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八女王的煉成（中）

　　幾位長輩關於湖畔部落族長的討論持續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秦笙和衛瀚也暫時在部落裏住了下來。由於念梓的緣故，秦箏、秦簫提到的日光城的旅程暫時沒有開始。不過，晨曦也並不覺得失望。不需要學習那麼多奇奇怪怪的知識之後，她就像飛出了籠子的小鳥，每一天都過得非常快活。

　　每天早上睡覺睡到自然醒，下樓就能吃到秦家的大廚們做出來的美味食物。吃飽喝足之後，秦箏、秦簫、秦碧三個俊美的獸人青年都會陪著她四處溜達。有時候，他們會直接去附近的樹林裏狩獵；有時候，他們會去湖邊遊泳、捕魚；有時候，他們會蹲在種植區或養殖區幫忙。當然，他們幾個最喜歡做的事情，還是直接去擂台。不論是一邊吃零食一邊觀戰，還是幹脆跳上去酣暢淋漓地打一場，都無比愜意。

　　“說起來，阿曦快要滿十八歲了吧。”秦箏咬著烤羊肉串，很隨意地問。

　　晨曦哢嚓哢嚓地啃著堅果小鬆餅，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過幾天就是我的生日了。怎麼？阿箏你在想要送我什麼樣的生日禮物嗎？”

　　秦簫接過話：“聽我阿媽說，在你十八歲的時候，想給你舉行一個成人儀式。過完這一次生日，你就是大姑娘了，當然要給你準備合適的禮物。你有什麼特別想要的東西嗎？隻要能弄到的，我們保證給你弄到手。”

　　晨曦認真地想了想，掃了他們一眼，又看向擂台上正把挑戰者一腳踢飛的秦碧：“你們的保證，一定要在這次生日禮物的時候用嗎？現在我沒什麼特別想要的東西，你們的承諾就算是一份很不錯的生日禮物了。等我哪天想到了，再找你們兌現，怎麼樣？”

　　“也行。”孿生的黑豹族青年答應得很爽快。兩人一模一樣的臉上，露出了揶揄的笑容。“我們這個承諾可是很珍貴的。你千萬別用吃點心吃到飽之類的要求就兌現了。”

　　“你們也太小看我了。”獸人少女鼓起了臉頰，豪爽地拍了拍曲線分明的胸膛，“吃點心吃到飽什麼的，隻要跟阿笛、安琪說，她們就會滿足我的！大不了，再和阿碧撒撒嬌嘛！我要兌現要求……嗯，至少也是把我看中的人搶回來之類的吧……”

　　“……”雙胞胎互相看了看，突然覺得他們這個承諾也許有點沉重。

　　“你們注意到了嗎？”剛打完一場的秦碧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眉頭皺得緊緊地，臉色非常難看，“我剛剛看見有個滿臉血汙的人急匆匆地向路亞家衝過去了，好像發生了什麼事情。”

　　在湖畔部落剛剛建立的時候，這種情況經常發生。當這裏有單身雌性的傳聞宣揚出去之後，不敢招惹神殿的某些獸人就像蒼蠅一樣盯了上來。有的衝著外麵商隊裏的雌性下手，有的悄悄混進部落裏試圖動用武力劫掠雌性。秦笙、衛瀚和烏泥城裏的獸人們成為了部落的守護者，一次又一次地打退了他們，並且十倍百倍地報複了回去。當湖畔部落的威名散播開之後，漸漸地，就再也沒有什麼獸人膽敢打主意了。

　　然而，這一次——

　　“不長眼的人，什麼時候都有。”秦箏和秦簫眯了眯眼睛，立刻站了起來。

　　“我們去看看，有什麼能幫得上忙的地方。”秦碧轉身就往外走。

　　小時候在念梓身邊長大的晨曦從來沒有經曆過那些事情，不理解他們的臉色怎麼突然就變了，有些疑惑地跟著他們走向路亞的家。

　　四個年輕人站在窗戶外，表情異常凝重地聽著房間裏傳出來的話。

　　“大概有四五十個人……早就盯上我們了……護衛隊都被打成了重傷，所有的雌性都被他們搶走了……已經過去四五天了……雌性們……”

　　“該死的！！絕對不能放過他們！！念梓，麻煩你帶著秦笙、衛瀚馬上去查看情況！我們還需要烏泥城的獸人幫忙！奧納，立刻派人去請烏泥城的人過來！”

　　“我先帶著秦笙、衛瀚過去看看，再傳信給烏泥城大祭司。他會立刻派神殿祭司和獸人過來幫我們處理這件事。你們先別著急，最重要的是，盡快救出被搶走的雌性。”

　　大人們幾句話就商量好了，明顯並沒有考慮帶上他們。晨曦心裏又急切又壓抑，忍不住拉著秦碧衝了進去：“我們也一起去救人！！”她雖然不知道遭到搶掠的是哪一個商隊，但是，隻要想起平常部落裏雌性們隨處可見的爽朗笑容，就忍不住為那些落難的雌性們揪心。她完全無法想象，在這四五天裏，雌性們會遭遇到什麼樣的傷害。

　　念梓、秦笙和衛瀚看了看他們，迅速地交換了一個眼神：“一起走吧。”

　　“還有我們！！”秦箏和秦簫也趕緊蹦了出來，“念梓，還能帶上我們嗎？”

　　“嗯。”念梓點了點頭，經過晨曦身邊的時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阿曦，你——”

　　“我一定要去！”晨曦咬了咬牙，“我有足夠的實力，可以跟著你們去！”她幾乎每天都會上擂台鍛煉自己，而且，她的對手早就已經是獸人而不是雌性了。她相信，以自己的力量，一定能幫得上忙的！

　　“好吧。”年輕的白雲城神殿大祭司輕輕地歎息。也許，很多事情確實是注定的命運。不管怎麼樣，隻要是這孩子的選擇，他作為養父，都會支持她。

　　這一次遇到襲擊的商隊，是去往冬之城和春之城的商隊。商隊裏一共有二十個草食獸人、十名雌性、二十位護衛。按照常理來說，他們的實力已經頂得上一個強橫的頂級猛獸部族部落了，根本不可能遇到危險。但是，對方跟蹤盯梢了很久，還派了獸人偽裝成春之城的商隊，混了進來。受到內外夾擊的商隊很快就支持不住了，雌性們、貨物都被搶走，草食獸人們、護衛都被打成重傷，隻剩下兩個人成功脫逃。一個直接趕回部落報信，一個去冬之城神殿請求幫助。

　　遇襲的地方是冬之城西北部的山區，離得不近也不遠。但是神殿擁有非常奇妙的趕路方式，由念梓帶著大家，邁一步就像普通獸人全力奔跑好幾步似的。而且，隨著念梓的速度越來越快，周圍的景物也像是飛一樣往後退，草原、樹林、岩石，都被他們踩在了腳下。而他們也像是完全變成了風，呼嘯著刮了過去。

　　“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事。”秦笙和衛瀚這些年去過很多地方，各種各樣的人都遇到過，卻沒有想到還有這樣一個獸人團體，“他們沒有殺人，就算被神殿抓到也不會處死。不過，在神殿之外搶掠雌性，應該也會受到重罰吧。”

　　“搶走單身雌性這樣的事，隻要抓住了，當然要重罰。但是重罰的理由，是他們搶走別人的伴侶，而不是搶走雌性本身。因為搶婚這種事情，有時候算是一種習俗……隻要不造成什麼嚴重的後果，神殿就不會過多關注，也沒有辦法幹涉。”念梓歎了口氣，“湖畔部落不少雌性都是單身，任何獸人都能追求她們。‘搶’，也算是一種追求手段，是顯示獸人們的強橫力量的方式。”

　　“那雌性自己的想法呢？！難道就不管她們在想什麼，不管她們是不是願意嗎？！”晨曦咬了咬嘴唇，憤怒地問。

　　“如果雌性要離開獸人，祭司、神殿都是支持的。但也僅僅是這樣而已了。從神殿的角度，能做的處罰有限。所以，我們才有報仇的法則。”念梓有些無奈地回答。習俗在很多時候都是偏向力量強大的人，弱者往往很難得到合適的保護。

　　“就是說，念梓你不出手的話，我們怎麼報仇都是合理的？”

　　“是的。我把你們帶到雌性們在的地方，剩下的，就由你們決定了。”

　　年輕的大祭司看著獸人少女被怒火燒紅的眼睛，伸手撫了撫她的頭發：“你很生氣？為什麼生氣？”

　　“因為……搶婚什麼的，沒有人問過雌性的選擇！所以我生氣！”晨曦覺得自己應該為這些雌性委屈，為曾經被搶婚的那些雌性委屈，“也許有的人會喜歡上搶婚的對象，可是……可是……”可是總會有人喜歡的是之前的結婚對象，後來隻能痛苦地接受現狀，或者隻能請求祭司幫忙。然而，同一個部落的祭司真的會那麼公正地幫助雌性離開本部落的獸人，去和別的部落的獸人在一起嗎？

　　“有實力的人，才能做出‘選擇’，你記住。”衛瀚在旁邊淡淡地強調，“在這裏，沒有實力的話，什麼都沒有。我們部落的雌性可以做出選擇，是因為她們足夠強大，也因為我們的獸人足夠強悍。但就算是這樣，還是不斷會有挑釁的人出現。”

　　“因為我們還沒有強大到……讓人不敢挑釁的地步？！”獸人少女擦了擦眼裏湧出來的淚水。她根本從來沒有想過，看起來一片祥和安寧的湖畔部落，還潛藏著那麼多的危機。

　　“是的。”幾位長輩回答得很幹脆，答案卻仍然很沉重。

　　獸人少女陷入了自己的思緒裏，發起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