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

回憶往事的時候，萊恩右手一直摩挲著一個小巧玲瓏的獸皮袋，黃黃的顏色，銅錢圖案，隱隱流轉的靈氣。

　這是小白狐送給他的第一件禮物，直到現在他都不知道有什麼用途。

　不過，這並不會影響他的好心情。兜兜轉轉，小傢伙重新回到他身邊，成了他的王妃，生了兩個小王子。這種情況絕對大大超出了他的預計。

　原本還打算慢慢養著，徐徐圖之。反正，他有的是時間。

　四萬年前，魔幻大陸剛剛形成，天地之間，除了山川河流就只有萊恩一隻生物。

　那時候他還是金黃皮毛，小小軟軟的犬科動物。和小白狐一樣，沒有名字，也不知道名字是什麼。

　萊恩親眼看著不知從哪裡飄來第一粒草籽，第一塊樹根。漸漸的，山變青了，水變綠了，萊恩也長大了，變成了一隻威風凜凜的大金毛。

　這是一個擁有一個太陽，三個月亮的奇妙世界。萊恩曾經沒日沒夜地奔跑，累了就休息，渴了就喝水，餓了啃口石頭就能充饑。

　他到過最北邊的草原，最西邊的島嶼，最南邊和最東邊的土地。後來跑累了，就在了靠近北邊的森林裡睡著了。

　萊恩醒來的時候，發現周圍全都變樣了。

　他的身上蓋著一層層的泥土和落葉，還有厚厚的苔蘚。身邊有其他動物跑來跑去，各種聲音讓森林喧鬧起來。

　而他，也變成了奇怪的樣子，腿長長的，胳膊長長的，身子光溜溜的，只在腦袋上有一層短毛，幸好他還能變回去。

　萊恩走了一圈，發現整個大陸都變了，多了許多長腿長胳膊的生物，還多了其他種族。

　他們給大陸的每一個地方都起了名字，也給動物和樹木起了名字。他也有了一個名字，萊恩，在古語中是“森林之王”的意思。

　原來，已經過了一萬年。

　同是生活在森林裡，萊恩總是力所能及地幫助其他動物，驅趕不懷好意的異族。漸漸地，動物們奉他為王，萬獸之王。

　後來，萊恩遇上了第一代亡靈至尊，再後來又遇上了魔族之王。他們成了好朋友。

　萊恩性格穩重，年齡又大，是當之無愧的大哥。亡靈至尊無心無情，卻也沒做過傷害別人的事。最小的魔王邪魅狷狂，對任何事都充滿好奇。

　最初的魔幻大陸人、獸、魔、龍族、精靈以及亡靈一族，各族雜居，分別過著自己的日子。

　再後來，人類中出現了第一個國家，然後，有了戰爭。有了種族劃分，有了地盤之爭。

　直到兩萬年前，神界有人故意挑起人族和魔族的戰爭，最終波及到整個光明團體和所有的暗黑種族。只有最西邊的龍島以及最南邊的精靈免受波及。

　戰爭斷斷續續地持續了幾千年，直到一萬多年前，神界派來的使者無故失蹤，魔界之王散盡法力，亡靈至尊被迫重生，戰爭才堪堪結束。

　在這場曠日持久的戰爭中，人類損失了幾乎所有高階魔法師以及數不清的戰士，而三大種族失去了他們的王。可謂是兩敗俱傷。

　沒有人比萊恩更清楚那場戰爭的真相。

　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朋友散盡法力，親手送另一個走入輪回。當這個位置只有他一個人的時候，萊恩長長地了口氣，決定出去走走。

　活到萊恩這種程度，已經擁有了窺視宇宙的能力。他早知道魔幻大陸的存在不是唯一，並且清楚去到另一個世界的辦法。

　他隨意選取了一個空間之門，好巧不巧地來到了東方世界。降落的地方正好是蓬萊仙島的雲頂峰。

　於是，萊恩遇上了小白狐。四萬年錘煉出來的古井之心乍然起了波紋。

　見面的第三次，萊恩就做出了要把小白拐到手的決定。

　萊恩一邊帶著小白狐找九尾草一邊慢慢培養感情。不得不說小傢伙真是好哄，但是發起脾氣來也非常凶。

　山上無歲月，轉眼好幾年過去了。倆人已經到了親密無間的程度，但萊恩還是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

　或許是近鄉情怯吧，他總想著再等等。然而，時間卻不能等了。

　萊恩和魔幻大陸一直有一種特殊的感應方式，有一天，冥想中的萊恩突然睜開眼睛——他的朋友們，回歸了。

　萊恩肯定要回魔幻大陸，而且要帶著小白狐一起。

　“毛毛，跟我出去走走，怎麼樣？”萊恩故意把事情說得很輕鬆。

　“好啊！”小白狐答得很乾脆，一點都不符合狐狸謹慎狡猾的天性。

　萊恩笑笑，故意“忘了”提醒小白狐所謂的“出去走走”並不是像往常一樣去河邊散步或者去藥圃搗亂。而是要走出雲頂，走出蓬萊仙島，甚至走出東方世界。

　於是，萊恩抱著小白狐邁進時空隧道，周圍景色乍變，暗沉的宇宙中，無數光點匯成一條四通八達的道路，通向另外的時空。

　原本小白狐睡得挺熟，不知怎麼突然醒了過來，然後看到周圍陌生的樣子，小白狐一下子炸了毛。

　“我不去了！”小白狐瞪著眼睛尖叫，一邊尖叫一邊奮力掙扎。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萊恩怎麼也沒想到小傢伙的反應竟然這麼大，一個不察被他掙脫出去。

　小白狐落地的時候摔倒了，在地上滾了兩圈。但他這次沒喊疼，一骨碌爬起來就往回跑。

　萊恩驚得冷汗都出來了，要知道時空隧道是不能走回頭路的，即使真想回去也得等著到了地方再重新進一次。

　小白狐根本不知道這個，心裡滿是被欺騙的憤怒，還有對狐王的一點點不舍，因此只是一個勁兒地往回跑。

　萊恩急得不行，時空隧道會暫時壓制住進入者的能力，眼看著小白狐快到隧道口了，真要讓小傢伙出去了，非被攪成肉泥不可。

　“毛毛！毛毛！”萊恩一邊追一邊扯著嗓子喊。怎奈小白狐正在氣頭上，連頭也不回。

　“毛毛，快停下來，危險！”別看小白狐個子小，單純論速度萊恩都比不過他。

　小白狐在心裡冷哼一聲，才不信你，大騙子！

　眼看著就到了來時的入口，暖暖的光暈斜射進來，在隧道中形成一個圓環。看起來溫暖誘人，卻最擅長收割生命。

　小白狐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眼看著就要挨上光環。萊恩幾乎可以想像，再進一步將是怎樣的血肉橫飛。

　千鈞一髮之際，萊恩顧不得太多，哪怕失去一生修為也要護小白狐周全——是要一起過一輩子的人啊，四萬年才有這麼一個，他怎麼捨得！

　金黃色的魔核被萊恩生生逼了出來，是一種撕扯靈魂的疼痛。好在，魔核釋放的無窮能量暫時打破時空法則，將小白狐罩在其中，安全無虞。

　萊恩笑了，淡綠色的血液從喉管大口大口地嘔了出來。

　魔核帶著小白狐的身體回到萊恩身邊，小白狐昏迷過去，萊恩以為是魔核威壓的原因，沒有多想。現在最要緊的是趕路，趕快走出這裡，趁他倒下之前。

　積澱了四萬年天地之力的魔核力量逆天，卻也只能同時空法則抗衡一時。換作另一個人，即使法力再高也只能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更別說帶著人走出時空隧道。

　是的，在萊恩咬牙支撐下，他們最終走了回來，按計劃落在了魔幻大陸，此時北方叢林一片銀裝素裹。

　小白狐安靜地睡著，萊恩的狀況不太好。他的本體是魔獸，失去了魔核的魔獸，就如失去了心臟的人類，沒有立即魂飛魄散就已經是上天厚待。

　萊恩咬著牙，做了兩件事。

　第一件，他故意鬧出響動，把不遠處的人影引了過來；第二件，他將自己僅餘的能力和一聲的記憶儲存在魔核中，通知了最得力的部下辛格。

　萊恩愈加模糊的面容有一瞬間的扭曲，他再也支撐不住，身體化作一股青煙只餘一團盈綠的血液回到了出生的地方。

　徹底失去意識的前一秒，萊恩看到一個清俊的男子十分驚訝，又無比小心地抱起了雪地上的小白狐。

　茶茶在轉身欲走的時候，腦海中聽到一個若有若無的聲音：“他叫毛毛。”

　因此，茶茶一直以為毛毛是獸神的恩賜。

　******

　常念聽完這些，眉頭皺得死緊，“你確定你不是在講故事？”

　那一刻的心痛與無奈，一如昨天。萊恩的情緒十分低落，“毛毛，你一點兒都不記得嗎？”

　常念搖搖頭，“對我來說就像在聽神話故事，中西結合的。”

　萊恩招招手，“毛毛，你過來。”

　常念眉心一跳，“你怎麼不過來？”

　萊恩歎了口氣，無奈又寵溺。他沒再繼續讓常念過來，但他自己也沒按照常念的話過去。

　萊恩伸手，常念整個人就被一陣風帶著穩穩地坐在了萊恩懷裡。

　萊恩唇角掛著淡笑，眼神溫柔地看著懷中帶著奶香的伴侶。

　常念驚訝過後一臉陰沉，角色轉換得太突然，常念很不喜歡。就連原本每每讓他心神蕩然、欲罷不能的雄性氣息都變得令人無法忍受，歸根到底還是因為他不喜歡被人掌控，不喜歡如此高高在上的伴侶。

　常念掙扎，卻被萊恩抱得更緊。

　“別動。”寬大的手掌放在常念後腦，萊恩把人勾過來，額頭相觸，“讓我看看，是怎麼一回事。”

　聲音低沉、緩慢，有暖暖的熱氣噴在臉上，常念一陣恍惚。

　就是這麼一個呼吸的時間，萊恩窺見了事情的真相。

　萊恩恍然，原來還有這麼一個故事。

　在時空隧道，他把小白狐救了回來，原本以為趕得及時，卻沒想到還是出了岔子——小白狐的一魂一魄被時光之劍劍風掃到，卷到了另一個時空。

　不同的時空之間是有時間差的，流速也不同，不知道怎麼就趕得那麼寸，冥府的閻王殿下先前送錯了人，正缺個靈魂還人情。

　於是，小白狐的魂魄就被閻王殿下的男人冥王大人順手撿了回去，放到了一個奄奄一息的嬰孩兒身上。那個孩子就是常念。

　魔幻大陸上的小白狐本體因為缺少了一魂一魄，整只狐都傻傻呆呆的，每天生活在雲裡霧裡，讓茶茶費盡心思。

　更巧的是，按地球上的關係來算，常念是常樂的親弟弟。至於常樂就是布魯的伴侶傑瑞，常曜的爸爸。

　讓閻王欠人情的那個就是傑瑞，是的，傑瑞也是穿越者，他在地球上的名字叫常樂，是常念從未見過面的哥哥。

　當初常樂二十歲，在布魯有意“勾引”下靈魂出竅，出了車禍。閻王一把大蒲扇本來要把他送去投胎的，卻不小心送到了魔幻大陸。

　閻王兜不住了，找來自家老公冥王大人處理這件事。為了補償常樂，冥王就順手收了小白狐的魂魄放到常樂的弟弟常念身上。也多虧了冥王這一手，否則常念的靈魂根本不可能保住。

　常念是在常樂車禍後出生的，所以如果常樂還活著的話，整整比常念大了二十歲。

　說起來常念比常樂幸運，在常父常母的精心呵護下長到二十五歲，親力親為為二老養老送終，沒留任何遺憾。

　實際上這也是冥王夫夫倆人法外施恩，常父常母本是命中無子，無論是小白狐還是傑瑞都不是真正的地球人。

　等到常父常母壽終正寢，一魂一魄的使命也就徹底完成，需要回歸正軌。

　然而，當冥王親手操作這件事的時候，卻驚奇地發現小白狐的魂魄無法進入輪回。

　這只能說明一點——小白狐不是三界中人。

　然而，這種幾率實在太小太小。除了各大時空那些等同於創世大神的存在，哪個能夠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冥王回憶起和這個靈魂相遇的一幕。那日他從東方世界趕到人間，在時光隧道的出口看到了蜷縮在角落的一團光暈。

　心硬如鐵的冥王卻意外地心頭一動，如此純潔的靈魂就這樣消散在茫茫宇宙，太可惜了。於是，就有了後來的常念。

　儘管如此，小白狐的魂魄還是受到了小小的損傷。

　作為常念的時候，他不知情為何物，親情愛情友情好像一律不善經營。好像天生缺根筋一樣，智商超高，情商極低。

　即使後來靈魂完整了，常念也只記得他在地球的事，雖然身體上仍然擁有九尾狐的能力。比如化形，比如雌雄同體。

　說回那一雙魂魄，冥王這才往深裡想了一層。普通的靈魂又怎麼會出現在時空隧道？他很肯定當時他是在時空隧道裡面碰到的這雙魂魄，而不是隧道外面。

　本是閻王吃多了西瓜撐到了肚子產生的一個小失誤，沒想到越整越複雜。

　冥王著實費了一番力氣查到近百年來時空隧道的使用者名單，一個個排除最終把視線放在了萊恩身上。

　據當天值班的觀察員透露，當時萊恩進隧道的時候懷裡抱著一隻小白狐。因著萊恩的身份，他們沒敢攔。

　得到這個線索，冥王立即和魔幻大陸的傑瑞取得聯繫，他知道傑瑞在魔幻大陸混得不錯，要查一隻小狐狸並不是難事。

　果然，沒過多久傑瑞就回信兒了。確實有。

　冥王松了口氣，通過陰陽鏡鎖定小白狐的具體位置，借由綠*這個由頭，將那一魂一魄還了回去。所謂“書穿”，實際都是冥王閻王兩夫夫在幕後操作。

　當時，傑瑞犯懶，少問了一句，否則就不會等了六年才和常念相認；冥王高看了傑瑞，少說了一句，以為他既然調查了就肯定能想到。

　且說時空隧道的時間觀念真是亂成一團漿糊，幾件事情幾種身份加起來毫無邏輯可言，但卻實實在在地發生了。

　不得不說，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個“緣”字。

　******

　萊恩有能力幫常念修復靈魂，而他也確實這樣做了。

　常念想起了所有的事，包括在地球上的，也包括在雲頂，還包括時光隧道的那一幕。

　他知道，是萊恩不顧一切的救了自己。其實他當時已經被捲入了時空利刃中，還沒來得及體會疼痛就被萊恩救了。

　他的靈魂在半空中看著萊恩嘔血，看著萊恩抱著他的身體一路狂奔，看著萊恩緊緊地把他的身體護在懷裡，所有的怒氣都沒有了。

　他想叫住萊恩，卻張不開口發不出聲也動彈不得。

　萊恩走了，帶著他的身體。他殘缺的魂魄留在了時空隧道，不能說話不能動，孤零零的帶著，每天都在消耗著生命力，每天都會遺忘一些東西。

　在那段漫長的時間裡，小白狐真正體會到了什麼叫害怕，什麼叫孤獨，什麼叫牽掛。

　狐王怎麼樣了？萊恩怎麼樣了？他的身體怎麼樣了？小白狐沒有事做，於是每天都在想這些事。後來，漸漸的沒有力氣想了。

　原本以為就會這樣慢慢消失，直到有一天一個穿著黑衣服的人經過，把撿了起來。這時候，他已經虛弱得睜不開眼了。

　小白狐當時就想，如果能夠活著，如果能夠活下來。他一定會去找狐王說，他其實不想躲他，他其實很想和他一起說話。

　如果還能遇到萊恩，他一定會對萊恩說，咱們就在雲河邊走走吧，不要去那個可怕的地方了。

　小白狐真的活了過來，真正活了過來，和常念的身體以及記憶合二為一。

　因果迴圈，如果沒有這段經歷，小白狐不知猴年馬月才能化成人形，才能長出九尾。萊恩不知等多久才能抱得美人歸。

　常念流著淚，笑了。

　“我想回去看看。”不管這個提議有多任性，有多難辦。他知道萊恩會幫他實現，他就是知道。

　萊恩看著伴侶淚濕的雙眼，毫不猶豫地應了一聲：“好。”

　******

　傳說，集齊一百棵九尾草就能召喚神龍。

　常念站在雲河邊，捏著一棵細長的、柔韌的、翠綠欲滴的草葉，正是九尾草。

　常念笑了，剛剛好是第一百棵。沒想到剛一回來，維持了四千年之久的願望就輕易實現了。

　想起當初許願的原因，找到雙修物件，長出九條尾巴，到了現在都沒有用處了。

　“還要招呼神龍嗎？”萊恩笑著調侃。

　常念眨眨眼，調皮一笑，“我試試。”

　於是，真就閉上眼睛，雙手合十，嘴裡念念有詞。回到生活了四千多年的地方，他就又成了那只無憂無慮，總也長不大的小白狐。

　頃刻間，風起雲湧，一道金光在空中翻騰，遮天蔽日。

　常念睜開眼睛，驚訝地張大嘴巴。

　就連萊恩都吃了一驚——那分明是一隻五爪金龍！

　“真、真能招呼神龍？”不是哄小孩子的玩意嗎？

　萊恩蹙眉，事情好像沒這麼簡單。

　金色巨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落在常念跟前。在他懷裡，摟著個美到日月無光的男子。

　常念動了動嘴，彆彆扭扭地叫出一句：“師父。”

　從小被狐王養大，一直養了四千多年。雖然狐王從未要求過，但常念覺得這個師父他還是要認。

　誰知，常念一出口，狐王愣了，龍王笑了。

　“叫什麼師父，叫娘親。”龍王笑得不羈，舉手投足皆是睥睨萬物的氣度。

　狐王手指放在龍王腰間，狠狠擰了一把。

　龍王誇張地“誒呀”一聲，連忙改口：“叫爹，叫爹合適。”

　實際上龍王的皮玄鐵打造的武器都不能刺破，狐王那細嫩的手指怎麼能擰疼？逗媳婦兒開心而已。

　狐王這才鬆開手，白瓷般細嫩柔滑的臉蛋悄悄暈染上淡粉的顏色。

　常念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懵了。

　狐王怎麼突然就成了他爹，或者娘？說起來，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有好幾千年那麼長。

　實際上，狐王和龍王最終能夠終成眷屬這裡面還有常念的一分功勞。

　當初常念靈魂被空間隧道打散後來被冥王送到凡人身上的事兒在圈子裡成了公開的秘密。各路神仙閑來無事就會拿出來八一八。

　當然神仙們八的不是名不見經傳的小白狐，而是冥王和閻王這對歡喜冤家。但是為了連接八卦劇情小白狐被時不時提到肯定是在所難免。

　漸漸的，這個八卦就傳到了龍王殿下耳朵裡。

　換做別人對一個起過渡作用的龍套根本不會放在心上。只因為龍王身上一直發生著一件奇怪的事，那就是他總會夢到一隻小白狐。所以，但凡聽到“白狐”二字神經總會特別敏感。

　龍王專門找人打聽了一下，還真有一些小仙閑得無聊人肉過，最終得到可靠消息說小白狐住在雲頂峰。

　雲頂峰啊，龍王瞳孔微縮。也就差雲頂峰沒去過了。

　會在那裡嗎？之前他找遍了三界，一直沒找到夢中那只小白狐，就連長相相似的都沒有。

　聽說雲頂的狐王性子不好，而且雲頂都是些厲害的九尾狐，可是他夢中的小狐狸呆呆笨笨的，所以狐王就理所當然地排除了雲頂。

　現在，有必要走一趟了。

　就這樣，龍王在雲頂遇見了美貌遠勝九天神女，氣質冰冷如雪女的狐王，封印了六千年的禁制瞬間就解開了。

　他想起了一切。想起了和小白狐相處的點點滴滴，想起了美人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在身下婉轉呻、吟，想起來所有美好的日子。

　再然後，龍王死纏爛打，必要時不惜使用武力最終挽回美人芳心，於是龍王摟著狐王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了一起。

　值得一提的是曾經的小白狐如今的常念在其中扮演的狗血角色——他是龍王播的種，狐王生的蛋，貨真價實的“龍狐”一隻。

　別問為什麼狐王能下蛋，九尾狐都是雌性同體你不知道麼？說實話真沒多少人知道。

　幾萬年來也就雲頂出了這麼一隻修煉到家的九尾狐，其他的雖然擔著九尾狐的名，真正長出九條尾巴的卻一個沒有。

　所以，如果不是狐王意料之外地下了常念這麼一隻蛋，蛋裡孵出一隻帶著龍王精血的小狐狸的話，狐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雌雄同體。

　當初守著這只蛋待了將近一千年都沒孵出來，如果不是時不時能夠感受到裡面微弱的生命活動，狐王險些把它當成了一顆壞蛋。

　小白狐，現在應該說小龍狐，也就是常念，在肚子裡待了一千年，在蛋裡孵了一千年，然後在狐王身邊養了四千年。

　師父剛剛叫出口，然後就突然升格成爹了。常念一時間還真不適應。

　龍王不愧皮厚，角色轉換得就是快，又快又好。張嘴閉嘴“你阿爹”，還十分厚臉皮地自稱“你父王我”。

　雖然恢復了關於雲頂峰的記憶，但是在常念的觀念裡唯二的親人就是地球上的常父常母，還有就是獸人部落的泰格和茶茶。

　至於狐王和龍王……一個雖然一起生活了四千年，但說過的話總共不超過四百句，另一個直到今天還是第一次見面。

　就算心理接受能力再強，他也沒辦法一下子進入角色。更何況常念自認不是個接受能力強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夠狗血吧？有妹子看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