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隻羨鴛鴦不羨仙
我很是滿足,吃飯吃的飽,還無意間成功偷了香。
酒足飯飽後幹什麽呢?逛逛街溜達溜達。可恒山派的女尼們總是會回答,掌門師兄,練劍吧,或者掌門師兄,做功課吧。
今天好容易偷得一日閑,自然要帶第一次到恒山的東方四處看看風景。
坐在我們吃飯的地方正好看見對面的翠屏峰。天峰嶺與翠屏峰,是恒山主峰的東西兩峰。兩峰對望,斷崖綠帶,層次分明,美如畫卷。
下了天峰嶺,近看翠屏峰。
“剛才都是山石嶙峋,沒想到這裏卻峰巒叠翠,另有一番景色。”東方感歎着。
“不是以前有個大文人說過嗎?泰山如坐,華山如站,嵩山如卧,恒山如行。”在自己的愛人面前,我忍不住要多多賣弄。“恒山群峰奔突,每處都是自成勝景。磁峽煙雨、雲閣虹橋、果老仙迹……據說号稱十八勝景,不如我們一一去看看?”
“你不練劍了嗎?你看見對面座寺沒?就看看這個也就好了。”
“嗯,那也行啊。懸空寺很奇妙的。”
我從前愛四處旅遊,這懸空寺也去過,那時恒山十八景中的許多景緻都在戰亂中流失了。這建于北魏年間的懸空寺卻一直得以保留。這得益于他自古以來就是佛,儒,道三教合一。曆朝統治者有的崇道,有的信佛,也有的獨尊儒家,滅佛滅道。但是無一例外都把它保存了下來。
它不是一般的寺院,很有些玄妙美麗之處,能在另一個時空和愛人一起同遊,我心情格外的好。
“三寺四祠九亭閣,七宮八洞十二廟”是人們對恒山寺廟之多的形容。怪不得恒山派雖是劍派,卻也是佛門。走在山路上,各種廟宇層出不窮,梵唱之聲時有聽聞,和着山中風聲和鳥鳴,讓人不自覺有出塵之感。
“令狐沖,我們以後就找個這樣的地方住,你說好不?”
我點頭。遠離紛争,這樣的生活讓人神往。
遠望懸空寺,像一幅玲珑剔透的浮雕,鑲嵌在萬仞峭壁間,而近處看去,大有淩空欲飛之勢。
想要登臨懸空寺,就要攀懸梯,跨飛棧,穿石窟,鑽天窗,走屋脊,步曲廊,幾經周折,忽上忽下,左右回旋。
“我以前去哪裏,長途騎馬,這種上上下下的曲折地方就用輕功掠過。現在看來是大錯特錯。”東方感歎。
“呵呵,那是當然啊。好景就要細細品啊。比如這一處,仰視一線青天,俯視峽水長流,叮咚成曲。許多山川都有一線天這樣的景緻,卻沒有這裏的雲水相印的靈氣啊。走在這裏,是不是覺得我們就像兩個仙宮的仙人?”
“确實如九天宮阙,隻是你這樣子,哪一點能和仙人沾邊?”被鄙視了。
我毫不在意,繼續回憶從前導遊的解說,“你看,這裏可不像平川寺院的中軸突出,左右對稱,也不同于普通山地宮觀那種依山勢逐步升高的格局,而是依崖壁本身的凹凸,審形度勢,順其自然,淩空而構。我們不能用輕功走馬觀花,而應該慢慢走,多轉多鑽,才能看見那些精妙變化之處。”
“嗯,這裏确實巧奪天工。不過你說的很對,我看你練獨孤九劍也應該如此依勢利導,細細鑽研,才能明白精微之處的變化之秒。”東方這樣回答我。
我指着他笑的有些無奈“怪不得你武功獨步武林,我從未聽過有人見了懸空寺這樣奇巧的景緻,竟然想到其他的。還是武功這種東西。”
“這有什麽,許多高深的武功都是在日常中多多思考,才突然頓悟的。”
“……”額,我該說些啥?武癡啊這就是一個。
進到懸空寺内,院落,禅房,殿堂一堆,殿堂有的是道教的有的是佛教的,還有同殿供三教的。
雖然天天和恒山派的師妹們一起敲木魚,但是我對拜佛沒有興趣。
沒有想到東方竟然每個都細細地看,一動不動地站着半天才走。
“慕白,不要說,你是信佛的吧?”
“以前我小時收養我的老伯信的,常常拉着我去一個破敗的小廟裏。後來,在任我行那裏,他隻教我殺人。我現在哪有資格談信不信佛?”
言語平靜,面無表情。我卻感到他有些不太對。
“哦,對了,忘記問你任我行去了嗎?”
“去了,他武功很高,想要生擒他并不容易。”他沉默了一會,又道:“他雙眼都瞎了。你會怪我嗎?”
我拉住他的手,“爲什麽怪你?我本來以爲他死了呢。”
“要是想讓他死,他多年前就死了。他曾經對我不錯。如今他殘廢了,留他一命何妨?”
東方淡淡地道。
“你怎麽不問,任盈盈怎麽樣?”
我一笑,“任我行都沒死,任盈盈能怎麽樣?”
“你不怕我殺了她?”
“你會麽?”
“現在不會。”他眨眨眼,“不過,你去黑木崖前,她也去了,吃了三屍腦神丹。”
我笑看着他:“慕白,我今後不會再三心二意了。我知道,你是明白的,所以……”
“所以,我給她吃了解藥。那時我嫉妒她才忍不住那樣做,但是後來”東方輕笑,“我真的沒什麽好擔心的了。”
我故意盯着他看:“你是東方不敗嗎?你就把敵人都輕輕放過,就那麽走了?”
“任我行沒了眼睛,不一定能以武力威壓懾服群雄,他的朝思暮想的教主之位恐怕做不長久。不過,任盈盈在教内卻極得人心,也算有些聰明。将來,日月神教應該在她手中比在任我行和曾經的東方不敗手中都好吧。童百熊已經年老,他回鄉養老去了。”
“東方不敗的敵人是死是活我不關心,今後日月神教怎麽樣也與我毫無關系,我隻想做東方慕白。”
我們遊玩過懸空寺後騎馬去了恒山幾十裏外的平城古城。
這裏是北魏的首都,現代叫做大同。我曾在這裏的一家醫院呆過幾年。算是熟悉。
我們去了雲岡石窟。這是東方提議的,他說想去看看那裏的飛天和大佛。他既然想去,我就陪他去,幾十裏路而已。
石窟規模宏大,佛像造的高大威嚴,在懸空寺看那些佛像還沒什麽感覺,可來到這裏,仰視山壁上數不清的佛像,即使我是個無神論者,也不由受到了震撼。
但我沒想到,東方竟然看得淚流滿面,問我:“據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不想成佛,隻想從此做個普通人,一直能和你在一起。可是,我,我還能這樣嗎?”
我抱住了他,“當然能,怎麽會不能?等江湖事了,我就去做個遊方郎中,你呢就跟我去山上采藥,我們可以先走遍名山大川,最後挑一處最美的地方,建一座最漂亮的房子,種點小田,養養牛羊……到時候,這漫天神佛,都要羨慕我們呢!”
“恩!”
第二天我們回到恒山繼續練功。
我不想偷懶了。我想盡快練好我所掌握的那些東西。東方幹脆地處理了一切。我不能讓他久等。
接下來的日子我都在瘋狂練劍,并且熟悉吸星大法。
我有一個好對手,好陪練。
練功,吃飯,聊天,溜達,日子很快過去。五嶽聚會之期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東方不是信佛。隻是他心裏裝滿了愛,自然就少了戾氣。他也并非愛哭的林妹妹,隻是由于太在乎,太向往美好的生活,自然擔心。他隻是太投入地愛了。以後他大約也不會再哭了,他們會沉浸在愛的甜蜜中的。