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求歡
連珠鳥銃圖紙和樣品一併被送去了工部軍器司,火器匠們都是識貨,雖然不清楚這東西來歷,但仔細研究一番,發現它確實大有潛力可挖,可以看出設計者心思精奇,不拘常理,因此能出奇制勝,想人所未想。
除了某些細節,軍器司主要是將這把槍醜陋外形做了一番大修改,保證不影響將士們作戰心情。
紀無咎從未如此激動過,因為他知道連珠鳥銃意義有多麼重大。火器,一直是一種威力巨大武器,但是由於它點火麻煩,一次只能打一槍,所以瞬息萬變戰場上受到很大制約,也因此,雖然神機營威名赫赫,所向披靡,卻無法獨立作戰,必須有其他兵種配合。
但是現有了連珠銃,一切都不一樣了。
紀無咎幾乎可以想見,以後外敵面對大齊神機營時,被密集連發子彈壓得抬不起頭場面,一想到這個畫面他就熱血沸騰。
雖然皇帝這個職業讓他平時把自己壓抑得太厲害,但說到底,他也是個熱血男兒郎啊。
所以紀無咎打算好好地賞一賞葉蓁蓁,他做好了有求必應打算。
葉蓁蓁要求不高,“你給我個將軍當一當吧。”
紀無咎滿口應承,把武將軍階抖出來讓她自己挑。葉蓁蓁不好挑太過顯眼,只要了個正五品武德將軍。但是這些官階都是散階,沒有官印,葉蓁蓁便有些不高興。
紀無咎只好又給了她一個虎頭令來哄她。一般持此令都是天子特使,可以自由出入軍中,無須通名報姓,不受任何阻止。
後來,紀無咎每每想及此,便悔不當初。
***
眨眼間冬至日近,這一天俗稱亞歲,是一年之中僅次於年重要節日。《漢書》上說,“冬至陽氣起,君道長”,因此每年這一天,天子都會率領文武百官進行隆重祭天禮。
紀無咎為著祭天大典,提前三日齋戒。因為大典正式舉行要日出前七刻,所以他不到五天就得起來,由人伺候穿上繁瑣禮服,直奔宮外天壇。這個時候外頭烏漆抹黑寒天凍地,一個人要從暖和被窩裡爬出來,實很需要勇氣。
葉蓁蓁再次感歎,當皇帝真是一件苦差事。
女人們過節方式則比較簡單:吃喝玩樂。葉蓁蓁先去慈甯宮給太后行了個履長禮,接著領著後宮妃嬪們延春閣聽戲。席間她興致一來,分發賞賜若干,妃嬪們紛紛起身行禮,其中王昭儀行禮略大,直接五體投地了。
宮女們扶著暈倒王昭儀回了宮,葉蓁蓁吩咐下去,讓太醫好生看看,過了一會兒,有小宮女來報:“恭喜娘娘賀喜娘娘,王昭儀懷了龍脈!”
本來還說說笑笑一群人登時鴉雀無聲。
臺上小旦咿咿呀呀地唱著,“今日裡配得起如此才貌郎君,他日便鳳冠霞帔做一個狀元夫人,早生貴子雙喜臨門……”
葉蓁蓁笑道,“果真是喜事。來人,賞!”
紀無咎到現為止還沒有一個孩子。以前有個小公主,不到一歲就夭了。另有兩個妃子懷過龍種,也沒能生下來。
所以子息對他來說很重要。
當然,他自己未必這樣想。倘若他真急著要孩子,天天辛苦耕耘,總不至於顆粒無收……
葉蓁蓁又賞了王昭儀一些東西,還親自去慰問了她一下。王昭儀雖身體虛弱,卻精神極好,言談之間不覺帶了些得色。
這後宮之中,怕是有好多人過不好這個節了,葉蓁蓁心想。
她自己倒是無所謂,反正她不打算給紀無咎那混蛋生孩子。將來不管哪個宮妃兒子被立了儲,以後登了大位,只要她沒死,她就還是太后,只不過是和皇帝生母平起平坐而已。
再不濟,她還可以搶別人孩子來養。
不過現想這些還太早,以後日子誰知道呢,紀無咎看起來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
所以葉蓁蓁回到坤甯宮後,敞開了胃口吃了不少餃子和團子,一點沒有鬱悶意思。素月看了之後,放下心來,隨之又有些憂愁,皇后娘娘這一天一天,也太無憂無慮了點……
因為白天吃得太多,晚上葉蓁蓁就睡得有些晚,坐燈下翻看一本話本子,消著積食。正看到關鍵處,身後突然伸來一隻手,按住了她要正要翻書。葉蓁蓁一愣,扭頭一看,紀無咎側臉近咫尺,平日白皙臉此時染上一層淡淡紅,映紅燭之下,像是一團安靜火光。
“皇上?”葉蓁蓁一時有些回不過神。
“嗯。”紀無咎正彎著腰,他另一隻胳膊也伸過來,幾乎把葉蓁蓁連人帶椅子環懷裡。
“皇上,您怎麼來了?”
“筵席散了,過來看看。”紀無咎一開口,葉蓁蓁就聞到一陣酒氣,看樣子他今天喝了不少。他翻了幾下那本書便丟開,改為雙手撐著桌子,把葉蓁蓁禁錮他和桌子之間。
葉蓁蓁想推開他手臂,推了半天,他雙臂紋絲不動。她轉過身體,仰頭看他,發現他眸光已不復往日清明,帶了些迷離,正似笑非笑地盯著她看。
果然喝醉了。葉蓁蓁想點打發他離開,便問道,“你怎麼不去王昭儀那裡看看?”
“朕為什麼要去?”
“她有了身孕。”
“嗯。”
“‘嗯’是什麼意思?”
紀無咎未答話,他突然低下頭,葉蓁蓁唇上親了一下。葉蓁蓁不及反應,只覺得唇上一片柔軟壓迫,鼻端散開淡淡酒氣。
她被親得有些怔愣。
紀無咎低低一笑,繞過來把她從椅子上抱起,走向床邊。
這時候葉蓁蓁終於明白他想幹嘛了,激烈地掙扎,“皇皇皇皇上……”
“嗯,朕。”紀無咎將她放床上,自己傾身壓過來,又沒有真壓住她,只用手臂虛虛地撐著。他湊近她,她脖頸間細細地聞著,嘴唇幾乎觸碰到她脖子上皮膚。
葉蓁蓁只覺渾身僵硬,“皇上,等等!”
紀無咎嘴移到她耳邊,噴著熱氣問道,“怎麼了?”聲音暗啞。
“我……我今日身上不舒服。”
“我會讓你舒服。”他說著,竟然低頭含住她耳垂,輕輕廝磨,喉嚨裡滾著悶悶低笑。
葉蓁蓁此時還不太能理解這種充滿流氓氣息話,不過他這個輕佻動作讓她渾身有如萬千隻蜈蚣爬,難受之極。
無奈之下,葉蓁蓁只得扯了個謊,“我我我我來葵水了!”
“是麼,朕要親自檢驗一番才好。”說著,紀無咎竟然伸手來解她衣服。
“皇上,我不想侍寢,你有那麼多女人,你找別人吧。”葉蓁蓁只好實話實說。
紀無咎她臉上重重親了一口,“哪一個如你好。”
不得不說,男人都是把節操穿身上,脫衣服時候順便也就脫了。
葉蓁蓁都哭了,紀無咎卻興致盎然,他只當葉蓁蓁是害羞,多試幾次自然也就知道其中滋味了。
眼前女人身體很美,嗯,比他記憶中、比他想像中,還要美一些。
葉蓁蓁也知道自己逃不過這一樁事,既然是夫妻,總要行周公之禮。她竭力壓抑住內心排斥感,緊閉雙眼,心想,殺人不過頭點地,再怎麼樣也死不了就是了。
感受著身體中異物入侵,一種無法遏制厭惡感突然從葉蓁蓁心頭向外湧開,洪水氾濫一般瞬間淹沒一切。這種厭惡感爬向四肢百骸,爬滿五臟六腑,她只感覺胃部一陣翻騰,來不及多想,推開身上人便下床,對著痰盂一陣狂吐。
紀無咎:“……”
j□j正濃時以這樣方式打斷,他連殺人心都有了。
待到血液從下往上回流,他終於恢復了一點思考能力,看到葉蓁蓁所作所為,他簡直想和她同歸於。
葉蓁蓁身上只披著一件單衣——這還是紀無咎太過情急沒來得及扒下來,露著修長白皙雙腿,跪痰盂前吐個不停。
紀無咎臉色已難看到極點,聲音裡都仿佛帶著冰碴兒,“你就那麼厭惡朕,厭惡到想吐嗎?”
回答他是又一陣嘔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