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飯局

　　成為朱雀的主人之後，林遠一直處於十分興奮的狀態，躺在床上完全沒有任何的睡意。

　　此時已是深夜，隔壁床上的西澤呼吸均勻，顯然已經進入了夢鄉，林遠伸出手，輕輕握住項鍊上暗紅色的吊墜，就在這時，他突然聽到胸口的空間鈕裡似乎傳來朱雀的聲音……

　　屬於機甲的柔和聲線並不是通過聲波的方式傳達到耳邊，而是直接響在了腦海之中……

　　屋內依舊十分安靜，腦子裡卻突然響起朱雀的聲音，林遠起初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直到腦海中的那個聲音變得越來越清晰，“主人，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林遠愣了一下，剛要回答，就聽朱雀柔聲說：“你不需要說話，我們的意識現在是連通的狀態，我能感應到你腦海裡的想法。”

　　林遠頓時震驚地瞪大眼睛——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精神交流？

　　S級的機甲跟主人之間，不需要說話也可以達到的“人機合一”的精神交流？

　　就在林遠震驚到無言以對的時刻，朱雀像是感應到他的想法一樣，輕聲回答道：“是的，主人，因為我們之前在博物館的時候已經進行過精神匹配，匹配程度超過了百分之百，所以，我們之間不需要說話，可以直接通過精神連接進行交流。”

　　林遠：“……”

　　有個會讀懂自己心思的機甲夥伴，這種感覺實在太微妙了，自己還沒來得及問，它就把答案給說出來了！

　　林遠興奮地抓緊了手中的紅色吊墜，在心底說：“朱雀，你真的能讀懂我現在的想法？我們這樣交流，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對嗎？”

　　朱雀說：“是的，主人。”

　　林遠雙眼一亮，自己不僅得到了一個能說悄悄話的小夥伴，而且，你永遠不必擔心它會洩露秘密，因為它是你的機甲，機甲跟主人達成協議之後就會對主人永遠忠誠！

　　林遠激動地說：“太好了。朱雀，我一直很想問你個問題，可以嗎？”

　　朱雀輕聲說：“主人你儘管問吧，我知道的都會告訴你。”

　　林遠整理了一下思緒，才在心底說：“其實，我之前一直很是疑惑，當時跟你進行精神匹配的時候，我的腦海裡殘留了一些屬於你的記憶，在你的記憶中好像有一個將軍，那個人的聲音聽起來非常熟悉，跟我童年時記憶裡的爸爸特別像……你能跟我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嗎？”

　　朱雀沉默片刻，才說：“主人，你對自己的爸爸還記得多少？”

　　林遠說：“四歲之前的記憶很模糊，我只記得自己曾經生活在海邊，爸爸跟我說，要做一個平凡快樂的Beta。”林遠頓了頓，“以前我一直想不通這句話的意思，直到昨晚我才明白，原來我是個Omega，爸爸讓我做Beta的意思是給我注射了Omega資訊素抑制劑進行性別改造實驗……”

　　說到這裡，林遠不禁失落起來。

　　——陰差陽錯之下，自己終於還是沒能做成Beta，沒能完成父親的願望。

　　雖然得到了西澤的幫助和陛下的支持，可以偽裝成Beta的身份繼續上學，可本質上，自己還是個Omega，永遠都會是Omega，接下來的人生只能依靠抑制劑生活下去，萬一抑制劑出問題該怎麼辦？萬一自己的身份被其他人發現又該怎麼辦？

　　雖然林遠表面上看起來毫不介意，可實際上，他的心裡還是有些難過。整整十八年的Beta身份就這樣徹底粉碎，一夕之間變成Omega，換成任何人都接受不了……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想起那些Omega們被圈養在家裡，不能出去工作，不能交朋友，每年還會不固定時期發情，發情的時候就像野獸一樣渴求Alpha的擁抱和佔有，然後懷孕，生下孩子……單調無聊的日子，庸庸碌碌的人生，就是這5%的Omega人群所面臨的處境。

　　……他們實在是太可憐了。

　　感受到主人難過的情緒，讀懂了他的想法，朱雀也忍不住心疼起來。

　　看似樂觀的小主人突然得知自己是Omega，心裡其實很難過吧？畢竟在這個社會中，Omega的處境甚至比一些寵物還不如，尤其對那些有主見的Omega來說，被關在家裡生孩子簡直生不如死。

　　朱雀沉默了一會兒，才柔聲說：“主人，別難過了，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林遠心裡一暖，微笑著說：“謝謝你朱雀……好在有西澤和陛下幫我，我還可以繼續讀書，比起很多的Omega來說，其實我已經很好運了……”

　　林遠頓了頓，轉移話題道：“對了，朱雀，我總覺得，我記憶中的爸爸，跟你記憶中的那個將軍是同一個人，他們的聲音太像了，說話的習慣也特別像……那個將軍到底是誰？真的在戰場犧牲了嗎？”

　　朱雀：“……”

　　林遠疑惑地道：“怎麼？不方便說嗎？”

　　朱雀：”……”

　　周圍靜得可怕，林遠幾乎能清楚聽到隔壁床上西澤的呼吸聲。

　　還以為朱雀沒有感應到自己的想法，林遠忍不住又重複地問了一遍：“朱雀？那個將軍到底是誰”

　　朱雀沉默了良久，才輕聲說：“……他是陵雨。”

　　林遠愣了愣，一時沒反應過來。

　　直到腦海裡再次響起朱雀似乎帶著哽咽的聲音：“我的前主人，暗夜軍團的軍團長……也是你記憶裡的爸爸……他就是陵雨……”

　　林遠呆在那裡，說不出一句話來。

　　***

　　那天晚上，林遠跟朱雀進行精神連通，交換了彼此所有的記憶。

　　林遠腦海裡童年時關於爸爸的印象，跟朱雀腦海裡陵雨將軍的印象，漸漸地，從兩個模糊的影子，融合成了一個清晰而鮮明的立體。

　　那個人擁有一雙烏黑清澈的黑色眼眸，冷冷淡淡的目光中似乎不帶任何情緒，穿著軍服挺直脊背的模樣驕傲到了極點，下達命令時的聲音總是冷靜沉著，清亮的音色中帶著不容拒絕的果斷和堅決！

　　記憶裡的爸爸，也是同樣的容貌，只是脫掉了一身厚重的軍裝，穿上簡單的居家服飾，抱著自己時，唇角會不由自主地帶出一絲微笑，清亮的聲音裡也多了幾分溫柔。

　　——那就是陵雨，暗夜軍團的少將軍，自己的親生父親！

　　林遠從朱雀的最初始記憶裡，清楚地看到了朱雀跟爸爸第一次相遇的情景。

　　很多年前，阿斯頓老先生製成這台紅色的S級機甲之後，軍部多位將領都想拿到它的駕駛權，那些大將軍的精神閾值自然都不低，能夠跟朱雀完成百分百以上的匹配度，然而，當軍銜最低的陵雨少將進入朱雀的駕駛艙後，令人震驚的一幕發生了——

　　第一次跟朱雀精神融化，陵雨跟機甲的匹配度居然直接飆升到300%！這也就意味著，陵雨的精神力比朱雀的設定值整整高出了三倍！

　　阿斯頓老先生立即宣佈這台機甲的擁有者為陵雨，機甲由陵雨親自命名。

　　紅色的S級機甲在匹配度超過300%的那一刻也立即承認了陵雨這個主人，陵雨給它取了個名字叫朱雀，機甲協會的高層當場見證了陵雨和朱雀從屬關係的確認，並且要求陵雨留下朱雀的複製體。

　　陵雨微笑了一下，淡淡地說：“不必了，朱雀對我來說是唯一的。”

　　然後，他就駕駛著朱雀，在眾人或是震驚或是嫉恨的目光中，展翅飛向了萬里蒼穹！

　　從那天開始，朱雀便陪伴著陵雨來到了暗夜軍團。

　　暗夜軍團的軍服和軍艦都是接近於黑色的那種深藍，軍艦上印著一彎明月作為軍團的標誌，整個軍團的色調偏暗——如同暗夜裡前行的獵人，這便是暗夜軍團名字的由來。

　　火紅色的朱雀來到軍團後，頓時成了軍團裡最靚麗的一抹色彩！當初陵雨帶著朱雀回到暗夜軍團時，因為將軍擁有了S級的機甲，整個軍團甚至為此而舉行了一場慶祝的狂歡！

　　之後不久，陵雨便帶領暗夜軍團奔赴前線，跟聯邦敵軍直接對峙。

　　在那個戰火紛飛的年代，接近於夜色的深藍色軍艦，加上一台沐浴著火焰般鮮紅的S級機甲，成了令聯邦敵軍聞風喪膽的致命武器！陵雨憑藉優秀的指揮才能屢創戰功、捷報頻頻，暗夜軍團的名氣越來越大，直到陵雨帶領先鋒營偷襲伊斯維爾星系的那一天，這一切榮耀才突然終止……

　　林遠如同一個旁觀者一樣，用一夜的時間，目睹了自己的生父輝煌而短暫的軍部履歷。

　　年輕時的美好夢想，率領軍團衝鋒殺敵時的意氣風發，勝利時的喜悅，戰友死去時的悲傷，以及最後因為抑制劑失效而導致Omega身份曝光時的無助和絕望……

　　那些記憶完整地存留在朱雀的智慧中樞，又通過朱雀和林遠的精神連接清晰地傳達到林遠的腦海。

　　林遠甚至能真切地感受到他所感受過的一切情緒！

　　心臟像是被一雙手用力地攥緊了一般，難受得幾乎要無法呼吸。

　　原來，自己的爸爸曾經歷過那麼多的波折和磨難。

　　原來，爸爸就是那位帝國史上傳奇性的Omega將軍，對帝國軍部忠心耿耿，在前線屢立戰功，最後卻被軍部無情地開除了軍籍，甚至被判為終身監禁的將軍……

　　等朱雀的回憶結束時，林遠發現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覺中紅了眼眶。

　　握著吊墜空間鈕的手心突然用力地收緊，林遠忍不住在心底發誓——

　　爸爸，你所遭遇的一切，總有一天，兒子會親手為你討回來。

　　***

　　徹夜失眠的後果是，林遠次日睡到了下午三點才起床。

　　校隊要在首都星一直待到帝國六百周年的慶典結束，3月9號那天的閱兵典禮，獲得這次機甲大賽前三名的代表隊都可以到現場旁觀，因此，酒店的房間一直訂到了10號早上，每天的住宿飲食都是學校統一安排。

　　林遠起床之後洗漱完畢，跟西澤隨便上網閒逛了一會兒，約定吃飯的時間很快就到了，西澤讓白羽變身成普通的懸浮車，載著兩人朝約定的餐廳趕去。

　　羅森早已在VIP包間內等候。

　　這家餐廳的名字叫螢火，是首都星非常出名的一家特色餐廳。餐廳採取VIP會員制，只有擁有會員卡的人才可以進入，餐廳內的包間相互獨立，每個包間都有單獨的通道，在這裡用餐根本不用擔心遇到什麼不想遇見的人，因此，螢火餐廳也成了很多軍部高層私下會見重要朋友的地點。

　　這家餐廳最大的特色不僅在於它的隱秘性和種類齊全的菜色，更重要的是，包間內的玻璃牆裡裝滿了批量養殖出來的螢火蟲，屋頂的天花板被收起，可以透過舷窗看到浩瀚的夜空。在夜晚用餐時，周圍環繞著螢火蟲的光亮，頭頂是最璀璨的星光，坐在餐廳裡就宛如置身於大自然中一般。

　　這是首都星最浪漫的餐廳。

　　當然，羅森選擇這家餐廳完全跟它浪漫的環境沒有關係，而是因為它的隱秘性。

　　——他私下見林遠，這件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林遠一走進餐廳，就震驚地睜大了眼睛。

　　過道兩旁的透明牆內飛舞的螢火蟲身上散發著淡淡螢光，林遠從小到大從來沒見過這麼多的螢火蟲，走過這樣一條被螢火蟲環繞的長長通道，聽著耳邊響起的舒緩音樂，原本激動的心情變得更加雀躍起來！

　　這家餐廳太特別、太漂亮了！

　　林遠忍不住在心底感歎。

　　在智慧型機器人的指引下，林遠跟西澤通過驗證通道，一直走到通道盡頭的包間門口。

　　緊張地推開門，準備好的“學長你好”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林遠就直接呆在了原地！

　　——餐桌的對面坐著一個極為英俊的男人，男人五官深刻，挺直的鼻樑下方是薄而性感的淡色嘴唇，刀削般的下巴讓他整張臉的輪廓顯得十分剛毅，深邃的眼睛冰冷得如同冬日裡結了冰的湖面。

　　男人見到兩人，居然難得地微笑了一下，說：“過來坐吧。”

　　林遠的腦海裡頓時一片空白。

　　——羅森•貝西默，帝國史上最年輕的元帥，就坐在面前微笑著看著自己。

　　為了考上軍校整整背了一個月帝國近代軍事史，林遠相信自己絕對不會認錯面前的這個人！況且，羅森元帥的照片在網路上鋪天蓋地的流傳，之前珍珠號太空船被聯邦敵軍劫持的時候，也是羅森元帥救了他們，林遠曾在飛船的螢幕中見過這個男人的臉，還親耳聽到過他的聲音……

　　怪不得，當時自己會覺得那位高手的聲音有些耳熟……

　　原來真的是元帥！

　　林遠突然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

　　羅森是他從小到大最為佩服的偶像，是他心底最尊敬的人，之前指導過自己的那位前輩居然就是羅森元帥？這簡直讓人無法相信……

　　林遠對上面前的男人微笑的目光，頓時變得手足無措起來。

　　面對元帥，自己是不是該給他敬一個標準的軍禮？可是他今天沒有穿軍裝，而是穿了一身便服，還坐在那裡微笑……穿便服的元帥需要敬禮嗎？

　　見面前的少年一臉迷茫緊張的模樣，羅森唇角的笑容忍不住擴大，低聲說：“過來坐吧，今天請你們吃飯，隨便聊聊，不用在意那些軍部的禮節。”

　　“……是！元帥！”林遠受寵若驚地走到餐桌旁。

　　西澤立即替他拉開座椅，讓他坐下，自己這才坐到了旁邊。

　　羅森選的是四人間格局的包間，餐桌並不大，面對面坐著吃飯會少些距離感。

　　見面前的少年神色緊張地垂著腦袋，羅森心裡一軟，把電子功能表遞到林遠的面前，柔聲說：“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口味，我暫時沒點菜，你來點吧，看到喜歡的直接勾選就好。”

　　林遠忙雙手接過菜單，緊張地說：“謝、謝謝元帥！”

　　林遠到現在為止還沒從見到自己偶像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拿起電子功能表看了一眼，裡面果然列出了各種口味的菜，每一種菜都有非常逼真的配圖，旁邊還有詳細的文字說明，好多都是林遠沒吃過甚至沒聽過的。

　　林遠滑動螢幕，一頁一頁地翻看著，看著那些圖片上的美味佳餚忍不住偷偷吞了吞口水。可是，帝國軍部元帥就坐在自己的對面，林遠實在是不敢放開手腳去瞎點一通。

　　林遠把電子功能表遞回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元帥，我不太懂，還是你們點吧。”

　　羅森看向西澤，淡淡地說：“西澤，你知道林遠的口味吧？”

　　“……知道，我來點吧。”西澤只好恭敬不如從命，拿過功能表，很快就按照林遠平時的系好，勾選了很多特色的美食。

　　電子功能表選中的菜會直接傳遞到廚房，不出五分鐘，服務機器人便把熱氣騰騰的菜送了進來。

　　造型精緻的糕點、雞腿、烤肉、清蒸魚、排骨……

　　看著被擺了滿桌的美食，林遠的肚子突然忍不住咕嚕嚕地叫了起來。

　　“……”林遠頓時羞愧欲死，垂下頭，臉瞬間紅了。

　　羅森看見面前的少年臉紅的樣子，心底突然泛起一絲柔軟的情緒——這個小傢伙顯然餓壞了吧？見到身為元帥的自己，心裡肯定很緊張、很震驚，手足無措地坐在那裡垂著腦袋，不敢亂說話，又不敢吃東西，看見一桌子美食，肚子倒是很誠實地咕嚕嚕地叫了起來。

　　聽見他肚子叫的聲音，羅森忍不住微微笑了笑，主動夾起一隻很小的圓球狀糕點放到林遠的盤子裡，“嘗嘗看這個，這是首都星的特產，一種生長在地下的植物的果實，用薄荷葉蒸出來的。”

　　——元、元帥在給自己夾菜？！

　　林遠立即受寵若驚地夾起那只純白色的圓球狀糕點，放進嘴裡……

　　糕點入口即化，如同用雪捏成的，舌尖嘗到一點淡淡的甜味，還夾雜著薄荷的清涼……

　　好吃極了！

　　吃到好吃的食物，林遠忍不住雙眼一亮：“這個……真好吃！”

　　對上少年亮晶晶的眼神，羅森心軟之下，忍不住又夾起一塊烤肉放到林遠的盤子裡：“嘗嘗看這個。”

　　林遠紅著臉說：“謝、謝謝元帥，我自己來就好了……”

　　羅森微笑道：“不用這麼緊張，就當是一位長輩請你吃飯好了，多吃一點，別客氣。”

　　羅森這麼一說，林遠這才漸漸地放下了緊張的情緒。

　　羅森扭頭朝西澤說：“你們這次在全國大賽的表現都很不錯，第一天的比賽我去看了。”

　　西澤微笑著說：“嗯，林遠的進步很大。”

　　林遠忙說：“我完全沒想到，指導我的那位高手，居然是元帥……”

　　羅森解釋道：“我當時正好途徑你們學校，聽西澤說你駕駛機甲的水準不錯，就想見見你。”

　　林遠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認真而感激地說：“我的水準本來很業餘的，多虧了您的指導，我才能在一個月之內進步這麼多……”

　　原本是簡單的客套話，可從這少年的口中說出來，清朗的音色，認真的眼神，不好意思地撓頭發的可愛舉動，看在羅森的眼裡就覺得特別的戳人心窩。

　　不知道為什麼，看見這個少年，心底就忍不住湧起一絲暖意……

　　少年臉上真誠的笑容，就像是冬日裡劃破雲層輕輕投射在星球上的溫暖的陽光。

　　自己這麼多年，一直孤身一人、膝下無子，不知道可否把他認成是義子？他上次說，他的父親在多年前就去世了，顯然這個孩子從小就沒有體會過父愛……如果自己能成為他父親的話……

　　腦海裡突然閃過這個瘋狂的念頭，卻被羅森很快用理智壓制住了。

　　軍部的幾個大將軍勾心鬥角、形勢嚴峻，如果自己認了林遠當義子，肯定會讓林遠成為那些大將軍們重點關注的對象。

　　——還是暗中保護他好了。

　　等他畢業了，長大了，再把他帶到自己的身邊來，讓他以後的路上少一些波折。

　　羅森打定了主意，也就沒再多說，專注地看著林遠埋頭吃東西。

　　這孩子吃東西的時候就像是小松鼠一樣……太可愛了……

　　而且他還是個饞貓，飯量挺大，嘴巴一直動個不停，吃這麼多不會撐壞嗎？

　　埋頭於各種從沒吃過的美食中的林遠，完全沒有察覺到投射在頭頂的溫暖目光。

　　吃飽之後，抬起頭來擦了擦嘴巴，就聽羅森說：“夠嗎？不夠再點幾個？”

　　……自己的飯量果然讓元帥都震驚了嗎？

　　林遠紅著臉說：“不、不用，我、我已經很飽了。”

　　羅森按了一下桌上的按鈕，負責結帳的機器人立即走了進來，柔和的機械化聲音說：“您好，本次用餐總計消費金額如下，請您核對後刷卡……”

　　林遠本來想說我來請客的，可元帥已經拿出了晶卡，林遠只好打消了這種念頭。

　　在元帥面前搶著買單似乎不太好？

　　結束了飯局，林遠再次禮貌地向羅森道謝：“元帥，謝謝您……”

　　羅森微笑道：“不客氣，我沒有太多時間陪你，讓西澤帶你在首都星到處逛逛吧，以後有機會再見。”

　　林遠立即興奮地點頭道：“好！元帥再見！”

　　林遠跟西澤一起轉身離開，羅森看著少年的背影，在林遠轉身低頭的那一刻，目光突然一變——

　　只見少年的脖頸下方，被襯衫衣領遮住的部位，隱隱約約露出一個印記的輪廓，隨著他垂下頭的動作，那個印記在眼前越來越清晰……

　　羅森沉著臉開口道：“林遠，你過來。”

　　林遠愣了一下，疑惑地轉身走回羅森的面前，“元帥？”

　　羅森讓他轉過身去，伸手拉下他的衣領，果然看到少年頸椎後方Omega腺體的位置留著一個清晰的標記！隨著林遠的靠近和標記在面前的展露，他身上不同尋常的資訊素味道也終於被羅森察覺！

　　——聞起來雖然像Beta，卻混雜了極少Alpha和Omega信息素的微弱氣息！

　　——顯然，林遠是個Omega，還是個剛剛被人標記過的Omega！

　　羅森的臉色驟然一變，銳利的目光立即掃向一旁神色緊張的西澤，冷冷地問道：“西澤，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