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你該死
‘六歲,相貌清俊,張家。’林桐的心突突的跳了起來,一個最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他扭臉看著那兩個路人,舔了舔嘴唇,沙啞著問道:“你們剛剛說的那張家是怎麼回事,怎麼好像是聽說他們買男孩褻玩?”
張家這事傳了也不少時日了,這兩個路人便你一言,我一語的將此事說了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當然其中夾了多少他們的想像那就不知了。
林桐只覺眼前一黑,差點就要栽倒在地,身邊的人一把扶起他,林桐卻似毫無知覺一般,只是白著臉問“那被打死的孩子是哪家的孩子,姓甚名誰,家住哪里,他家裏的人就沒有去找麼?”
“誰知道,那娃子是個外鄉人,家人都死光了,不知從哪里被那方無良發現,弄去了那地方。”路人看林桐這幅樣子,心中也有些打鼓,隨口說了些自己知道的內容,便要告辭。林桐卻一把拉住他“我家親戚有個孩子據說托了方無良找個好人家,既然此人這般不地道,能否告知我他家在哪里,我也好去把親戚的孩子帶回來。”
那路人一聽,忙道“方無良那傢伙就住在安平坊,你可得快點去,晚了可不知他會把你親戚的孩子賣到哪里。”
林桐道了聲謝,便搖搖晃晃的去了方無良家。被打死,屍體都沒留下,這兩句話在林桐的腦中不停迴旋著。
不會是我家楠楠,不會,林桐默念著這句話,一腳跺開了方家大門。
“誰啊?”周氏從屋中出來,一看院子裏站了個陌生男子,眉毛一豎,叉腰罵了起來“方財,方吉,你們都死哪里去了,也不看好門,哪里來的莽夫,就讓這人把門給踹壞了,快出來,先把這人給我打一頓!”
林桐冷冷一笑,將那上來的兩人踢翻在地,一腳踩到方財的背上,狠狠一壓,那方財頓時就唉唉叫了起來。
“閉嘴,我只是有一事要問,問完了就走。”林桐深吸了一口氣道。
周氏看自己家上了兩個人,卻被人一腳就踹翻,頓時也沒了氣焰,諾諾道“不知這位壯士有何事相問。”
“我想問的是,幾個月前,你們賣給張家的那個被打死的孩子姓甚名誰,家住哪里。”
周氏不是傻瓜,專程來問這個問題,那自然是家人尋上門了。這人這般厲害,若真是那孩子的家人,自己一家就是他尋仇的對象。想到這裏,周氏緊張的兩腿直顫,手心也不停冒汗,“那孩子姓周,是我一個遠房親戚的孩子。”周氏不過一個婦人,根本沒見過多少市面,哪里會扯謊。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並不敢看向林桐,身子也在微微打顫,若以為她說的是實話,林桐那才叫被豬油蒙了心。
‘哼’林桐扯了扯嘴角,一把拉起方財,拿出匕首在他的臉上比劃了兩下,隨後眼一眯,一把刀直接從方財的手心釘過,直接嵌在門梁柱子上。
“你家主母不肯說實話,那就只能委屈你一下了。”林桐說著,慢慢的將匕首從方財的手心抽出,那方財疼的渾身打顫,一股熱意登時就順著他的褲襠流了下來。
“我肯說實話!好漢爺爺!我肯說實話!你想問什麼!我都說!”眼見著林桐拿著匕首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劃起來,那方財也顧不得許多高喊了起來。
“那孩子姓林,是王家村人,他還有個哥哥去服了勞役,一個表哥姓陳,前些日子剛被賣掉。”姓林,王家村人,哥哥去服了勞役,表哥姓陳。這幾乎已經不用確定了,那孩子真是我的楠楠。林桐張了張口,他覺得有一只手狠狠的鉗住了他的喉嚨,讓他連氣都透不過來。天空慢慢的往下壓,好像要塌掉一般。苦熬了幾個月的身子終因為這個打擊太大,林桐再也支撐不住,當場暈了過去。
“爸爸,你怎麼不來救我。”“爸爸,我好疼。”“爸爸,你不要我了麼。”林楠一身是血的看著林桐,眼中湧出兩行血淚。
“楠楠!”林桐一下驚醒過來,發現自己已經被人捆成了一團,屋子一片漆黑,找不到一絲光亮,正如林桐的心一樣,只剩下純然的黑。
我的楠楠死了,我的兒子沒了。林桐的眼中找不到一絲焦距,他突然間覺得,自己就這樣死了也好,也能跟兒子贖罪。他幾乎不能去回想林楠的臉,只要一想,心中就跟刀割了一般,“啊啊啊!!為什麼?為什麼?我的楠楠,我的兒子。”
“小賊種,幹嚎什麼幹嚎。”屋外傳來一聲咒罵,似被那聲叫罵驚回了心神般,林桐緩緩轉過頭,看著那聲音傳來的地方,臉上肌肉抖動了一下。自己若是死,也要拉著他們一起死,害死我家楠楠的一個都不能活,我要讓你們死無全屍,林桐滿臉的怨毒。
試著掙了掙繩子,只是餓的實在太久,此時的林桐根本使不出多少力氣,扯了扯繩子就喘了半天的氣。沒奈何,林桐在地上摸了一圈,發現地上散落著不少樹枝,原來這裏竟是柴房。摸了半天,終於找了根劈的棱角分明的木柴,林桐一手固定著木柴,另一只手便扯動繩子在木柴上磨了起來。
古代的繩子都是草繩編的,方家也不是什麼特殊人家,用的繩子也就是一般的草繩,並不十分結實。方財也沒學過多少捆人的技巧,兩手之間還留了點空隙。林桐很有耐心的磨著繩子,一邊磨一邊在心裏想著如何折磨這些人。不能一刀殺了,要讓他們慢慢的疼,我的兒子怎麼沒的,我的兒子怎麼疼的,我要讓他們一點點感受到。黑暗中,林桐的嘴臉竟猙獰如惡鬼。
方無良自被那張家打了一頓後,生意也落了許多,畢竟傳出了這種事情,不管是買方還是賣方都對他有些排斥起來。王家那一家人死的死,逃的逃,王老兒在獄中沒熬過三天就死了,屍體也無人來收,最後被拖到亂葬崗。他帶人去把王家搬空了也沒賣了多少錢,最後還在王家的水缸裏找到一個淹死的小女孩,真是晦氣死了。王家的另一個女兒據說是被人收留了,方無良本想討要過來的,只是他看王家村的人面色有些不善,也沒敢開口。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自己若真是做過火了,那王家族長就要出面了,到時候自己可沒什麼好果子吃。
在那些仵作捕快身上花了那麼多錢,最後竟只得了這麼一點,方無良覺得自己真是虧大了,還有死去的那個混混的家人,整天纏著自己要錢,弄的他沒法,最後找人把那女子打了一頓,才算消停了幾日。
養好傷的這一個多月來。方無良滿大街轉著,想找個新生意做,只是他那名聲,有誰願意跟他合夥做生意,躲還來不及呢。心中正煩悶的時候,就聽家人來報,說有仇人找上門了。
仇人,竟然還有人敢上門尋自己的晦氣,方無良一下就氣樂了。既然如此,那就讓他去會會那個所謂的仇人吧!
臨進家門前,又找鄰家借了根鞭子。方無良準備好好的出出自己這一陣子諸事不順的惡氣。
林桐被人從柴房里拉了出來,他那繩子才磨了不到一半,慌得他只把那木柴隨手一扔,也不知這裏的人發現沒。
方無良細細的打量了一陣林桐,猛一下恍然大悟道“我說是誰呢,原來是那小崽子的哥哥。”這可真是太好了,冤有頭債有主,自己這陣子被林楠那事拖累的這麼慘,正愁沒人出氣呢,你就送上門來了,真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聽說你武藝還不錯,這次是特意從高句麗那裏跑回來的是吧。”方無良拿腳尖挑了挑林桐的下巴,見林桐一臉怒火,嘿嘿笑了起來。
“你可知道你那弟弟被我賣給誰了。”方無良壓低身子湊到林桐身邊“他被我賣給張府的張大老爺了,那張大老爺最喜歡什麼,你可知道?”
“他最喜歡小男孩,特別是你弟弟那種根本沒長開的那種年紀,身子細嫩,壓上去又軟又舒服,整個小人抱在懷裏,任人恣意玩弄的樣子真是銷魂。尤其是歡好之時,那哭嚎的聲音真是別有風味。”方無良說著就咽了口口水,看著林桐冒火的雙眼,心中大快,繼續道“可惜你那弟弟不識抬舉,竟然刺傷了張大老爺,結果被人亂棍打成肉泥,現在怕是已經成了一坨狗屎了。哈哈哈!”
“你該死,你全家都該死。”林桐的聲音極輕,他的眼中已經找不到一絲怒火了,只剩下冰冷的殺意。
‘嘣’的一聲,那手指粗細的草繩竟被他從磨破那處生生的撐開。方無良面上一驚,往後退了一步,隨後看到對方兩腳也被綁著,便松了口氣“快拿刀,砍了這賊子的腦袋。”方財和方吉的膽子早已被林桐嚇破,猶豫了許久也沒敢上前,下午這人的兇惡模樣早已給兩人留下深刻印象,現在這人又掙開了繩子,他們可不想去送死。
等方無良自己去拿刀的時候,林桐早已解開了繩索。站在那裏一臉嘲意的看著方無良和他手中的刀,方財怪叫一聲,就跪下求饒。
“誰喊出聲,我現在就先殺了誰。”林桐這話一落,那兩個下人立刻閉嘴不敢多說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