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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遛鬼》第51章
網中雀 第十六章

怎麼推開一個全身顫抖情緒情緒的神獸,阿寶完全沒有經驗。他唯一擔心的是這個神獸會不會因為興奮勾起食慾打算吃幾個人飽餐一頓。

「主人……」隨著一聲嗚咽,火熱的唇落在阿寶的脖子上,驚得他一下子跳起來,手忙腳亂地把人推開。

被拉起來的棍子篤得一聲調回噴泉。

尚羽也不勉強,一雙眼睛亮晶晶地望著他,讓阿寶想起等待開飯的小狗。

阿寶乾咳一聲道:「我平時飯吃得多,力氣大點……也沒什麼。」

尚羽道:「頂天立地滅魔棍只有主人才能用。」

阿寶道:「主人是恆淵?」

「是。」

尚羽的表情那樣溫柔,溫柔得阿寶恨不得立刻撇清關係,要不把他踢到天涯海角,要不把自己踢到天涯海角,「我是阿寶,丁瑰寶,不是恆淵。」

尚羽皺眉,似乎對他的否認感到惱怒,「你是。」

阿寶道:「不是。」

「……因為印玄?」他面色沉下來,眼底陰鷙密佈。

是也不能承認,尚羽從不掩飾他冷酷嗜殺的一面。阿寶一口咬定,「因為我是丁瑰寶。」

尚羽抿唇,眼睛緊緊地盯著他,暗火跳躍,目光陰鬱又,「丁瑰寶和恆淵都只是一個名字,我在乎的是你。」

「你在乎我什麼?我的記憶只有短短的二十年,在這二十年裡你扮演的角色……」阿寶頓了頓,鼓起勇氣道,「不算太光彩。」

尚羽道:「我不知道是你。」

「你可以一直不知道下去!真的。沒人會怪你。」

「你希望我練成殭屍王毀天滅地?」

……

這真是叫人頭痛的選擇。阿寶終於知道為什麼之前覺得自己像河神新娘了,他根本就是。看,要不得就嫁給河神,不,牛神,以身獻祭,維護世界和平,要不就和世界同歸於盡。

「你的人生應該有更崇高的追求,怎麼能耽誤在兒女私情上面!」阿寶義正詞嚴。

「毀天滅地?」

「……」阿寶敗了。

尚羽看著他懊惱的神情,笑起來,「你變了很多。」

「已經不是你心中的白蓮花了嗎?」阿寶振奮起精神,「初戀是很新鮮,但容易過期,我們現在的關係就像是一盒明明爛透了卻用包裝盒掩飾的葡萄,不能細看,慘不忍睹。為了讓初戀永遠保鮮,我們還是相忘於江湖吧?」

尚羽道:「也許你說得有道理。」

阿寶聽他口氣鬆動,眼睛一亮。

「可是我只有兩條路。」尚羽道,「找到恆淵,永遠守著他。找不到恆淵,讓世界為他陪葬。」

阿寶:「……」

尚羽炯炯有神地盯著他,放柔語氣道:「你放心,我會好好守護你。以前的事情你不記得了沒關係,我們有很多時間把這些記憶找回來。就算找不回來,我們也有更多的時間來創造新的回憶。」

阿寶眼珠子轉了轉道:「你剛剛好像叫我主人?」

尚羽道:「你永遠是我的主人。」

「那麼你會聽我的話吧?」阿寶笑得人畜無害。

尚羽道:「等你想起一切,我就什麼都聽你的。」

「萬一永遠也想不起來呢?」

「我會守護你。」

「……」話進行到這裡,已經成了鬼打牆,阿寶垂頭喪氣道,「我餓了。」

如果除掉一切精神上的因素,阿寶可以說住得相當舒服,所有的享受堪比帝王級。尚羽總是能夠先他一步意識到他的需求,並且提供他所能想像的最好。

人其實是很容易被習慣帶壞的。尤其當阿寶發現自己竟然真的為尚羽所提供的驚喜而感到驚喜時,內心的惶恐無以復加。他看著和現實中法拉利賽車一模一樣的遊戲機,悄聲問四喜,「討厭一個人最好的辦法是什麼?」

四喜道:「讓他殺你父母。」

「……有沒有溫和一點的?」阿寶突然打了個響指,「對了,找他幫忙!」

四喜擔憂地看著他道:「大人,你是不是開始喜歡尚羽了?」

阿寶翻了個白眼道:「我看上去像是那種水性楊花的人,不對,朝三暮四的人嗎?」

四喜道:「大人,你一定要記住,祖師爺大人還在家裡等你回去。」

提到印玄,阿寶眼睛閃爍起希望,「我一定會想辦法回去的。必須的!」

「大人你剛剛不是還在動搖嗎?」

阿寶道:「精神上的堅定不表示物質上不啊。」

「大人,你是想告訴印玄大人,在你眼裡,他沒有一個遊戲機重要嗎?」

阿寶看了他一會兒,一個猛撲撲到床上,抱著枕頭嚎啕:「三元!同花順!我好想你們!」

四喜踢了踢的小腿,「大人。」

嚎啕聲詭異地中斷又詭異地繼續。

四喜道:「大人!」

阿寶慢吞吞地回頭,「幹嘛?」

四喜身後,尚羽笑眯眯地看著他,「有意思嗎?」

阿寶砰地站起來,乾笑道:「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尚羽的目光緩緩從四喜僵硬的後腦勺上移開,微笑道:「我想問問你有沒有改變主意。」

阿寶知道他是指屍帥的事,打了個哈哈道:「這個以後再說,我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

「好。」他一口應承。

阿寶習以為常。除了屍帥這件事他們還沒有談攏之外,其他事尚羽可以說是有求必應。「我想見見我母親。」

尚羽道:「你母親?」

阿寶道:「她很久以前就已經死了,我想……」

「讓他還陽?」尚羽問。

阿寶怔住。他其實只是想見她一面而已,沒想到尚羽然會提出還陽。「可以嗎?」他小心翼翼地問道。

「可以。」尚羽沒有任何猶豫,「先找到令堂的魂魄,我會想辦法幫她找到適合的軀體。」

「謝謝!」阿寶激動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令堂的生辰八字是……」

沒有。

尚羽招魂無效之後,親自下了趟地府,得到的消息卻令他大皺眉頭。

阿寶在人界等著他,看他回來時候面色不大好,心下一沉,問道:「是不是不順利?」

尚羽沉默半晌道:「你是不是曾經對你母親使用過還陽術?」

阿寶看他面色凝重,心裡有些發虛,輕輕地點了點頭。

「你們是不是走過地獄烈火?」

阿寶道:「是我走過,媽媽她……」他的腦袋好似一道被打開的閘門,一段被自己刻意忽略的記憶被翻了出來。當他被父親強行召回時,手裡似乎還拉著母親的手……後來呢?後來發生了什麼?他為什麼一點印象也沒有了。

尚羽見他抱著腦袋,上前一步摟住他道:「會有辦法的。」

「她是不是……是不是已經……」阿寶雙腿癱軟,慢慢地跪下來,抓著他的衣服,拚命地呼吸著,就好像失去了水的魚,隨時都會窒息而死。

尚羽跟著蹲下來,輕輕地拍著他的後背,給予無聲的安慰。

好半晌,阿寶終於平靜下來。

他跪坐在地上,抱著膝蓋,幽幽地問道:「為什麼我沒有事?」

尚羽道:「你是善德世家傳人,有神氣護體。」

「所以媽媽是我害死的?」

「我會想辦法的。」尚羽道。

阿寶沉默了很久才道:「這個人情,我還不起。」

尚羽道:「比起你曾經對我做的,不值一提。」

阿寶苦笑道:「我突然希望我真的是恆淵。」至少這樣,他就不用太愧疚。

「你就是。」尚羽不知道這句話是在告訴他,還是在告訴自己。

網中雀 第十七章

池上有橋,橋邊有亭,亭前有屋,屋中有人。好一處祥和寧靜的小庭院。庭院建在幾座七八層樓高的小山丘之間,小山丘周圍豎著幾座三四十層樓高的高樓大廈。站在庭院中抬頭看,好似一下子從古代穿越到現代一般。

尚羽坐在亭子裡,悠悠然地拿起石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淡然道:「你倒是會享受。」

「好說好說。」屋子裡走出一個穿著鬆垮灰袍的青年,膚色極白,髮色極黑,姿容絕世,神采飛揚。

尚羽道:「天界還在追查你的下落?」

青年滿不在乎地擺手道:「烏合之眾,不足道哉!」

尚羽拿起杯子啜了口,隨即皺眉道:「這是什麼?」

「晨露。」

「你喜歡喝水?」

「他喜歡。」青年笑得溫柔。

尚羽道:「他復原的怎麼樣?」

「很好。善德世家的血的確是極品。」青年在對面坐下來,為自己也斟了一杯露水。

尚羽道:「我今天來,是有一事相求。」

「猜到了。」青年道,「說吧。你想我幫什麼忙?」

「我想你告訴怎麼樣才能收回一個魂飛魄散的人的魂魄。」

青年道:「恆淵?」

尚羽道:「不,是一個凡人。」

青年揚眉道:「這世上還有令你費盡心機的凡人?難道你是指丁瑰寶?」

尚羽道:「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方法。」

青年沉吟片刻道:「倒不是我不願意說,只是收集飛散的魂魄不止方法極難,且靠運氣。我運氣好,只花了幾百年,差一點,千年萬年都說不準。看在相交一場的份上,我勸你還是放棄的好。」

尚羽固執道:「你只管把方法告訴我。」

青年看著他,突然笑道:「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說。」

「從殭屍王到屍帥到屍將,我要製作他們的所有方法。」

尚羽蹙眉。

「不捨得?」青年飲盡杯中水,起身道,「若是不捨得就算了。我還是那句話,這條路不好走,若不是非他不可的人,還是不要輕易嘗試了。」

「好。」

青年離座的動作一頓,訝異道:「你說真的?」

尚羽道:「我與你交換。」

青年道:「那是你半生心血。」

「已經不需要了。」

青年怔忡道:「你不是想見恆淵嗎?」

尚羽把玩著杯子,心不在焉道:「他這麼愛熱鬧,如果有一天世界化為烏有,天地重歸混沌,他一定會傷心吧。」

「正因為他傷心,你才能借此逼他出來,不是嗎?」

「喜歡一個人不是要讓他開心嗎?」

「這不像是尚羽會說的話。」青年眸光閃爍,眼底滿是探究,「是什麼改變了你的想法?」

尚羽低頭,許久一笑道:「也許是愛情吧。」

青年聳肩,「我對你的故事不敢興趣,既然你想交換那就交換吧。我去拿紙筆。」他轉身朝屋子的方向走。

「你想要成為殭屍王嗎?」尚羽冷不丁地問道。

青年沒有回頭,只是嗤笑一聲,「你覺得我有必要嗎?我只是不想吃虧。」

尚羽凝望著他的背影,等他邁步進屋才低頭輕笑道:「也是。你已經有了小鏡仙。」這世上還有什麼比和心愛的人在一起更重要?

「魂飛魄散就像是魂魄被碾成齏粉,魂魄其實還在,只是微小如塵埃,令人忽略。蒐集它們就必須知道它們散落在哪裡。如果魂飛魄散的地點沒有什麼空氣流動,那麼在一個時辰之內,它們大概還會在原地。時間久了,就難說了。你要找的魂魄在哪裡?」

「地府。」

所以尚羽來了地府。

阿寶知道後死乞白賴地要跟,他竟然同意了。

除了離開他之外,尚羽對他的要求幾乎是有求必應。

第二次來地府,卻比第一次威風得多。

阿寶想起那面假的呼神喚鬼盤古令,問道:「除了呼神喚鬼盤古令之外,還有什麼令牌可以號令鬼神?」

尚羽沒問他為什麼這麼問,直接回答道:「很多,高階神仙的信物就可。」

阿寶試探道:「你呢?」

尚羽不疑有他,「需要我手一張給你嗎?」

阿寶道:「手也可以?」地府的門檻會不會太淺?也是,連人類學點道法付點買路錢就能讓鬼差跑腿,他也不指望他們能矜持到哪裡去了。

「我就可以。」尚羽說得自然。

阿寶道:「那你能查到什麼神仙在地府用過這種手令嗎?」

尚羽轉頭看他,「你想查誰?」

阿寶道:「害我媽媽的人。」

尚羽盯了他一會兒,神色間有淡淡的欣喜,「為何不懷疑我?」

阿寶脫口道:「是祖師爺不懷疑你的。」他至今還記得自己和印玄的那次小小衝突,他還說他是豬頭。想到印玄,阿寶的情緒又低落起來。

尚羽面色微變,似乎想發火又強忍住了,「我知道他對你很好,但是你要知道,凡人和我們不一樣,他們會死,會輪迴,會遺忘。」

「我也是凡人。」阿寶道,「如果你介意輪迴和遺忘,就應該介意我,我已經遺忘了。我是說,如果我真的是你說的恆淵的話。」

尚羽面色霎時變得極為難看。

相處這麼多天,阿寶已經熟知他的脾氣,知道他再生氣也不會拿自己下手,所以老神在在地左顧右盼道:「上次來得太匆忙,還沒有好好地看過地府呢。你說現代化改革這麼多年了,為什麼地府還是老樣子?」

尚羽道:「對人類來說,時間可以分為很多時代,但對神仙來說,世界從開天闢地到毀天滅地才是一個時代。」

阿寶道:「聽起來挺單調的。」

尚羽微微一笑,「我們追求永恆。」

「你是追求恆淵的恆吧。」

尚羽笑容微頓,抬手輕輕地摸了摸他的頭髮,「你就是他。」

阿寶被摸得全身汗毛直豎。他總覺得尚羽的「你是他」、「你就是他」就像是一種催眠,暗示著他必須是他。可是他始終覺得拿起那個什麼什麼棍就是恆淵的認人方式太兒戲了。能拿起如意金箍棒的不一定是孫悟空啊,六耳獼猴只是沒趕上好時候。

尚羽看他唉聲嘆氣,手揉得更加溫柔。

……

阿寶想:其實他不是在找主人吧,他其實是想過當主人的癮吧。這麼多年這麼執著完全是為了想試試風水輪流轉的滋味吧。

「是這裡吧?」尚羽的聲音將他從沉思中拉了出來。

阿寶抬眼看著那扇熟悉的高達十幾米大門,恍若隔世。

尚羽走到門前,慢慢地推開門。

門吱嘎吱嘎地開啟,依舊是熟悉的黑暗。

「誰在那裡?」尚羽沉聲道。

阿寶一怔,正要抬步往前就走,就感到肩上一緊,被人摟在懷裡,動彈不得。

尚羽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驀然回頭,一張金燦燦的網出現在他和阿寶之間。

「天道宗?」尚羽沉下臉色。

「尼瑪尼瑪尼瑪……」令人昏昏欲睡的吟唱聲從四面八方席捲而來。

……

這個咒語實在太……簡單粗暴了。

阿寶吐了吐舌頭,極為自然地側頭靠在看上去什麼都沒有卻能讓他感覺到溫暖的體溫和熟悉的心跳的懷抱裡,小聲道:「我很想你。」這一刻,他不想叫祖師爺,不想兩人的輩分差距,只想把自己放在一個陷入熱戀的普通人的位置上,向重逢的戀人傾訴思念。

耳邊沒有傳來任何回答,只是摟住他肩膀的手緊了緊。

網中雀 第十八章

「吼!」

吼聲像山崩地裂一般,令整個地府都搖晃起來。

「尼瑪尼瑪」的咒語聲被淹沒,金網的光芒忽明忽暗,好似隨時會消失。

尚羽冷冷地看著抱著腦袋拚命往身邊拱的阿寶,慢慢地收聲。

就在阿寶以為終於熬過去的時候,尚羽突然張嘴,「吼!」

又是一聲。

將他團團包住的金網猶如玻璃般碎裂,金色塵埃在空中飄散開來,轉瞬即逝。

「過來。」

尚羽站在原地,沖阿寶的方向伸出手。

阿寶下意識地後退半步,隨即想起自己已經恢復記憶,又壯起膽往前踏出一步,「有話好好說,不要喊打喊殺嘛。」他頓了頓,覺得這話說得不厚道,先出手的人並不是尚羽,改口道,「我們應該理智地談一談。」

尚羽神色不變道:「過來。」

阿寶感到印玄抓著自己的手越發用力,連忙安撫般地反手摟住他的腰。果然,箝制肩膀的力道鬆了鬆。阿寶齜牙咧嘴地想:回去一定會有淤青了。

「尚羽啊,你說我是恆淵對吧?」阿寶道。

尚羽道:「你是。」

「恆淵對你有恩是吧?」

「沒有他,就不會有現在的我。」

「所以,你不能恩將仇報對吧?」

尚羽警戒起來,「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的是……」阿寶一邊打量他的神色,猜測他火氣有沒有達到警戒線,一邊慢吞吞道:「你也想我好的吧?所以請你……祝福我們吧!」這大概是他這輩子說過的最大膽的話,膽子臉皮一塊兒豁出去了。

尚羽的臉上開始還能看出一點神情波動,聽到後來,波動漸漸平復,只剩下一臉的高深莫測。

他越是這樣,阿寶越是忐忑不安,兩隻眼睛時不時地看向周圍,似乎在尋找天道宗的下落,希望他們關鍵時候出來幫襯一把。

但是天道宗除了明顯偷工減料的吟唱之外,再也看不到任何蹤跡。

「你要和他在一起?」尚羽問道。

阿寶道:「你看得見?」

尚羽眼睛直直地望著印玄的方向,好似真的看到一般,「他是人。他可以隱藏他的身影,卻不能隱藏他的心跳聲。」

阿寶心頭一緊。

「如果他能打敗我,我就祝福你們。」尚羽的眼神分外空洞,好似瞳孔裡所有的情緒都被挖得乾乾淨淨,只剩下黑暗和空寂。

雖然阿寶很清楚自己喜歡的人是誰,但是看到不可一世的尚羽這樣失魂落魄,還是動了些許惻隱之心。關於前世的事與其說他不信,不如說他不想相信。不管他是不是恆淵,這個名字對他來說都太陌生,就好想小說裡的主人公,他或許會為他的故事感嘆感動,卻絕不會把他的人生當做自己的人生。他是阿寶,丁瑰寶,即使失去記憶的那段時間,他也從未對此動搖。

「我們可以用更溫和的方式來解決嗎?」阿寶輕嘆。發覺自己喜歡祖師爺的時候他並沒有太驚惶,一切水到渠成得理所當然,他唯一考慮的是祖師爺是否對他抱持著同樣的感情。可是這種兩男爭一女一樣的戲碼讓他十分彆扭。好吧,也許這裡沒人在乎性別這個問題。唯一在乎的邱景云也在同花順面前變成繞指柔了。

尚羽道:「如果你離開我,我只能接受你選擇了更好的。」他搶在阿寶開口之前打斷他,「這是我所能做出的最後讓步。」

阿寶還想再說,原本搭在肩膀上的手卻鬆開了。

「祖師爺。」他緊張地抓住他的衣服。

抓著衣服的手被輕輕拉開,阿寶這才注意到從剛才到現在,印玄一直沒有開口。

「祖師爺?」阿寶試探著喊道。

尚羽突然冷笑一聲,抬手劈下一道閃電,正好打在阿寶身前兩三米處。

地上發出吱吱響聲,焦黑一片。

阿寶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往後推開兩步。

只是剎那,異變陡生。

一把劍憑空出現在尚羽頭頂上方,風聲虎虎,夾帶雷霆之力。

尚羽抬手抓住劍。

「尼瑪尼瑪……」吟唱聲再度響起。

尚羽抓住劍的手猛然閃爍起金光,一如適才那張金網一般,只是金光順著尚羽的指縫流瀉出來,一點一滴,順著他的手臂慢慢淌入尚羽衣服領口。

阿寶看得一陣緊張。

「彫蟲小技!」尚羽眸光一閃,金光瞬間破散!

抓著劍的手指慢慢縮緊,劍漸漸發出錚錚哀鳴,好似在痛呼。

赤血白骨始皇劍發威過這麼多次,每次都是威風凜凜,連大鏡仙都不敢輕觸其鋒。阿寶還是第一次看到它竟然發出類似討饒的聲音。

又或者這是他的錯覺?

尚羽用力一抓,劍身終於崩裂,網狀縫隙從劍身慢慢向上蔓延,最後爆裂開來。

碎末四濺。

阿寶正擔心印玄,卻發現尚羽面色大變。

劍的碎片割入尚羽的手掌,很快化入血液中,消失不見。

尚羽低頭看著手掌,「噬魂符?本尊的凡人豈能與論之以凡俗!」

「所以這不是普通的噬魂符。」潘喆的身影在半空中顯現,好似海市蜃樓一般。

尚羽冷靜道:「有什麼不同?」

「赤血白骨始皇劍裡含有數萬怨魂,它們的怨氣隨著劍的碎片融入你的骨血。」潘喆說著,朝他身後看了一眼。

那裡,一個身影慢慢地顯現出來。

阿寶怔住。

一樣的白髮,卻失了之前的光澤。印玄俊美的臉上佈滿黑色咒文的痕跡,一直延伸到脖子裡。他面色一如既往的蒼白,嘴唇紫紅,黑亮的瞳孔呈現詭異的紫紅,看上去似妖非妖。

尚羽扭頭,就看到印玄猛然抬手,掌中一個血紅印記正以肉眼能及的速度自行扭動著。

尚羽眼神一凝,正要說話,突然張嘴噴出一口血來!

「你……」

潘喆道:「呼神喚鬼盤古令已經和他融為一體。」

「你認為這種小令能夠號令我麼?」尚羽冷笑。

潘喆道:「號令你身體裡的怨氣就夠了。」

尚羽轉身,盯著印玄遲遲不落手掌,不屑道:「那還不動手。」

潘喆嘆氣道:「難道不能讓大家走一條更和平的路嗎?」

尚羽道:「本尊從來不接受威脅!」

「大人,祖師爺是不是要和尚羽同歸於盡啊?」四喜小心翼翼地冒出頭來。這裡是地府,他不敢離開阿寶半步,生怕一不小心踩到掉到十八層地獄或是地獄烈火之類的危險之地。

阿寶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飛快地跑過去,「等等!有話好說!」

印玄眸光朝他掃了一眼。

趁他分心的剎那,尚羽動了。他的身體化作電光,飛快地閃過。

印玄跟得也快。

阿寶只覺得嗖嗖兩道光,原地就什麼都沒有了。

「他們去哪裡了?」阿寶問。

「應該還在……」潘喆面色猛然一變,叫道,「小心!」

阿寶還沒反應過來,就感到身後產生了一股極大的吸力,速度之快讓他連喊救命的時間都沒有,就被吸了進去。

「阿寶!」潘喆吶喊。

千鈞一髮之際,四喜從阿寶懷裡跳了出來。

轟。

阿寶的身影消失在那道曾經關過阿寶母親魂魄的大門門縫裡。

「發生了什麼事?」

尚羽和印玄一前一後回來,卻沒有動手。

四喜掰門無果,回頭與潘喆對視了一眼,臉色都極為難看。

「阿寶被劫走了。」

不遜於尚羽住所的漂亮大殿裡,阿寶茫然地坐著。

從事情發生到現在,他一直處於茫然狀態,完全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尚羽,是你嗎?」他試探著喊道。之所以不猜印玄是因為他相信印玄沒那麼無聊。

「抱歉,讓你失望了。」

大殿中央的巨大青銅爐鼎後面緩緩走出一個身影來。

阿寶驚愕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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