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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為霜霜華濃》第70章
  第七十章 情深至此

  院中,那幽深的夜裡,鬼魅的人影晃過,徒留聲輕笑。

  看在或曾同門的份上,給你們這對冤家點相處時間。明日過午,一個、一個,都要落網了。

  天上星河轉,人間簾幕垂。一日一日的光景便這般過去,而終於在某個白日到來的時候,朝露也漸漸醒轉。

  猶自記得睡過去之前,夙白說:不過是從此相逢是路人。

  她睜眼,居然已經可以看見了,但是頓感昏天黑地,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夙白……夙白哪裡去了……

  她慌忙下了石床,合攏了衣襟,朝著洞外踉蹌的跑去。朗朗白日,乾坤扭轉。師尊……夙白……可天地之間唯有她一人,兀自倉皇。

  回轉了□內真氣,驚覺不但毫無減退,反倒是越發精進。難道是夙白把此生修為全部度給了自己?手中困龍赦靈瓶已然不見,想來也是被他匆忙帶走。一念之下幾欲吐血,強壓下心中的不安,她匆忙掐訣騰空,站在雲端之上觀望,哪一個是夙白,他可能去了哪裡。從此相逢是路人,原以為只有她與師尊,而念及夙白,卻忽然有些酸楚。的確,這妖孽,從來對自己真的很好很好,所以她不能就這般任由他去,如果因為自己,讓他落入險境就更加不可能。

  眼光及處,卻看到了兩個人的身影,不覺呆住。

  那是師尊莫沉,一身紫袍佇立在原處,面目安祥,旁邊站著的便是那位前世的冤孽天香。

  原來……師尊醒了,只是他尋到了鳳瑤,他再也不需要朝露,也不需要惦記那個追隨而來的昭華。

  即便是早些相遇又如何,即便是早些交心又如何。當今生遇到前世的因緣,還是會敗而退之。她猶自念著方才拼盡全部救了自己的夙白,可是師尊呢?他是否還能想起,哭盡此生將他那一抹魂魄拉回來的朝露?

  不要哭,不要哭……再哭就是對不起夙白……對不起那個全心全意為了自己的男人。

  朝露深吸了幾口氣,將那湧上的眼淚強自咽了回去。

  再戀戀不捨的看了眼師尊。

  他與天香,當真合當,當真合當的很吶。

  想來此刻,他已經全然忘記了自己吧。心底一酸,她扭過頭去,再不看那令人痛楚的一幕。卻又有些捨不得,站了半晌終於還是輕輕轉身,再看一眼,權作告別。

  那一瞬她忽然僵直了身子,因為那雙常常淡然而又溫和的眸子,朝著自己所立方向看來。

  流光轉世,前生今日。從此後,再無牽連。

  直起身板,朝露朝著他,輕輕的說:“師尊,再見。”

  天香見莫沉的目光忽然轉了別處,不由好奇的問:“怎麼?發生了什麼?”

  莫沉微微一愣,始終覺著看見那著雲間那著了身百花裙的時候,有一種期許卻也有種愛憐的感覺。但是他還是搖了搖頭,說:“沒事,只是走了下神。”

  朝露頓足,朝著方才感知的方向飛去。

  心如止水,過往的一切,早若煙雲飄散。而現在,還有那麼多的謎團等著自己去探知。她需要找到夙白,那個時時刻刻守在自己身邊的男人,究竟曾有幾回,認真注視過他?

  細想夙白此人,無非在行止上有些無端,卻終究算到最後,還是……還是因為心裡有個她。驀然回首,那個在九重天上的白衣儒將,那個在花前月下極盡妖嬈的嗜血妖孽,那個終歸正道的水仙公子……

  洛無極、夙白。無極之處皆是白。心念一動,朝露僵在了原地,不覺心頭泛酸。你這是何苦呢?本可以守著自己的大好名頭生生世世,又何必遁入凡世,任塵染之後,還歸素白。始終昭華還是不懂洛無極的心,可是朝露卻懂了。

  目光及處,卻有一穹窿形的光球隱隱在遠處來回閃爍,而飄來了眾多孽障嘈雜的聲音。

  “你說老大讓我們抓了他是做什麼?”

  “這怎麼知道,不過長的還是足夠美的,不知道是不是老大……嘿嘿……”

  “啪”一聲,不知二人是不是打起架來,就聽其中一人狠狠的說:“不准玷污老大你個混球。”

  朝露無暇顧及那兩人爭吵聲,而是細細的朝著那方向看去。

  有些模糊,自從她哭過萬顆玄魚淚後,即便是夙白將一身修為度給了她,也還是沒有再還復那雙清明的眼睛。她近了些、再近了些。

  忽然是血湧上頭,勃然大怒。

  穹窿圓球之中浮動著的那人,雖被華光籠罩看不清全身,卻還是能捕捉到,那隱約現出的面上的痛苦表情。

  這一幕已是讓朝露不可抑制的放出手中的無影劍,無影無形,風過則息,那圍著夙白的幾個妖魔壓根還沒反應便被旋風掀翻在地。

  朝露飛遁而去,一腳將其中一人踢開,自己站在了穹窿外,瞬間瞳眸變大。

  朝露此生,還真未曾見過這麼多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渾身散發著腐臭的味道,齜牙咧嘴的從地上爬起,口中罵罵咧咧的說:“哪個?哪個混蛋敢踢你爺爺?”

  “就是你們面前的姑奶奶。”朝露瞪著眼睛,後退了幾步,與那穹窿空壁緊緊相靠,護著身後的夙白。耳聽著他細微的喘息聲,藏著壓抑的痛苦,不覺心驚肉跳起來,夙白被怎麼了?一想之下更是著火,惡上心頭,只想拿這幾個小妖魔出氣。

  但是朝露此生也算是不染血腥,真正殺人的時候基本沒有。偶爾跟隨莫沉後頭撿撿遺漏打打小怪,所以鼻息間盡是敵人壓進的臭味,豁然,天空陰霾雷雲滾滾,已是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征兆,頗為不祥。

  朝露知曉,若是不開殺戒,恐怕她與夙白沒那麼好命能逃脫。所以咬了咬牙,身子騰空拔起,右手同時揮出,無影劍劍鋒撂過,頓時血飛漫天。那些個妖魔還未反應,只覺身周一片氣機連動,連什麼法器都看不見,便已然是身首分離,一命嗚呼。

  朝露喘著氣跳了下來,落地之時壓根連滿地的屍體都不敢看,直接撲向那穹窿圓球,一劍斬下,夙白終於從中逃脫而出,卻像紙片一樣緩緩落下。

  朝露慌了神,連劍都來不及收便跪在地上,接住夙白,看到他的那一剎那,終於再也抑制不住的悲鳴出來。

  她已沒有了淚,但她還有心。

  夙白為了她,究竟做到了哪一步。看他如今,面若金紙,氣若游絲,一頭青絲,垂至腰間。整個人呈現出一種透明的狀態虛弱至極,教朝露泫然欲泣。

  “夙白……夙白……”

  她輕聲喚著。

  她與師尊說過,從此相逢是路人。

  夙白與她說了,從此相逢是路人。

  夙白微微喘息了聲,幽幽醒來,雙眸相對的那刻,他卻偏離了開來。

  他……他還認得自己!

  “夙白,夙白你還好麼?我們現在離開這裡。”朝露努力的將夙白的身子往上提,意圖帶著他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你走吧。”他目光清澈,沒有一絲遲疑,撐在身後巖石上,緩緩站起。

  “你……讓我走?”朝露咬唇,眸中閃現的是頗為可憐的神色,兩個最親的人若是都這般離自己而去,那她活在此生還有什麼意義。

  瞧她露出這等表情,夙白的心赫然軟了,不覺自嘲的笑了笑:“原本想直接忘掉你算了,終歸還是捨不得。”

  “我……”情深如此,要如何評說。朝露只好啞口無言,吶吶的說:“我們走吧……”

  “你走。”夙白很堅決,拂開她的手,靠在山壁旁,曾經意氣風發的水仙公子,依舊是含著頗為妖孽的笑,他抬起頭看向遠處,陰雲密布,暗沉蒼穹之下,狂風怒號,顯示著即將到來的一場大風暴,足以毀滅世間的螻蟻蒼生,而他的聲音是愈來愈低。

  “離我越遠越好。”

  朝露拼命搖頭,捉住夙白的手,生怕下一刻他便離開,實則此時他早已沒了力氣,只余了些無奈在心頭,聽著面前這女子一句一字的說:“我不要和你分開。”

  換做往日,他可以當這是撒嬌,可以當這是示好,也可以當這是寬慰。現在的夙白,卻知曉這裡頭包含的同情有多少,不覺苦笑:“執著,是因為不想別離;放下,是因為必須別離。你我緣盡於此,走吧……”

  執著放下,那一顆心卻從未變過。若放了往日,她是避之不及,現在他要推她離開。

  左右,換了個態勢。夙白心裡舒坦了些。

  朝露急了,憋紅了臉跺腳說:“如今除非你有力氣趕我走,否則我是死也不會走的。”

  夙白長歎:“你這是何苦,欺負我手無縛雞之力了?”

  哎,眼瞧著自己真是趕不走這小東西,夙白只好攤手說:“我是走不動了,得有個人抱著。”

  “都什麼時候了,還跟我調笑。走。”

  一股黑色旋風從遠處及了近處。朝露情急之下,拼勁全力扯住夙白,騰躍上空。朝著反方向飛去。

  “最近總被追,太倒霉了。可是誰能來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朝露乘著逃跑的間隙,喘了口氣說話。

  夙白沒說話,而是閉目養神。成了拖累之人始終不是他所想,只是他也在思索這其中的玄機。明明天界早應該知曉此事,卻為何遲遲按兵不動,此中必有玄機。他細細琢磨著,心中總有一層薄霧彌漫。

  這唯一通曉了此事的兩人,一為莫沉,此刻已忘卻前塵;二為心岸,正在路上即將與他們匯合。

  而夙白睜開雙眸之時,卻忽然咦了聲。

  朝露問:“怎麼了?”

  他頷首示前:“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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