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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塵惡》第50章
江山守 第九章

  威武軍凱旋回朝。皇帝親自迎接大軍。朝廷宴席一日,為威武軍接風。

  張翎總算回到京城,恒州也傳來捷報,生擒了西伏叛軍的大將,正押解回京。他想念京中的一切,冷僻的侯府,聒噪的茉莉,驕傲又溫柔的姐姐,還有趙王。他在回程上聽說皇帝喜得龍子,封為魯王。他便不由得想起姐姐,以及姐姐早夭的孩子。

  眼下,他再也不是任人輕賤的建安侯,他有實戰的軍功,也有同袍的將領,有一同浴血的下屬,和柳文東交好,背後有一個做淑妃的姐姐,算得上朝廷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更何況他背後有趙王的勢力撐腰,這件事是許多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侯爺……”

  正在思忖間,突然聽到一個似乎耳熟的聲音,張翎循聲望去,見門口站了三五人,站在眼前身著藕色長裙的不是茉莉是誰。

  “侯爺。”茉莉眼中泛著淚光,神情激動,“您總算回來了。”

  張翎一下恍惚了。茉莉再不是當年那個潑辣的小丫鬟,幾年不見她亭亭玉立,標緻可愛,張翎一直沒有將她婚配出府,久別重逢看到她變化如此大,一時間除了叫一聲“茉莉”之外,竟什麽也說不出來。

  倒是茉莉移步上前,招呼後面的下人,“楞著做什麽,趕緊來幫忙。”一邊說著,一邊已經自己動手卸行李了。後面的人這才如夢初醒,七手八腳開始忙活。

  張翎愣愣地看著,仿佛時間並沒有流失一般。入府後,茉莉拿著換洗的衣物,推開門就要服侍張翎更衣,嚇得張翎一把捂住自己的衣領,“別別,我自己來,自己來!”

  茉莉一怔,看著他如臨大敵的模樣,噗哧一笑,“我能生吞了你不成。”倒也不堅持,將衣服放在一旁便出去了。

  茉莉畢竟年紀大了,張翎就算是個受,也是個有自尊的受。他見門外的人影,知道茉莉就等在外面,迅速脫光衣服跳進澡盆。他入伍多年,漠北沙塵漫漫,蘿州軍情緊張,他已不如以前那般講究,很快地就將自己收拾完畢,推開門卻發現茉莉在低著頭在抹著眼淚。他心柔聲道:“我這不都安全回來了,你該高興啊。”

  茉莉幾年沒見他,心中原有千言萬語想說,卻怎麽也說不出來。他在京郊訓練的時候,她擔心他吃苦受累;他出門打仗的時候,她擔心他戰場危險,千盼萬盼地他安全回來了,她想起他受過的苦,就心酸不已。此刻哽咽道:“只恨奴婢男兒身,不然就可以跟著去戰場了。”

  張翎伸手摸著茉莉的頭,歎道:“幸好你不是男兒身,不然真跟著我去了戰場,我非操心死。”

  聞言,茉莉臉上一紅,訥訥道:“去用晚膳吧,都準備好了。”

  晚膳很是豐富,茉莉似是要補償張翎多年的軍旅生涯;一桌的盛宴,彰顯著自張翎屢奪軍功,建安侯府的境況也大為改善。

  張翎想進宮見姐姐,但不知道如今的宮規,能不能讓他順利見到。茉莉見他臉色,立刻猜到他的心理,道:“娘娘一早就傳話了,明天白天進宮吧。”

  張翎知道張宛兒在宮中沒什麽地位,原本就不抱能儘快進到宮中見到姐姐的希望,但不料茉莉吞吞吐吐地說:“侯爺,那個,您要是進了宮見到娘娘,可能會和您想到的情況不一樣。”

  什麽意思?張翎滿臉困惑,他知道張宛兒在宮中沒有什麽地位,現在德妃產下魯王,皇後的妹妹也進了宮,難道張宛兒的處境更加不堪?

  茉莉見他臉色,就知他誤會了,但卻不知該如何解釋,想了半天也只是歎了口氣,“侯爺,後宮傳言,陛下最近除了召幸李昭容娘娘,就是留宿娘娘宮中了。”

  張翎一愣,“啊?”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什麽時候的事情?”

  茉莉道:“也就是魯王殿下降生之後。”

  猜不透皇帝打什麽注意。張翎絕不相信是因為他建立的軍功,讓皇帝對張宛兒另眼相看。哪怕他對皇帝的瞭解再淺薄,他也清楚皇帝也不是個輕易被一個臣下的功勞所左右的人。李慕權傾朝野,是皇帝默許的,皇後說失寵就失寵,也是因為皇帝大權在握,根本無需看李家臉色。

  張翎回京第一天就聽到這樣的事,讓他當夜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第二天天濛濛亮,他就洗漱完畢,等著接他入宮的馬車。茉莉不再像當年每一次送他入宮那般細碎叮囑,只是恭謹地送他上車。去皇宮的路線也變了,他出征的這幾年,京城因為人口增加,道路變得比他記憶中要狹窄,他們走的官道是沒有商鋪的,但第一個拐角的酒樓名稱變了,似乎規模更加大,很多都和他記憶中的有些許出入。蘿州大捷後,皇帝修改了稅率,改為二十進一,朝廷傳聞,皇帝將來要將稅率改為三十進一。

  進宮門時,駕車的馬夫遞了權杖道:“淑妃娘娘召將軍入宮。”

  門衛一聽,肅穆地還了權杖,將腰杆挺得筆直,垂首道:“將軍請。”

  以往張翎都是走入皇宮的,這天還是第一次坐著馬車進去。到了後宮宮苑,才下了馬車,不想已經有太監迎上來,“將軍可算來了,淑妃娘娘已經等候多時了。”

  這真是新奇的體驗。張翎一邊跟著太監走,一邊問,“是姐姐讓你來等我的?”

  那太監避而不答,只是道:“奴婢帶大人去見娘娘。”

  張翎不再問,默然跟著他走。淑妃的宮殿還在老地方,但總覺得有什麽不一樣了,來往的宮人神情平和,但空氣中總有一種謹慎的味道。到了宮門雖然敞開,但憑藉多年在戰場上打滾的經驗,張翎迅速捕捉到戒備的氣息,他充滿疑慮地環顧了一下四周,那太監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微笑道:“將軍寬心,這是陛下為了娘娘的安全,才派了暗衛在此,一天十二個時辰不停息保護娘娘。”說罷,他做了個請的動作,“將軍請進,奴婢一會兒來接將軍出去。”

  張宛兒難道被禁足不成?

  張翎幾乎是三步並兩步跨入淑妃宮。和記憶中的凋敗完全不一樣,滿眼的蔥郁芬芳,庭院中簡直成了一片花海。

  “張翎──”

  正前方,斜倚著宮柱,穿著淡荷色宮裝,美目含淚的人,正是多年不見的張宛兒。張翎激動地喚了一句姐姐,就搶上前去,扶住已經泣不成聲的姐姐。

  “你回來了,你終於平安回來了……”張宛兒日日夜夜期盼,祝禱平安的弟弟,已經高高大大地站在她面前,她撫著弟弟被風沙打磨過的臉龐,止不住淚水,哽咽道:“你受苦了。”

  張翎安慰道:“我沒有受什麽苦,大小算個官,比我苦的人多著呢。”

  張宛兒拭了淚,道:“進去說吧,你扶我一下。”

  張翎這才發現,張宛兒異常虛弱,腳步都是軟的。他一驚,“怎麽了,姐姐,你……你病了麽?”

  張宛兒搖搖頭,靠著張翎的力量,緩緩走入內殿,輕聲道:“前一陣子感染了風寒,剛好,已經沒多大的事了。”

  真的是如此嗎?張翎自己以前被人無聲無息地下毒,寒冬臘月被人推入水塘,針對他們姐弟的暗殺從沒有斷絕過,張宛兒之前在宮宴上也中了毒,滿朝皆知,這回會是簡單的風寒?張翎不相信,可是他也不點破。他覺得狐疑的是,滿宮戒備森嚴,不是皇帝的命令是不可能的。皇帝為何重新又寵愛張宛兒了?看著架勢明顯著緊看重得很,張宛兒既不美豔後宮又不是愛爭寵的性子,被皇帝冷落多年,想也不是自己貼上去讓皇帝重新對自己感興趣的,必然是皇帝自己……但這是為什麽?

  一切迷霧重重,答案卻又呼之欲出。

  張翎看著姐姐蒼白的臉孔,扶著姐姐坐下後,發現內殿裡沒有人伺候,他環顧四周,記憶中殿內沒什麽擺設,現在擺設就更少了,整個大殿空曠無比,連香也沒點,但卻滿殿溫暖,也不至於太過清寒。

  張宛兒看他的樣子,解釋道:“那些東西年歲已久,陛下都讓撤下了。”

  防備到了如此地步,皇帝到底防備的是誰?張翎沈吟了半晌,才問,“陛下現在對你好嗎?姐姐。”

  張宛兒溫柔一笑,“好啊。”

  “那……如果將來有一天,陛下又像以前那樣對你呢?”

  張宛兒聞言,道:“那便過以前那種日子。”說到這,她坦然一笑,“又不是沒經歷過,也沒什麽。”

  張翎很想再問下去,但他上下打量張宛兒,發現她表情平和,甚至帶著過去他不曾在她身上看到的幸福的感覺。他突然不敢問了。不管怎樣,張宛兒畢竟是皇帝的女人,皇帝對她的態度決定她的命運。不管皇帝為何要冷落她數年後再度寵倖她,她也只有接受的份。既然如此,答案知道與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將來她該如何生活下去。

  想到這裡,張翎握住張宛兒瘦弱的手腕,“姐姐,我既然已經回來,就不會再讓你受人欺淩。”

  張宛兒這輩子原本最大的期望是張翎平安長大,振興家門。沒想到此刻聽到這話,卻蹙起眉頭,幽幽歎息,“你見過……趙王沒有?”

  張翎心下一緊,聽張宛兒似乎話中有話,他幾乎把持不住,急忙問道:“趙王?趙王怎麽了?難道他出了什麽事?!”

  張宛兒搖搖頭,“不,他沒事。只是……”說到這,她眼神深邃,語氣極輕,“我們雖都出身官宦世家,但家世並不顯赫。父親去世以後,全賴趙王護佑……你能有今天實屬不易。都說皇恩浩蕩,可是陛下恩澤多少世家,到如今又有幾家得意?貴妃走了,柳家剛起來就敗了;李昭容入宮後,皇後娘娘便再沒有見過陛下,李家雖沒有就此衰敗但於家的勢力也起來了。我們張家,就你一人……”說到這,她咳嗽了幾聲,一抹紅暈浮上蒼白的臉上,她還是竭力喘著氣說下去,“就你一人在朝上……你擔心姐姐在後宮,姐姐更擔心你在朝廷。你沒有正式出入過朝廷,不知道裡面的利害糾葛,趙王如今的勢力,還能護佑你多少……”

  這番話說得如此透徹,讓張翎一震,他一直以為姐姐久困後宮,不問世事,沒想到她洞若觀火。於家背後多少有趙王的影子,但和十年前不一樣的是,趙王現在無法直接影響朝廷了,甚至沒有直接和李家抗衡。經過這幾年的對外戰爭,皇帝在朝廷上已培育出自己的勢力,在現今朝廷上出現以王瑜為首的不與其他朝臣交往的所謂清流派,便成為皇帝最重要的一支力量。

  “你一回來,姐姐就說這些事,讓你心煩了吧。”張宛兒看張翎猶疑的神色,自嘲一笑,“天下朝廷,都是陛下的,雷霆雨露,莫非君恩。姐姐也不求你光宗耀祖,榮華富貴,只要你能平平安安的,就好了。”

  他們姐弟又說了一會兒話,因張宛兒面露疲憊,張翎依依不捨地告別。這次回京,茉莉變得穩重內斂,姐姐憂心忡忡,離開幾年熟悉的人都變了,他突然迫切地想見到趙王。他想見見那個像玉一般的人物,是否也和他記憶中不一樣。

  離宮後,他迫不及待地命令馬車前往趙王府邸,沒想到馬車夫壓低聲音道:“將軍剛回京,立刻前往趙王府恐怕對王爺對將軍都不好,不如等過兩日正式遞了拜帖再去?今時不同往日,將軍身邊也不知道多少人盯著。您剛回京,來日方長。”

  這番話不是一個普通的馬車夫能說出來的,張翎心中有數,必然是趙王派來的人,也就只好默許了。他內心瘋狂地思念趙王,但越是這樣反而越見不到趙王。

  這幾日日都是休朝日,他沒有朝廷的差事,也就休息在家。按照朝廷的旨意,這次出征回來的所有四品以上的軍官,都能出朝議政。蘿州大戰時,他已經是從三品的將軍,有傳言,過幾日朝廷要論功行賞,他有可能成為正三品的將軍。他手底下還有好幾個四品和從四品的軍官,他又算是蔡季的心腹大將之一,姐姐重新被皇帝寵愛,正是朝廷炙手可熱的新星。多年前,柳氏兄弟被眾官員追捧的情形,在狹小的建安侯府重演。他在家幾日,拜帖請帖堆積成山,他考慮到以後,倒還耐著性子一一應付,茉莉看在眼裡,嘀咕小侯爺經過戰場的歷練果然長大了。

  誰也不知道,張翎內心焦急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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