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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深宮嫡女》第396章
396殺雞儆猴

  齊暉殿的內室門窗緊閉,皇帝面如金紙躺在床上,氣若游絲。太醫院的醫正帶了一群人輪番進內盯著,生恐一個疏忽就要發生意外——皇帝現在這個樣子實在是太容易一命嗚呼了。

  接班守在御前的,怕皇帝恰在此時嚥氣被自己趕上,換班出外頭的,又要被大臣團團圍住問這問那。這一宿,一群御醫實在是累得不輕。齊暉殿外的小院子裡站了十幾個人,都是要緊的朝臣和顯貴,兩邊平日就不怎麼來往,此時更是分成兩撥竊竊私語。

  太醫院的醫正換班下來,在殿門口緩了一口氣才硬著頭皮上前接受大家的詢問。

  「皇上如何了,還沒醒過來嗎?」

  「這幾日本閣看皇上身體一直好好的,怎地突然病勢沉重起來?你們診了許久只說是受了大驚嚇,皇上九五之尊,真龍天子,有什麼能驚嚇到他?就沒有別的病因?」

  「昨夜宮裡有好大的響動,我們在家都隱約聽見了,皇上病體初癒之際神魂虛弱,受驚也情有可原。只是這一直昏迷不醒……是不是太嚴重了些,到底什麼病?」

  十幾個人七嘴八舌地發問,將醫正問得心中苦笑。好在大家都是體面人,場面還不至於混亂。醫正上前團團行了個禮,「各位閣老、侯爺,皇上自從端午節那場事之後身體一直非常虛弱,每日上朝理政都是強撐著,只是不願意讓大家知道罷了。昨晚政務繁忙,晚膳過後許久皇上還撐著批閱奏章,夜裡風涼,尋常人不覺怎樣,對於勞累過度又體虛的皇上來說就很傷身了。體弱再受驚,所以就成了現在這樣……」長歎一聲搖了搖頭。

  「又是這番說辭!」有閣臣不高興,皺眉表示不滿,「自從我們進宮聽到的就是這一套,到現在還是如此,本閣不明白一聲響動怎麼就能把皇上驚成這樣?別是有什麼別的原因,你們太醫署診不出來吧?京裡成名的郎中多得是,找幾個進宮來會診,本閣就不信他們也這樣說!」

  醫正道:「下官等人輪番診視,的確是受驚過度牽動了舊症,大人若是不信只管叫旁人來看。我等問心無愧,無論被怎樣懷疑藐視,都會使出生平所學為皇上醫治,鞠躬盡瘁,絕不虛言。」然後沉著臉草草向眾人作禮,往太醫署備藥開方去了,將那質問的閣臣晾在一邊十分難堪。

  林安侯從勳貴堆裡走出來,「魏大人初進內閣不久,敢說敢做,十分有擔當,真讓我等佩服不已。只不過有時操之過急,不如放寬心慢慢思量,方顯閣老氣度嘛。」

  這魏大人原是工部一個主事,端午節之後貝成泰一系多人受牽連,雖然還沒大肆查辦,但好些都停了職,他就被提上來做了禮部左侍郎,授銜進了內閣。突然受到重用,又沒有高層官場的積累,加上比較年輕,他平日說話做事就和別的閣臣有很大不同,許多人都在背後笑話他像是鄉野村夫進城。此時被林安侯當眾奚落,魏侍郎當即將氣全都撒在林安侯身上。

  「本閣做事豈用你教?紀侯爺靠上七王爺的大樹,自然處處為他說話。昨晚的事蹊蹺頗多,為什麼偏偏王爺進宮的時候出了巨響?那巨響真是內侍們不小心引燃了炮仗?如果只是這種小事,宮裡做什麼突然戒備森嚴起來?本閣才不信事情如此簡單!紀侯爺甘心助紂為虐,也不想想自己的處境,聽說令妹早就被七王爺攆出了王府,您真當自己抱住了大樹?」

  罵人不揭短,魏侍郎這是犯了林安侯的忌諱,當時林安侯就跳了起來,捲了袖子要與之動手,虧得被身邊人拉住。勳貴走的都是祖蔭,不像文官四書五經十年寒窗念出來,時時記著身份端著架子,許多勳貴是混不吝的,林安侯就是其中之一。現下被揭了短,當即就破口大罵:

  「你個走了狗屎運的鄉巴佬,剛吃了幾天白麵,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御前豈容你這般巧舌如簧搬弄是非?王爺也是該你議論的?我看你是吃了豹子膽,以為自己也變大貓呢!滿朝裡從上到下就沒你這麼好笑的傢伙,還不知道人背地裡說你什麼呢吧?想知道?爺就不告訴你!」

  聽得一旁幾個閣臣紛紛皺眉,有那老成持重的咳嗽一聲,提醒林安侯莫在御前喧嘩。林安侯被人拉著不能上前,當下扒了一只靴子朝魏侍郎頭上扔,魏侍郎猝不及防,官帽都被砸歪了,只氣得臉色鐵青,抖著鬍子喘粗氣,又自持身份不能與之對罵對打,十分憋屈。

  「這是做什麼?」

  突然殿門再次開啟,長平王沉著臉走出來,目光在眾人身上掃了一圈。夏日早晨太陽一起便熱得不行,他這一出來卻彷彿帶了寒氣,將院子裡的溫度都降低了。

  林安侯惡人先告狀:「王爺,魏侍郎說是您害了皇上,要從民間找郎中來看診呢!」

  「把鞋穿上,成何體統。」長平王看了看他的腳,才轉目魏侍郎,「魏閣老有何話講,不如當面和本王說一說。」

  魏侍郎把腰板一挺,收了和林安侯打架的狼狽,將官帽扶正,上前和長平王見了一禮:「太醫署一群人看了這麼久不見起色,下官覺得去民間找人來看說不定會奏效,皇上病勢洶洶,恐怕不單是受驚這樣簡單,或許有太醫們沒能查出的病症也未可知,看病要緊,這時候就不必講什麼規矩限制了吧?」

  林安侯插嘴:「你剛才可不是這麼說的。」

  長平王讓林安侯退下,點頭道:「魏閣老言之有理。只不過端午之後太醫們一直給父皇調理診治,這許久未見魏閣老懷疑他們的醫術,怎地今日懷疑起來了?適才在殿中隱約聽到『助紂為虐』云云,是魏閣老說的麼?」

  魏侍郎回頭看看幾位同僚,見大家或是對他的目光視而不見,或是臉色麻木事不關己,頓有一股扶大廈於將傾的使命感油然而生。

  「王爺!下官正有幾個疑惑勞您解答。」

  「閣老請說。」

  「敢問昨夜宮中巨響到底是什麼?」

  「御前的內侍貪玩,弄燃了炮仗庫。」

  「哪個內侍?」

  「幾個雜役。」

  「他們人呢?」

  「殺了。」

  「殺了?」魏侍郎老大不信。

  「驚了聖駕,不殺等著作甚?」

  「那……昨夜王爺為何恰好在宮裡?」

  「奉旨進宮。」

  「旨意呢?」

  「口諭。」

  「那麼傳旨的人呢?」

  長平王微微瞇了眼睛,「魏閣老,您站得累麼?叫人搬個椅子來,再立個書案,然後本王帶了鐐銬堂下跪著回您的話,如何?」

  院中冷冷響起幾聲嗤笑,林安侯笑得最大聲:「魏大人,王爺給你面子,你可別蹬鼻子上臉。」

  魏侍郎含怒:「王爺,下官所問都是正經事,關乎皇上安危,關乎我大燕江山千秋萬代!」

  長平王叫人給自己搬了一把椅子,坐在殿門前掃視諸人,「魏閣老不累,本王可是累了。一夜未睡守在父皇跟前,要傳御醫、要調度宮人、要穩定宮廷、要傳信給各位,末了還要接受各位的詰問,本王不是鐵打的身板。」

  林安侯搶著接話:「王爺辛苦,我等絕對沒有詰問您的意思,都是個別人為了一己之私上躥下跳。」

  有一半人跟著他立即表態,剩下的,眼觀鼻鼻觀心。長平王朝魏侍郎道:「閣老問題太多,本王沒精力一一答覆你,叫御前的大太監過來給您問個痛快。」說著叫人去傳張德。

  魏侍郎緊盯:「每日形影不離的是康保,為何此刻卻傳張德?」

  「康保的徒孫放炮仗驚駕,他吃罪不起,畏罪自殺了。」

  「王爺,事情是不是有些太湊巧了?」

  長平王抬起眼簾:「你想說本王謀逆篡位?」

  魏侍郎板著臉不做否認。長平王冷笑:「魏閣老,父皇提拔你是為你做事勤勉,並不是讓你上來胡思亂想的。稍有風吹草動便大言動搖人心,這是為臣之大忌,何況你還是閣臣。你看看身邊,哪位閣老如你一樣?便是心裡真得這麼想,他們也不會當面說出來。」

  一直作壁上觀的幾位閣臣被點了名,終於不好再硬撐,紛紛躬身說「不敢」。恰好張德問訊而來,「哪位大人要問話?」

  長平王說:「看來也不必問了,便是你答出花兒來,魏閣老也要說是你我串通謀逆。本王既然戴著謀逆的帽子,便做一兩件大逆僭越的事出來,也好不負此名。」伸手指了魏侍郎,「關亥,將這位直臣就地杖斃,成全他一腔赤膽忠心。」

  關亥領著人立時放倒了魏侍郎。魏侍郎大叫:「逆賊!皇上就在殿裡躺著,你竟然在他病榻之前誅殺良臣,你必遭天譴!」

  「聒噪,別驚了父皇。」長平王命人堵他的嘴,「本王就是要在此殺人,你待如何?大燕的良臣絕不是你這般,便是殺了百個千個,也不可惜。」

  關亥等人動作麻利,很快拿來了行刑的長凳和棍子,將魏侍郎按在上頭一下一下動起了手。魏侍郎被堵著嘴喊不出來,每挨一下,身上就狠狠抽搐一下,顯然疼到極點。開始還能梗著脖子和長平王對視,沒過幾下就沒了力氣,軟趴趴伏在了凳上,再後來,連喉嚨裡哼哼的力氣都沒有了。

  棍棒之刑都有講究,有的一棍子下去外面看什麼事都沒有,其實已經打壞了筋骨,有的看上去皮開肉綻,其實不過是皮外傷,過後養養就好了。關亥深知主子要殺雞儆猴的意圖,帶著人故意實一下虛一下交叉著打,既能傷命又能血肉模糊地嚇人。

  這等血腥場合,朝臣勳貴們不是沒見過,甚至許多人曾經親自下令杖斃過奴才。但打別人和打自己能一樣嗎?眼看著剛才還理直氣壯的魏侍郎很快成了一團帶血的肉,誰不心驚膽戰?棍子每落一下,都彷彿要打在自己身上似的。

  長平王端坐上方,冷眼瞧著院中諸人的神色,見最開始比較倨傲的幾個人眼裡都有了懼意,方才命人停手,將已經嚥了氣的魏侍郎拖出去。屍首在雕花青磚地上一路出門,留下觸目驚心的長長血跡。

  「和各位說說昨晚的事吧。」長平王吩咐張德。

  *     *     *     *     *

  皇帝病重,內廷又有了不得隨意走動的禁令。靜妃親自和巡守的內侍說想見如瑾,讓他們給帶話。如瑾接了消息,略一沉吟,派人去接靜妃過來。

  靜妃帶了兒子,進門就讓侍女織素跪在如瑾腳邊,十分愧疚地說:「昨晚這婢子偷懶不肯將你送到御前,結果那寧貴嬪糾纏半日,我竟一點兒消息都不知道,害得你被罰了跪。要是她早點報信,我哪能任由寧貴嬪欺負你!」

  織素就給如瑾磕頭,砰砰地往地上撞。

  如瑾讓吳竹春攙起她,朝靜妃道:「娘娘這是幹什麼,些許小事何至於此,快請坐吧。」又讓侍女給十皇子端點心吃。

  靜妃感愧地拉著兒子坐下,關切詢問如瑾身體如何,胎氣穩不穩之類的,說了一會家常之後提起皇帝,「……昨晚那聲響動真把我嚇了一跳,卻原來皇上更是驚得勾起了舊疾,這真是……唉!」

  如瑾含笑看著她,「皇上病得不輕,內宮裡頭沒有皇后,以娘娘為最高,看來這段日子您要勞累了。」

  「我也是力不從心。」靜妃摟著兒子,「微兒總不大好,我一副心思都在他身上,哪還有精力照管別的人。現在宮裡和我平齊的還有幾位,再不還有媛貴嬪她們,我是不想管這些千頭萬緒的事了。」

  「和您同級的幾位娘娘要麼深居簡出、要麼纏綿病榻,哪裡能理事?媛娘娘礙著六王爺不便執掌內廷,寧貴嬪聽說是剛被皇上禁了足,其餘那些貴嬪娘娘又無子嗣,又無積望,拿什麼管事?」

  「還有你婆婆……」

  「陳娘娘更喜歡念佛。」如瑾笑道,「能者多勞,您身高位重,內廷這攤事您是丟不開手的。若是怕耽誤了照顧十殿下……不如,交給我照看幾日?我昨夜受了驚一時不敢隨意挪動,大概還要在宮中住上幾天。」

  靜妃一驚,立即飛快掩飾驚容,笑著站起來:「這怎麼可以!你懷著身子最受不得勞累了,萬一害你累著可怎麼好呢?我每日早起一會,晚睡一會,一邊照顧他一邊打理宮中事也就是了,萬萬不敢勞動你。」

  如瑾道:「那娘娘可要辛苦……」

  「不辛苦,放心!」

  方氏端了滋補的鮮湯上來,靜妃便趁機告辭,如瑾笑著將她一直送到院門口,「聽御醫說,皇上的情況似乎不大好,朝中有王爺勉力撐著,宮裡全都指望娘娘了。這時節未免會有流言四起,說不定更有人趁火打劫,咱們宮裡宮外唯有一條心才能應對局面。娘娘覺得呢?」

  「正是這個道理。你放心,我都曉得。」靜妃低頭看看一直怯怯跟在自己身邊的兒子,讓身邊服侍的退開幾步,低聲道,「若是皇上萬一……請老七賞一塊封地給我們,不拘哪裡都可以,我和老十一起搬去養老,畢生再不進京。」

  如瑾沉默一瞬,靜妃便追著說:「沒有封地也可,給我們一些財產過活,我便去民間做個富戶,安穩一生也就罷了。」

  如瑾微笑:「娘娘多慮了,您只管放寬心,王爺不是薄情之人。」

  靜妃再三道謝,這才領著人往自己宮裡走。內廷到處空蕩蕩靜悄悄的,大家都在自己房裡不出來,外頭就像是荒無人煙。靜妃放滿了步子,邊走邊思慮,十皇子扯她的衣角,「母妃,七哥要登基了嗎?我不喜歡藍嫂嫂,不想讓她當皇后!」

  靜妃臉色大變,厲聲呵斥宮人:「是誰在殿下跟前胡言亂語!誰教給他這樣的話!」左右看看路上無人,撫著胸口冷靜了一會,沉聲道,「回去把蠱惑小主子的人交出來,否則每人領十板子!」

  又告誡兒子,「跟你說過不許說藍嫂嫂的壞話,你就是不聽。面壁一日,今天不許吃飯!」

  十皇子愣了一下,哇地一聲大哭起來。靜妃不理他,自己疾步往前走,乳母連忙抱起小主子緊緊跟著。十皇子哭了一路,臉色紫漲,織素揉著磕腫了的額頭低聲勸,「娘娘饒了殿下吧,他年幼不懂事,一時童言無忌……」

  「皇家哪來的童言無忌!這段時間為了將養他的身子,本宮寵壞了他,連最基本的忌諱他都忘了。」靜妃越想越覺得昨夜之事可怕,明明前一刻如瑾還笑著和她說話閒聊,回頭不知發生了什麼,皇帝就重病垂危,而長平王再次迅速控制了宮廷。端午那次還可以說是京營助力,這一次呢?滿宮的禁軍護衛全都無動於衷,他是怎麼辦到的!

  這樣的本事,如何不叫人害怕。若說昨夜之前靜妃還懷著隱隱的期待,到了今日,是一絲一毫也不敢想了。偌大的宮廷,無聲無息死去實在是太過容易。

  「帶殿下先回去。」靜妃在快到自家宮門前駐足,望著遠方長天,下了決心,「織素,叫上兩隊內廷的巡守,和本宮去拜訪寧貴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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