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家庭狩獵

　　雨林並不適合幼崽們練習狩獵技巧。就像一片焦土的沙漠一樣，植物密集的雨林裡到處都有帶毒動物出沒。就算是看起來小小的蜥蜴或者昆蟲，咬一口、蟄一下，可能都會對抵抗力比較弱的幼崽造成嚴重的後果。

　　衛瀚一路找了很多藥草，揉成草汁給小傢伙們擦遍全身。藥草的味道很沖，兩隻幼崽都皺起小鼻子，一臉苦相。藥草汁塗一遍還不夠，直到把他們塗成了草綠色才算結束。連嗅覺沒有他們那麼靈敏的秦笙也忍不住打了兩個噴嚏，皺起了眉頭。

　　「好難聞！」秦白嘟起嘴嘟囔，「什麼時候可以洗掉？」

　　「出了雨林之後。」衛瀚把剩下的藥草汁塗在秦笙的手臂和背脊上。

　　「蜘蛛和蛇都能聞見這個味道？」衛橙用力地嗅了嗅自己的手掌，立刻把臉轉到一旁呼吸新鮮空氣，「都怕這個味道？」小獅子一向好奇心充足，立刻蹲下來在灌木叢裡翻找蜘蛛。

　　衛瀚挑了挑眉，順手拿過秦笙的木棍，往旁邊的樹上一挑。

　　一條手指粗細的豔麗小蛇「啪」地落在兩隻幼崽中間。

　　小狐狸嚇了一跳，頭髮都像要炸開了，後退了好幾步才反應過來，沖到秦笙身後：「阿瀚好壞！」

　　小獅子非常淡定地回過頭，手指試探著伸向那條小蛇。沒等他碰到那條蛇，小蛇「咻咻」地吐著信子，扭著身體飛快地遊走了。他眼睛一亮，滿臉驚喜地抬起頭：「真的怕！」

　　就算是真的怕，這膽子也太大了。而且，不聲不響地就弄來一條劇毒的蛇給幼崽「試試看」，這種行為絕對不能姑息！秦笙面無表情地給了某人一個肘擊。「就算塗了藥草汁，也不要招惹那些動物。」

　　再有用的藥草，也不可能對所有帶毒動物都起作用。動物種類最多的雨林裡，總會有幾種不懼怕這種氣味的帶毒動物。萬一惹到了它們，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嗯。」小獅子聽話地點了點頭。

　　衛瀚按了按略有些疼的前胸，彎了彎嘴唇：「阿笙，你還真用力。」

　　「不用力你不會疼。」秦笙瞥了他一眼。以某人皮糙肉厚的程度，他用盡全力的一擊，對於他來說也算不上什麼，充其量能讓他疼上半天而已。

　　塗上草藥汁之後，雨林的危險性降低了。很偶然的，一家四口發現這個時候練習打獵也非常不錯。這對幼崽們的要求更高了，必須在獵物聞見濃重的氣味逃跑之前就看准機會出手，動作也要比以前更快更敏捷才行。

　　小獅子和小狐狸發現，打獵突然變得很艱難了。以前靜靜地埋伏在獵物不遠的地方，等待時機就有可能一擊即中。現在根本沒辦法採用埋伏的方式，老遠獵物就能聞見他們身上草藥汁的氣味，只要稍微停留一會兒，這些謹慎的動物就會跑掉。

　　小傢伙們不得不在看見獵物的那一刹那就開始攻擊，但大多數時候，沒等他們撲到獵物跟前，獵物就轉身逃跑了。僅有的幾次撲中了目標，也因為起跳撲咬得太匆忙，沒有抓緊，獵物掙扎了幾下，還是成功地跑了。

　　家長們很悠閒地跟在他們身後，看著他們忙忙碌碌，重複著滾撲撕咬的步驟，裹了一身泥，卻仍然沒有任何收穫。

　　直到肚子餓得叫起來，小獅子和小狐狸也沒有逮到可以吃的獵物。當然，他們也並不是沒有一點收穫。小狐狸抓住了一隻癩蛤蟆，小獅子按住了一隻小蜥蜴。

　　小家長對烹飪癩蛤蟆和小蜥蜴沒有任何興趣，大家長也認為這兩種獵物沒有什麼成為食物的可能性。不過，看著幼崽們又疲憊又失落的樣子，兩位家長也有點不忍心。畢竟，在氣味這麼濃厚的情況下，就算是成年獸人要狩獵也很不容易。

　　「你們去附近找點能吃的蘑菇或者植物塊莖。」秦笙熟練地生起火，隨口給兩隻垂頭喪氣的小傢伙分配任務，「不懂的問阿瀚。」

　　小獅子和小狐狸乖乖地跟在衛瀚身後，隨著他辨認了一些可以吃的野果、蘑菇、香料、野菜，還有一些藥草。雖然不可能把每一種都記得清清楚楚，但至少他們也能夠獨立去找些可以吃的東西了。

　　衛瀚躍上樹，看他們有模有樣地採摘、挖掘，也開始留意周圍的獵物。雨林裡的草食動物體型都比較小，而且最多的是猴子，得抓上幾十隻滅了一個族群才夠一頓的飯量。肉食動物也有體型大的，比如蟒蛇、鱷魚、雨林熊。

　　他聞了聞水汽的味道，又站在一棵最高的大樹上瞭望，發現不遠處有條河蜿蜿蜒蜒的流過。這片雨林的河水是順著山頂的冰川流下來的，是風雨城和夏之城交界的大江的源頭之一。有河就有動物，有河就可能有鱷魚。想起在大草原上吃過的鱷魚肉，很快就做出了決定——午飯就是它了。

　　由於之前經歷了五天狩獵，秦笙也掌握了不少獨特的雨林烹飪方式。比如，熬湯的時候不用水，榨乾某些鮮嫩植物的汁液作為湯底，味道會更加香濃。比如，把一種植物塊莖先煮熟，然後把撕碎的蘑菇或者肉塊在又軟又糯的塊莖上滾一滾，做成圓圓的小團子，再抹上調料蒸熟，非常美味。

　　小愛吃鬼和小廚師睜大了眼睛，好奇地看著他的動作。以前他們也經常看小家長做飯，但好像都沒有這一次這麼複雜。

　　小愛吃鬼盯著那些放在散發著清香味的樹葉上的小團子，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阿笙，你看，烤蛇肉的味道也許不錯？」衛瀚從茂密的樹叢中走出來，托了托垂在一邊的巨大蛇頭——那是一條足足有秦笙兩個拳頭粗細的大蟒蛇，在他身上圍了一圈又一圈，就像全身捆綁似的，尾巴還拖在地上。

　　蟒蛇雖然是雨林中很有名的兇猛動物，但也不是經常能遇到的。出去晃了晃就能逮到一條蟒蛇，只能說是運氣好。

　　「本來想去逮條鱷魚，半路上這傢伙冒了出來。」衛瀚輕描淡寫地說著，「先把它分成幾段，我再去清理、洗乾淨。」

　　於是，今天的午飯格外豐盛。烤蛇肉、煮蛇湯、兩種口味的小團子、蘑菇野菜湯，大小愛吃鬼吃得非常盡興。

　　一家四口的家庭狩獵一直都很輕鬆，像散步又像遊玩。幼崽們鍛煉著狩獵技巧，不過看起來更像是不斷重複失敗的遊戲。失敗著失敗著，他們就習慣了，反而從中找到了不少樂趣，比如說互相比賽誰最快撲倒獵物，誰能多咬上幾口等等。大家長仍然堅持著他的尋找食材工作，在每個角落裡鑽上鑽下，把試用過的調料都找出來，準備作為旅程的重要物資帶上。小家長不斷地練習著箭術，在沒有獵物的時候，也會突然調轉箭頭，以大家長為目標，但一次也沒有射中。

　　愉快的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五天就要過去了。

　　待在這片雨林裡的最後一個夜晚，趁著幼崽們睡熟了，大家長熟門熟路地撲倒了小家長，開始了熱情的求愛活動。幼崽們就躺在不遠的地方，小家長有點擔心，但還是抵擋不住某人的攻勢，只能咬緊了嘴唇不出聲。

　　汗水淋漓之後，衛瀚低頭吻住了心愛的豹族少年，嘗到他嘴唇上的血腥味，溫柔地舔了舔。「阿笙，打完這幾場，我們就離開，去風雨城。然後，你就帶著我去見你的父母吧，請他們主持我們的婚禮。」

　　秦笙濃綠色的眼睛微微動了動。

　　「在風雨城過冬比較溫暖，你不是怕冷嗎？等我們出發去冬之城區域，應該就是春天了。」

　　是的，他離開家，已經快要兩年了。

　　「阿嶺叔說想給我們舉辦婚禮，但我覺得應該讓你的父母接納我，在黑豹族部落舉辦盛大的婚禮儀式。因為他們對你很重要，肯定不能缺席這麼重要的場合。」衛瀚的聲音很輕，但每一個字，都好像撞進了秦笙的心裡。

　　秦笙很難清楚地分辨自己現在的情緒和想法，只是本能地抬起手攬住他的後背，主動地吻上他的嘴唇。

　　「記得邀請阿嶺叔去我們部落參加婚禮。」衛嶺和漢森大概算是他最親近的長輩了，同樣不能缺席他們的婚禮。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