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總有心傷

蕭震的嘴唇看起來潤潤軟軟，帶著櫻花的嬌艷色澤，一定會很甜吧。一定又軟又甜……

童燁忽然覺得很渴，身體都幹得要燒起來，而拯救他的東西就在眼前，只要過去一點點！……

童燁的目光一片茫然，頭就靠過去……

「童燁。」冷冷的聲音。

宛若被閃電擊中，童燁猛得驚醒，童燁一把推開蕭震，身體向後退了一步。他的心跳得很厲害，這是什麼……難道是因為Omega身上的信息素？……自己被信息素的味道迷惑了嗎？……不，不要！他才不要做這種愚蠢的傀儡！因為這種廉價的原因去做那些低賤的交合！

童燁轉身就跑。水分變成汗水從他的身體流出，濕透衣服。

一直跑到再也跑不動。

巨大的雲朵歎息著沉沉移過天空。

童燁靠在牆上，劇烈的喘息。

自己差點就跟那些人一樣。差一點就跟那些自己最厭惡的人變成一樣。

童燁一拳砸在牆上，剎那牆上多了刺目的猩紅血印。

「童燁，你宿舍裡還有一張空床吧？」師太專門把童燁叫到辦公室，態度也很友好。

童燁當初要求住宿舍是希望在需要安靜的時候，有個可以完全隔離的空間。

尚明的宿舍還是有些區別。童燁住的是條件比較好的一棟。之前童燁申請過自己住，學校不大樂意曾安排過兩個人進來，但很快就被童燁各種威脅趕出去了。

無論在什麼地方，都難免有一些人會有某些特權。

「可能要安排一個新來的同學跟你同住……」

「老師，我有夢遊症，而且由於壓力積累夢遊時會有暴力傾向，有人同住怕不安全。」

「是蕭震。」

師太話音落後，童燁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不行！」話出口後童燁發現所有的老師都在看他，他知道自己的音高失控了。

「我是說不大好吧……蕭震！……蕭震是Omega！而我是Alpha，這個很危險吧！」

「蕭震是Omega？不會啊，他拿過來的檔案上好像寫著Beta啦。童燁，你不是還幫過他嗎？而且目前其他宿舍真的沒有床位了。」

好像寫著？！老師，您應該更嚴謹一點吧？！不過師太的態度實在有點反常，這事背後難道還有其他？

「初中部的學生會馬上就要換屆選舉，你很有希望，如果有人因為你自己獨霸一間宿舍而抹黑你，你豈不是很劃不著？初中部的學生會主席可是很寶貴的鍛煉機會！」師太丟出撒手鑭。

初中部學生會主席，然後高中部的學生會主席，再之後各種特推加分，則他升入大陸最優大學的概率將大幅飆高。

一陣沉默後。

「好吧。不過等到有空床的時候就把他挪出去，可以嗎？」

「哦，這個沒問題。如果有其他空床，我去給蕭震做工作。」師太終於笑了。

無論別人背後怎麼各種議論師太，但師太依舊坐穩年級主任。能因為一個床位的事這樣耐心的跟童燁談，這是師太的各種風格之一。童燁這樣的學生，如果安撫好了，絕對是自己的得力幫手。師太很懂得運用兼培養資源。

浴室的門打開，洗髮水的清爽味道飄出。

一個少年從裡面走出，拿著毛巾擦頭髮。

童燁的臉很臭，使勁向一邊縮身體，好像那頭髮上的水滴會濺到他身上一樣。

童燁自從那天之後就再沒怎麼跟蕭震說話。他有點恨蕭震。

沒錯。都是因為蕭震，才讓自己陷入了讓人厭惡的境地。

蕭震同學倒是也很懂事，從不過來煩他。

這本來是好事，可童燁卻更生氣了。

一定得找機會揍他一頓！

好香……好溫暖……

童燁感覺被一個人抱著，光滑溫暖的觸感，那是裸露的身體才有的溫暖。

一雙手在他身上遊走，帶起熱度，帶起電流，童燁的血液開始升溫，開始翻湧，他的下頜高高揚起，對方肆意的舔弄親吻他的下頜，他的鎖骨，他的胸膛。

他的身體跟另一個身體緊緊貼在一起。迷濛中對方俯身在他身上。

他的欲望被溫軟包裹。

童燁痛苦的扭動著身體。

然後對方抬起頭，沒有絲毫模糊的俊美五官。是他？！——

童燁猛的坐起。

周圍一片漆黑。

童燁的心跳得很快，冷汗從他的額頭滑下。

伸手在被子裡，毫不意外的摸到粘膩的液體。

童燁抬起手捂在臉上，剎那被沮喪淹沒。

擺脫不了的春夢，醒來後的空虛抑鬱。

童燁輕輕下了床。

溫熱的水流沿著他的身體流淌。

夢中的感覺讓童燁忍不住把手按在依然興奮的部位上。

不過並沒有下文。

童燁的拳頭直擊在牆上，疼痛和冰涼沮喪讓他緩緩冷卻。

月光很亮。照在少年的臉上。少年呼吸均勻，月光給本來俊美的五官增添了冰涼的神秘柔和。

童燁蹲在蕭震床前小心的屏住呼吸。

也就這樣啊，沒比自己好看多少！長得又醜又惹人討厭！

不過……童燁好像發現了什麼新奇的東西，蕭震的眼角好像有點斜飛？這倒是很特別。

童燁想著，不知覺的就靠過去，然後——

「彭！」的一聲，「啊！——」童燁被摔得叫出聲。

轉眼之間，他已經躺在蕭震的床上。

他身體的垂直上方，一個人正冷冷的看著他。

他的手被死死按在頭兩側。

「班長大人，你在幹嗎？」蕭震緩緩問。

童燁驚呆在那裡，怔怔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月光煙紗般灑進來。

大概過了一分鐘，童燁輕輕的說了一句：「蕭震，你是Omega對不對。」

蕭震略愣了一下，眉頭緩緩微蹙：「你半夜不睡覺趴在我床邊，是為了問這個？」

不知怎麼忽然覺得很委屈，童燁死死咬了嘴唇，臉側向一邊：「放開我。」

手腕上的力度消失。童燁緩緩從床上爬起。

透不過氣的沉悶和沮喪讓他的腳步異常沉重。

如果就這麼一直跟蕭震同屋。自己早晚會死吧。

童燁倒在床上，被子已經髒了，只能扯個被角搭在肚子上。

不行了，明天再也不能睡在這裡。

不知什麼時候童燁才沉沉睡去。

早晨起來的時候，童燁的頭很重，眼都有點花。

一看鬧鐘，我靠！都這麼晚了？！

童燁拎了書包就往教室沖。

語文老師笑瞇瞇看著童燁：「燁燁來了？震電呢？聽說燁燁震電現在同屋生活？」

同學們哄的一片笑。

童燁本來就有點燙的臉更燙了。

旁邊的座位果然沒人，蕭震去哪兒了？

好容易熬到中午，童燁的頭更暈了，隱約聽到有人嚎：「童燁！外面有姑娘找！」

童燁皺眉。

一個異常清秀的女生，齊肩的半長髮，制服裙裝。

「童燁？可以一起吃飯嗎？」一雙大眼睛帶著有點拚命的決絕。

童燁被那拚命的調調嚇到了：「哦……」

一個安靜的餐廳。

「童燁，我想問你個問題。」

童燁看著姑娘那副上戰場的樣子，也忍不住跟著緊張，不是要表白吧？！……這根本都不認識啊！……

「那個……有交往的對象嗎……我是說蕭震？……」

童燁的心本來只是懸起，在聽到蕭震後，心差點從嘴裡跳出來。

蕭震？！

「我跟他不熟。」童燁的臉涼下去。

姑娘的目光緩緩垂下，隨後抬起手捂了臉，再然後姑娘的肩膀開始劇烈的顫抖。眼淚從手指縫裡滲出。

童燁都嚇傻了，忙扯了桌上的紙巾：「別哭啊！……對不起啊！……都是我不好，別哭了好不好？……」童燁手足無措，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喝酒！」姑娘吸著鼻子從包裡拎出兩瓶酒。

姑娘舉起酒杯：「我寫了五十封信，拿出其中兩封給他。他說他有交往對象了。」

童燁起初是想著安慰一下這姑娘，可真端起酒杯的時候，他忽然覺得其實是自己才需要安慰吧。

「讓蕭震這個王八蛋從我們的生活裡消失吧！」童燁的酒杯磕在姑娘的酒杯上。

「不就一轉校生麼！……」姑娘聲音都含糊了。

「笨得豬一樣！……每次都得老子救他！——拽個毛啊拽！」童燁舌頭也直了。

「……還一副對別人代答不理的爛樣！……」姑娘哈哈笑。

「長得也丑！而且身上有討厭的味道！」童燁做著僵硬的鬼臉。

童燁迷迷糊糊的掏出鑰匙，開了宿舍的門。

躺在床上。覺得很暈卻睡不著。

而且怎麼這麼暈……

童燁的身體緩緩蜷縮，好難過……

好冷……是在冰水裡嗎？好冷！

「童燁？……」

虛無縹緲的聲音在童燁耳邊響起，童燁掙扎著睜開眼，卻看不清眼前的人：「冷……」童燁的聲音弱的幾乎都聽不到。

額頭上多了冰涼的觸感，童燁下意識的握住那隻手。

「怎麼這麼燙？！還喝酒了？！」

然後是很多咚咚的響聲。

他的身體被托起，有什麼被放在嘴裡。

「把藥喝了。」

童燁喝了一口水，結果藥沒嚥下去，藥片還在嘴裡化開。

「苦！……」童燁說著，忽然覺得心裡好像也是這個味道。

「再喝一口水。」對方說著，水杯又靠過來。

童燁伸手去推：「苦……好苦……」

「乖，喝水就不苦了。」溫柔的聲音。那是只有在童燁住院時才能聽到的溫柔聲音。那個對他不屑一顧的冷淡父親，只有在他快死的時候才抱著他溫柔的說：「乖。」

童燁抱著水杯，大口的喝，一直到嗆得水都吐出來流在衣服上。

水杯被搶走。

童燁迷濛中抱了對方的胳膊：「……我是好孩子……爸爸不是我害死的……」眼淚帶著高燒的溫度，沿著童燁臉頰滑下。滴滴答答，濕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