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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為霜霜華濃》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天不老,情終難絕(終)

  而此時,正從遠處再度傳來一聲小小的嘶鳴。

  朝露抬頭遠眺,撕心裂肺的喊著:“小小怎麼又回來了!”

  夙白撐著手,強自坐起,也看著那方向,瞇著眼睛慨歎著:“所謂不離不棄,恐怕不僅僅是你我願意堅守的事情。”

  不管是心岸、還是小小,亦或是現在的夙白,都是如此。

  長歌咬著牙,“一群冥頑不靈的東西!”

  他豁然攤開手,掌間懸出一樣通靈寶珠般的水滴,璀璨奪目,就在祭出的時候,整個花前月下的枯木逢春,殘花重生,再現生機勃勃的場面。

  那是……朝露的萬顆玄魚淚。

  夙白的眸子一緊,生生看著長歌將那水滴融進了自己體內。

  天地昏暗,風卷塵揚。繁花吐蕊,卻在下一刻被掩埋在黑暗之中。

  長歌的身子愈來愈高,黑龍雲翻滾在身周,撕裂聲、骨骼沖撞聲、還有幾個男人交織不斷的慘叫聲,朝露分明聽見那愈演愈烈的巨響之中,傳來一聲微弱的呼喚。

  “師傅……露兒……”

  這是二二……是真的二二……可當他們反應過來時候,長歌身畔那傀儡也被一只巨手抓入了黑雲之中,再也不知道哪個究竟是二二發出的聲音,而就在黑龍雲逐漸消散之後,另一個男人大吼著出現在眾人眼簾中。

  半裸著身子,碎裂的道袍散落一地,黑發散落至腰間,骨骼清奇,身體健碩,最重要的是,血瞳尖耳昭彰著妖族本色,而不過是轉轉頭的功夫,他已經緩緩轉身看向法陣。

  這個人,朝露認得。

  是闔溪,那個面容俊朗氣勢囂張的男人。曾經給過最溫柔的目光給年輕時候的花情,又曾經生生逼著花情入了妖道,是如今夙白心中依舊不變的羈絆。

  他因為自己的玄魚淚,已然神魂歸位。若按著那逆天法則所說,以二二的妖魂為引,玄魚淚為祭,如今的闔溪還是個不完整體。

  可憐二二,那最後殘存的意志,還記得喚了自己和夙白。就那麼兩聲……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存在的最後證明。

  朝露垂首,一陣酸楚。

  這時身邊的夙白忽然低喘起來,她忙慌轉頭,才看那個闔溪居然毫不留情的伸手襲向陣中的他,漫漫血絲隨著他法力的延伸不斷的將夙白的精血度給自己,而每當血多一分,他的氣焰則更盛一分。

  惟願至情花……他要了自己的眼睛後,開始向著夙白出手了。若是夙白的精血全數被收,闔溪就真的覺醒了?

  “不行,闔溪,他是花情!你的妹夫,你妻子最重要的人,也是你最重要的人啊!”

  話剛落音,闔溪的手微微一頓,便是在這遲疑瞬間,九天之上,忽然傳來一聲悠長而又威嚴的男子聲音,當那聲音響起的時候,不論是朝露還是夙白,都自顫抖了一下。

  “究竟是誰冥頑不靈呢?”

  他……來了。

  一劍破空,威力更甚以往,而那一劍,自天際而下,分明是斬向困住夙白與朝露的穹窿大陣。

  大地隨之震顫,花前月下的院壁也跟著落下碎石些許。朝露護住夙白,被好幾塊石頭砸的哼了幾聲,好容易消停後,朝露緩緩松開面前的夙白。

  四目相對,有歡喜、有哀傷、亦有不捨。

  因為他……來了。

  身前是涼意堆疊著寒意,身後則是溫暖如春,而那聲溫柔的呼喚將朝露召回了現實之中。

  “對不起,露兒,師尊來晚了。”

  朝露兀自跪在原地,捂著臉雙肩微顫。她記得天香說過,他再也不會記得自己是誰。也記得走前,與他說過再見,從此相逢是路人。

  而今,一切沒有變化。師尊還在、夙白還在、只是心岸師兄已經不在。

  不覺抽泣起來,雖再無眼淚,卻始終控制不住情緒。

  他說完此話便拔身而起,朝著闔溪沖去,真是宿命的冤家。

  那年是他一劍斬去闔溪元神。如今又是當面一戰。

  前塵未忘,今生猶記在心。曾有那麼多人嘲笑莫沉的忘路本事,那完全是轉生之時,強要保留一絲記憶的代價。

  在與素秦解讀出這四句話的真實含義後,在最後關頭險些被天香算計,好在有長琴,生生挺過了這一關。在天香苦苦哀求下,他仍然狠下心來,將其封在山洞之中,迅速趕到這花前月下最終的戰斗地點。

  希望一切都來得及……

  闔溪即便還未覺醒,也是個狠角色,尤其是其隨身法寶也浸潤過夙白的血及朝露的淚,威力更甚,一時間紫光與黑龍纏斗在一起,短時間內不分勝負。

  而夙白咳了一聲,緩緩伸手,摸了摸朝露的發,從袖中掏出一件法器,“這件東西在我這裡保存了很久,如今你已經有能力用它了,我的三公主。”

  我的三公主……朝露迷茫抬眼,看著他手中那物事,驚訝的說:“天心雙環!”

  天心雙環,蓋天帝之心仁義之道,最可誅邪。

  合璧之術,需持同心之道,用以守,則足以穩定心神之效;用以攻,則誅天下邪念化萬世魔功之能。天心雙環需男女合璧陰陽相合方能大同。

  伊耆的話尚在耳旁響起,夙白苦笑著說道:“去吧……你二人此刻使它正是合適時機。”

  眸光停留在院中戰斗中的闔溪,哀傷過心,不留痕跡。

  朝露接過陰環,微微頷首,雙足一踏,朝著闔溪的方向飛去。

  “師尊!陽環!”

  夙白頗不是滋味的看著眼前那一幕。

  ——自己愛的那個女人正懸在半空之中,手中持著陰環,而莫沉也緩緩祭出陽環,天心雙環,正在烈陽之下散著璀璨的光華。如今她的一切,都是他給的。甚至將她推到了那個人面前。

  如今的朝露身上有夙白千年功力,有陰環相佐,游走間流光飛舞,再沒了當初那半吊子模樣。起手相合間更是威力契合天地,隱隱已有前生昭華之勢。

  莫沉在右,她在左。

  莫沉道:“闔溪,你本不該來世間,回你該回的地方去吧。”

  闔溪一張口,對天長嚎,只見方圓十裡,忽然有萬聲應和。

  地下瞬間鑽出無數妖魔,各具形態,丑陋無端,殘屍敗骨也張牙舞爪的在地上爬行,正是面對著半空之中的朝露與莫沉。

  “孩兒們,上!”

  鳳目微瞇,朝露冷哼了聲:“找死!”

  師兄方才戰斗的場景依舊在,他拼死到最後,她也要為其奏起這首最壯烈的鎮魂歌,師兄,走好。你放心,十方一念,朝露心中,永遠一念,此生不渝。

  睜眼閉眼間,當時夙白學習天心雙環的心得歷歷在目,功法口訣催動,陰環藍光頻閃,寒氣逼人,而片刻之間,卻在陽環的光華之下漸趨溫柔。兩環相合,天地正氣融為一體,遮天蔽日的金芒從環內散發而出,襲向了遍地的妖魅。

  只聽見,哀號遍野。

  緩緩閉上眼睛,她卻想起了……第一次天魔大戰時候,那恍若末世的場面。

  此番闔溪也是將他的舊部召集,不論天心雙環走到哪裡,另一側總會有生出的妖魅影衛。蓋世間邪念,又是如何能一次鏟除的。

  正當膠著時候,蔚藍天際之上,再度雷光引動,這番卻不再是黑暗瀑地,而是祥光搖曳。

  她看了眼莫沉,輕聲說著:“果然……他們來了。”

  九重天上的天兵天將們,正與此刻,若救世主般,落於地上。

  闔溪的眸也陡然圓睜,哈哈大笑:“很好很好!我算計你們,想不到還是被你們算計著!你們這鏟除余孽引蛇出洞的一招,用的著實太巧!太好!”

  朝露噙著苦笑,眼睛始終不離莫沉。

  余下的那些殘兵都已經被九重天上的將領圍上,而獨留闔溪與他三人相對。

  情勢急轉變化,闔溪已是無路可走。

  他狂笑,他瘋癲,他打起來依舊是不要命,甚至是比之以前更加狠烈。只是如何能敵得過莫沉與朝露的聯手。卻在膠著之時,朝露默默的停了手,整個人呆滯的看著天空與地面。

  一切如往昔。

  是死是活與她有何相干?

  莫沉怎麼打不過現在的闔溪?他不過是苟延殘喘之勢。

  可是她的師兄心岸不在了,那麼夙白,他還好麼?

  豁然白光閃過,卻見那白衣男子騰空躍到自己面前,一鞭子束住了朝著自己撲來的闔溪。

  微笑若往昔,聲音若舊識,溫柔似水,“姐夫,好久沒見。”

  闔溪頓時僵在原地,恰在此刻,莫沉手中的寶劍出手,直直的從闔溪的後背穿心而過。一道劇烈強光擊打進闔溪的身上,引得他一聲悶哼,然後再也動彈不得。

  闔溪看著眼前那滿身是傷的男人,從他清秀美艷的面上終於尋到了自己熟悉的影子,“你……是花情……”

  “對,姐夫,是我。”夙白扶住闔溪,自己兩腿一軟,與倒下的闔溪一起跌倒在地,然後他拂開闔溪凌亂的發,露出有些暗淡的血瞳。“我來送你走。”

  “是麼……”闔溪的腹部忽然一陣劇痛,就看夙白痛苦的揪緊了眉頭,抄起地上的劍,一劍鎖進了闔溪身體裡更深處。

  “啊……”闔溪學著他揪起了眉頭,顫抖著伸手,拭去他的眼淚,輕聲問:“原來你還活著,太好了……那我的兒子二二呢……”

  夙白哭了,這還是朝露第一次看見他哭。

  他緊緊的擁住闔溪,這剛剛得來卻又失去的羈絆。

  “很好,我們都很好。”

  “是嘛?我看你一點都不好。”

  闔溪吐出一口黑氣,漸漸閉上雙目,一條黑龍再度盤旋而上,身體也在夙白的手中漸漸消散。

  夙白緊緊的抱著自己的雙臂,陷入了深深的痛苦深淵中。

  朝露仰首,行行血淚止也止不住的下滑。

  耳畔,猶自能聽見一群群不知從哪裡來的聲音,高喊著:“恭迎嬈天帝君、昭華帝後歸位。”

  她的手被莫沉牽著,腦中意識已空,只有那一聲聲的“恭迎嬈天帝君、昭華帝後歸位”刺痛其心。

  恍然回頭,卻看地上那男子依舊抱著虛無一片,依舊流淚不已。

  至最後,究竟是得也,還是失也。

  心岸師兄不在了,夙白什麼都沒了……她朝露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

  心……空了。

  這是為什麼?

  朝露看著身前那件帝後服,華冠錦袍,摸過的紋理依舊是那般熟悉。

  借闔溪的手,喚回嬈天的記憶神通,也順勢讓他二人歸位。皆大歡喜了麼?她一點也不高興。師尊還是那個師尊,神情未變,人未變,情未變。但是她卻知道,有些東西,自從那些事情發生後,就再也不可能回首。

  心岸師兄不在了,夙白什麼都沒了……她朝露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

  三米高的基台上,坐落著一座廣闊雄偉的宮殿,殿前有三條龍尾道,龍尾道分三層,兩邊是青石扶欄,上層扶欄鏤刻螭頭團,中下二層分別鏤刻著蓮花圖案。殿上一地是三層階,層層錯落,最上一層階梯,是寶蝠形狀,上有大木整雕出的台床。高堂金頂,十六根朱紅大柱,粗得四五個人也圍攏不過來,柱上陰刻了雲紋,又描入了細細的金線去。不見梁椽,只見鏤刻雕出的金鳳流雲,上下錯落,連在一起,懸在頂下。又掛下重重簾攏,並三十二盞八面琉璃錯金花兒,走馬仙娥的宮燈來,常常的流蘇是寶石磨成珠子串出來的,盈盈地發出雨滴一般的寶光。

  她就這般信步走著,卻未料會遇見幾趟熟人。

  當先是那南溪天姑雲浮姐妹,這二人一前一後見到她時候,幾乎同時選擇了慌不擇路立地轉身便跑,連讓她說句話的余地也沒有,好生憂郁。

  然則剛一回頭,卻看見台階之上,立著的卻是她那曾經共同奮戰過的姐妹,蘭若。

  她微微一笑。

  蘭若緩緩走下,“見過昭華帝妃。”

  “蘭若姐姐別這樣,朝露不敢當。”朝露趕忙扶起她,滿眼的歉疚。

  “應該是恭喜你,這番天地皆動的造化,不但鏟除了妖界余孽,還能讓你二人還歸記憶,素琴與天界眾神當真是算無遺漏。”

  “你也是這般想的麼?”朝露反問了一句。

  那夙白呢……心岸呢……他們是什麼……當真連螻蟻也不如了麼?

  蘭若的目光微微一閃,那張精致的面容終於是松動了下,微微吐了口氣,“當年我對夙白公子,也的確是機關算盡,戲中戲做久了,也當了真。卻在看見小朱雀從你手中出現的時候,還是失去了理智。原想……等天界這劫難過去了,我就將他迎回天上……”

  “他不會回來的。”朝露自言自語了句,“他在等我去。”

  “你?”

  “沒事。”朝露苦笑了下,明明夢想得真了,卻有些難過是為什麼?

  “師尊今日沒什麼事,我去尋他下盤棋。”

  這正是天宮中最引人注目的宮殿。長明燈火絲絲扣扣的,一個僅拿銀色絲帶綁住黑色長發,身著紫色長袍的男人負手而立,面對著眼前冒著煙氣的長明燈,久久不動。

  她身著玄紅色繡金鳳錦緞曳地長袍,發髻高高挽起,以蘭膏抹發,光亮不留碎發,長眉彎彎,紅唇若瓷,如玉雕般完美無瑕的面容上,是一種難以言喻的表情。

  經世經年,時光倒轉,一切如前,這是昭華。

  嬈天——也可以說是莫沉,緩緩回身,看著朝露。

  “師尊,陪我下盤棋如何?”

  “恩,也好。”莫沉應了,與她坐下在棋盤之前。

  黑子落下,朝露托著腮,看對面的師尊。依舊若往日般,毫無變化。

  “師尊……天香你打算如何處置?”

  莫沉微微一愣。

  是呢,如今他已經是嬈天帝君,而對面坐著的,是前世裡他屢屢忽視的昭華帝後。

  那麼……鳳瑤要如何處置?

  摘去莫沉那被圍住的白子,她覺著頭頂那厚重的裝飾有些沉,伸手去取,卻不小心碰著了那小朱雀的簪子,心口被扎得有些疼。

  見莫沉正自發愣中,不覺輕聲喚了聲,“師尊……?”

  師尊,是師尊喔。莫沉微微松了口氣,百年人事知幾變,如今他早已經不是那個嬈天了,而對面坐著的,卻是自己最喜愛的徒兒朝露啊。

  “天香她犯了些錯,為師已經將其鎖在那山洞之中。”

  這是朝露第一次在圍棋上占了先機,她看著蠶食半片江山的黑棋,幽幽的問:“師尊,能告訴我,你是如何逃過天香那一局的麼?”

  所有的線一條一條,她都想明白了,唯有山洞前後,始終想不明白。

  莫沉喔了一聲,倒也毫不隱瞞,在他心裡,只要朝露想要的,他都會給。

  “你還記得我有那把長琴麼?”

  “自然記得,彈的也尤其好。”

  “天地大陣困住你之時,便是長琴化作我的模樣闖進了大陣之中。而山洞之中的那個人……”

  棋子赫然落地,砸出一聲脆響,恰如此刻心碎。

  朝露豁然起身。

  不是他……那個讓自己還了萬顆玄魚淚,讓自己說盡心中所想的,卻不是他?

  莫沉不解的看著她,“露兒你怎麼了?”

  一點點努力維系著的,終於把持不住的開始崩裂。她知道師尊還是那個師尊,他不過是不想讓自己入局,也知道他定是有把握救自己所以才遲遲不出現。然則……為何心痛的揪在一起,以至於下句話明明想說出口,卻始終噎在了喉中。

  莫沉跟著起身,溫柔的撫著她的面龐,“長琴與我淵源已久,早前百日刑罰便是它替代了我,才能去尋了露兒你。”

  明明夢圓,卻見月缺。

  她輕輕咳了聲,上前狠狠擁住莫沉,感覺他的身子在自己的擁抱下漸漸僵硬,良久放松下來,在她耳畔輕聲說:“這些日子總感覺你悶悶不樂,若不喜歡天宮住處,我們回榣山就是。”

  朝露搖頭,只問了一句:“師尊,你真的懂情麼?”

  前世昭華需要你的愛,今生的你……卻還是不懂愛……

  莫沉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如今,這還不是你想要的麼?”

  要他愛她,要他與她永遠相伴,要他心心念念皆是她。

  不知為何,又有了想哭的感覺,朝露狠狠的揉著眼睛,從他懷中退了開來,聲音暗啞的說道:“對,你看著我,站在你面前的,不是那個傻子昭華,而是你的徒兒朝露……我問過你三句話,若露兒失蹤了,師尊你會去找我麼?若露兒不再喜歡你,師尊你會尋回我麼?若露兒死了,師尊你會傷心麼……?我知道我又在無理取鬧,可是……天地大陣裡,不是你;山洞之中與我同生共死的,也不是;你在最有把握的時候出現了,可是卻不是我的師尊,不是我那個總是在第一時刻出現在我身邊的師尊莫沉……”

  聲淚俱下,一粒粒珍珠滾落在地,“我知道在抉擇的時候心懷天下斬草除根變得更加重要……但是……若師尊失蹤了,我一定會找,直到找見為止;若師尊不喜歡我,我會繼續喜歡,至死方休。若師尊死了,我絕不會活著。”

  後退一步,褪去頭上的冠,又脫去那身帝後外袍,留下一身莫沉當年為她點出的花籠裙,裙角泛舊,水靈靈的還回了那個天真無邪的徒弟。

  “這世界上,只有兩個人,肯為我這般做,一個已經死了,一個……苟延殘喘,但卻不是師尊你……”

  朝露知曉這般情緒激動不像自己,但這些日子每每思及心岸及夙白,就痛的喘不過氣。天下人皆好,為何只有他們,得不到幸福?

  “師尊,你終究是不懂情為何物,終究是不能去愛人……”

  朝露最後卻又緩了下來,看著沉默不語的莫沉,她緩緩上前,輕輕捧住莫沉的臉,那中間揪在一起的樣子依舊是這般讓自己心疼。

  所以她溫柔的笑了,輕聲說:“也罷,九重宮闕,青山水長,且讓你我二人相思為扣,各占一方。我的師尊,太上忘情、閒雲野鶴慣了,怎麼能為一人所從。”

  “你終究……還是要選擇走麼?是去找夙白對麼?”他問的話很平和,一如平日那般溫柔。

  朝露松開手,靠在他的心口,低喃著:“天不老,情難絕。”

  輕輕的一個擁抱,莫沉將她束在懷中,低聲說:“去吧。無妨。”

  當真無妨麼?為何明明在他眼裡看見了一抹痛楚,卻又不肯強留。

  其實,別離,真的不是那麼簡單。

  花前月下,正是隆冬季節,白雪紛飛,萬物凋零。

  夙白飲下一口熱酒,妖身這東西吧,有個煩惱就是畏寒。他坐在屋頂上,看著崇山峻嶺,皆在一片素白之中,分外寧靜。

  小小與小黑嬉戲在院落之中,分外親密。

  大雪蔓延的盡頭,有一個著著江南衣裳的女子,頗為艱難的走著,直到近前,拂下兜帽,露出一張精致的面龐。

  “你來了。”夙白桃花眼微微一彎,彎出萬千風情。

  “嗯,我來了呢。”朝露微微點足,飛上房梁,與他並肩而坐。

  寒風刮過,夙白感覺有些冷,朝露則搓搓自己的手,將他冰涼的手握於掌心。

  “我不過百年壽命……又是個妖怪,你這是何苦呢……”

  “因為我知道你在等我。”挽起一個微笑,朝露自信的回答。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夙白沒有應她,只是捂著心口咳了一聲,然後念了句詩。

  朝露湊著那酒,飲了一口,辣的夠嗆,蹭的一下就熱了面頰。

  “你看小小和小黑,仙妖百年,也是快哉。”

  “是麼……”

  “伊人已從水中來,你真的不要麼?”

  “豈敢,就是只有十日生命,也想將你捆在身邊。”夙白這回倒是回答的爽快至極,“只是你師尊呢……?”

  從此九重宮闕,青山水長,相思為扣,各占一方。

  榣山竹林之中,五十弦琴,聲聲醉人。他一頭白發守著空山,它耗盡法力再不能言。

  琴聲歇後,他抬頭看向青山一脈,那裡的花前月下或許正繁花似錦。

  “露兒,為師……似乎懂了。”

  雲卷天舒處,閒看白露晞。只是天不老,情終難絕。作者有話要說:有些人好像看完實體書,覺著這樣的結局沒看懂,難道只我覺著這樣的結局剛剛好麼?不點破。不說明,不以一個人的甜來彰顯另外一個人的傷。誰是誰非誰又說的清,有時候,仙凡的區別在於他們的覺悟往往要更加的透徹,所以也來的更加的決絕。接下來就會更新幾個番外,其實番外我不想寫夙白和朝露的= =但似乎不太可能是吧?另外,還有其他想看番外的,請留言便是。最後,當當網、卓越網等書店都有這本書,如果想領回家來細細品味,也是闊以的喲~至此未終,不著急不著急,我的番外還會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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