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由於害怕蕭銘冉把門關上,鄭時斐立刻用手抵住了門:「蕭銘冉,我錯了!」
蕭銘冉腫著眼睛看著他不說話,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眼淚,眼白裡全是血絲。
鄭時斐心疼得也快哭了,讓蕭銘冉傷心成這樣,平時他爸爸教他的東西都學哪兒去了?
鄭時斐道:「你原諒我好嗎?我再也不會那樣了,對不起……」
蕭銘冉還是不說話,想把門關上,奈何鄭時斐力氣比他大,門被死死地抵著。
鄭時斐有點著急:「你跟我說句話唄,真的,我跟你保證,我再也不會那樣幹了!我再也不對你發火,如果我再犯,你就別理我了。」
蕭銘冉撇嘴打斷他道:「我已經不想理你了,你回去吧。」
鄭時斐被他這麼一說,頓時驚慌失措起來:「別啊,我真的錯了!」心道壞了,不理他什麼的其實他也只是隨口那麼一說,壓根沒想過真不讓蕭銘冉不理他。
蕭銘冉斯愛哭,但是脾氣一直不錯,而且還不記仇,從來沒對鄭時斐說過類似的話,所以這一回蕭銘冉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鄭時斐想起他爸爸說過,想要得到媳婦兒原諒,單純地道歉是沒有用的,必須得做出實際行動和保證。但是鄭時斐來之前沒有想好這些東西,事實上他完全沒有做好蕭銘冉不原諒他的準備。
這要怎麼辦啊……鄭時斐愁眉苦臉地不知所措。
蕭銘冉見鄭時斐不說話,使勁把門往外推,努力讓它關上。鄭時斐感受到蕭銘冉的抗拒,一不做二不休把自己腳抵在了門縫那兒,讓蕭銘冉沒法把門合上。
蕭銘冉生氣道:「你幹什麼!我不要和你說話!」
由於沒有做好準備工作,鄭時斐思來想去也只能說:「你原諒我吧,我錯了。我保證以後再也不對你生氣,我幫你吃蛋,教你做作業……反正我能幫你做好多好多事情,你原諒我好不好,要是我再惹你生氣,我就真的是猩猩!」
這段保證蒼白無力,蕭銘冉的火氣不但絲毫沒小下來,反而更加火大了——鄭時斐說來說去也只會那幾句話,好像自己和他在一起玩兒就是為了讓他幫忙吃蛋一樣。
倆小孩兒在門口僵持著,蕭媽媽道:「老公啊,你就讓他們自己解決這問題?」
蕭爸爸不以為意道:「為什麼不能?我看他們兩個挺好的,咱兒子不記仇,星星也不是壞孩子,事情會解決的。」
蕭媽媽:「那冉冉叫我們給他換學校的事情怎麼辦,也不能就因為這個不讓他去實驗小學吧?」
蕭爸爸道:「我剛剛打電話問了一下,我以前那同學,今年帶一年級,冉冉轉過去更好,熟人看著放心一些。咱們兩家住得那麼近,對他們兩個沒什麼影響……就這麼定了吧。」
鄭時斐不知道家長們打的主意,腦子裡全是如何讓小美人原諒他。
鄭時斐回頭看了一眼,正好看到蕭爸爸和蕭媽媽盯著他們這邊,有些不好意思,企圖跟蕭銘冉打商量:「小美人你讓我進去吧,你爸媽看著呢……」
蕭銘冉不聽他的,嘴翹得老高,門怎麼推也關不上,乾脆賭氣地鬆了手,轉身往床邊走去。
鄭時斐認為這是蕭銘冉的默許,屁顛屁顛地跟在他後面進了屋,還不忘輕輕把門關上了。他倆的事情,他可不想讓大人們圍觀。
「小美人,你給我畫的畫呢?」書桌已經收拾得乾乾淨淨,鄭時斐找不到之前蕭銘冉給他的畫。
蕭銘冉指了指門口的垃圾桶:「喏。」
鄭時斐:「……」
鄭時斐:「你怎麼把它扔了?」
蕭銘冉不說話。
鄭時斐跑過去看了看,垃圾桶裡空空如也,一點紙屑的影子都看不到,於是問道:「小美人,你的畫呢?」
蕭銘冉回答說:「我扔掉了,今天下午我爸爸把垃圾袋給扔了,你找不到的。」
面對這樣的情況,鄭時斐饒是有八張嘴也不知道怎麼接話,蕭銘冉怎麼能把畫給扔了呢?
鄭時斐撓撓頭:「我錯了……」
蕭銘冉坐在床上低著頭,小聲道:「我以後不給你畫畫了。」
鄭時斐:「……」
鄭時斐:「我喜歡你畫畫!你畫得特別好,特別像,真的!」
蕭銘冉把頭歪向一邊。
這時蕭媽媽來了:「冉冉啊,快九點了,該洗澡睡覺了。」
蕭銘冉:「好的!」
鄭時斐:「……那我明天再來找你。」
鄭時斐沒辦法只得先回家,雖然小美人還是沒原諒他,但他還是跟自己說了話,並沒有不理他。對鄭時斐來說這就夠了,只要小美人肯跟他說話,他一定會有所突破的。
鄭時斐回到家裡,首先做的事情就是給鄭父打了個電話,告訴了他基本情況。
「你怎麼那麼笨吶,我平時教你的你都學哪兒去了?」鄭父一副「朽木不可雕」的語氣,「你就這麼跟人道歉,誰會原諒你?你起碼得準備個禮物吧,你看我惹你媽媽生氣的時候哪回沒送過東西?」
鄭時斐醍醐灌頂道:「好的爸爸,我知道了!」
鄭父接著道:「放假了來我這邊吧,跟著你媽媽一塊兒過來。」
鄭時斐:「好嘞!」
有了鄭父的指示,鄭時斐立馬著手去給蕭銘冉準備禮物。
「爸爸說,買的禮物沒有誠意,得自己做……」鄭時斐想不到什麼禮物他能在一個晚上之內做好,考慮再三,最簡單的禮物只有給蕭銘冉畫一張畫了。
鄭時斐決定做什麼之後,立刻就想到了一幅求原諒的畫面,還構思了一個小故事。然後把水彩筆拿出來,直接開始在白紙上塗塗抹抹。
鄭母本來準備催著他睡覺的,看著他那認真的樣子覺得好笑,只提醒了他一下早點休息。
第二天,鄭時斐再次敲響了蕭銘冉家的門,拿著他昨天晚上畫好的畫忐忑地在門口守著,蕭媽媽一開門鄭時斐就打招呼衝了進去,直奔蕭銘冉的臥室,蕭銘冉剛剛起床,還在揉眼睛,一臉迷茫地看著鄭時斐。
鄭時斐慇勤道:「小美人,我給你畫了張賀卡,你看……」
綠色的草地上躺倒了一個巨大的猩猩,腦袋上有個巨大的包,一個穿粉紅色裙子的短髮小女孩和手拿大刀的男孩子牽在一起,滿臉笑容。
「小美人,你看,這個大猩猩是昨天的我,這個拿刀的人是今天的我,我昨天做了壞事,所以我自己把自己揍了一頓,這個穿裙子的是你,因為你現在是短頭髮了……」
蕭銘冉道:「可我也沒有穿裙子啦。」
鄭時斐:「我知道你想穿裙子,所以我才給你畫了裙子……你穿什麼我都喜歡,長大了我要給你買好多好多裙子,想穿多少就穿多少。」說完還誇張地做了個畫圓圈的手勢,比喻裙子數量之多。
鄭時斐的畫技不錯,猩猩和人都很像,特別是那個猩猩,頭上的包旁邊還有個創可貼,看上去生動形象。
蕭銘冉一想到那個就是鄭時斐,沒忍住笑了出來。
鄭時斐驚喜道:「你原諒我了?」
蕭銘冉:「哼。」
鄭時斐:「嘿嘿,小美人我最喜歡你了,我以後保證不惹你生氣。」
蕭銘冉:「哼,我要去吃飯了!」
鄭時斐又把昨天的保證給做了一遍,同時鬆了一口氣,缺心眼的小美人真好哄,一張畫就能把人勸回來。
這事兒暫告了一段落,兩天之後鄭時斐跟蕭銘冉道別去鄭父那兒了,蕭銘冉頗為不捨。鄭時斐說他也捨不得他,所以不會去很久,過幾天就回來。
只是這一去,一是鄭時斐沒想過會花那麼長的時間,二是沒想到蕭銘冉居然已經換好了學校,兩人小學六年都得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