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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為霜霜華濃》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似是故人來

  一脈青山,郁郁蔥蔥,黑風席卷蔓延,逼著他們行進的方向居然是——花前月下?

  怎麼會!

  朝露張大了嘴,啞然半晌,回頭看去,半片天空已是黑風血雲交加,雷電齊鳴,恰似末世降臨之征兆。誒喲你娘親的太可怕了。

  眼瞧著腳下便是養育了自己的青山,她心道我絕對不能惹麻煩到這裡,更不能毀掉夙白當年的記憶,所以她深吸了口氣,哪怕自己此刻再累,也是要往別的方向逃開。

  夙白低頭,忽然哀戚的笑了。

  “來不及了……”

  他是何等人,算前後再看地勢,就已知曉,對方所設叫做:天雷地動陣。步步為營,以天然之力引人入甕。而這種手法,般般是需要用一條生魂為祭,此生魂當是將死不死,將活卻又活不得的人最為合適。他們,好狠的手段,好強的心機。想當年的花情真是壞了十顆心都趕不上這等妖人。

  他甫一說完此話,朝露便一聲驚呼,兩人的身子在上空颶風強壓之下,生生的墜到花前月下當中。

  “砰”一聲巨響,從內而外竄出萬千籐蔓,豁然展開,將二人牢牢鎖在了天雷地動陣眼當中。朝露想要斬斷籐蔓向外沖去,卻被夙白一把攔住。

  他說:“別動,緩緩,這裡很危險。”

  “這裡……怎麼變成……這樣了?”

  當年的花前月下,繁花朵朵,牆頭垂柳,院落蔥翠,一派生機。而如今的花前月下,卻是死氣沉沉的荒郊枯草堆疊成山,放眼望去沒個活物,甚至就在不遠處還躺著幾具被隨意丟棄的屍骨,死地,恰如死地。

  而困住朝露與夙白的大陣之外,正逐漸裂開一條深不見底的鴻溝。

  朝露煞白了臉,緊緊抓著身畔的夙白。即便是此刻他法力全無,卻給人如此大的安全感,如今的眼前一切,都讓她有一種末日之感,而無能為力是她此刻的心情,眼睜睜的,看著那些原屬於自己的,一點一點剝離。

  喘了口氣,她直視著陰風陣陣的前方,雲霧繚繞之中似乎顯示出淡淡的人影,流風下掀起的衣袂,隱隱透著銀白色的雲紋。此人是誰?他意欲何為?他是那日設下局來困住師尊與自己的那個男人麼?

  她輕聲說:“不知道這次又是要做什麼?”

  夙白掐了把她水嫩的臉蛋,苦笑說:“還能有什麼?要你的命或者要我的命吧。”

  “誒呀,死過一次的人,真有點不是很在乎了。”朝露故作輕松的卻又頗為擔憂的看著夙白,委實不捨。

  “這麼說,共赴黃泉也是個不錯的結局。”夙白苦笑,捉住朝露的手,穩穩當當的。

  “啊哈,小情人在作別了?”那男子的聲音低沉而又富有磁性,在他們幾乎以為要看見此人真面目的時候,任由枯柳擋住了身子,若隱若現在其後,陰陰的笑著。

  “明人不做暗事,既然來了,也困住了我們,索性也別這麼藏著了吧。”夙白起身,提高了音量,反倒是朝露有些擔心的看著他,她覺著此刻的夙白就像是豁出去了般,原先孱弱的感覺瞬間消弭,仿若回到他花前月下花情那無法無天的感覺,呈現出一種近乎透明的驚心動魄的美感。

  對方呵了聲,“藏成習慣了,要一下子光明點頗有些困難。”

  話剛落音,他的腳微微一點,整個人已然是落在了鴻溝之前,傲然凝視著面前二人。

  他……

  此人……

  怎麼會這般熟悉?莫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她細細思索著此人的來路,卻看夙白忽然咦了一聲。

  難道竟連夙白也覺著此人眼熟,她好奇的湊過臉,卻看夙白緊蹙雙眉,而後輕聲說:“此人身上……”

  有股熟悉的味道。

  朝露是覺著他面相熟悉;而夙白卻是覺著他氣質相熟。

  他……

  那人也不說話,如今幾路人馬,莫沉已不足懼;心岸自有他的師兄紫洛對付;面前二人則已經被鎖在大陣之中。萬事,都已經走向了盡頭,而他,也終於可以解脫了嗎?

  他不急。真是不急了。

  這麼多年的埋伏,總算收網了。

  朝露瞇上眼看,想從他的身上尋到些蛛絲馬跡。

  時光荏苒,那些過往所見之人紛至,英俊的少年、持扇的男子、風流的惡人、嗜血的妖怪……一個個重影皆在此人身上疊過。

  終於她與夙白一起喊了出來:“長歌!”

  “二二!”

  朝露聽夙白說出此話之時,一下子愣在原地。此人明明是那個……兒時奪了心岸師兄的通天眼,在花前月下也就是這裡被酸梅大嬸滅殺,卻又奇跡般復活最終成了青雲觀的長老的那個長歌。時間太久了,這個人也太不重要了,以至於她想了半天也未想出此人是誰來。

  然則當夙白這麼說的是時候,她卻呆住了。

  夙白絕對不會說錯,他對二二的感念已然到了執著的地步,如今此人雖然是長歌的皮,難不成,其實背負了二二的魂魄?

  否則……二二他是去了哪裡?

  “哈哈哈哈!你們這兩個苦命鴛鴦還真是聰明過頭啊,居然這麼快就猜出來了?”那人居然也不否認,只是站在原地忽然哀嚎起來,笑聲淒慘,分外嚇人。

  朝露的唇囁嚅了幾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不可能……不可能……長歌早已經死了……二二也早已經死了……如果他是二二,他為什麼要這麼對自己與夙白,為什麼?

  “你說過……二二不是妖怪……”朝露顫抖了半晌,終於是輕輕的吐出一句話,而她發現,夙白已經是白煞了臉,再度被擊潰到原先那種狀態。

  若說受到的打擊,夙白此刻,應該是最痛苦的。二二,是他化妖成仙,一心一意要用命換回的侄兒,是他活著的精神源泉,卻誰料,把他們陷入如今死局的,居然是他?

  “對,我根本不是妖怪!我就是長歌!青雲觀的不死長老長歌!”長歌仰天長笑,笑聲不止,朝露機敏的發現,他的眼角已然含著眼淚。

  而她伸手緊緊抱住再復虛弱的夙白,強自讓自己冷靜下來。

  夙白點了點頭,若此刻自己倒下去,還談什麼保護露兒?他不是這樣的男人,更不會在這時候便被對方擊敗。

  “若你是二二,拿出證據來……”他喘了口氣,道。

  若你不是二二,又怎麼會有那麼濃重的二二的氣息……所以他絕望的閉上眼睛,等著對方步步為營,步步緊逼。

  天際陰霾,風聲鶴唳。遠處傳來幾聲淒厲長鳴。

  長歌將目光收回,冷笑了聲說:“我變成這樣……還不都是你害的。我死了就死了,卻為何要把我放在那玉皇石上續魂,你可知道總有那麼個壞道士在四處收集妖靈妖魂,可憐我身魂分家,身子被煉成了那麼惡心的傀儡,魂魄卻被放進了此人的體內。”

  “是那……青牛老道?”

  “對。”他深吸了口氣,繼續說道:“後來我慢慢想通了……原本我活著也就沒什麼追求了,你上天做了神仙,你逍遙自在,你明明知道我喜歡的是誰,還搶走了她。”

  眼神逐漸哀戚,看向這個白發白衣的男子,這曾經逼著自己做妖怪,卻愛的深入骨髓的男子,或許也有句話叫□之深恨之切,當他醒來時候,在花前月下偷聽到夙白已成天上驕子,還與朝露成雙入對的時候,恐怕心就死了。

  若非有一本從花前月下得來的書,他可能生命就此打住,再沒了追求。

  他……他要復活自己的爹爹……他要讓妖神闔溪重現人間,他要用這把利劍,去斬破天際,要讓那個完全忘記自己的男人,和那個逍遙無度的女子,吃了所有苦頭!

  緊緊握拳,他冷笑了聲:“一個人變好……要有多難,一個人變壞,卻又有多容易……回不了頭啦……原以為爹爹活了,會讓你們吃點苦頭,誰知道你們就是局中人。若非她身上有我那點血維系,我怕是怎麼也不會知道你們動向。偏偏那血脈絲絲相連,我想不知道你們都在干什麼也不可能!”

  怪不得他!

  夙白的身子頓時僵住。

  朝露撫著自己的脖子,少年時分二二一口咬下後的哀鳴猶在耳畔,抬眼看去,青年的眼中早已溫情全無,一點一點剝去了夙白身上的防護。

  闔溪,夙白內心最深處的傷疤。

  朝露忽然想起在天方閣中經歷的那一幕……

  闔溪瘋癲之余,殺盡妖界眾生,還將劍,刺向了花情。

  花情他不願死,他還有妹妹要照顧,所以硬生生的逃開了這一劍,在胸口留下了一劍從上而下深可見骨的劍痕,卻逼的闔溪妖性大發。

  他對天長吼,“他們都從,為何你不從!你這個叛徒,叛徒!”

  那個曾經是九重天的慘烈歷史中的一角;那個曾經是夙白與二二之間賴以為系的命脈;居然在過了如此久之後,打開了這麼大的缺口,將前塵往事盡數揭開,然後拋向已然虛弱至極的夙白。太狠。其心太狠。

  忽然,長歌的手猛然舉起,一道黑色漩渦襲向夙白,朝露還未反應過來,眼睜睜的看著那漩渦沖進大陣當中,在夙白的胸口集聚。

  瞳眸陡然增大,夙白的臉愈加煞白,斗大的汗珠從額上滴落,旋即發出聲痛苦的呻吟,一條黑龍從他的胸口赫然沖撞而出,盤旋咆哮著刮起一陣旋風,朝露從後緊緊的鎖著夙白,甚至已然召喚出無影劍,意圖斬斷黑龍。

  誰知這細微舉動還是被夙白發現,他立刻壓住她的手,喘息著說:“別……動……”

  長歌的手一收一放,那道傷疤已然再度裂開,黑龍卻遲遲不肯離開夙白的胸口。

  夙白被沖撞的連續後退幾步,而後整個身體騰空重重的摔在地上,血汗交織已然不知此刻什麼為痛,他咬住牙關,一掌吉向自己的胸口,在朝露的尖叫聲中倚住院落的牆壁緩緩滑下。

  黑龍旋風一般飛出了大陣,倏地一聲鑽入了長歌的身上。

  他淡淡一笑:“好了,殘魂歸位。”

  朝露伸手掏了掏小包,從內飛出一個小瓷瓶,她抖索著唇,迅速將藥粉撒在了夙白的身上,見血漸漸止住,才失神的滑坐在地。

  困惑、無助、以及痛心,揉合成如今她的心情。

  “為什麼他會變成這樣,為什麼……”

  夙白輕聲說:“他如今早已不是二二……已不是……自從他開始試圖還回闔溪的魂,闔溪的妖魂已然開始復蘇……因為他是闔溪的孩子,身上流的是妖神的血,一脈相承固然是還復其本源的唯一條件。”

  “闔溪、二二、長歌。”

  那個天真的說著自己不是妖怪的孩子,那個站在草地上對天大喊“等我我一定會成仙”的少年,已經一去不歸。

  朝露替夙白止完血後,知曉此刻若自己再這般下去,無非就是個沒落黃泉的地步。

  她起身,強制自己冷靜下來,看向長歌。

  “你想怎樣?要我們的命麼?還是希望解去自己這麼多年的恨意,將我們折磨致死?”

  長歌一身藍白色的道袍,長身玉立,那雙奪自心岸的眸當真攝人心魂,他側身,看向朝露,“也是,我還在想怎麼好好折磨下你們……”

  他不覺歎了口氣,目光移到朝露身上,“可沒辦法,誰教你們都是必要的藥材,沒有你們,爹爹也活不了,我無路可走啊……”

  “那夙白呢……他一生為你,為你成仙,為你求藥,為你受傷,他哪一點對不起你?哪一點?”

  長歌微微一顫,然後拾起地上的一朵殘花,紫紅殘蕊,被他一把揉碎拋在了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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