢』的這個範疇裡，會不會乾脆衝到霍格沃茨和救世主來個同歸於盡？

　還是哈利先打破了兩人間的沉默。

　「剛羅恩，啊不，就是我的一個好朋友突然睡不著跑來找我聊了一會。」

　哈利解釋道，他覺得讓Voldemort等了那麼久挺不好意思的。

　「沒關係，」Voldemort恢復了正常，很有風度的說道，「反正我也有時候會讓你等很久。」

　哪是等很久啊？！

　有時候乾脆是白等吧？

　哈利覺得自己的愧疚在一瞬間消失，並且產生了一種想要諷刺上去幾句的想法。

　……尤其是看著Voldemort那副『我大人不記小人過，就跟你一筆勾銷吧』的樣子。

　但最終，他還是忍下了這種衝動，說道：「我們繼續吧。」

　一旁的Voldemort覺得自己似乎在哈利的聲音裡，聽到了一絲咬牙切齒的味道。於是他愉悅地同意了哈利的話。

　兩人扭開了洋房的正門，轉了個彎直走，就回到了他們掉坑前的那個大廳。

　「……我是不是出現了幻覺？」哈利問。

　「應該沒有。」Voldemort說道。

　「……可是那個假人不見了！」哈利壓低了聲音說道，生怕聲音一大，就驚擾了躲起來的假人。現在只要一想到那個可怕的假人可能出現在任何地方，突然冒出來嚇他們一大跳，他就覺得心砰砰砰地直跳。

　「不過，既然她自己就跑了，那我們電池不是白找了？」過了一會兒，哈利又說道。

　「我想這節電池肯定是有用的。」Voldemort說，而且他覺得八成還是需要安裝到假人身上。

　「不過我們現在先不用管她。」Voldemort說。

　「也是。」哈利給自己定了定神，都被泰迪追殺過了，一個假人而已……呃，還是挺可怕的。

　「我們先解決一下那棵聖誕樹上的問題。」Voldemort繼續說，之前在哈利掉下去之前，他就已經研究了很久了。

　「聖誕樹？」哈利說著，隨著Voldemort的步子走到了聖誕樹的旁邊。

　「——咦？！這只蝴蝶……」哈利覺得十分眼熟，「和儲藏室裡我們當初拼好的第二個標本簡直一模一樣。」

　「是的。」Voldemort點點頭。

　「那就是說我們要替換它，救下它，是嗎？」

　「不錯。」

　兩人回到了儲藏間，拿起了第二隻標本蝴蝶，又返回到了聖誕樹邊。

　「先把標本放上去。」

　「先拿走蝴蝶再放標本也沒什麼區別吧？」哈利說著，還是按Voldemort說的把標本先放了上去，然後趁著蜘蛛的視線轉移到這邊的標本時，他迅速摘下了網上的蝴蝶。

　「不，我之前做了個試驗，發現如果你先拿走那只蝴蝶，肯定會被蜘蛛咬到而死亡。它爬的非常快。」Voldemort說著，用變形咒像之前一樣弄了只飛蛾讓它粘在網上，接著一瞬間就被爬過來的蜘蛛消滅的一點渣都不剩。

　「你說的對。」哈利驚歎了一下這只蜘蛛爬行的速度和凶殘程度，並為羅恩慶幸現實裡的蜘蛛（哪怕是八眼巨蛛）都要緩慢而溫和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