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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為霜霜華濃》第15章
第十六回 一朵嬌花與一個病秧

 話剛落音,宮外的女子們皆是一聲惋惜,她們早聽說新選上的這位水仙公子貌似天人,如今這番站在宮外,不過是圖一相見。

 據出來的小仙們說,這位水仙公子,不但長的美,這話,也溫柔的很,哪怕是傾談幾句,便教人心曠神怡。

 此人,便是從畫中走出的畫中仙,在九重天上,也可領一時風騷啊。

 眾人皆扼腕歎息,想來今日在水仙宮外的守候,是無望了。

 於是零零散散的人,開始向著百花宮外走去。

 朝露覺得有些可惜,但看水仙宮內的明燈已暗,這趟想來是來晚了些。

 她順著眾多姑娘向外行著,每走一步都要回頭看看那諾大的水仙宮殿,忽然她一跺腳,一咬牙,心道如此折騰的來了趟百花宮,怎能說走便走?於是她攏手,站定,清清嗓子,嘗試著的在整個廣場上,拉開了聲吆喝,“二二————”

 這聲響很大,在廣場上回蕩了好半晌,終於落定後,才見眾人將個目光全數遞到了她的身上,也不知道哪裡來了這麼個瘋丫頭,在這裡裝瘋賣傻。

 其實朝露也不過是想碰碰,萬一要對了,那就是她福分;萬一要錯了,她不過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丟幾分面子,順手再將莫沉師尊的裡子也丟一遍罷了。

 鴉雀無聲,終於有個仙子忍俊不禁的笑出了聲,然後紛紛指著朝露說,“那不是莫沉上神收的不成器的弟子麼?”

 朝露心中郁結,弟子就弟子,還附帶個不成器作甚?

 不過這人有個脾性,便是自小就被人說慣了,往往能在這情況下保持極為淡定的神色,還順帶含著淡淡的微笑。

 從心底說,是極不樂意的;從面上看,此人絕對厚臉皮的至尊。

 “哎……”她心中微歎,想來,自己是理解錯了,不過是個二少麼,能和二二扯上什麼干系。

 水仙大殿下,小風送香,在鼻底縈繞,只差一只寒蟬隨風鳴叫,博幾聲同情。

 眾人見討得沒趣,便也不再理會這出糗之人。

 “等等!”嬌滴滴的女聲從宮中傳來,只望著水仙宮內明燈再起,幾聲手忙腳亂的聲響後,緊接著是一個穿著藍衣的小仙娥匆匆忙忙、急急慌慌,提著長裙便下了台階,高聲喊道,“方才……方才是哪位姑娘……快、快請留步。”

 眾人皆驚,連朝露也不可置信的看著那大殿的動靜。

 那小仙娥的話方一出口,就聽見後邊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好幾個小仙娥奔了出來,拉著藍衣小仙娥,說道,“公子說,公子說要親自出來迎接。”

 一陣嘩然,那大殿中,一抹白赫然出現在台階之上,然後朝露的眼睛,睜的是要多圓,有多圓。

 她捂著自己的嘴,努力不讓這聲尖叫放出喉嚨,但腳底下,已經開始緩緩後退。

 恐怕,她是整個廣場唯一一個這樣干的人。

 但凡還在廣場上的女子們,紛紛發出聲驚歎,看著那只是站在原處,那自然流露出的一派風流,如皎月當空,若隨風扶柳。

 可是那張顏貌,朝露簡直是太熟悉了,那張臉,邪魅的在腦海中不知道走過多少輪回,最後會定格成那一抹妖紅的血,伴著那完滿曲線的腰際,一晃,便是朵出水芙蓉,艷麗綻放的毒。

 這沖擊力太大。

 朝露怎麼都忘不了。

 她再退一步,突然驚恐的向著後方跑。

 她可不想被他抓住作弄,哪怕這人成了天上的水仙公子,妖孽還是妖孽。她得告訴師尊,讓九重天的人來收了這廝。

 水仙公子夙白站在水仙宮的門梁之下,台階之上,看著廣場內眾女子皆是玉頰酡紅、粉面含春的望著他,唯獨一個身著藕荷色花籠裙的女子,一蹦一跳的背轉身向外跑去。

 心中微笑,愣是把持住了風度,他幾番起躍,白衣微晃,便將朝露的手一把握住。

 “啊……”

 剛欲尖叫,夙白便攔在朝露的嘴上,嚴嚴實實的捂住,他微微蹙眉,頗有些沒好氣的說道,“傻露兒,是我,二二。”

 什麼??!!這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朝露扭過頭,望著夙白的臉,尋找著細微的差別。

 從面相上看,的確沒找出什麼差異,但是從氣質上,倒是眼前的這個夙白公子,更加道骨仙風了些。

 所以她剛要說話,夙白便拉著她向水仙宮中走著,邊走邊笑著對兩旁驚詫不已的仙子們說道,

 “抱歉,在下已經找見了要找的人,從明日起,仙子們便不用再來敘舊,辛苦眾位了。”

 朝露呆呆的望著溫柔含笑的夙白,這腦子愣是沒有轉過彎來,她只好跟著夙白的腳步,每走一步就聽見身旁的仙子倒抽一口氣的憤恨。

 她哪裡知道……二二長大了居然長得如此禍害九重天……

 她哪裡知道……二二居然真的修成了個仙,還是個不小的仙。

 很多年後,她還笑著對夙白說,當時候的她,其實心裡也希望是他,只是未料,真的是他。

 水仙宮內,幽香陣陣,一片素白。

 空曠的大殿上,正前方,是一雕鏤空水晶色水仙花飾的照壁,一排過去八個大柱子都用漢白玉砌成,柱子與柱子之間皆懸著軟白色雲綃紗。這雲綃紗,乃是天上雲錦仙女所織,據說千金難買一心頭好,如今在這水仙宮裡倒是開了眼。

 而大殿裡站立著數十個鶯鶯燕燕各色小仙娥,眉心間皆有個隸屬於水仙宮座下的花仙印記。每走過一個,皆裊裊娜娜的行著禮,溫婉的說道,“拜見公子,拜見姑娘。”

 這姑娘定然說的是自己,朝露微微有些羞赧,連忙回禮。

 夙白微笑,一拉便拉著她進了偏殿。

 偏殿的布置比較簡陋,但也是一片素白色,看的朝露心慌,她微微瞇著眼,見四下裡沒人,張口便問,偏殿中傳揚著空曠的回音,“你真是二二?”

 “為什麼不是?”夙白的回答也很模稜兩可,他尋了處台階,坐下,招朝露一同坐。

 若他……是花情,不該對自己這般溫柔的……那廝簡直是個妖孽中的妖孽。

 朝露心中惴惴,但還是挪著腳,坐了過去。未料,這台階前,開了扇門,門內則是片軟香花海,花香撲鼻,朝露也微微有些醉了。

 夙白看著朝露,百年已過,她終於是長大了。

 長眉彎彎,眸含秋水,紅唇若瓷,那張清秀天然的面若玉雕出的娃娃,著實好看。

 夙白撐著臉,看她蹙著個眉並不是很開心的樣子,他拉拉朝露的手,這雙修長的手上略有些薄繭,是早年間種田留下的。

 朝露看他,目光中泛著迷惘。

 “怎麼?”

 “二二,你跟我說說,這些年究竟是怎麼了……你居然變成了花情的模樣?”朝露看夙白的手扣在自己的手上,也不敢動彈,這種感覺來自於而是對花情的恐懼記憶。

 夙白長歎口氣,眸光悠遠。

 “有些事情,我不想再提,因為,那太痛苦了。”夙白的眉也蹙在了一起。

 “唔……我還是……”朝露想說,她還是沒辦法立刻接受二二換做了花情的模樣,這小心肝著實會受摧殘,尤其是面對著這樣一張禍害蒼生的臉。

 她以為,她面對莫沉師尊的臉面對了那麼些年,早該習慣了。

 哪裡知道,這花情的臉一出現,就小心肝直蹦亂跳。

 美人,終究是美人。

 看他眉心間都快蹙成個“川”字,想也知道,這百年,過的也就堪堪,所以朝露不想再追問。

 哎……

 她歎了口氣,就聽夙白忽然笑了,他將手攔在朝露面前,讓她看著自己,“你若真要個解釋,不外乎是我整日裡跟著師傅修煉,日久天長的自然會歆慕他的長相。”

 “這個解釋的確能通。”朝露點點頭。

 夙白躺下,靠著台階後的一棵白玉大柱上,望著門內花海,“還有個很不靠譜的解釋。”

 “什麼?”朝露好奇,湊過去。

 “花情是我爹。”

 “你胡說。”朝露終於被夙白的話逗弄的笑了,心無芥蒂,愈靠愈近。“你說,我能經常來找你嗎?繁忙的水仙公子?”

 “自然,露兒姑娘想幾時尋我便幾時尋我。”夙白的手中化出一雕花玉牌,玉牌上是夙白的名字,朝露面露喜色,用手接下。

 “夙白……為何換了這麼個名字?”朝露念著,轉頭問道。

 夙白笑,“在下小名二二,也得有個大名啊……這原本就是我的名字。”

 “那以後我是叫你二二呢?還是水仙公子夙白呢?”朝露將玉牌收進掛兜中,花籠裙一轉,整個人就轉到了夙白面前,讓他好生發愣。

 “你說呢?”夙白笑的很燦爛,不像花情妖孽那般滅殺人性的妖邪,一只手緩緩落下,在朝露的頭上輕輕一撫。

 於是像兒時玩耍那樣,她順手便用胳膊肘捅了捅夙白,卻見他的腰將將一側,突然面色一白,便猛烈的咳出了聲。

 這突生的狀況,教朝露傻在了原地。

 小時候撒丫子能在滿山野裡亂蹦亂跳也不喘氣的人,怎麼突然變的如此柔弱,感情上天作了水仙公子,便真的成了朵嬌花?

 夙白邊咳邊喘,面色慘白,那張漂亮的臉盡是痛楚。

 看的朝露心裡有些心疼,她忙慌的湊過去,在夙白身上急點幾個大穴,亂敲亂打一通,希望能緩解些對方的疼痛。

 夙白只說著,“冷。”

 朝露連忙准備喚人,卻被他按住,搖了搖頭。

 所以她一咬牙,將夙白的身子按在了自己懷中,感覺到他周身依舊在打顫,她只好將他鎖的緊緊的,一點也不敢動彈。

 二二……這是怎麼了……

 她輕聲喚著,“二二,二二……”

 夙白沉沉的在她懷中睡了過去,身子卻還在微微顫抖,很是奇特的病症。

 她緩緩伸手,為他把了個脈象,便覺他體內有一股不明的寒氣,絲絲扣扣的纏繞著。

 心中一陣惆悵,如今算來:自己身邊這幾個最好的朋友,二二夙白是染了不明之症的嬌花;自己是棵時不時會暈厥的病秧;師尊是個一走路就發愣的呆子;心岸則是眼睛愈來愈盲的瞎子,四人坐在一起,湊著便著實體現了老弱病殘四字真諦。

 哦,還外帶一個尾羽時刻在染紅的桃花雞小小。

 沒一個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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