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偶然親密

夢境從冰水變成溫暖的浴室。

童燁使勁向溫度源擠。

亂七八糟的夢境緩緩消失，童燁終於睡安穩。

不知睡到多久，童燁緩緩睜開眼。

一張的側臉，微微顫抖的睫毛，漂亮得可以殺人的鼻樑線條，很Q的嘴。

光滑的皮膚，要命的味道。

童燁死死抱著對方，幾乎半趴在對方身上。

難道自己真夢遊了？為什麼會在蕭震床上？！還這樣抱著？

童燁，趕快放手！趁他還睡著趕緊離開！

童燁的大腦瘋狂的叫囂。

可他的身體卻一毫米都動不了。

溫柔的陽光灑進來，看著蕭震安靜美麗的睡臉，童燁忽然想，如果自己現在就這樣死去，是不是也挺好？

死在這樣溫柔的早晨。死在蕭震的身邊。蕭震溫暖的體溫伴著他的生命慢慢冰涼。死亡便不那麼冰冷可怕。

對面的人動了下，蕭震緩緩張開眼，迷迷糊糊的伸手摸在童燁額頭：「……應該沒事了。我昨天已經幫你請假，上午的課不用去了。」

童燁低頭：「哦……謝謝你……」童燁說著，忽然抬頭：「我昨晚說什麼沒有？」

蕭震的目光清澈了些，想了想：「哦，好像不停的在說喜歡什麼的。」

「真的嗎？！……」童燁抬手捂在嘴上。

蕭震湊在童燁臉前，眼神軟軟的，氣息吹在童燁唇邊：「你喜歡上什麼人了？」

童燁的臉已經憋成紫紅色：「我！——我！……」昨晚沒有說什麼名字吧……比如你的……

蕭震身體轉過來，目光垂落在童燁臉上，指尖伸出點在童燁眉梢：「從前有個笨蛋。」

童燁傻傻的看著蕭震，一刻後，童燁小聲問：「然後呢？……」

蕭震臉上的笑意持續堆積，後面直接笑出來：「然後，笨蛋只好等著王子來拯救了。」

童燁「啊」了一聲：「……什麼……啊……」

蕭震拿開童燁的胳膊：「起床吧。」

「童燁，你來解一下這道題。」忽然的聲音把童燁嚇了一跳。

童燁走上講台，看了下題目，雖然沒聽課，但這樣的習題早已在補習班做過很多。夏子給童燁找了很多奇怪的補習班。補習班的老師一個個都像經過九九八十一難一樣，不僅淡然面對各種刁鑽難題，也淡然飛出各種難題刁鑽。

夏子問童燁感覺怎麼樣。童燁想了想說，很畸形。很過癮。很暴躁。

「蕭震，你覺得童燁的答案對不對？」

蕭震從一個大部頭抬起頭，看了幾眼：「童燁是按照做題的規則完成題目，在這套規則裡，他的答案很好。」

「如果不是按照做題的規則呢？」

「100公里早已經是導彈的有效攻擊距離，敵人如果出現在這個距離之內，直接按導彈發射按鈕就可以。炸爛他，而不是追上他。」

老師眉頭動了下：「如果對方急速垂直拉升呢？」

「這個更簡單，目前人類能承受的極限加速度大概是12個g，也就是12個重力加速度。超過這個加速度飛行員會大腦充血或失血，休克甚至死亡。因此只要按一下無人機的彈射按鈕就好了。無人機裡沒有人類駕駛員，不受加速度限制，並且在電磁環境設計方面也不用考慮人，所以性能比有人飛機更好。目前無人機已經成為外出執行任務戰機的必備配件。直接讓無人機去解決就好了。」

教室一片安靜。忽然響起幾聲突兀的掌聲。

再然後，老師和大眾的目光集中在一個人身上。

童燁停下動作，訥訥的攤了下手，假裝低頭看書。

「咳咳，我們繼續下一道題目。」

蕭震低頭繼續看書。

「蕭震，你上過飛行器戰略課嗎？」剛下課一個男孩子就跑到蕭震桌邊。

蕭震沉默。

周圍又圍過來幾個人。

「你知道singularity吧？」男孩子問蕭震。

童燁聽著暗自吃驚！怎麼說到這個？！

Singularity，本意為宇宙大爆炸的奇點，宇宙大爆炸理論觀點認為宇宙生成於一次爆炸，宇宙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個點，就是奇點Singularity。目前宇宙大爆炸的主要依據為，科學家們觀察到的宇宙紅移，簡單來說就是看到宇宙在膨脹。由於有觀察證據，成為宇宙起源學說裡比較受認可的一個。

當然這兒的Singularity不是學說，而是一所學校的名字。Singularity，生出宇宙的奇點。聽這名字就知道學校的創建者是多麼的野心勃勃！

這所學校一直都是處於傳說中，據說這學校是由那些真正掌握世界走向的權柄者創辦，比如華爾街背後的那些猶太銀行家，以及歐洲的那些古老的權勢家族。至於奇點的學生是怎麼選拔，那學校又是什麼樣子，很少有人知道。

童燁知道的這些也是夏子告訴他的，當然不是平白無故的講給他聽，夏子曾經半認真的問過童燁，要不要拼一下奇點的入學機會？童燁對傳說中的東西沒興趣，他只要一份自己能控制的、傳統的安穩生活。

蕭震眉頭動了下，目光移到書本上：「Singularity？那是什麼。」

「奇點學校。只有那裡才會開設這種課程。」

「我不知道什麼奇點學校，我只是偶然看到些書。」蕭震笑笑，站起來出門。

童燁忽然想起蕭震桌子上那些奇怪的書。

陽光很好。

童燁走在蕭震身邊。

蕭震轉頭，笑著問：「中午吃什麼？」

一切都很自然，似乎他們已經是很久的朋友。

倒是童燁，反而有點不自然：「都行！……你喜歡吃什麼？……」

「童燁！」

童燁被驚的坐起來。

「想什麼呢？叫你都沒聽到？」葉筱天臭著臉，胳膊抱在胸前。

「沒什麼……」童燁略笑掩飾。

葉筱天坐在童燁對面：「喂，你跟那個蕭震什麼情況？」

「什麼情況？沒什麼情況啊！一個屋子住著，同學唄！」

葉筱天點了點頭：「那個蕭震好像有點奇怪。」

「奇怪？！哪裡奇怪？」

「我表哥……我也不知道他從哪裡聽說的，他說我們這邊新來的這個轉校生好像挺複雜的……對了，那個蕭震Alpha？Beta？Omega？」

葉筱天說了半天，最關鍵的地方卡住了，童燁一口氣堵在胸腔：「我靠！聽你說話能累死爺！我覺得蕭震應該是Omega。」接著童燁又把初次遇到蕭震的事說了下。

「蕭震跑到失落天堂附近去幹嗎？」葉筱天還挺嚴肅。

「我怎麼知道，可能只是路過吧！」

「我表哥說蕭震上過Alpha……」

「啊？！」童燁差點直接站起來。

上Alpha？！在童燁的認知範圍裡，還沒聽說哪個Alpha被人上過！只有Alpha上其他人好不好？！

「聽說就是他來尚明之前的事，或者是那個Alpha太蠢，被愛情迷惑主動獻身？畢竟Omega也是正常的男人，還是可以上別人……」葉筱天很認真的進行合理推斷。

「不過這些都沒關係！我要說的是，」葉筱天看著童燁。

童燁的臉就不知覺中有點發燒：「你要說什麼。」

「你小心點那個蕭震！別哪天不小心被吃光光！」

葉筱天的話在童燁耳邊雷一樣炸開，春夢的場景和感覺瞬間浮現。

「切！怎麼可能？！別瞎說了！我一根指頭就能把他捏扁！」童燁的語氣明顯小孩子了很多。

「喂，我只是為了你好提醒你！」葉筱天也順著頂牛。

「說點靠譜的行不行？兄弟！」童燁嘴上很強。

兩人沉默了有幾分鐘，童燁抬起頭：「真的是色誘嗎？……蕭震上Alpha的事？……」

葉筱天緩緩皺了眉，搖搖頭：「不知道……好像沒說是色誘……」

其實童燁更想問的是，蕭震是因為喜歡，所以才上那個Alpha嗎？……

「童燁，我們是兄弟，我得認真跟你說一句，那個蕭震絕對不是什麼簡單角色，童燁你這人容易對人掏心，那個蕭震太複雜，就像一個上鎖的黑盒子，你還是離他遠點吧。」葉筱天真是很認真。

童燁心裡感覺怪怪的，像一團被重重迷霧包裹的亂麻，童燁抬手拍在葉筱天肩膀：「我知道。咱兄弟間不說這見外的話。」

童燁做了一個從未做過的決定。之後他做了一件他從來沒想過會做的事。

最近蕭震回宿舍都挺晚的，而且週末也不在。

葉筱天說的話，童燁怎麼可能一點不介懷。他本來就對蕭震一無所知。回想從認識蕭震到現在，確實有太多太多的搞不明白，也許就沒有什麼是搞明白的。

下課鈴響過，大家呼啦啦的出門。

蕭震也收拾好東西站起。

童燁無聲的跟在蕭震後面，保持了適當的距離，防止被蕭震發現。

沒錯，他決定跟蹤蕭震。

他想看看蕭震究竟在幹嘛。

出了校門，蕭震上了公交車。童燁忙攔了輛出租車跟在後面。

不知過了幾站，帶靠近市中心的地方，童燁看到蕭震從公交上走下來。

「師傅停車！」

童燁跳下車。

下班的時間，市中心這邊人很多，為了不跟丟，童燁使老了勁。

蕭震腳步急匆匆，似乎在趕時間。

經過的路線也比較曲折，一個露天的購物廣場，然後，進門了？！

蕭震轉身進了一個門。

明顯是一個後門。

不過很要命的是這個後門上貼了很大的標誌。

一個咖啡連鎖店的大店標。

蕭震來這裡幹嘛？

童燁想著一把推開門。

進了門是一道走廊，剛進去迎面過來一個穿著咖啡店侍者衣服的小伙子，見到童燁愣了一下：「新來的？」

童燁胡亂的點頭。

「沒聽說店長招人啊！蕭震！」

蕭震兩個字一出現，童燁魂兒差點從身體裡出來，下意識的轉頭就跑！

一直到了咖啡店正面的玻璃大窗外面，童燁還在不停的喘。簡直要嚇出心臟病嘛！終究跟蹤什麼的，確實是太變態了，而且還是跟蹤一個男性。

可童燁氣還沒喘勻呢，忽然肩膀山被拍了下。

童燁差點腿一軟坐地上，童燁緩緩回頭，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