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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為霜霜華濃》第11章
第十一回 花前月下*斷魂歌(中)

 通天眼,心岸師兄自小便引以為傲,當時的青牛道長一聽說心岸有一雙能辨世間萬物的眼睛,還撫著他的頭,很欣然的便收了他為徒。

 她還記得,當年的心岸師兄,很得意的指著她身後嚇唬她,“你看你看,你後面有髒東西哦……”

 卻從來都是振振有辭的在她小破房子前後貼上了無數符紙,告訴她,他已經為她布好了萬全之策,這下子,鬼東西都進不來。

 大驚之下,朝露的心頭更是湧起了百般思緒,有替心岸師兄打抱不平的委屈,有充滿了疑問的好奇,更有一種來自於心底最深處的怒火。

 那道士對著出手相幫朝露的心岸喊道,“你敢偏幫了妖孽?”

 自小,朝露都是得饒人處且饒人的心態,這一次,她毫不留情,腳下一陣風過,火鳳從劍中燎出,躍過心岸,將那火符的火吞了下去,再一燎送到了那道士面前。

 “露兒。”心岸又叫了聲。

 朝露的劍頂在那道士鼻尖前,他已經嚇的一身冷汗,瞬間,還被熾情寶劍燃去了發間幾縷頭發。

 她的手微微抖著,眼睛微微瞇在一起,“師兄你說,我手底下怕收不住。”

 心岸的手也跟著一抖,他從未想到,那個從小便在他身後,需要他保護的女娃娃,如今也站在他的身前。

 那雙眸子,瞇起來,頗有幾分氣勢。

 “露兒,放過長歌……”

 心岸的話甫一出口,被喚長歌的人兩指一並,一道劍訣便從手底下竄出,直直的捅向朝露的腰,

 心岸還未回神,小小便一頭撞來,將長歌的手穩穩撞開。

 “找死!”朝露明白,眼下不將這長歌徹底的撂倒,他還會繼續糾纏。

 所以她連番後退,閃過那道險些穿透腰處的利劍,口中念念有詞,三十二道火符從熾情寶劍中飛出,將長歌倏然包裹在其中,卻又不傷害他分毫,只在其身周圍得密不透風。

 當年,為了練這分毫不差的火訣,苦的小小沒被燒成沒毛的公雞,長了好些年才長成如今這繁茂模樣。

 所以小小見三十二條火鳳如見大敵,嚇的收了翅膀,又躲回了朝露背後。

 “你、你……”長歌慌了,未料這看不清情勢的妖孽居然會如此厲害,裹在這密不透風的火勢中嚇的秫秫發抖,兩眼竟是流下眼淚來,顫顫巍巍的說道,“師兄……救我……”

 心岸明白,朝露只是想教訓下自己的師弟,完全沒有傷害他的想法。

 所以點點頭,剛欲說話,卻見朝露向前邁了幾步,一劍卡在長歌脖項上,厲聲問,“說,師兄的通天眼怎麼到了你眼睛上。”

 心岸聞聽此言,胸口一滯,險沒墮入那曾經的陰暗往事中,那家道中落後青牛道長的冷眼相對,那經脈受阻後的失落絕望,還有換眼之時的不堪回首。

 他輕咳了聲,將朝露的手輕輕按住,溫柔的說,他的眼睛溫溫厚厚的,不似原先那般清亮,“露兒,不是師弟的錯……”

 “那便是師傅的錯對不對?”朝露還稱呼青牛道長為師傅,是因著還未忘記當初留她在山腰上的恩德,可看見心岸師兄,她便一陣心痛,呼吸間都有些不暢快,只想拿眼前這長歌洩憤。

 若沒他,心岸師兄哪裡會受這種罪。

 換眼之痛啊……難怪心岸師兄的眼睛,會再不如以前那般明亮。

 她氣的牙癢癢,卻聽那長歌看形勢,知道她不會傷害了自己,還斗膽喊著,“妖女,你到底什麼來路,你敢傷了我,看師傅……”

 朝露“啪”一下橫了劍鋒,一條火鳳狠狠的撞在長歌腰間,把他撞倒在地,瞬間被燒的滿地打滾。

 她不顧心岸阻攔,走到長歌面前,在他被燒的快要昏厥之前收了火符,看他萎靡不振的待在原處,才冷冷的說了句,“我是誰?我是你祖師奶奶。”

 朝露的確沒說錯,按資排輩,她的確是他們不知長了多少輩的長輩。

 “呸……”長歌還硬氣著,卻在朝露兩眼一瞇時候發著抖。

 她起身,不再去理會這混蛋道士,而是回頭望著心岸。

 “師兄,放了她們,你跟我走可好?”

 求師尊一次,哪怕再多收一個徒兒也好,以師尊的性情,也不會不應。她著實是不能忍受心岸在青牛山上受折磨。

 他將她救出了冰天雪地,如今,她也要將他帶離龍潭虎穴。

 心岸微微向後一側,身後是那些神志不清聚在一起的妖精們,她們守著正中那白發蒼蒼垂死掙扎的酸梅大嬸,一個個都似是末日般的哀嚎起來,這聲音,聽來讓人極為心傷。

 “我……和你拼了……”酸梅大嬸忽然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從眾人中掙扎而出,用盡平生最後一絲力氣,將一道血紅的紅蕊牢牢扎進了長歌的胸腔,藍光閃動,酸梅大嬸也發出淒厲的尖叫,隨即化為了一捧塵土。。

 “啊……”朝露和心岸同時出手,但都未攔住。

 朝露是想救酸梅大嬸,心岸,則是想出手救他的師弟,但這一刻來的太突然,他們都未料到,原原本本還躺在那裡奄奄一息的酸梅大嬸,會突然對長歌痛下殺手。

 而長歌看著胸口處不斷向裡鑽著的紅蕊,涕淚交流,抱著心岸的腿,狂喊著,“師兄……救我……救我啊……”

 心岸跪在地上,伸手去抓那吸血紅蕊,朝露一把攔住,說道,“師兄,你切不能碰它,那東西會害死你的。”

 長歌倉皇的、絕望的,在地上痛苦的滾動著。

 反倒是那些華衣艷服的女子們,都發出了虛弱的淡淡的笑聲。這道士,折磨了她們那麼多年,總算是招到報應了,痛快痛快!

 “師兄,我們先走,去找我師尊,再想救她們的辦法。”朝露腦中直接閃過這個念頭,眼下先帶著師兄出去,她才能放心。

 地道口,一聲巨響,隨即是一群人的跑步聲。

 “走?想往哪裡走?”這聲音很蒼老,很嚴厲,心岸的背瞬間僵直起來,朝露連忙擋在這群妖精面前,嚴陣以待的看著地道口。

 青牛道長攜著眾弟子,緩緩出現在他們的面前,他看著躺在地上猶自掙扎卻命不久矣的長歌,狠狠的瞇上了眼睛,那危險的眸光在心岸面上一掠,“好啊,心岸,居然與妖女聯合起來,殺了你的師弟。”

 “師傅,徒兒……”心岸急於解釋,卻在青牛道長的一聲令下,被包圍在正中間。

 青牛道長輕揮拂塵,將長歌籠到了正中央,一道護持符咒打下,將其先冰凍了起來,動彈不得,那吸血紅蕊也停下了鑽動。

 他的眼睛在朝露的面上掃視,看她背後停著一只不可多見的靈獸,再看她手上的那柄劍,更是難得一見的仙人法器。

 這小女子,雖年幼,但恐怕根基未厚。他的心中動了對熾情寶劍和小小的奪取之心,所以大聲一喝,“妖女,今日你敢殺我徒兒,敢護這些妖精,老道士我必定讓你有去無回。”

 朝露心中一陣動蕩,看著青牛道長的臉,糾結萬分,說到底,他對自己有恩德,卻更恨他,恨他那麼多年的冷待,恨他狗眼看人低,恨他,這般對心岸師兄。

 “老道士,你自己看清楚,你徒兒身上的東西是什麼?”

 長歌的胸口處,立著的正是酸梅大嬸的吸血紅蕊。青牛道長看也不看,拂塵一撥,倨傲的挺直了背,“拿下她。”

 “師傅,她是露兒啊!”心岸終於忍耐不住,跪在地上喊道。

 青牛道長的眼睛忽然放出了光,不動聲色的向前一步,“你是那種瓜的小童?”

 朝露不欲多說,她看出來青牛道長眼中的貪念,不由拼命跺了跺腳,“師兄,你還在奢求什麼?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看著心岸的背影,她又問了一遍,“心岸師兄,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心岸緩緩站起,望著她。她揚著笑容,似五年前,他給她帶來的希望一般,陽光炙烈,“師兄……”

 還記得,青牛山腳,一派冰天雪地,富家小公子從馬車上探出了頭,一雙灼灼生輝的眼,恰似雪地的明亮。

 還記得,半山腰上,小女娃勤勤懇懇種田,白衣小道士就坐在瓜棚中,直愣愣的看著,看的很出神。

 再記得,沒有一年,小道士便不能下山,小女娃就挑著個擔子上了山。

 心岸終於笑了,是那久違的笑容,若晴空朗朗。

 二人愈靠愈近,青牛道長怒吼著,“給我拿下他們,逆徒!今日我青牛定要清理門戶。”

 朝露的手中,翠玉小綠花似撒網一般,劈向四周。

 小綠花像霹靂子一樣,近到那些道士身旁,皆是暈出凡人難以抵擋的眩光,而後紛紛向後退去。

 “師兄,走。”劈手從近旁還在眩暈的弟子手中搶過一把長劍,塞在心岸手中。

 然後朝露在前,以翠玉小綠花開道,心岸在後,口中念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長劍處,波濤洶湧的聲音響起,這是心岸多年未使的法訣,雖是青牛道長所教,但是心岸當年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如今雖不是青龍紋印寶劍,更是修為大退,但依舊威力不減,一劍波蕩,無數人險險退開。

 很快,這二人前後便是掃出了一片空間,很快的,逃到了宅院中間。

 “莫讓他們逃了。”青牛道長的聲音在後,他指揮著,“結青雲北斗七星陣。”

 余下弟子聽令,手中長劍送出了手,劍與劍之間輝映出七彩的流光,似一道網從頭而降,兜頭便是將兩人籠在了中間,進出不得。

 然後這些人各占一方位,便在分寸間搶占了先機。

 劍陣叮當,只要二人誰微微邁一步,這啟陣一人下令,便會如萬劍齊發。

 朝露是青雲觀的祖師奶奶,心岸是青雲觀的好徒弟,這二人很明白青雲北斗七星陣的威力,不由得朝露開始怪起了自己那不知隱沒在何處的師尊,沒事創出這麼個威震大江南北的劍陣做什麼。

 “露兒,你先走吧……”心岸暗運元丹,這一股氣流在經絡處微微阻塞,但好歹還能後繼,他不想拖累了朝露,他明白,若朝露現在想走,沒有人能攔得住。

 朝露沒理會他,她知道師尊定是在附近,所以她是有恃無恐的在打架。只是打架是個力氣活,平時她便懶散慣了,此刻終於知道了難處。

 所以她歎了口氣,沒動腳,窸窸窣窣的在自己的掛兜中掏著什麼。

 “露兒?”

 朝露一觸到那物件,便樂的笑開了嘴,將它從兜中掏出,攥在手心。

 這是個透明色的寶珠,兩年前她替師尊的房間收拾的時候,便覺得極為好看,愛不釋手的很,所以便磨著師尊討要。

 師尊沒將它當回事,給的也痛快,還叮囑了她兩遍,這是東海龍王家的夜明珠,可以遁陣破陣,只是用一次便會少一次光華,用到灰暗時候,就再也不能用了。

 好在師尊能將這些個好東西當做小物件打賞了她,不然她很愁苦自己肚子裡的所學,沒將破陣之法給背下來。

 青牛老道見那明珠,大驚失色,他是真沒想到這種瓜的小娃子,能一下子變出這麼多的法器來。

 但今日若真教他們走了,他不但顏面無存,自然是更怕有人尋釁。

 咬咬牙,他從手中掏出個銅鏡,與長歌的銅鏡一般無二,只是更加精雕細琢。銅鏡上,煙氣裊裊。

 就在朝露手中剛持出明珠時候,他的銅鏡已然扔在了二人頭頂。

 一股巨大的妖氣傾瀉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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