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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為霜霜華濃》第52章
五十三回 便是愛你又何妨

 這幾日,總是莫名的睡著,再莫名的從靈泉中蘇醒,蘇醒時分,洞中只有微光,而靈泉依舊在汩汩的冒著氣泡,熱氣蒸的自己渾身酥軟,但三日來都沒從水中出來過,朝露只覺著想要動彈一下。

 她望著正在一旁歇息的莫沉,輕輕喚道,“師尊啊,師尊……”

 連聲喚了好幾次,莫沉才從入定中回過神,應了一句,“如何?身體好轉了些麼?”

 朝露點著頭,伸手抹去額上滲出的汗水,“師尊,我可以出來走走麼?在靈泉裡泡的好辛苦。”

 莫沉輕笑,“忒那多事,余人想泡這汪靈泉也泡不上,你倒好,居然還想著出來。”

 “這是為何?”朝露很好奇。

 “我年輕時候還在凡間修行時候,也是機緣巧合,尋到了這一汪靈泉,便是借此打通了周身奇經八脈,從此後才會仙路坦蕩,直上九重。”

 一句話說的朝露目瞪口呆,她未想到其他,而是直接念道,原來師尊也在此泡過,頓時不住的綺想,小臉上撲滿了各種表情,端出了昭昭心態,讓莫沉都不由的含出絲微笑。

 師尊一笑,她才驚覺自己的小心思恐怕是被察覺出來,不由得瞇了眼,打著靈泉的水,濺的莫沉一身。

 “師尊……你讓我出去走會嘛……露兒要被泡化了……”

 軟軟的撒著嬌,大眼睛時不時的瞥著近旁的莫沉,擾的他沒有辦法,只好點頭應下。

 “我在洞外等你,你著好衣服出來,只走一炷香時間,否則會斷了修行。”他緩緩起身,紫袍曳地,只微微一轉,那如青竹挺拔一般的身子便沒入了光亮之中,消失在了靈泉洞中。

 朝露撐著胳膊,口中輕喃著,“果真是不解風情……若是夙白……”

 話將將落音,她便突生惆悵。若是夙白,他定會極盡可能的調戲與輕薄,然而一念及他此刻的安危,不由得將那些過往統統忘卻,只剩了些擔憂,真的希望他能盡快突破心劫一關,來與他們匯合。

 伙伴這物,真是缺一不可。

 伸手從岸旁取過那小褂兜,她只手在裡頭掏了半晌,一件軟紗花籠裙便落在了手中,原來這是早先時候莫沉賜給她的如意乾坤袋,就被她裝了各種奇怪物事,旁人是不大碰的,只有她知道這內裡乾坤有多少。

 從水中軟趴趴的爬出,不覺蹙眉,原想掐訣給自己弄干一些,卻又發現法力不夠;又想總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將自己晾干吧,所以只好對著洞外喊著,“師尊……我身上濕漉漉的,出不去……”

 一道紅光從洞外飛入,緩緩從她的頭頂兜下,一股暖意瞬間將水珠全數蒸干,還烘的周身暖洋洋的,她無語凝噎,如此這般的好機緣,師尊一再錯過,這叫她如何不自傷,不覺開始懷疑起三日前的那些動靜,是自己一心臆測出來的。

 迅速的將衣服套上,軟軟的薄衫貼合在被靈泉泡的軟白肌膚上,更顯細膩。

 偷偷的跑到洞口邊,見外頭陽光明媚,靈花異草叢生,合攏的山壁皆為碧玉翠石,折射著翠碧色的靈光。山谷內籐蘿野花遮蔽天日,近谷口處的狹縫旁疏疏落落的長著許多不知名的花樹,豐草綠蔭,嘉木繁陰,雜花盛開,落紅片片。花樹上結著顆顆櫻紅累累的果實,花樹之下,則站立著數只白毛玉兔,豎著一對對欺霜賽雪的銀耳,見有人行來也不避讓,皆露著一股子靈氣,在莫沉的腳旁蹦來跳去。

 莫沉正站在花樹之下,揚頭望著谷外的雲卷天舒,花樹輕搖,颯颯而下的桃紅色花瓣,落了一地,那一襲紫衣的出塵脫俗,朝露不禁看呆了去,從來都只覺著師尊的道骨仙風他人莫比,怕是在這世上乃至九重天上再也找不見第二個。就見他微微轉身,她突然縮回了洞中。不知為何,她並不想此刻去打擾了師尊。

 落紅搖蕊,天風吹袖,青空萬裡,墨發輕飄,紫袍揚起。

 就見那廣袖下的手微微一點,滿樹的飄紅便湧動著匯成一只只桃紅色的彩蝶,在山谷間飛舞著,便在那剎那,周遭的一切萬籟俱靜,唯有一雙清明的眸子被那一幕吸引了去,就在那瞬間,心底忽而一痛。

 針扎的痛。

 她忽然念起,第一次見到莫沉的時刻。

 總角丫頭,不諳世事。

 當她被一雙溫厚的手緩緩接住之時,她不敢睜眼,卻在睜開眼時候,見到了一雙清冷卻又溫潤的眸子,淡然若水,卻又如月華一般絲絲扣扣的滲透入小露兒的心裡,忽然,就是一陣疼痛。

 她想,就是那一個照面,便讓她沉迷了吧。

 或許,正是那片刻的心痛,讓她對師尊情有獨鍾,直到今日吧。

 一只手緩緩爬上自己的心房,就為了那一刻的靜謐,世界皆靜,卻只有那一幕若一幅工筆山水,被細細描畫進了心裡。

 現如今,那柔軟的小心肝又為了這形貌給迷惑了去,不覺挽起幾分笑容,躡手躡腳的便跑了過去。

 莫沉等了半晌也未見朝露出來,便垂下手來,任那些飛舞在半空中的花蝶四散飄飛,而他也緩緩端坐在花樹下的一塊翠玉石上,不覺想起自己榣山竹林外的那塊翠玉石。

 當年從不周山下拾回來這塊天然淬煉出的翠玉石,一來是為了壓一壓榣山竹林的地氣,二來也是借靈石的靈氣為自己的徒弟養一養靈元,卻哪裡知道,這調皮的小丫頭片子,生生的用熾情寶劍將那塊渾然天成不可多得的翠玉石給削成了四四方方的脆豆腐。

 想起這樁往事,莫沉卻難得的想起那只忠心護主的桃花雞小小,也不知道這只小妖獸如今是怎樣,不由得望著天遠處的兩只墨黑色的飛鷹出了神。

 忽而,一雙溫軟的手覆在他的眼睛之上,那小丫頭的聲音便軟糯糯的響起,“師尊師尊,看什麼呢?”

 “看天。”

 朝露好奇的湊過腦袋,望著師尊完美無瑕的側顏,不覺面紅耳赤的松開了手,跳到莫沉身前,坐在了他腳旁,伸手便撈過一只白毛玉兔,撫著它軟軟的細毛,同樣望著遠處的飛鷹,飛鷹在天空邊際彼此追逐,時而上下盤旋,時而比翼雙飛。

 若可做一雙天際翱翔的鳥兒,也勝過人間無數離人。

 “天有何好看的?”

 “我在想……素琴如今是何種情形了,他已是數日未有音信了。”

 一句話,讓朝露陷入了片刻的沉靜。轉圜,她便回過頭去,瞧著莫沉的面,喃喃著,“師尊,在這山谷裡療傷時,你可否只想著露兒一人。”

 雖自私了些,然則她的的確確不太希望,在師尊空空如也的心裡,卻始終想著他人。這讓她如何自處……好容易告白成功,卻哪裡知道,似乎還是一無進展,這教她情何以堪。感情她這位不算花容月貌但好歹也是清秀佳人的姑娘家家,就如此這般不招待見麼?

 再睨了眼微赧的師尊莫沉,不由歎了口氣,總歸也是自己失心瘋選的,自然不能指望呆子師尊能與其他男子一般的靈通。

 若他與那些個凡夫俗子一般,早八百年就已經別其他女神仙拐走了,哪裡能落到她手裡任其調教?

 這般想著,便也舒坦了許多。撐著個腮似笑非笑的轉到了莫沉面前。

 莫沉問,“怎麼?”

 “師尊,我好喜歡你喲……”朝露笑咪咪的,就如同一只小狐狸,卻露著幾分憨傻。

 莫沉便不是微赧,他抿著薄唇,微微側頭,那面上,更是顯出了幾分桃花色,若非朝露時時刻刻提醒著自己,面對師尊這等人物,需把持住幾分性情,否則早已若餓虎撲食一般先將師尊拿下為妙,然這些也只是心裡動靜,萬萬不敢將這小九九亮在臉上的。

 然後她彎腰放跑了懷中的白毛玉兔,站起身子,花樹上接著碩大的赤紅色鮮果,正迎頭砸在她的脖間。

 一涼卻又一熱,原來是莫沉已然站起,順手接過那赤紅色鮮果。

 她下意識的轉身,正迎上莫沉清冷溫潤的眸子,對視之間,心頭忽而恍惚起來,趔趄了兩步居然開始頭暈目眩。

 身子軟軟的被莫沉接住,她順勢倒在他的懷中,無端面熱。

 微微撫上心口,朝露卻蹙上眉頭,方才那一陣恍惚間,她居然看見了一幕教她心碎的場面,那是師尊與其他女子擁抱在一起,同樣是在一棵蒼天大樹之下,那女子身著著淺紅色輕紗百花腰裙,看不清顏面。

 師尊的面上,很溫柔,他從未露過這等神情,那是一種寵到極致的神色。

 鼻子忽而一酸,她抬頭看著莫沉,輕聲說,“師尊……你……真的喜歡露兒麼……”

 自大荒時代開始至莫沉成仙,不下千年。

 他心中,從未有情。

 思忖著這一句話,他輕輕點頭,“喜歡。”

 可她,卻並無欣喜之感,她忽然明白了,恐怕自己空落了歡喜。

 修道之人講究一個緣法二字,那一幕場面並非空穴來風,正因為如此,她才會如此驚慌。

 驚慌到面色也異常了,斷的連莫沉都錯以為,所有的女子是否都這般善變,一會笑一會哭,一會欣喜一會悲傷的。

 若露兒失蹤了,師尊你會去找我麼?

 若露兒不再喜歡你,師尊你會尋回我麼?

 若露兒死了,師尊你會傷心麼……?

 三句話,每一句都問的顫顫巍巍的,她被那一幕突如其來的場景刺激的雙眸微跳,卻看著莫沉面色犯難,不覺有些失望浮上面上,雖此刻追問的的確確有些難為了師尊,能教師尊說出“喜歡”二字,本就是極難之事,原本應該開心的事情,為何放到此刻,變得那麼惆悵。

 她不覺輕聲而又堅決的說,“若師尊失蹤了,我一定會找,直到找見為止;若師尊不喜歡我,我會繼續喜歡,至死方休。”

 再抬起頭,她那般堅定的,“若師尊死了,我絕不會活著。”

 莫沉也望著朝露,望的他心中也忽然出現了一絲迷惘,他不懂,的的確確不懂,有些事,需要經歷過才知道結局。

 但明顯著,她所說的那樁樁事,他沒有一樣希望去經歷的。

 他輕聲問,“喜歡……是愛麼?”

 凡人所謂的愛情,便是如此的麼?那麼,自己的徒兒是希望他與她,經歷一場所謂的凡人愛戀麼?九重天上,往往不乏思凡的仙女與凡人相愛的傳說。然則,他從未想過,何時也會入了這個甕,進了這個局,迷了這條路。

 莫沉迷了一生的路,似乎在心上,從未迷過路。

 他求道之赤誠,在曾經的同門師兄弟中,最是堅定。

 可為何,就在他瞧見徒兒眼中滾出的一滴淚水時候,忽而亂了心神。

 他突然懂了、悟了。

 他喜歡的是她,但她要他愛她。

 所以前日裡,他二人在經歷的,是一場答非所問,他微微蹙眉。

 他以為,喜歡便是喜歡,就如同師傅喜歡徒弟,兄長喜歡妹妹那般,但凡遇見個喜歡,也不外乎朝露素琴這兩人。所以他雖然羞於啟齒,但也默認了這喜歡二字。誰料,原來小露兒要的不僅僅是喜歡,而是他愛她。

 成仙這千年,似乎對於愛之一途有些迷惘,或者說是一片空白。

 他從未想過要在心裡裝過誰。

 莫沉緩緩合上眼,他委實需要些時間來思考,莫如師徒相愛不論在凡間亦或是天上都是天理不容。然則莫沉此人,雖心中著實缺了根弦,卻也正因為這一根弦的缺少,對於此事,並沒有出現所謂的衛道士意味,明明心底是歡喜的,卻在面上擺出道貌岸然的態度。

 不為他能不能愛,而為他……愛不愛……

 一片花葉緩緩落下,就落到二人中央,那朱蕊紅瓣,正懸在朝露的明眸前,時光穿梭,百年相攜,一幕一幕,他的無上道心,他的上善若水,他的不問世事,他的閒雲野鶴,他的雲淡風輕。

 忽然,就在那剎那,她亦覺,自己是在一抹白紙之上潑灑著水墨,她的師尊,本是那般清淨無為。

 一花一世界,那懸在正中的花葉打著旋的,落到了朝露的掌心。

 身子微微一顫,她慌忙捂著臉,自從在他人面前哭過後,這好哭的毛病居然是越來越難以忍受了。

 她忙轉身,向著洞內跑去。

 手臂被猛然間抓住,她下意識回過頭去,卻見繁花飛舞之間,師尊的一頭墨發隨風揚起,然後他輕輕歎氣,緩緩啟唇,“莫哭了……”

 “師尊……”

 莫沉移步上前,將朝露摟進懷中,她攥著他的袖,他拍著她的肩,“為師便是愛你又有何妨……”

 “師尊……?”遲疑的抬眼,便是愛你又何妨……便是愛你又何妨……心尖處微微一抽,酸麻癢痛齊齊湧上,而後她挪開了些身子,眼光所觸,自己的發絲正落在莫沉的掌心,他面色如常,似乎在說一件與己無關的事情,但即便如此,卻也讓她紅了面頰。

 便是愛你又何妨……

 朝露揉著眼睛,將那落到半空的珍珠著了慌的接住,又揣進掛兜裡,才似懂非懂的,如水的眸子凝望著莫沉,終於說道,“師尊你說的有些深奧……不過大概其我懂了……”

 “那師尊……可不許對別的女子好,與別的女子那般……那般親密……”

 “師尊……師尊,你也不會愛上別的女人對吧?”抬起頭,朝露張大了眼睛,戀戀不捨的離開了莫沉的懷抱。

 他的懷抱,溫暖若春,教她有些眷戀。

 莫沉還未待回答,就聽見連環炮一般的發問,將他難倒在原處。

 莫沉想了想,這問題也有些深奧。

 但他看了眼面前這小露兒,或許再不會有第二個女子能隨他百年,甚至千年。

 或許,再不會有第二個女子,能與他靈犀相通,千裡之外也亦能將迷路的他生生尋回。

 或許,也再不會有第二個女子,能與他說,至死方休。

 “自然。”他微微歎氣,一時間教朝露沒有反應過來,待她反應過來時候更是嬌羞不已,又埋回了莫沉懷中,愣是不敢再多言。

 良久,她的腳有些麻了,身子也有些軟了,莫沉才說,“一炷香時間到了,回洞中繼續泡著吧。”

 忽然,遠處傳來一聲鷹鳴,那兩只緊緊追隨的飛鷹,上下盤旋著,似乎在與什麼進行著搏斗。

 那鷹鳴之聲,就教朝露心底一沉。

 忒那熟悉的聲音。

 下章節提要:原來這個地方,也忒那熟悉。素琴與夙白,誰會先出現。

 唔。大概其這樣。師尊與小露兒的感情線,我總算是理順了。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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