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慶祝勝利

　　怪物被兩位勇敢的英雄殺死了，最高興的就是附近幾個部落的人們。狂歡與慶祝活動也在這些部落中展開。英雄們受到最熱烈的歡迎，所有見到他們的人眼裡都閃爍著尊敬和崇拜。兩位英雄應大家的要求，把他們除掉怪物的驚險故事講述了一遍又一遍。儘管不少獸人都聽了好幾遍，但還是聽得津津有味。

　　幾乎所有人都在傾聽英雄除怪的故事的時候，也有某些人對這些並不感興趣。

　　衛瀚取了足夠的食物，避開祭壇附近興奮不已圍著英雄的一大群人，走出這個部落，來到最近的雜樹林裡。

　　他和秦笙不想跟著坐在人群中違心地裝出感興趣的樣子，也不願顯得與眾不同，所以只能來到部落外面。當然，這種單獨相處，對他來說是求之不得的事情。自從陸續收養了小狐狸和小獅子之後，他們連普普通通的親熱都必須注意幼崽們的接受度，做更進一步的事情也總是小心翼翼。有小傢伙們在附近，秦笙總是會分散注意力，就算他再不滿也無濟於事。而現在，沒有幼崽，安安靜靜，多好的時間，多好的地點，很適合發生一些事情，不是嗎？

　　雜樹林並不大，衛瀚很快就發現自己心愛的豹族少年的身影。

　　秦笙正在比劃著什麼，手迅速地出拳，腿跟著橫掃過去，乾脆俐落。但他似乎對這個攻擊動作並不滿意，調整了角度，又重複了一遍。

　　他做得很認真，衛瀚滿腔的小心思也收了起來。這種時候，他應該做的事情不是求親熱，而是一起研究怎麼提高這個攻擊動作的速度和力量。

　　「你還在想那兩隻獅子戰鬥的事情？」衛瀚摘了幾片乾淨的闊樹葉鋪在地上，放下食物。

　　「嗯，他們的確很強。」兩名獅族獸人的戰鬥經驗很豐富，配合也很出色。儘管當時已經中了毒，也出了一些錯誤，但也有一些攻擊動作相當漂亮。秦笙一直在想，如果換了自己，當時會怎麼反應？攻擊的時機會比他們更恰當嗎？力量呢？速度呢？

　　「如果是我們，用人形就足夠對付這隻怪物了。他們變成了獸形，又受了傷，這場戰鬥算不上漂亮。」衛瀚實事求是地評價，「當然，我們比他們更熟悉武器的用法，我們的配合也會更好。」

　　離開雷電城之後，衛瀚就開始練習使用武器。目前，大刀是他最熟悉的武器，所以，他也看得出來這兩名獅族獸人並不擅長使用武器。正因為這樣，到了危急的時刻，他們還是會變成獸形來作戰。

　　「岩羊族的武器剛傳入夏之城。」秦笙點了點頭。石山岩羊族的武器傳來了，但是使用武器的技巧並沒有傳過來。夏之城區域的獸人仍然需要時間探索這些新武器的使用方式。

　　「來，我們很久沒有對戰過了。」衛瀚舒展著身體，弓下腰，做出迎戰的姿勢。

　　秦笙的嘴角微微揚起來，猛地一拳揮了過去。

　　兩人全神貫注地對戰起來，就像面對的是真正的對手，一拳一腿都沒有任何猶疑。

　　也不知過了多久，大汗淋漓的秦笙一個不注意，被衛瀚扭住雙臂，壓倒在地上。

　　衛瀚壓在他背上，笑著舔了舔他的耳朵內廓：「我贏了。阿笙，你應該獎勵我。」

　　秦笙側過頭，躲避他的舔吻：「……你想要什麼？」

　　「你說呢？」衛瀚在他的臉上啄了一下，輕輕地笑起來，放開了他的手臂。

　　秦笙的耳朵慢慢地紅了起來，散發著異常的熱度。衛瀚忍不住又舔了好幾下，那黑色的耳朵抖了抖，好像在暗示著主人現在的情緒。

　　秦笙很努力地想了一會兒，在注意力時不時被某人騷擾的動作吸引過去的情況下，終於想到了——他側過身體，攬住衛瀚的後頸，準確地找到了他的嘴唇，吻了上去。

　　衛瀚呆了呆才反應過來，立刻變被動為主動，熱情洋溢地回應起來。

　　兩人正是熱火朝天的時候，突然響起一陣「咕嚕」聲。

　　秦笙立即停了下來，看向某人的腹部：「……吃飯吧。」

　　衛瀚有些懊惱，多好的開始，卻被他自己給毀了：「……吃完再……」

　　秦笙並沒有回答，起身走向早已經變冷的食物。

　　「烤肉外面酥脆裡面軟嫩，而且足夠辣，味道很不一樣。這種食物據說是先把豆子磨成粉，和附近特產的糧食混在一起做成外皮，再包一些餡料。餡料裡面有肉有植物塊莖，吃起來很不錯。這個是——」食物讓愛吃鬼的心情轉好了一些，他滔滔不絕地介紹起來，殷勤地把符合秦笙口味的食物換到他面前。

　　「你吃過了？」秦笙有些懷疑地又看了看他的腹部。某人的食量至今都是個謎。

　　「我只是嘗了嘗味道。要給你帶食物，當然必須是最美味的。而且，吃飯必須和你一起才行。」某人自然而然地回答。

　　這種連反應時間都不需要、張口就來的肉麻情話，秦笙早就已經很習慣了。雖然聽到這種話，他的耳朵內廓仍然會有些發紅，但內心卻無比淡定。畢竟，他知道這都是發自內心的話，沒有半點虛假。只不過，類似的話他說不出來，也不會說。

　　然而，這樣的肉麻話，卻讓有些人實在聽不下去了，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兩位年輕的獸人立即跳了起來，就算是剛才在親熱，他們也從來沒有太過放鬆警戒。居然能無聲無息地來到他們附近，來者的強大已經毋庸置疑。不過，這聲音聽起來似乎有點耳熟——

　　「我也來嘗嘗這些美食吧。」夏之城大祭司拄著翠玉杖，從不遠的樹後慢吞吞地走出來。

　　「……請坐。」秦笙行了個禮。

　　衛瀚也跟著行了個不怎麼標準的禮：「您什麼時候過來的？」該不會從頭到尾都在吧？他可沒興趣在別人面前和秦笙親熱。

　　「我剛剛來，什麼都沒看見！」大祭司耷拉著的眼睛裡很配合地透出了幾分茫然。

　　如果沒有後半句，前半句才是值得相信的！絕對都看見了，絕對很早就過來了！衛瀚無言以對，忍不住看向秦笙，卻發現耳廓通紅的豹族少年完全回避了他的視線。

　　「您怎麼出來了？不參加慶典嗎？」

　　「我都一大把年紀了，參加什麼慶典。你們呢？為什麼避開大家在這裡單獨享用食物？」

　　「二人世界不是挺好的嗎？」

　　「……那我打擾你們了。」

　　您現在才發現嗎？剛才怎麼不默默地、無聲無息地轉身離開呢？衛瀚心裡想著，嘴角有些勉強地牽了起來：「哪裡哪裡，和您一起吃飯，是我們的榮幸。」

　　「唉，你們這些年輕人，嘴上說得好聽，實際上卻總是不聽老人家的話。」大祭司意有所指地感嘆了一聲。

　　「他們……確實是勇敢的獸人，不是嗎？」衛瀚並沒有多說什麼。他知道，如果剛才那些話大祭司都聽見了，一定知道他們在一旁觀看了那場戰鬥，也很清楚他對兩名獅族獸人的評價。

　　「你們也是勇敢的孩子，或許你們比他們還更早發現怪物，卻沒有動手，不是嗎？」大祭司長嘆起來，「我也希望夏之城能夠擁有英勇的孩子，能夠擁有成為傳說的孩子。可是，太急躁了，他們太急躁了。」

　　「所以他們需要您的教導。」秦笙誠摯地接過話。

　　大祭司看向他，和藹地笑起來：「孩子，你願意和我分享你們的經歷嗎？」

　　秦笙略微猶豫地看了衛瀚一眼，這才慢慢地說起來。他用詞簡潔，很快就把他們這幾天的歷程和發現說得明明白白。

　　大祭司沉思了一會兒：「怪物中毒了……確實，只有這樣才能解釋它的遲鈍。就算是神殿，也沒有施加於精神的攻擊神跡。原來如此，所以，這對那兩個孩子來說，確實是『很不錯』的機會。」

　　「我們本來打算一有不對就去幫忙，但他們憑著自己就戰勝了怪物。從這個角度來說，他們確實稱得上是勇士，是英雄。」衛瀚說。

　　「謹慎、真誠、善良、正義，追求強大，而不是追求名利。這才是真正的英雄。」大祭司有些失落，又有些高興，「年輕的孩子們中，我暫時只在你們身上發現了所有這些品質。」

　　「我們離英雄還差得很遠。」秦笙搖了搖頭。

　　「孩子，擁有這樣的態度，才會是未來的英雄。」大祭司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